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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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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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星稀,在满天的星光下行进,甚至不需要打灯笼。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出山峁下,秦雷抬起了手。跟在后面的石敢赶紧停下脚步,也抬起手。同样的动作丝毫不差的向后传递着,不一会儿,整个队伍便停了下来。

仔细的辨认下山坡上时断时续的白灰,那是打头阵的许田留下的痕迹,秦雷便在其指引下,小心翼翼的牵马上去。我们说过。这里地山坡直上直下居多,能找到一条可以让战马上去的道路并不容易。

经过一段艰难的爬行之后,秦雷眼前忽然视线开阔,***点点的马蹄山终于在望了。

压住心头的微微兴奋,他便和前来接应的许田悄悄让到一边,为后面上来的队伍让出空当来。

大概一刻钟以后,大概上来了一半队伍,许田轻声道:“巡逻队快来了。”这也算是大型战场机动了。在没有精确计时装备,只能看天约莫时间的情况下,误差是正常地,没有误差才不正常。

秦雷想都不想。便断然传令道:“冲锋队形,十息以后向马蹄山冲锋!”又向山坡上命令道:“后面的队伍不必上来,直接到接应地点集合。”说完便翻身上马,加入了冲锋阵型之中。

五、四、三、二、一!领头的沈乞心中默念五个数,便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黑甲骑兵也紧接着策马跟了上去。

短暂地起步之后,马队便开始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还没有冲出半里地。便听到西边传来尖锐的警哨声,看来是被巡逻队发现了。

那一阵急过一阵的警哨声,仿佛催人奋进的命令一般,让黑甲骑兵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便又冲出一里地去,山前营地外围的鹿砦已经清晰可见了。

营中顿时锣声大作,枕戈待旦的太尉军赶紧冲出营帐、翻身上马、列阵迎敌,动作有条不紊,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并不担心敌人会马上冲进来,因为那三层鹿砦足以迟缓敌军。让自己有机会获得同样的冲锋速度。

话说在这个禁止穿刺伤、锐器伤、钝器伤的演习中,用速度冲撞对方,便成了与骑兵作战的唯一办法。

可黑甲骑兵不是一般地流氓,他们甚至没有越过鹿砦,便在外面向营内抛射……虽然军演规定所有箭支不许有箭头,但没有规定不许带着火球。善于钻研并利用规则地秦大将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漏洞。他在摘除箭头的同时。命令兵士们在箭杆上绑上了油布……

什长举起火把,为呈扇形散开的属下点火。每点着一支。便有一支火箭射向太尉军的兵营之内……天可怜见,天干物燥啊……

还没等太尉军整好队形,几百支火箭便射了进去,等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营内已经四处着火,倒是照的四下通亮,彻底不用打灯笼了。

黑甲骑兵仍旧在那不紧不慢的射着,等太尉军靠近了,才不紧不慢的收起弩箭,甚至还有闲心跟对方远远打个招呼,,这才呼啸着离去。

而太尉军那群恼羞成怒的骑兵,却只能放缓速度,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远遁……因为那恐怖无比地三层鹿砦,又反过来成了他们这方的拦路虎了。

等着队伍小心翼翼的绕出来,只能望着西边卷起的烟尘破口大骂、沾沾嘴上便宜……大殿下严令,部队不准过度追击,违令者军法从事。

骂了一会儿,也没人还口,骑兵们无趣的住了嘴,怏怏的转回营中,加入灭火的队伍。

好在大殿下有先见之明,在营帐间设立了隔火带,更是把粮草库等要紧设施藏在最深处,所以大火虽然烧地凶,却没有长久……也就是烧了五分之一地营房吧。

救完火,满面尘灰的兵士们也累积了,纷纷回营休息。那些无家可归地也懒得再设帐,便挤在一起大睡起来,想先撑过这一夜再说。

就连大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们显然对秦雷的作战风格并不了解……除了特别拉风之外,他的风格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兵不厌诈正是他的兵法哲学。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纵观他的历次行动,那是从不在响晴薄日、能见度良好的时候动手,除了折射出此人心里不太光明之外,还能体现出此人对正面交锋的莫名反感。

以他的观点来看,在没有把敌人彻底玩残玩废、玩疯玩傻、削弱到不能再削弱之前,应该尽量避免决战的。

在他的字典里,胜利就是胜利,从来没有胜之不武一说。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八四章 麻雀战

也许是军官出身的缘故,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上,秦雷做得很好。他只给四支小分队指定了行动目标……引蛇出洞,却没有干涉他们的具体行动方案。当然,这也与他充分了解领兵军官的素质是分不开的。

