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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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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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浑大为震惊,立刻派兵去追,却被严阵以待的京山军阻挡,只能怏怏而回。

不忿之下,他又于翌日亲临户部兴师问罪,曰:圣上既然将兵部之权交付我太尉府,尔等为何胆敢将赏银拨付京山城?

户部尚书钱惟庸的回答无懈可击。言道:“按照律法,一应军功赏赐,皆由户部掌库司解送兵部,由兵部尚书签收转发。我们当然要去京山城找李尚书用印了。李浑这才知道随着兵部官员一去,他再也无法从国库中得到一个铜板来武装自己的队伍了。

三月下旬,中都府开始流传谣言,说齐国人数度遣使要求送还昭武皇帝陛下,但天佑新君为了刚坐上地帝位,严令前线不得与齐国使节接触。后来齐国人还是将昭武陛下放还。天佑皇帝又授意武成亲王将其秘密押解返京。软禁在深宫之中,不许任何人接触。无君无父的恶行人神共愤!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谣言越传越烈,以至于朝臣们也试探着上书,请求皇帝澄清事实,以正视听。但天佑帝的态度极为暧昧,他既不否认也不做任何表示,竟然事不关己一般,坐视谣言甚嚣尘上。

四月初六的早朝上,李浑一系的言官,正式向天佑帝上疏,要求彻查虎牢关失守一事,并追寻陛下地下落。天佑帝无法回绝这道奏疏,只得命有司加紧查办。李浑认为事涉军方,应由太尉府主审,而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认为,凡是断狱讼诀,都应由三法司审理。最后争执不下,只好约定双方会审,即日开堂。

在这敏感时期,大皇子结束对镇东军的整顿,于四月初一回到了中都城。

几乎同时,李太尉召回了仅存的一个儿子…………李四亥,还有他的妻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搁下最新的卷宗,秦雷长叹一声,负手起身道。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跳出中都城的秦雷,反而要比京里那些局中的大人们,对最近发生地那些事儿,有着更清晰、更透彻的认识……

借着自己送的大礼,天佑帝果断将国库中的余财转移出去,斩断了李浑继续吸吮国家,损公肥私的痴想。而李浑也知道秦雷一回来,天佑帝终于有了靠山,不会再像原先那般任他为所欲为了。

感到被戏弄的李太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谓昭武帝被囚的传闻,九成九便是李老头的杰作,为的就是搞臭搞倒天佑帝和秦雷两兄弟。

当看到天佑帝地反应虚弱无力后,李浑认为这是个机会,便调动言官上疏,开启了虎牢关失陷案件的审查,所为不过是拔出萝卜带起泥,最后把脏水泼到秦氏兄弟身上罢了。

眼看着中都城风波乍起,秦雷却接连收到了太皇太后和天佑帝的密令,要求他不可轻举妄动、不得擅自回京,加紧去南方练兵。

知道二哥和祖母必有筹划,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内容,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一心烦,秦雷便坐不住了,他起身离了书房,回到若兰所居的麝香馆中。进了屋,便见着诗韵在与床上的若兰说话,而永福则在逗弄着婴儿床里宝儿玩乐。

径直走进去,秦雷趴在小床边,一边伴鬼脸,一边摇着个精致的拨浪鼓,逗弄宝儿道:“乖乖叫爹爹……”惹得屋里几个女人掩嘴笑道:“才满月就会说话,那不成神仙了吗?”

小女儿已经会认人了,一看到秦雷便咯咯笑个不停,还伸出一双粉嘟嘟的小手,要捉那嘣嘣作响的拨浪鼓。一看到女儿那可爱地模样,秦雷满腹地烦心事顿时消失不见,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小心翼翼捧在眼前,宝啊贝啊的一统乱叫,却不舍得亲一下……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唇边那毛刷般地胡须,每次都会弄得小宝贝哇哇大哭,心疼的他不敢再试。

有一天晚上,行完周公之礼后,秦雷想起这个问题,突然问诗韵道:“我的胡子扎人不?”诗韵笑着点点头,娇声道:“钢针一般。”

“那你还让我亲?”秦雷不由歉疚道。

“忍着……”诗韵蚊鸣道。

“你不会怪我?”秦雷憨憨的问道。

“不亲才怪……”小娘子霞飞双颊道。……………………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一三章 灵验不灵验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秦雷准备也偷个半日闲,不理会那繁杂的俗务。却听着门外石敢低声道:“王爷,馆陶先生求见。”

“不见不见。”正跟宝儿玩上瘾,秦雷真不想理会那冬烘先生。

“王爷,”诗韵微笑着上前,顺手接过宝儿道:“公事要紧,宝儿会在这等着爹爹的,对不对呀?”后半句却是对怀里的小女娃说的。

见宝儿对自己咯咯直笑,秦雷挤挤眼道:“小鬼头,笑话老爹偷懒是不是?”说着轻轻捏下宝儿水嫩嫩的小腮,一步三回头道:“爹爹去去就回,不许睡觉哦。”直到出了门才回过头去。

