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带人到城下搬取箭矢,返回城墙上,见希木的兵马纷纷退下。额亦都说:“刚才有两骑快马从西山口过来,到希木跟前说话,希木就急急忙忙撤兵了。”这时,探马来报,舒尔哈齐已经占领瓜尔佳城,被舒尔哈齐打跑的逃兵已跑到希木营中。努尔哈赤对额亦都说:“希木要回兵自己的老窝了,我们带八百人追击他。”正说着话,就见希木带本城兵马,匆匆上马急退,丢弃帐篷等杂物,完颜城的兵马也慌张地跟着跑。努尔哈赤开城门追击,先追上完颜城的士兵,一阵冲杀,完颜城的全部投降。努尔哈赤率领四百士兵押着数百降兵回城,额亦都率领另外四百兵马继续追杀希木的士兵,希木带兵只管向前打马奔跑,也不回击,人马被射杀无数。一口气奔驰了小半日,中午之前,到了瓜尔佳城下,希木身后兵马已不到三百人了。
希木仰头看城上,大喊:“开城门。”话音刚落,城门打开,希木推马就要进城,却从城里奔出一队人马,领头将官单手持棍,冲到希木马前,盖头就是一棍,希木横刀一架,要是往日,接住这一棍不算什么,可是今日不同,起早攻城,又骑马奔跑了小半日,早没了力气,一棍打到,希木举着大刀跌落马下,被出城的士兵按住,捆绑了抬进城去,拿棍的正是安费扬古,准备与希木大战一翻,没想到希木一招落马。额亦都追上来,二百多瓜尔佳士兵全部投降。
战斗在城门口结束,额亦都与安费扬古合兵入城,舒尔哈齐带护卫接了出来,见最前面抬着希木,翻手一枪,刺死了希木。额亦都说:“已经活捉了,怎不押回城中?”舒尔哈齐说:“这种愚笨的狂妄之人,留他有啥用?”额亦都不语,舒尔哈齐又说:“我们明天顺道打下完颜城。”额亦都说:“派人回赫图阿拉禀报一下吧。”“不用。”“城里还不知道瓜尔佳情况。”“那就明儿早发兵时,再派人回去报一声。”
第二天,舒尔哈齐带着额亦都、安费扬古,率领五百人马进兵通化东部的完颜城,留二百人看守瓜尔佳城。下午到了完颜城外,完颜城的城主墨尔根登城往下一看,就明白了,希木肯定是全军覆没,借出的六百人马也搭进去了,努尔哈赤太厉害,自己肯定抵抗不过了。舒尔哈齐见城上有人张望,大喊:“城上的是不是墨尔根?”墨尔根立刻回答:“正是小人。”“你为啥出兵攻打我们城池。”“爷误会了,不是我要出兵,全是希木威胁我的,请爷明查。”“今儿大军到此,你要战还是要归顺。”“我全城人马愿意归顺,认爷做主子,请接收我等。”“还不快出城迎接?”“喳。”墨尔根知道抗拒只能是失败,归顺的都有赏赐,于是赶紧带领所有兵将,步行出城,墨尔根快步走到舒尔哈齐马前,抖了抖马蹄袖,要跪拜请安,舒尔哈齐抬手一枪,刺透胸背,墨尔根立时毙命,舒尔哈齐下令杀,五百铁骑冲过,三百多没有兵器盔甲的士兵尽被消灭。然后入城,取了人口财物,回兵带上瓜尔佳城所有人口、生畜,返回了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把回师的兵马迎接入城,按功劳赏赐众人。庆功宴吃完,努尔哈赤问大家:“活捉了希木,墨尔根归顺,咋又都处死了他们?”舒尔哈齐说:“我处死了他们。”“如果处死归顺的人,别人咋能再归附我们?”“难道我杀了这些险恶的人,还是错了吗?”舒尔哈齐一生气,甩手走了。努尔哈赤对额亦都说:“你咋没拦他别杀墨尔根?”额亦都说:“见面就是一枪,没说话的空。”穆尔哈齐劝道:“算了,错一次也没大关系。