《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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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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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爷的战马受惊,黑衣卫们赶紧疯狂地追了上去。但乌云乃是西域进贡的绝世神骏,不是他们胯下地草原战马可比。没多一会便已将卫士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这乌云原本又有个发神经的毛病,后来被秦雷用野蛮手段硬生生的压制下去。却是治标不治本。野性便一直在积郁马胸中。今日被伤到了尊臀,剧痛之下。半年来的辛酸委屈一下子发泄出来,撒开四蹄不要命地狂奔,再也不听背上秦雷咋呼。

秦雷身上还带着伤呢,哪经得起它这么折腾,紧紧的挽着缰绳,连哄带咋呼都没有一点作用,跑出不知道多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喝一声道:“老子宰了你个四蹄畜生!!”说着便高举起手中宝剑,就要削了乌云的大头。

这畜生仿佛倒也通灵,眼看着就跑地越来越慢,秦雷倒转剑柄,狠狠一敲马头,喝骂道:“贱货!”没想到一击之下,乌云竟不走了,站在那里喝醉一般晃晃悠悠。秦雷这才知道情况不对,赶紧翻身下马,紧接着,乌云那硕大地身子便轰然倒地,不知死活。

秦雷往乌云屁股上看去,发现它左边屁股蛋上扎着一截断刃,看起来是中了上面地毒了。来不及理会这倒霉的小混蛋,秦雷就地匍匐卧倒,又一支雕翎箭便擦着他地头皮射过来。比前一箭,这一箭在速度上差了好多,秦雷凭着野兽般的直觉,不算太困难的躲了过去。

就在秦雷暗自纳闷,两箭的威力为何有云泥之别时。一股猛烈的风声夹杂着森然的杀意,朝秦雷刮来。来不及抬头,秦雷的右臂猛地向上一抬,手中那柄削金断玉的宝剑便鬼魅般的上撩,正好撞在直劈下来的长剑上。

嘡啷一声,那柄下劈的长剑便被秦雷的宝剑砍断。倒是把持剑的人惊了一下。借着这个空当,秦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褐衣老者,正把一柄断剑朝自己胸口抛了过来。

断剑正中胸口,溅起一片火星,把秦雷打了个趔趄,险些再次摔倒。老头阴阴一笑,飞身而起,右脚便实靠靠的踹在秦雷胸口,秦雷还没稳住身形,便挨了这一脚,一下子有些懵了。

这还不算完,老头的右脚刚一点地,左脚便灵蛇吐芯般的又踹在秦雷胸口,直接把秦雷蹬飞出去……

这时,石敢他们十几骑,才刚刚出现在十几丈外……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四章 不止是拥抱

雷在地上翻腾几个滚,把背上插的长箭也别断了,疼一团,却也清醒过来。见老头又扑了过来,秦雷一抬手,便将袖子里的暗弩射了出去,虽然没有伤到老头,却把他的来势阻了一阻。

秦雷得理不让人,拖着手中宝剑揉身上前,斜斜的一剑上撩,让褐衣老者不得不跳步退开。秦雷又一剑平削,却被老者双手夹住剑脊,劈腿鞭了过来,秦雷只得撒手撤剑,这才知道自己与老头实力相差悬殊。

既然如此,秦雷不再恋战,又是两道袖箭把老者逼退,转身就跑,谁成想老头一个扫堂腿,就把他重重扫倒在地,摔了个狗吃草。秦雷身板倒是结实,就地十八滚,滚出两丈多远,躲开了老头飞射过来的宝剑。

狼狈不堪间,秦雷也明白了,这老头分明是想先揍自己一顿出出气,再开刀问斩。只是无暇去想,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老头子。

这时候石敢他们终于赶到了,老头知道秦雷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打斗经验丰富,一时也无法拿他怎样。只好先放弃秦雷,异常难听的嘶吼一声,捡起地上的宝剑,迎上冲过来的石敢等人。

老头站在秦雷与石敢他们十几个中间,那把削金断玉的宝剑微微下指,看起来竟要只身阻住双方汇合。

秦雷翻身起来,取下腰间的手弩,刚要捡个便宜,一支长箭又呼啸着射过来,他只好再狼狈的翻倒躲开。这片刻工夫摔的跤,居然比到这一年摔的还要多。

来不及考虑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秦雷恼火的望着一个扔掉长弓,乳燕投林般飞扑过来的娇俏女子。

那女子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即使是黑夜也能看清她眉目如画的娇颜,若不是这女子手中持着一对峨嵋刺,秦雷还很难提起杀心呢。

看来老者是要让这个女子解决自己,有了这丝了然。秦雷不由心中恼火,老子打不过个老头,还干不过个小娘皮吗?太小瞧老子了。

秦雷抽出插在靴子中的短剑,怪叫一声,揉身上前,短剑直楞楞的刺向那眉眼带笑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见短剑刺来,也不慌张,巧笑嫣然地递出右手的峨嵋刺。一点一引,便把秦雷的剑锋引偏。

