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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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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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她一路追杀上了马车,只道去京郊躲风头。”说罢又有些得意道:“她定想不到我中途下车,躲到你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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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就这么死皮赖脸在秦雷府上住下,反正现在书香阁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秦雷也懒得把他往外赶。两人又有些臭味相投,相处的极是得宜,倒让秦雷少了几分无聊的感觉。

转眼到了四月,这日秦雷正在碧竹林陪永福散步,被李家小姐调养了几个月,永福的身子日渐大好,竟已能下地行走。看过地太医都说,只要保持心情舒畅、继续调养下去,冬里夏里就会好过很多。大喜过望地昭武帝,重赏了李家小姐,封她为永福宫尚宫,秩比一千石,专司公主膳食作息。

秦雷也终于从传旨太监那打听到李家小姐的闺名,李诗韵。

于是秦雷便换了称呼,腆着脸叫起了‘诗韵’。李家小姐心中不快,却已了解秦雷初时的羞涩只是表象,厚颜无耻才是他地本来面目。只能任由他叫、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秦雷和李家小姐扶着永福在外面走了一圈,见天色有些发暗,南边有黑云上来了。三人边往回走,秦雷边笑道:“今年的第一场春雨终于要来了。”

永福身子好了,性子开朗许多,娇声道:“太好了,下了雨,我的绣林又要密很多呢。”

秦雷点头道:“不错不错,雨后春笋节节高嘛。”

永福伏在李家小姐耳边,小声道:“看我哥哥不似你想得那般不学无术吧。”两人早已成为闺中密友,李家小姐在秦雷那里受了不快,自然对她没有什么好评价。而永福心疼哥哥,又喜欢李家小姐,一心想撮合两人,让李家小姐抢在那劳什子‘黛玉’头里。是以时时刻刻都想变着法子夸赞秦雷一番。

无奈秦雷一不会琴棋书画、二不会吟诗作对,在永福眼里,除了一副好皮囊,着实没有什么可夸赞的地方。今日好不容易听秦雷说了句新鲜话,便忙不迭向李家小姐显摆。

李家小姐也不想永福难过,刚想张口说两句满足一下她,就听秦雷感叹道:“却是要早些割了,晚几天的话就咬不动了。”

李家小姐小嘴张了张,与永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咬不动了?”

秦雷转头认真道:“炒竹笋啊,这用料就将就个鲜嫩。”

永福额前一缕秀发突兀的垂下,她无力的靠在李家小姐的肩头,喃喃道:“姐姐,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两人吃吃的笑起来,无论如何,与秦雷在一起总少不了欢笑,这就够了、不是吗?

三人笑着回到房里,永福命宫女在窗前摆上几个小菜,温上一壶老酒,轻声笑道:“当年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佳话,我们三人也来个竹林把酒听春雨吧。”李家小姐每日都会让永福饮三盅老酒,以舒筋活血,是以秦雷听她要把酒听雨,拊掌道:“善哉!”说着望向李家小姐。她见那对兄妹皆以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捂嘴轻笑道:“我又没说不可,你们这样看我作甚。”

三人刚坐下,举起酒杯,窗外便传来劈里啪啦雨打竹叶的声音,昭武十七年年的第一场春雨终于来了。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四零章 老丈人登门借钱

场春雨把酒,与诗韵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秦雷自然心日里喜上眉梢,让郁闷的李四亥嫉妒不已。

但古人云:人欢无好事、狗欢无好食。没几日秦雷便明白了什么是古人诚不欺我。他理想中的岳父大人登门拜访了

也许是正打人家闺女主意的缘故,一听李光远来了,秦雷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若不是小胖子就在一边,说不定会走为上计。

把嬉皮笑脸的小胖子打发到后堂,再恭恭敬敬把李寺卿迎进屋里,这次李光远要磕头,秦雷却高低不依。李光远感觉秦雷神态别扭,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随他去了。

奉茶后,秦雷也从初见老丈人的莫名不安中摆脱出来,知道李光远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便恢复了那份好不容易养成的从容淡定。两人先不咸不淡的扯些诸如‘天气如何’,‘身体安否’之类的废话,才进入正题。

李光远是来要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巡查寺成立快两个月了,户部不过拨下两千两开办费。虽然衙门是现成的,可添些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什么的,再给一应官员置办些轿子仪仗,就花了一大半。”然后有些感慨道:“我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虽然官员们在户部领着俸禄,可每日里这银子还是流水般的出去,现在已经难以为继了。”

秦雷温和笑道:“再去户部讨些银钱回来就是。”

李光远苦笑道:“去了三趟了,光听着田悯农诉苦了。哪曾讨到一分银子。”喝口茶水又道:“田大人说,弄不好六七两个月,满朝文武都要拖饷,等到夏税入库才能发下来。”