别为一点小事让老三不高兴了。”“好,”努尔哈赤同意地说,“休息几日,还要出兵围猎,多攒些食物。还有,你们看龙敦的事咋办?”额亦都说:“龙敦一定得严办,给他身后的人一个警告。”“你说的对,本来是同宗家人,实在难下决心,但是如果不重办,啥事还比反叛罪大呢?你明天查一下,都谁参与了,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三日后,努尔哈赤召集宗族及牛录以上将士,公布龙敦罪状,有挑拨纳米诺不出兵图伦城,唆使人刺杀噶哈善及两次行刺努尔哈赤等罪行。查明龙敦一人所为,他的儿子家人没有参与,所以决定将龙敦终身囚禁,他的财产和家兵由其长子继承。整个行刺事件结束,没有连累他人。由于连续征战,人马都已疲乏,努尔哈赤决定休整半年,修理战车装备。这时,有人密报额亦都:完颜城被刺死的不是城主墨尔根,只是他的一个副将。额亦都赶紧把这一情况报告给努尔哈赤,又派出探马去探察完颜城的情况。不久,探马回来报告:“墨尔根投靠了辉发部,在辉发贝勒王机奴的帮助下,从周围的寨子征调了人口兵马,再修建完颜城,现在已经有兵马五百人了。”额亦都说:“当初墨尔根已经答应归附我们,现在却成了辉发的前哨,完颜城离赫图阿拉较近,我们应出兵征讨他。”努尔哈赤说:“是舒尔哈齐逼迫的,他们才投靠了辉发,今年我兵马也太疲乏,先休整吧,明年再出征。”整个冬季没有战事,有一个曾被希木围剿过的小寨叫播一混,蓄积了一些力量,招集了二百多兵马,也要投靠辉发,努尔哈赤的探马立即得到了这个消息,众将都说不能让播一混也投靠辉发了。
七。 招播一混攻托漠河鹅尔浑(上)
播一混寨和完颜城以前都归属建州部,这些年各自为政,相互攻打。如今完颜城归附了辉发部,变成插在建州前沿的哨所,现在播一混寨也要倒向辉发,赫图阿拉所有将士,都劝努尔哈赤出兵,扫平播一混这个小寨。舒尔哈齐要带兵出征,说:“播一混这个小寨子,前阵子被希木搜掠一空,刚有几个人马,又要去归附辉发,我带三百兵马,一日就能踏平他。”安费扬古也赞同说:“我也要会会寨主沙拉夫,听说他做事平常,但是马上本领不小,我要与他比个高低。”努尔哈赤同意出兵,但是又说:“我带你们两人去。”
1586年春末,努尔哈赤带着舒尔哈齐、安费扬古,率领八百兵马,出兵本溪富家楼以北的播一混寨。这个寨子离河很近,坐落在一片平坦河岸上。努尔哈赤的兵马行军到距离寨子十多里的时候,扮成采集山菜的探马回报:“播一混寨的寨主及二百多人马都在家里,还不知道我们出兵。”努尔哈赤传令:“全军打马快进,只包围寨子,不许攻击。”一阵飞奔,八百兵马就到了寨前,四面围住。寨主沙拉夫得报寨子被围困,披甲提刀上马,率领一百人马,出寨门列阵,沙拉夫骑马走到阵前。舒尔哈齐要率队冲杀,努尔哈赤喊住他,自己推马走到沙拉夫跟前,说:“播一混寨本属建州领地,现请寨主归附我城,我必待你等如兄弟。寨主如果与我决战,你寨士兵百姓皆不能免于难。”沙拉夫举刀说道:“要我投降也可以,如果胜了我手中的刀,生死由你,如果胜不了,别管我的事。”努尔哈赤说:“寨主说话算数?”沙拉夫大喊:“一言九鼎。”安费扬古催马进前,对努尔哈赤说:“我与他一决胜负。”说完,抖缰绳,马前冲,照着沙拉夫脑门当头一棍,沙拉夫横刀磕开铁棍,并不还手,也不看安费扬古一眼,立马不动,说道:“我只与城主一战。”努尔哈赤对安费扬古说:“你先退下。”