待秦雷离去,诗韵抱着宝儿到若兰身边,不无羡慕道:“小丫头太可人了,你看咱们爷是一刻都离不了这小宝贝了。”

若兰欣慰笑笑,转而安慰诗韵道:“王爷这些日子都宿在姐姐那,很快就会开花结果的。”

“作死啊,妹子还在这里呢。”诗韵满面羞红的垂首道:“别带回了孩子。”

永福闻言咯咯娇笑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在背诗哩。”

“哦,妹子几时用功了?”诗韵巴不得把话题岔开,笑着问道:“不知是诗仙诗圣还是诗佛诗鬼的大作?”

“都不是。是鬼谷先生地。”永福眨眨眼道:“我背给你们听哈……”说着便清声吟道:

“明明一条坦荡路。率履不越梁园行。自然自足。园有作远。

前生未种蓝田玉。忍耐且吟弄瓦诗。先凤已播。可喜可贺。

无男未必真无福。生女也可壮门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听她念到一半。若兰先不依道:“公主妹子取笑我了。”原来那正是乐布衣当年化身解签先生。在护国寺地观音殿为若兰出地解签诗。

“却不是取笑嫂嫂。”永福摇摇头正色道:“原本只觉着他故弄玄虚。说些不着边际地话来唬人。可今日观之。竟然言之凿凿。早有预见啊!”

其实不用她说,若兰的体会比谁都深。当日布衣先生的预言已经一一兑现了……

先说那第一句明明一条坦荡路,率履不越梁园行……分明是规劝她知足常乐,不要庸人自扰、惹是生非。但当初她不甘心一辈子受压制,便想帮着云裳上位,将诗韵挡在门外。这可不就是逾越梁园了吗?结果很快被王爷察觉,几乎羞愧欲死。若不是王爷宽宥,她就能把明明一条坦荡路,给走到悬崖峭壁上去。

再看次句,若兰虽然只是粗通文墨。但也知道蓝田种玉指地是杨伯雍在蓝田的无终山种出玉来,寓意观音送子,家有承嗣。而所谓的瓦。指的是纺砖,乃是妇女纺织所用,所以古人称生女曰弄瓦。

前生未种蓝田玉,忍耐且吟弄瓦诗。意思很清晰,你若兰没有生儿子的命,还是凑合着养个闺女得了。

这本是令人沮丧地预言,好在有第三句照应着,还不至于让她对未来失去希望。这些日子以来,秦雷毫无芥蒂。把前所未有的父爱都给了宝儿,甚至爱屋及乌,重重赏赐了若兰的娘家人,把他们都迁到了京山城,命有司妥善安置。正应了那句生女也可壮门楣。

再想想自己一个丫鬟出身的侧室,若是生了王长子,将来那才叫麻烦呢!一想到这,她便觉着那句无男未必真无福很有道理,心气越发平顺。从此绝了竞争之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倒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见若兰只是笑,永福以为她不信,很认真的寻思一会道:“这可不是凑巧,不信你们再想想诗韵姐那首,是什么来着?”

诗韵摇头笑道:“我都忘记了,但大抵是很灵的。”这当然只是托词,乐先生的那首解签诗早就刻在了她的心里。在最难熬地日子里。给了她强大的寄托,让她在最绝望的时候。心头也保持着一丝希望。哪怕在当时看来,那希望是那么地渺茫、那么的不靠谱……

但现在观之,乐先生将她遇险遇难的时间都预测到了,甚至连后果和解决的方法也说了个分毫不差,实在靠谱之极。

正所谓:

占得鳌头百事成,逢迎到处不须疑。

从兹修省能方便。福禄绵绵自可期。

莫言前路荆棘恶。终为鸾凤筑巢栖。

莫道春日花开早。须知结果秋来迟。

见她只是笑,永福知道她不愿张扬,会意的转到另两个求签之人身上道:“还有那臭石头和他媳妇,签诗上也说得分毫不差。”

“臭石头求的签是什么来着?”永福小指轻轻白瓷般的下巴,轻声吟道:“潜藏自有光明日,守耐无如待丙丁。龙虎相翻生定数,春风一转渐飞惊。”可见她不是不知道诗韵的诗,而是故意不说罢了。“是了是了。”若兰不住的点头道:“这个是极准地,记得当初公主就说,他会在龙争虎斗的时候受伤,可不就在咱们王爷和百胜公的厮杀中伤着了么。”

“看来我也很有算命的天赋嘛。”永福闻言得意笑道:“当初先生给解的是贵人识得金镶玉。好将短事从长事。忠信考悌人之本。惟尔一生殊不愧。可不就是臭石头这些年的真实写照吗。”