未等秦雷变招,黑衣女子左手的峨嵋刺已经斜斜点在他的曲池穴,即使隔着三层甲。他仍感到右臂一阵麻木,右手不由自主的松开,短剑便往地下掉去。一招得手,女子娇媚一笑。右手的峨嵋刺又不紧不慢的朝秦雷咽喉刺去。

秦雷只好把左手紧握成拳,朝女子高耸地胸部轰去。黑衣女子面皮一红,轻啐一声,却是有些恼了。这时。秦雷的短剑正好落到女子膝盖位置,她狡黠一笑,轻巧的抬起右脚。脚上竟穿了一双绣花鞋。

那只穿了绣花鞋的小脚在剑脊上一点。向下地剑刃就倒转过来。不见那脚什么动作。短剑便倏地超秦雷面门射去。秦雷看着飞射过来的利刃,却不想再懒驴打滚。若是被个小娘皮打得满地爬。他却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仗着盔坚甲固,秦雷抬臂硬接了这一下,好在短剑虽锋利却没什么力道,只发出噌地一声,便被弹了出去。秦雷心中大怒,原来这女子有意戏耍,存心想看自己笑话来着。若不是自己一时觉得面皮吃紧,岂不真的遂了她的心愿。想到这里,秦雷怒喝道:“兀那刺客,士可杀不可辱,你为何羞辱与孤。”说话间,左臂一振,一拳攻向女子面门。女子左手峨嵋刺一挑,右手那刺又戳向秦雷面门,娇笑道:“原来王爷还知道这句话呀……”说着面色转冷,手上地动作也狠厉起来。“那王爷为何在玉带河边那般羞辱我家公子?”

原来是公良羽那兔爷的手下,秦雷心道。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女子的攻势凌厉起来,顿时招架不住了。这才知道,方才人家在耍着自己玩呢。

女子的动作快了数倍,左右开弓,刷刷刷三下,攻向秦雷和小腹。在速度上,秦雷本来就逊于娇小轻灵地黑衣女子,且身上又穿着好几十斤的三层甲,举止自然笨重。这也是方才被褐衣老头子蹂躏的重要原因。可这盔甲却不是想脱就能脱掉地,秦雷也只有在享受着它给与地超卓防御力地同时,忍受着对自己速度与敏捷的严重影响。

一个铁板桥,勉强避过刺向面门地一下。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另外两下,啪啪两声,胸口小腹接连中招,秦雷骇然发现,自己脖子以下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只能勉强站在地上,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黑衣女子一脸笑意的望着秦雷,仿佛一只大灰狼在看

光洗净的小白羊。

秦雷知道自己着了道,也不再挣扎,一脸严肃的望着黑衣女子,沉声道:“不要逼我出绝招!”

黑衣女子双眼眯成新月一般,咯咯娇笑道:“想不到堂堂南方王,居然是个靠嘴皮子吓唬人的东西。”说着轻移莲步,朝秦雷袅袅走去,娇笑道:“你倒是出啊,再晚些就只能给阎王爷看了。”

秦雷双眼一瞪,正经道:“这可是你让我出的,待会可不许后悔。”

黑衣女子轻蔑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耍花腔就要等来世了!”

秦雷点头道:“听好了!”说着大声呼喊道:“娘子,你再不出来的话,下半辈子就等着守寡吧!”

黑衣女子被他逗得咯咯娇笑:“奴家好怕啊,谁不知道您隆郡王殿下小姑独处、待字闺中。这荒山野地的,也不知道哪里的野女人能被您召了来……”话音未落,背后刮起一阵微风,未及反应,便感到后脖颈一酸,整个人便软软的摔倒在地上。昏迷前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一个微带怒气的好听女声道:“你废话太多了!”

黑衣女子瘫倒在地上,背后便显现出另一个轻纱蒙面的黑衣女子,她身材窈窕,姿态婀娜。不看脸也知道比地上躺着的女子优质好几个档次,秦雷如是想到。

见秦雷站在那里傻呆呆不说话。蒙面女子一阵气苦,轻轻一跺脚,便要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那坏人哀号道:“我被点了穴了,也不知道时间久了会不会残疾啊……”

蒙面女子听了,香肩微颤,也不知是喜还是怒,但还是转过身来,在秦雷身上一阵拍打。发出碰碰的声音,姑娘面皮发红,小声嘟囓道:“穿的跟个大铁罐似的……”

秦雷感到身上一阵轻松,活动下手脚。感到力量又回到了身体,刚要搭话,却被蒙面女子一把拉到身后,晕头转向地隔着姑娘身体一看。原来那褐衣老者见黑衣女子失手被擒,舍弃了石敢他们,又反身朝秦雷几个扑了过来,看来要拼个鱼死网破。