秦雷面露惊讶道:“这么严重?”他悉心收集情报,其实比李光远更知道财政已经困顿到何种地步——田悯农已经以户部的名义,向各大门阀大肆举债。这在大秦朝二百年历史上是闻所未闻地。

秦雷知道,其实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摆设衙门,户部拨付两千两已经足矣。但李光远世代公卿。官也一直当得清贵。哪曾为阿堵物操心过。此时第一次成为一部之长。难免被手下宵小坑害,白做了冤大头。

若是别人来府上打秋风,秦雷一准赶将出去,就是小胖子也老老实实一天五两银子交着、权作食宿费用。不过谁让李光远有个好女儿,秦雷又恰好打人家主意呢。寻思半天,咬牙道:“李大人亲自登门,孤是决计不能敷衍的。这样吧。从民情司的账上支两千两给寺里吧。”

李光远感激道:“多谢王爷救济之恩,等户部下来银子。下官立马还上。”

秦雷摆手大度道:“不必了,寺里进项不多,就留着宽绰宽绰吧。”然后笑着道:“大人只要搂紧了口袋,别轻易让那些污吏把钱诈去,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李光远点头惭愧道:“是呀,本官持家不严,才落得这般境地。以后却要注意了。”

两人又客气几句。李光远斟酌道:“王爷。有件事情却是要知会您一声。”

秦雷点头道:“先生请讲。”

李光远道:“这几日看南军情司送上来的抄文,发现他们正在调查一件事情。”巡查寺虽然是摆设衙门,但各下属司还是要把每日的工作做个汇总。呈到寺里报备,以备将来扯皮所用。

秦雷正色道:“可是与孤有关?”

李光远沉声道:“南军情司接连查获几起间谍案,案犯皆是一些来自东齐禅宗的僧人。”

秦雷不露声色道:“东齐禅宗?”

李光远肃声道:“确实如此,这禅宗是因为殿下地缘故,才得以在南方传教地。因而殿下名义上还是他们地担保人。”

秦雷手指在座椅扶手上缓缓摩挲几下,轻声问道:“这件事情报上去了么?”

李光远点头道:“太尉必然早已知晓,说不定这几天就会在朝会上发难。王爷还是早作打算才好。”他却有几分书生气,不先说这个而是先借钱,就是怕给人市恩的感觉。

秦雷感激的送走李光远,没有再回府,而是上了马车,直奔小清河。在码头上了泊在那里的画舫,问迎上来的卫士道:“馆陶先生呢?”自从李四亥住进书香阁后,

搬出了东宫,到这艘画舫上住下。秦雷早就想把自统统搬出东宫,倒不是完全为了防着李四亥。

卫士指了指楼上,恭声道:“馆陶先生忙了个通宵,刚睡下。”

秦雷听了,也不急了,吩咐卫士不必吵醒他,自己去靠河的一侧船舷坐下,让秦泗水找来渔具,静静地垂钓起来。

盯着波光粼粼地水面,秦雷有些愣神,鱼儿把钩上的食吃完了也不知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很明显太尉府的局布完了,剩下的就是一步步把自己拉向深渊。当然费这么大劲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王爷。但那日秦雳离别时的话语,秦雷还记忆犹新——“如果有人调你出京城,你无论如何不要答应。”这位将军王爷在政治上差了点,如果李浑逼得昭武帝下了旨,自己能不出去吗?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睡眼惺忪的馆陶出现在秦雷面前。他睡到一半起来出恭,听说秦雷来了,哪还敢再躺下,洗把脸就匆匆下楼过来。

两人没什么客套,秦雷让馆陶坐在身边,把事情一说。馆陶捻须沉吟道:“殿下不必多虑,属下以为,您此去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雷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半,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地日子久了,越来越没有原来地亡命劲,换句话说,就是越来越怕死。虽然从没说过,但血杀的赫赫凶名一直阴云般笼罩着秦雷。

一件号称天下第一杀器的利刃,时时刻刻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换作谁也是要心中惴惴地。

馆陶为他解释道:“自去岁起,朝廷的纷争就被人有意无意的集中在南方,各种各样的矛盾聚集在一起,就等着有人去捅开它,让事情向上面那几位谋划的方向发展呢。”

秦雷有些郁闷道:“所以就选中我了?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另眼看待的?”

馆陶笑道:“属下猜测,王爷是陛下、相爷、太尉共同相中的。只有您这种无所畏惧的脾气、百折不挠的性子,才最适合去做这个开路先锋。”

秦雷翻白眼道:“说得好听,不就是看上老子行事肆无忌惮吗?”

馆陶轻笑道:“王爷只要把握几位大人物的心中所想,就依然可以肆无忌惮。”说着捻须问道:“王爷可知,我大秦财政为何困顿若斯吗?”