安费扬古拨转马头,到努尔哈赤身边,低声说:“此人力道不小,还是我与他决战吧。”努尔哈赤说:“不用担心。”说完,努尔哈赤冲马上前,与沙拉夫战在一处,马打盘旋,两只大刀上下翻飞,难分胜负,突然,努尔哈赤一刀劈空,身体前略,两马错镫,沙拉夫到了努尔哈赤的背后,举刀对着努尔哈赤的肩膀全力劈下,努尔哈赤听得风声,一只脚甩镫,身体就势离鞍,躲到马腹下,刀锋斩断了头盔的缨子,沙拉夫以为得手取胜之时,努尔哈赤在马腹下撇出捉马的绳套,勒住沙拉夫的脖子,一抖手把他拽落马下,努尔哈赤翻身上马,用刀尖压住了沙拉夫的脑袋,说:“寨主算输不?”沙拉夫倒在地上也昂着头,说:“动手吧,不用废话。”努尔哈赤收起刀,跳下马,扶起了沙拉夫说:“寨主刚才的话可还算数不?”沙拉夫甩开手说:“咋不算了?”“那请寨主带人马归附我城。”“咳,”沙拉夫一跺脚,“降。”
努尔哈赤没损一兵,没斩一卒,收服了全寨,带着整寨人口财物回兵赫图阿拉,又给了沙拉夫很多赏赐。这让舒尔哈齐很不高兴,大军出兵一回,没有得到一牛一羊的好处,真是泄气。播一混归附不久,从托漠河传来消息,托漠河老城主布赖尔去逝,老城主的二儿子温拉旦继任城主,温拉旦的哥哥梅布石心里不服气,暗地里拉拢一伙人,常到城边一个空旷废弃大库房里聚首嘀咕,窥视城主之位。努尔哈赤曾两次征讨界凡,都因为托漠河等五城联合而没有成功,现在托漠河城主易人,努尔哈赤决定乘机出兵托漠河城。
1586年夏,努尔哈赤率领四百兵马出城,朝着苍石西南的托漠河方向行围打猎。舒尔哈齐镇守赫图阿拉,并且准备随时出兵接应。努尔哈赤的四百兵马不在大路上行军,只在山岭上追赶着鹿、貂、老虎等猎物,向托漠河偏西的一边行进,又派出探子先去查看各城的动静。边打猎物边朝前走,第四日午后,到达托漠河城以西八里远的一座山下,先扎下营帐,然后派出一百多人,往山坳里推进,射杀乱跑的野兽和惊起飞禽。安费扬古说:“离托漠河不远了,五城的人都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进兵,下午就攻城吧。”努尔哈赤说:“不忙,白天出击托漠河,其他四城就能马上知道,会立即出兵从后面攻击我们,今晚休息,明儿白天不出猎,明晚天黑后攻城。”
第二天早起,日头刚出山,草叶上的露水还没有干,努尔哈赤的士兵在山坡底下,正无声地操练。有探子来,向努尔哈赤汇报:“托漠河的城主温拉旦,带着二百多人马,领着犬架着鹰,向西走来,队伍里有女人和小孩儿,都骑着马。”努尔哈赤立即召集几个将领到营帐来,说了这个意外的情况,安费扬古说:“可能是温拉旦知道了我们出兵,带着福晋儿女要逃跑。”努尔哈赤说:“他要跑,不应该向西跑,应向东,巴尔达在东北面,章甲在东面,咋朝着我们这面来呢?”额亦都说:“也不会是攻击我们,其他四城没有出兵的消息。”努尔哈赤对护卫洛汉说:“增派远近探哨,查清我们周围十里内,还有没有其他城的兵马。”洛汉出去传令,努尔哈赤又对护卫理波鸣说:“再派快马暗探,看界凡有啥情况。”然后告诉大家:“不管有没有其他四城的兵马,先消灭温拉旦这支人马,并且不能放跑一人一马。”额亦都说:“那就先围后打。”这时,洛汉带着几个探哨回报:“温拉旦离这儿已经不足二里,直向我们驻地走来,除他以外,周围四里内没有任何兵马,十里内的探哨还没回来。”努尔哈赤问探哨:“他们有没有啥特别地方?”