他的京山军分为五队,除他带领自己的黑甲骑兵之外,杨文宇、皇甫战文和沈青也各带一支分队,这三人无论从资历和能力上,都完全胜任。但最后一支军队,却是由石勇和常逸联合统领的……这两人中,石勇不乏人望、却从未有过独自领军的经验;而常逸倒是经验丰富,但在京山军中威望不足,秦雷让他俩联合领军,便是要他们取长补短,共同完成任务。

当太尉军军营火光四起的时候,石勇和常逸便带着队伍,在马蹄山以北不到五里的山峁下潜伏,他们原本就想趁夜发动奇袭,不想却被兄弟部队抢了先。

“怎么办?”石勇沉声问道。他明白自己的长处在训练,不在指挥。是以虽然是主官,却仍把指挥权交给了常逸,自个则低调的为其保驾护航。

常逸也是几经起落、饱尝冷暖的将领,对于王爷能给予重生的机会,他是铭感五内的,所以也收起了往昔的傲气。当他以温和的态度对待别人时,便更能感受到石勇的那种宽厚大气,因此两人很是合得来。

朝石勇呲牙笑笑。他轻声道:“大人,我们得等等了。”说着又解释道:“王爷地宗旨是袭扰战,人数并不是关键,节奏才是最重要的。”

石勇虚心请教道:“节奏这个词,我倒是在课堂上听过,却有些糊涂,总觉着有点玄虚。”

“没什么玄虚的,”常逸轻笑道:“好比我们吃饭。要先伸筷子、夹菜、再收筷子、吃菜,这四步连贯做下来,才能顺利的吃到盘中菜。而这些动作的循环往复,就叫节奏。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被干扰。节奏就被打乱了,我们便没法吃饭了。”

石勇点点头,听常逸继续道:“对一支军队来说,有严格的作息制度,何时起、何时餐、何时训、何时息,都是有着固有规律的,这种规律就是节奏。积年累月下来,这节奏根深蒂固,如果我们将其彻底破坏掉,这支军队便会心浮气躁、士气低落、犹豫疲惫、不堪一击。”

石勇若有所悟的轻声道:“看来在决战之前。应该尽量打乱敌人地节奏。”

常逸颔首道:“正是如此。”说着用马鞭一指南面火光通亮的山峰:“方才兄弟部队的攻击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好在敌军刚刚入睡地时候发起。这样可使敌军半时辰的睡眠完全无效,且肝火上升,心浮气躁。再看这火势,大概还能再烧大半个时辰,即使我们不再攻击,他们明日也会十分的疲倦。”

“那我们还攻击吗?”石勇沉声问道。

“要攻击。”常逸坚定道:“一次不足以令其疯狂。”

“现在就出发吗?”

“不行,现在是对方警惕性、战斗力最强的时刻,我们讨不到好处的。”常逸摇头道:“一个时辰以后,咱们再去唤他们起床。”

说完扯过军毯。对石勇道:“大人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在这种靠近敌军的危险区域,睡袋是禁用的。

石勇摇头道:“你们休息吧,我来组织岗哨。”

常逸朝他笑笑,便闭目入睡。

巡视完紧挨着入睡的士兵,石勇便爬上山坡,裹着军毯,静静的注视着寥廓的黄土塬。

天上斗转星移。远处马蹄山地火光也渐渐熄灭了。石勇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翻身溜下山坡,挨个唤醒部下。

伸个懒腰。常逸使劲搓了搓脸,待他坐起身子后,才发现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朝石勇会心地一笑,他便率队摸上了山峁。

刚要下令出发,他却感到地面一阵颤动,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不一会儿,便见着一队骑兵沉默的从西面七八里的地方冲过去。

“球!又晚了一步!”常逸气急败坏的拍着地面,吹胡子瞪眼道:“就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怎么办?我们还打不打啊?”石勇苦笑道:“这下对方肯定有准备了。”

“去,怎么不去?”常逸冷笑一声道:“等他们结束后半个时辰就出发,不过不要突进,我们绕着马蹄山跑两圈,敲敲锣、打打鼓就行了。”

只见那支与黑夜同色的骑兵队越奔越快,须臾便越过了常逸他们藏身的山峁,目的地正是南面的马蹄山。

在相距不到二里的时候,太尉军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警哨再一次吹响,营里刚刚睡下地大皇子暴跳如雷,大喊大叫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亲兵赶紧给大殿下重新顶盔戴甲……他虽然和衣而睡,却不敢穿着冰凉的盔甲休息,不然非冻出毛病来不行。

在这一点上,财大气粗的京山军占尽优势,反正是演习,他们便换装了皮甲,不但对冲撞的防护要好于铁甲,还特别保暖。

但太尉军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就这一身铁甲,爱穿不穿……当然得穿,虽然是军演,却也不能光着身子跟对方冲撞啊。

兵士们赶紧稀里哗啦的爬起来。大声咒骂着套上盔甲,提起武器冲出营房,翻上同样刚刚睡醒地战马,气势汹汹的往外冲。

几乎是重演一个时辰前地一幕,稀稀拉拉地火箭飞了进来,又点着了上百个帐篷,那些可恶的夜游神便扬长而去了。

兵士们也懒得追击了,赶紧下马救火去了……被子啥地还在里面呢。那可是全部家当啊。

气急败坏的秦雳鞭笞了全体巡夜兵士,这才余怒未消的命令道:“将鹿砦清出足够地出口,然后全都露天睡觉,留两营警戒。”他已经注意到对方的规模并不大。纯属骚扰而已。便端坐马上,静候对方的再次骚扰。

他发誓,一定要将逮到的家伙倒掉起来打!