秦雷知道他是自问自答,也不答话,静静的听着。

馆陶为他解释道:“观我大秦钱粮,竟有七成供养了军队,若是没有费巨亿的军费开支,国库是断不会亏空若斯的。”秦雷托太子从户部调出了近十年的收支记录,这几日馆陶就是在研究这个,

秦雷有些意外道:“不是说是因为官员贪墨吗?”

馆陶微笑道:“也对也不对,文官贪墨贪的是账外的,账面上都干干净净,各种税赋加起来,每年近两千万两银子的进项。殿下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秦雷恍然道:“我大秦号称雄师二百万,但据我大哥说,其实御禁边卫加起来,也就一百万多一些。有近一半的空额被各级官员吃掉了。”秦雷知道禁军和御林情况还好些,基本上齐装满员。但各地的卫军和戍边的边军,情况就严重极了。远的不说,就说天子眼皮底下的太子卫,一万人的编制,可就是连伙夫军妓一起算上,也不够五千人。

这种情况皇帝和太尉自然都知道,可正是争取军方支持的较量阶段,谁也不敢追究,还得想方设法遮着盖着。

馆陶点头道:“确实如此。”然后望着远处往来的货船,轻声道:“而且我大秦有个奇怪的特点,越是兵力强盛的时候,上缴国库的税银反而要少于疲弱的时候。”

秦雷不觉得有多么难以理解,轻声道:“大秦军力强了,两国关防就严了,商税收的少,自然国库就没那么充盈了。”

馆陶赞许道:“王爷圣明,所以这几年的税赋定然不会有什么增长,开源不行,就要截流了。”秦雷沉声道:“军队裁军撤编,文官淘汰冗员。”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四一章 箭在弦上

馆陶谈完后没几天,负责暗中保护的马南来报,最近司、满园春、画舫周围的暗哨突然多了好几倍,似乎有什么事情要针对秦雷。

果然初十那天,昭武帝的手谕下来,着秦雷参加十一日的朝会。秦雷还有俩月才满十八,若不是惹出什么祸端,要他自辩什么的,是不必上朝的。

看着手中的诏书,秦雷知道事情几成定局。便不再抱什么幻想,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第一件事却是把李四亥轰回家,事情过了一个月了,那姑奶奶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想必最多拿竹杖狠敲一顿了事。于是不管李四亥的死乞白赖,找两个侍卫把他加上车,就要强行押运。

李四亥见秦雷也跟了上来,感激道:“还是哥哥好,知道小弟不敢独自面对小赛赛。”秦雷挥手打住道:“把你送回去是一方面,但想见你家老爷子才是主要目的。”

李四亥转眼就明白其中原委,但他的立场有些尴尬,只得嘿嘿两声过去。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马车刚到了太尉府门口,从内里也走出一人,一身湖蓝绸裙,腰挎金黄竹杖、面容姣好、朝气蓬勃,正是那寻夫不着的伯赏赛月。

伯赏赛月把李四亥逼得有家不能回,可心疼坏了李夫人,揪着老李头的耳朵,让他去跟儿媳妇说项说项。李浑与他儿子一般惧内如虎,只好把伯赏赛月找来。好言相劝。说什么你爹年纪大了,常年驻守江边,骨头缝都受潮了,你不心疼啊?当即把小丫头说的眼泪叭叭地,央着老李头把老爹调回来。李浑拍着胸脯保证,年前给伯赏元帅在京里谋个好位子,让他享享清福。

得到保证的小丫头自然知道,未来公公想让她跟李四亥和好。这才一日一次过府串门。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无奈接连几日遍寻不着。脾气不好的小姑娘肝火又上。此时见明显又肥了一圈的李四撅着屁股从车上往下爬。先是眼圈一红,紧接着柳眉一竖,取下腰间竹杖,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他肉嘟嘟的大屁股就是一杖。

秦雷的马车是没有锦墩的,缺乏锻炼地小胖子极不习惯,要转过身去撑住车辕才能下去。是以正好没有看见他家母老虎出来。等听到呼呼地风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啪’地一声脆响,便挨了一杖。

如遭电击的李四亥双手捂着屁股,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觉立刻从屁股传遍全身,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位姑奶奶就在身后。李四亥立刻灵活起来,嗖的从车上跳下,皮球一样一蹦三跳的往院子里逃去,口中还嚷嚷道:“大王饶命……”

伯赏赛月此时看到秦雷正笑吟吟的站在马车边。一副看猴戏地表情。立刻明白李四那个狗东西这些日子定然躲在他的府上。再加上上元节的羞辱之恨,新仇旧恨一并爆发,再也顾不上小胖子。娇喝一声:“狂徒休走。”便抡圆了绣杖,朝秦雷脸上抽去。

这小姑娘应该练过两天把式,这一杖若是打实了,必然是皮开肉绽,自此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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