蒙面女子反手摸向秦雷腰间。一摁那吞狮腰带中间的玉石扣,便从上面抽出一柄软剑,在空中一抖。挽个剑花。便迎上褐衣老者。

两柄宝剑电光火石般交错两下。黑衣老者的长剑胜在锋利无比,而蒙面女子的软剑则胜在绕指成柔。每每两剑交错。女子的软剑便被斩得扭曲起来,却正好毒蛇一般咬向老者手臂,让老者不得不回剑自救,两人行云流水的对攻几下,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这时老者身后一阵嗖嗖地破空声,乃是石敢几个用弩箭支援起蒙面女子来。老者知道事不可为,无奈地嘶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弩箭的同时到了地上黑衣女子的身边,伸出干枯地手掌抓住女子的腰带,拎着她往远处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石敢他们也不追赶,策马上前,把秦雷和蒙面女子围在中间。等布置好防御,石敢便策马回去土坡,查看战况如何。

黑衣卫们一律脸朝外,一来便与警戒,二来不打扰中间两人说话。

即使隔着面纱,秦雷也能感到姑娘脸上的寒霜。他想道个歉,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往日的巧舌如簧全都派不上用场,只好在那里杵着,等待云裳先说话。

蒙面姑娘便是云裳,她那日被秦雷气走,确实想回到唐州老家,再也不见那狠心地人。但没走了半日,却又抵不住心头滋生的思念之情。满脑子都是那坏人的坏模样。想到从自己误打误撞上了他的贼船那天起,便一直受这坏人欺负,先是每日里喋喋不休,说些云山雾罩地,还不让自己说话;到了荆州府又让她作洗衣妇,让她那吹弹得破的小手都有些皱了,好多天才复原;好容易拉下脸皮求他换份差事,这坏人居然让自己为他倒夜壶,至于洗脚、搓澡、掏耳朵更是家常便饭。

想自己乃是总督千金,公主般的人物,居然被他粗手丫鬟一般支使,好多次都想把夜壶扣到这坏人头上,掏耳朵时也想把挖耳勺通道这破人的耳朵里,却又莫名其妙地忍下来,日复一日的,居然有些习惯了。乔云裳知道自己的高傲性子,若是旁人敢如此折辱自己,早就一剑刺个对穿了事。可对着秦雷那张坏得淌水地俊脸,她却提不起一丝怒气,每次都是生地闷气……过后好要被他支使地团团转。

姑娘只得归咎于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等两人从荆州府出来后,这坏人就更过分了,每日里时不时地说些疯言疯语撩拨自己,偏又藏头露尾,似是而非,让人心中仿佛揣了一百只小鹿一样,整

神不宁,患得患失。每当这时,这人又会作出一副让姑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痴病犯了。

直到开始逃避太尉府的追杀,姑娘才看出这坏人的几分真感情,虽然他几次三番撵自己走……

“撵自己走?”想到这,云裳突然愣住了,勒住马缰呆呆的在那里出神,昨夜一来警报解除了,二来那坏人的样子着实绝情,让姑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便负气离去了。

这时想来疑点颇多,秦雷给自己父亲的信算是公文,怎么会让自己个女人家捎带呢?他那么多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想到就做,是云裳最大的特点,她想下山玩玩。便可以心甘情愿去弥勒教当圣女,她想跟着秦雷休息休息,便可以安之若素的给他当起粗手丫头。

所以当她想看看信上到底写得什么内容时,她便把信皮撕开了,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信皮,上面工工整整写到:云裳亲启。云裳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这坏人居然让我去唐州给自己送信,不是想支走我又是什么呢?看来他是要面对什么大麻烦了……

她也不看信的内容。便把那信贴身藏好,掉转马头,回身去找秦雷。但秦雷的行军路线非常诡异,从没接触过兵法地云裳自然无法再行追上。毫无头绪的日夜奔波。却找不见那可恶的人,姑娘自然越来越郁闷,渐渐的,这郁闷又转化成怒火。在芳心中熊熊燃烧。她见到秦雷时的冷若冰霜,一方面是气恼他有了危险却撵自己走,但更多的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人而憋出来的愤怒。

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褐衣老者一行人,鬼鬼樂樂的在密谋什么。她便远远缀上。今夜她也来不了这里,那样秦雷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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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见自己辛辛苦苦找来,又救了他地小命。可那坏人却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欠她的一样。我是真的欠你的。姑娘心中一片酸楚。

其实秦雷是想说些软话地,却怕属下听到。暗地里笑话自己,想了想便开口道:“谢谢你……”

云裳却不爱听这话,贝齿轻咬下唇道:“谁用你谢。”她不喜欢秦雷跟自己见外。姑娘心道,即使你说句干巴巴的“你来了”,听起来也比这个中听些。

秦雷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女孩家心事,他更习惯面对敌人、面对属下,而不是面对一个和自己有些暧昧的姑娘。听到姑娘非常规地答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好在这时石敢回来了,他没有注意到场中的暧昧气氛,恭声道:“启禀王爷,山上的黑甲骑兵下来,帮着黑衣卫一起对敌,现已全部肃清,请王爷回营。”

秦雷转头望向他,朝云裳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粗声道:“好吧,那就一同回营。”他把‘一同’两字咬得特别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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