山前安静了半个时辰,巡逻队地警哨又响起来了,睡觉的兵士们一骨碌爬起来,虽然王爷开恩,特许他们不必迎战,但这人荒马乱的,谁敢睡觉啊?万一被踩到踏到伤了腰腿的,你负责啊?

而那些警戒的部队。听着震耳的锣声鼓声。还有爆仗声,就跟过大半年一样,不由十分的激动,心道: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谁成想对方是干打雷不下雨……前两次还能冲到营前放箭,这次干脆就离着远远的乱跑乱叫,也不怕把狼招来。

“殿下,末将请命,去驱逐那些跳梁小丑!”当值的鹰扬军罗校尉上前请战道。

“不行。”大皇子虽然面陈似水,却毫不松口道:“这黑灯瞎火地,要是有伏兵怎么办?”

“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啊?”罗校尉面色不豫道:“对方太过肆无忌惮了吧。”

“让他们闹去!”秦雳看一眼东方地启明星。沉声道:“我看他们还能闹多久。”

秦雳没猜错,等东方露出鱼肚白,已经可以看清四下的轮廓时,黄土塬上又变得一片静悄悄,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罗校尉低声骂一句,愤愤的低下头。

“回去睡觉吧,他们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秦雳沉声道:“等下午再说。”

秦雳依旧没有猜错。虽然夜长天短。却仍然无法让京山军的五支分队悉数登场亮相。因为主将性格谨慎,沈青和杨文宇的两支分队潜伏在较远的地方。夜里黄土塬上闹翻了天,也没有影响他们的休息。等到了天亮以后,睡饱没吃好的兵士们精神抖擞的起身,便接到了由小队长传达而来地命令:捕获敌军巡逻队!虽然两支分队一个在马蹄山南面、一个在马蹄山西面,却不约而同的打算干同一件事。

说起来最冤枉的便是太尉军的巡逻队了,黄土塬上的千沟万壑给了京山军最好的屏障,黑灯瞎火的能把营地四周警戒到位就不错了,哪还能管得着人家来不来进攻啊。

但是大皇子不跟他们将这个理……反正让人攻过来就是您们地错,你们就得受罚!从巡夜队长到小兵兵,每人挨了二十鞭子,天亮了还得继续巡逻。

其实以秦雳看来,对方折腾一宿了,也该消停消停了,所以白天地巡逻主要起个震慑作用。因此他派出了这群又累又痛,无精打采的疲兵……自然被京山军笑纳。

当一支巡逻队转到一个山峁前,突然从后面冲出好几百拿着枣木棍子地骑兵。睡眼惺忪的巡逻兵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对方团团围住,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但那些黄糊糊、黑黢黢的敌军,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上来,挥舞着棍子兜头便砸。巡逻兵们连忙举盾招架,无奈对方人数太多,早就成了围攻之势,只见一阵棍浪翻飞,巡逻兵们便噼里啪啦的摔落马下,哀嚎一片……

不一会儿,所有的巡逻队都被打落在地,乖乖的交了颈上的牌子。这时候的人实诚,他们知道,若是真的战争,对方手里早换成刀枪了,哪还有他们在地上哀嚎地机会。

一个观察员从京山军中出来。沉声道:“谁是领头的?”

一个裨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胳膊道:“末将是。”

“此次交锋,你军八十人全部阵亡,签字确认吧。”观察员将一个卡着文书的硬板递到他面前,还好心道:“按手印也行。”

裨尉苦笑一声道:“末将还算识字。”便在那纸上签字画押,末了还不甘心的问道:“他们就一个都没死?”

“被你们拽下来五个号牌。”观察员头也不抬道:“从现在开始,八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到收容点。不然算你方阵亡翻倍。”

裨尉沮丧的点点头,招呼手下起来,又将受伤的兄弟扶上马,径直往东面去了。

同样的场景在黄土塬上频繁发生着。等大皇子得到消息,一千巡逻队已经折损半数有余了。

秦雳都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了,无力的对前来报信地校尉道:“命令巡逻队收缩,保证山前的安全即可,等到过午再作打算。”

日头偏西以后,秦雳便亲率着三万大军,在黄土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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