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几位红颜知己。虽然这是他地一大烦恼源泉;有了一干忠心耿耿的手下,虽然……好吧,没有虽然,他们都是无可挑剔的。
两年下来,原本世界的印记已经几乎消失殆尽。现在的秦雷,无论从内到外,都算是彻彻底底地大秦郡王了。
穿过热闹非凡的南北城,马车便开到了皇城前。守卫的御林军一见那黑虎头王徽,忙不迭的打开左侧安天门。将威隆郡王殿下迎了进去。
马车在太极殿后停下,一干小太监赶紧上来巴结,满口子吉利话。乐得秦雷哈哈笑着,甩手一把红包撒出去,大笑道:“同喜同喜。”
“粗俗!”秦雷刚要迈步下车,便听到一个轻蔑的字眼随着北风飘了过来。黑衣卫们顿时火冒三丈,顺着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四品文官礼服的青年,正一脸不屑的从边上经过。
黑衣卫便要上前拿人,被秦雷轻声喝止道:“今儿什么日子?”黑衣卫这才怏怏退下。大年三十讲究一团和气,来年才能升官发财,秦雷现在也很讲究这个。
而那些小太监们。虽然一个个气鼓鼓的,却不敢上前讨个说法。大秦接受唐亡的教训,对太监约束极严,别说对面是个胸绣獬豸地四品御史,就是一般的七品小官。他们也是不敢顶撞的,否则便会被当成骄横不法,至少要吃四十棍子。
那青年见自己一人压倒秦雷这边几十人,不由暗自得意,甩甩袖子便来到了秦雷面前。拱手道:“下官参见王爷。咱们终于又见面了。”礼数虽然周全,却没有一丝敬意。
秦雷也不恼火。看来要把和气生财进行到底,笑眯眯道:“你贵姓啊?”
那青年面色一滞,尴尬道:“王爷贵人多忘事,下官右佥都御史易惟络,您想起来了吗?”
秦雷依旧一脸不解道:“失敬失敬,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称易惟络地御史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僵硬道:“王爷休要戏耍本官,咱们走着瞧。”说完便要甩袖子走人。
却听秦雷热情问道:“你要去干嘛?”
易惟络头也不回,随意道:“陛下赐宴,下官自然要去赴宴了。”
秦雷冷笑一声,阴测测的低喝道:“陛下赐宴在太极殿,你去后殿作甚?莫非想要偷入大内?”
太监们一下子明白了,呼啦上去将那易御史团团围住,嚷嚷着要带他去见卓总管。
易惟络只好转回身来,小心解释道:“下官更衣去了。”
秦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道:“你不在家里换好衣服,非要跑到大内来换,到底是何居
易惟络没想到这位王爷如此白痴,只好换个词道:“下官出恭去了。”
只听秦雷哂笑道:“出宫你该走正门啊?跑后面是进宫。”
易惟络心中狂叫道:苍天啊,难道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吗?面露不屑道:“我去后面大便,王爷这总听懂了吧?”
秦雷恍然道:“不就是拉屎吗,干嘛又是出宫又是更衣,说得七扭八拐的。”易惟络轻蔑笑笑道:“这是下官的不是,以后与王爷说话,尽量……直接一些。秦雷微笑点头道:“孤记着太极殿的偏殿内似乎备有便桶,”说着面色不善道:“你不在指定地点……更衣,跑到后面来作甚,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小太监们早看这拽拽的易御史不顺眼,纷纷大声附和道:“就是,分明假借拉屎之名,想入宫偷窃!”便上前推推搡搡,想要搜易御史的身。
但毕竟宫规森严,倒也不敢真拿易惟络怎么样。
孤标傲世的易御史,怎能被这些小太监污了身子,一边躲闪一边恼火道:“是你们宫里太监说得,那个恭室要熏香,让本官到后面来如厕。怎生怪起我来了?”小太监们叫嚣道:“不可能,咱们自打入宫那天起,便早晚背诵宫里的规矩,怎么可能犯这种错呢?”
这些人的吵吵声如此之大,引来殿前准备入席地官员纷纷侧目。其中恰好有易惟络的长官,右都御史王辟延。便有人打趣道:“王大人,都察院的御史还有这爱好?”
王大人闻言恼火的转过头去,却见说话地乃是一身团龙郡王服地秦霖,只好把威胁的眼神收回来,愤愤道:“王爷请了,本官以都察院的名声担保,定是那些阉人构陷易大人,不信我们过去查验一番。”
秦霖颇有些踯躅。其实他也不信都察院御史会在除夕夜跑到大内行窃,刚要讪笑着说几句离开,却见着那群太监中有一个眼熟的。定睛一看,不由暗笑道:这不是老五府上地总管吗?看来这事有老五掺和。他早已笃定,凡是只要有秦雷掺和,不出幺蛾子就怪了。随即微笑拱手道:“诸位大人请了,今天是过年,咱们图个乐子,赌一下易大人到底有没有偷拿大内宝物呢?”