探哨说:“没有,他们也是边走边射杀路旁山下的野兽。”“有没有特别的兵器?”“没有,都是常用的刀枪弓箭。”“再去查看。”“喳。”探哨退下。努尔哈赤说:“我兵就在此地设埋伏,常书带二十人,藏在路南山上,颜布禄带二十人藏在北山上,山下对阵的时候,你们拉长队伍,慢慢往山下走,迷惑敌人,如果有逃跑的,不能放过。额亦都带一百六十人顺路往西走一里,埋伏在路边,温拉旦的兵马到跟前时截杀,我与安费扬古带二百人在此地埋伏,等敌兵全通过后堵截,四面不能走掉一个,以防报信。”众将领兵各走各的地方,片刻间,四百人马踪迹皆无,青山石路,只有风吹松林响如涛声。
努尔哈赤的兵马刚藏起来,托漠河的大队人马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伏击圈里,开路兵打着大旗,温拉旦一脸轻松还有点得意,后面两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再后就是精选的兵马。突然,“呜----”的一声号角响,一支人马拦住去路,温拉旦一愣:有劫道的,一回身指挥后面的士兵向前冲杀,温拉旦没有见过额亦都,不认识,以为不过是哪个山头劫道的蟊贼,没当回事,一阵冲杀,温拉旦的兵马败了下来,温拉旦很是意外,这些精选的兵马咋这么快就败了?温拉旦一边命令后面的兵将快上,一边问退回来的副将:“哪山的小贼,咋的打不过他?”副将说:“是赫图阿拉城的。”“啊?”温拉旦吓得一哆嗦“你没看错?”“问清了,是。”“咋可能呢?”温拉旦这才认真往前看,却发现北山上有亮点晃动,在树林子里一明一灭的,仔细看,竟然是有人马在移动,亮点是士兵身上盔甲的反光,温拉旦真害怕了,不由自主地调转马头,又发现南山上也有兵马,温拉旦急着喊:“后退。”刚要打马先跑,看见努尔哈赤率领人马已堵住了退路。前面有兵马冲杀,后面路堵死,温拉旦急了,对着士兵大喊:“给我杀。”一马当先,冲向努尔哈赤,托漠河的士兵见城主冲上去了,也叫喊着冲杀过去,安费扬古催马上前,截住了温拉旦杀在一起,人要是拼了命,就有了激劲,如果命不要了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温拉旦的长枪竟然与安费扬古铁棍战得不分上下。额亦都率领兵马追赶着托漠河的士兵满山乱跑,最后成了一个大圈,托漠河的兵被围在当中,努尔哈赤的兵马也停止了攻击,围住不动,只有路中间的安费扬古与温拉旦杀得难分难解,所有人都瞪大眼定睛观看。
护卫洛汉发现,被围困的敌兵中没有了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儿,立即报告,努尔哈赤说:“派人分头找,一定要找到。”调出两个牛录,两人一组,十组人南北山找,在南山一个背风的小沟里,发现一个窝棚,是猎户在山里搭建的,里面有火炕、干柴、一个铁锅,路过的猎人,谁都可以在这里过夜。哪个人用过之后,要再找些柴禾补上,以备后来的人用,漏雨的地方也要修一修。此时,在这个窝棚里坐着两个女人,正是温拉旦领的两个人。没有小孩儿,士兵在里面又找,墙角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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