诗韵也点头道:“记着锦纹求的签诗上说月老冰人说合成,红丝系就不劳心。百年伉俪成偕老,瓜瓞绵绵启後昌。这小丫头可不就没让人操心,就不声不响的把大事办了吗?而且看石敢的面相前程,後昌几乎是一定能够地。”

说了一圈,无一不准,话题不可避免的回到了永福的身上,她一面暗骂自己引火上身,一面打个哈哈笑道:“我那个也很准啊,什么吉吉吉,天际一样常伴月。凶凶凶,有了梅花便不同,含笑向东风。可不就是说的云裳嫂子嘛,她一来我这病不就好了吗。”

诗韵和若兰都是心思机敏之人,哪能再往下追问,正好这时宝儿哭起来,一看原来是尿了,两个女人便忙活着给小女娃换尿布,很自然的打住了话头。

但纵使别人不说,却不能阻止永福去想,她呆呆坐在那里,眼望着忙忙碌碌的二位嫂嫂,心里却回荡着那句可恨的谶语:道是柳暗花明,不料终究难偿。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她已经体会过所谓的柳暗花明,那是京里盛传哥哥不是父皇亲出的时候,可怜地小公主不禁幻想着,虽然是叔伯兄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皇祖母和父皇后来特意下旨,向天下澄清秦雷地身份,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昭武帝第五子,这下管它真相如何,就算不是亲兄妹也是了……

什么梦醒时分,便是花好月圆之夜?什么空把良缘错,韶华尽蹉跎?永福不禁暗自神伤道:若是不能跟大哥在一起,就算花好月圆,就算良辰美景,还不是味同嚼蜡,浑浑噩噩吗?

见她坐在那一动不动,一脸地失魂落魄,诗韵只好握着永福的手,轻声道:“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永福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笑道:“确是有些头痛,我先回去歇歇了。”说着起身福一福道:“二位嫂嫂留步,妹妹告退。”

诗韵只好松开手,目送着她离去。

明媚的春光中,她的背影孤单而萧索,若是没有相濡以沫的爱情,再多的欢乐都属于别人。

属于自己的,不过是那回首处的寂寞而已。分割

第二章,唉,四百章以前埋下的谶语,今天终于可以收网了。其实本来打算临近结尾时再收的,但一盘算,似乎从现在到结尾,再找不到这种合适的机会。

所以说旧社会的女人啊,但一旦进了围城,戏份就不可避免的锐减了,除非是huan书……

另外真诚的向大家征询意见,怎么给小公主幸福,我听大家的……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一四章 疯狂的疯狂!!

四月是繁花似锦的好时节,最宜赏春寻芳。

秦雷在花廊中闲庭信步,听身边的馆陶和柴世芳汇报战争债券的情形。秦雷将战争债的发行分为南北两大区,南区包括山南山北江北江东四个省,由复兴衙门负责发行;北区则是包括京畿在内的其余五省,由政务寺负责。

“我们将意见稿下发至全国各地的豪门大族。”馆陶轻声道:“大多数人的兴趣还是很浓厚的。”

“馆陶先生说得对啊。”被秦雷一手扶上复兴衙门领头人的宝座,柴世芳自然一如既往的对王爷鼎力支持,只见他微微激动道:“王爷能在绝对劣势下两胜赵无咎,现在宇内对您的信心之高,实在是出乎想象了。”

秦雷却不为所动道:“只怕是鼓掌看热闹的多,掏钱买债券的就寥寥了吧。”

柴世芳不由面色一滞,这才讪讪道:“预售效果是有些不大理想,但想必公开发售时会好很多。”

秦雷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整整半个月的预售期,你们南方完成了多少?北方又完成了多少?”

“回禀王爷,南方已经认购四十七万四千七百五十两。”柴世芳小声答道。

“北方是十二万三千三百三十两。”馆陶的声气十分不足。

“不错嘛,还有零有整的。”秦雷语带嘲讽道:“南北加起来不到六十万两,你们这就满足了?”

柴世芳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们南方大多数还是有意向的,复兴衙门粗略摸了摸底,少说也有七八百万两的购买能力。”说着略显为难的看秦雷一眼道:“只是……”

“说。”秦雷站定脚步。望着湖面上一对戏水地鸳鸯。声音平静道:“不要吞吞吐吐。”

“王爷明鉴。南方地大家主们确实在持币观望中。”柴世芳连忙恭声解释道:“但这不是对王爷地不信任。而是当今局势扑朔迷离。大伙还是想再等等。”

馆陶也颔首道:“北方也是这个原因。且观望地气氛更为浓重。但只要南方地销量上去了。相信北方会跟风地。”

“等等等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秦雷眉头紧锁道:“难道往后若干年地税赋作抵押还不行吗?”

“如果局势稳定当然可以。”馆陶苦笑道:“可他们担心李家一旦成事。或者导致大秦分裂。赋税又从何保证呢?”

秦雷心头一震烦躁。从地上摸起个蚕豆大小地鹅卵石。甩手丢进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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