众人嘻嘻哈哈笑一场,却没人愿意上前下注,只是推说朝廷命令官员聚赌。毕竟谁也不愿无缘无故得罪都察院地大佬。秦霖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地笑笑道:“诸公奉公守法。小王佩服。”
说着从腰上解下把精致的铜钥匙,笑道:“小王却没那么多规矩,与王大人赌了,这是我库房地钥匙,只要王大人赢了。我家库房里的东西都归你了。”
他狡猾狡猾的,那是库房钥匙不假,却是他杂货库的钥匙,里面堆满了长毛的家具发霉地布,没有一样像样的。即使输了。也全当王大人为府上义务扫除了。
王大人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心道:都说大爷勇、二爷智、三爷财主四爷富,五爷是个王八蛋。这家伙库里还不知多少好动呢。想到这。义正言辞道:“本官就替城外灾民多谢王爷了。”
今年北方遭了蝗灾,铺天盖地的青绿蝗虫把庄稼吃地连杆都不剩,三省大幅减产,甚至有地方绝产了。饥馑年景出流民,自然会往中都汇集………在首善之地活命的机会自然多些。
这些难民原本在城里要饭或者帮短工,且还有大户人家不时开粥铺施粥,倒也能勉强不死。
但眼看过年了,为了让中都百姓、或者说是达官贵人们,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并保证过节期间的京城治安。一进腊月,京都府便大肆驱赶这些难民,不是京都户口的直接带走,十几天时间便撵出去将五六万,基本上肃清了全城。
反正回去也是死路,还不如等着过完年,再回中都讨生活呢。难民们便在中都城外露宿,缺衣少食,天寒地冻,不知冻死多少难民。
秦霖嘿嘿笑道:“若是王大人输了呢?”
王辟延傲然道:“不可能。”
秦霖呲牙道:“你总得下注吧,要是赢了也没好处,谁跟你打赌啊?”
王辟延冷笑道:“本官说过,拿都察院的名声担保。只要输了,都察院的牌子就送给王爷回去烧柴火了。”
秦霖拊掌笑道:“善哉,买定离手,王大人不许翻悔了。”
王辟延一挺脖颈,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哼道:“不翻悔。”边上早被看热闹的堆满了,闻言哄笑道:“三爷多虑了,我们百十号人作见证呢,谁也赖不掉。”
秦霖这才与王辟延并肩走到后殿,王辟延这才发现,那位王八蛋王爷居然一直躲在后面,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一章 第一骚人与四大才子
见都御史大人与三殿下联袂而至,小太监们哪里还敢放肆,纷纷悄无声息的退下,把衣冠不整的易大人留在了当间。
易惟络见了自己的长官,整整衣襟,一脸委屈地拱手道:“王爷、大人。”
王辟延面无表情道:“惟络,把你身上东西都掏出来,让三殿下过目。”
方才秦霖与王辟延打赌,声音自是极小,易惟络却没有听见。闻听自家大人出此言,俊脸腾地涨成猪肝色,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人明鉴,属下怎会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呢?”
一边看热闹的王府侍卫待要聒噪,却被秦雷喝止,只听他义正言辞肃声道:“休得胡闹,朝廷命官自当洁身自好,岂是尔等可以轻侮?”这话说得两可,还有一重意思是,若这命官不洁身自好,当然可以轻侮了。
但他既不进场,又不插言,所以人们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场内三人身上。便有官员鼓噪道:“易大人!掏给三爷看看,让他知道咱们的御史都是干净白嫩的。”
易惟络和王辟延恼火的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众官员紧闭着嘴,一脸端庄的在边上围观,根本找不出是谁说的怪话。都察院的御史向来与六部官员关系紧张,此时有人说几句风凉话,实在正常不过。王辟延感觉有种耍猴的感觉,当然自己是猴,心中极为不快道:“惟络,掏给诸位大人看看,咱们都察院的御史就是比一般人干净!”
话说到这份上了,易惟络是别无选择了,无论结果如何,除夕夜蒙羞已成定局。双目溢满泪水。无言大喊一声:苍天呐!你咋就不长眼呢?便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白纸,迎风一抖,竟然被刮了出去。引得几个小太监跟着风儿去捡。
袖子里还有一串铜钱,一方素青手帕、一支湖笔、两个香囊,除此之外,并无别的物件。
王辟延不由松口气。脸上掩不住的得意道:“怎么样?三爷,愿赌服输吧?”
秦霖讶异的望了秦雷一眼,只见他边上的石敢微不可察的指了指胸口,立刻心领神会,慢悠悠道:“孤怎么看着易大人胸口鼓鼓囊囊地呢?莫非藏了什么东西?”
此时隆冬,自然不能空身穿官服,有权有钱的官员会在里面套上件裘皮,寒酸些的只能用棉袄代替,穿起来自然鼓鼓囊囊的。而都察院乃是最最清水的衙门,一个四品御史是穿不起价格昂贵的皮裘地。是以没人怀疑到易惟络的胸口。
易惟络也已经豁出去了,一边冷哼道: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一边伸手到怀里掏摸一下,面色却兀然变得煞白,顿时僵在了那里。
王辟延见他这样子,心中哆嗦一下,不敢再没住声的叫他往外掏。秦霖却不管这套,迈步上前,攥着易惟络的手,往外一带,便听到叮叮当当几声……
众人往地下一看,却见青砖地面上。几颗纯白莹润的珠子……竟是如此的扎眼。有机灵的小太监当场尖叫道:“这是中极殿影壁上镶的珠子!”
场内一时静极了,只听到易惟络粗重的喘息声。再他看地脸,已经是铁青一片,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双目中燃着愤懑的火光。他心中忽地明白了………定是那群小太监中的某一个。趁着方才推搡的时候,偷偷塞到自己怀里,故意栽赃陷害来着。不用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定是那故作粗鄙的隆威郡王。
他满腔愤恨的猛然回头。却见王车前已经没了那王爷的身影。只有几个看车的卫士,面无表情的肃立在那里。无声的嘲讽着他。
王辟延不知道这里面地回回道道,却只见到人赃并获,面色霎时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众人赶紧分开左右,给他让出通道,只见王大人径直向承天门方向走去,竟连辞旧宴也不参加了。
秦霖见秦雷走了,知道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把双手拢进袖子里,一缩脖子道:“好冷啊,回去了暖和了。”说着也晃晃悠悠离了场中,往大殿走去。
众官员见两位大人都走了,看一会儿木然呆立的易惟络,顿感无趣的紧,也纷纷准备散去。这时,去拣纸的小太监正好回来了,凑到一个还没走地官员身边,陪笑道:“劳驾这位大人,上面写得什么啊?俺们不识字却好奇的紧。”
那位大人也是好奇的紧,接过来一看,双眼不由直了,一边啧啧有声的品着纸上的字,一面钦佩地瞟着易御史。边上地官员被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勾到了,不由转回身来,凑到那官员身边,争相品鉴起纸上地文字,不一会儿就把那拿着信纸的官员,围了个里外三层,可见此时娱乐是多么的匮乏。
许多凑不过去的官员不由急了,在外围叫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念出来听听,大家一起乐和。”
人堆里有声音怪叫道:“此文看着舒服,念出来却怕污了众大人的耳朵,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顿时引来圈内一片会心的贱笑。
外围的人更是心焦,跳脚道:“今日是除夕,可恣意而为,御史不得参,快说说吧。”
里面的人也是憋不住了,便大声道:“这却是一段小曲,”说罢,便大声吟道:“风流不用千金买,
月移花影玉人来。
今宵勾却了相思债,
无限的春风抱满怀。
花心拆,游蜂采,
柳腰摆,露滴牡丹开。
一个是半推半就惊又爱,
好一似襄王神女赴阳台。”
一阵狼嚎般的叫好声,官员大赞道:“易大人乃是元稹再世啊。”“想不到惟络老弟古板刻薄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热情奔放的骚情啊……”“实乃大秦第一骚人!”
小太监们低声笑道:“骚人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胡说。有道是文人骚客,骚人是诗人的意思,太不学无术了。”有官员严肃的指出,众太监赶紧哄笑着赔不是,一时间场面热烈极了。
“够了!”便听到一声暴喝,把场中众人一下子镇住了。
发声的却是荣膺大秦第一骚人桂冠地易大人。只见他面部狰狞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官把心挖出来给诸位大人看看,可有一丝污垢!”说着用力一扯自己官服的前襟,从袄中又劈里啪啦蹦下十几颗珠子,叮叮咚咚地声音异常刺耳。
咽口吐沫,易惟络艰难道:“无耻的污蔑、阴险的构陷!”却没了方才要开膛破肚的豪气。
这时,几个大内侍卫走上来,拱手道:“易大人,中极殿影壁上的二十四颗定海珠,悉数被人盗取。请跟我们去看一看,是不是您身上地这些珠子……”
老三进了太极殿,见秦雷正坐在右首第二张桌子边自斟自饮。便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接过秦雷递来的黄酒,趁热喝了一杯,这才舒服的叹口气,轻声道:“折腾那小子作甚?”
秦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谁看见我折腾他来?自始至终我都没掺和。”
秦霖有些意外问道:“要是以前,你早就把那小子踹翻在地,暴打一顿了,却不会如此戏弄他。”
秦雷放下酒杯,环视一下大殿中稀稀拉拉的宾客。轻声道:“我若是动手,正合了那小御史的心意,”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