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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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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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唐离出来的莲儿见状忙着要上前帮忙,却被李腾蛟拒绝,手中不停的她侧扬着脸对唐离道:“阿离,这可是关关妹妹年前收集的雪水,你看选什么茶好。别糟蹋了这好水!”。

渐次从丧父之痛中恢复过来,此时又逢唐离小别而归,正亲自煎茶的李腾蛟就显得分外高兴,斜侧着的脸上笑颜如花,那双眼睛也因这笑容变成了久已不见地新月。

见到李腾蛟这久违的欢喜模样,唐离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儿松爽。

缓步上前,直接将俯着身子的娇妻拥入怀中,唐离边轻轻擦去李腾蛟脸上染着的两丝碳黑,边带着满眼温馨情意柔声道:“只要你天天都能这般高兴,我吃什么茶都不打紧。”

自去年李林甫病重起。夫妻二人就再不曾有过这样的温情脉脉。此时重新感受到唐离的柔情,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的李腾蛟倍感温馨。不知觉间就红了眼圈儿,只是此时的她却不愿让其她几女看见,埋头在唐离怀中蹭个不停,借着撒娇的掩饰收了眼泪后才又抬起头来,给了夫君一个甜甜地笑容后才轻轻将他推开,“说吧,到底要吃什么茶?这可是我跟关关妹妹学了好久地煎茶手艺”。

极品浮梁茶入口,满口的清香随之而出,唐离笑着向李腾蛟翘了翘大拇指后,扭过头道:“好个关关竟然敢藏私,有这么好地手艺怎得不早点露一手儿,今个儿要不是蛟儿我们岂不是还不知道!”。

“妾身手艺差的很,是大夫人自己聪慧罢了”,一身素白的关关浅笑着答了一句,纵然是在这随意闲话的场合,她依然是谨身而坐的不曾有半点放松,但看她这坐姿,比之世家出身的郑怜卿更为规整。

“还叫大夫人?你该改口叫我姐姐才是”,一旦高兴起来,李腾蛟又恢复了往日的习性,先自调笑了关关一句后,她才侧身对唐离道:“关关妹妹会的东西可真多,就连管理家事也是能干的很,现在帮着卿儿妹妹分担家事,别人要一天才能看理顺的账本她只要两个时辰就够了,而且一分一毫都不差,如今那些灶头采买婆子见着她可是恭谨的很”。

府中杂事多,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但郑怜卿能主动分权,唐离还是向他投去赞赏的一笑,以关关的经历管理起这些杂事来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知道她的心事,所以唐离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向关关笑了笑后便转向蝈蝈道:“财神爷,这个月你又给府上挣了多少钱财回来?”。

“什么财神爷不财神爷的,听着一身铜臭味儿”,蝈蝈的这句回话引得屋内一片笑声,便是蝈蝈自己说完之后也忍不住嗤笑出声,笑过之后,她才又说道:“别情楼的那些是定例,上下倒也不差什么,至于这新罗参及皮货生意,因着这两个月正与山记货栈拼的凶,所以收益倒不是太多。”

“跟山记拼的凶!”,听到这话唐离一时来了兴趣,微微前倾了身子道:“恩,蝈蝈你细说说”。

“山记做的久了,咱们初入行的没什么优势,就只能跟他们拼价格了!”,捧着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蝈蝈续又道:“做了这行才知道,原来山记货栈居然这么狠,不说那些上好的红参,就是普通的参也有五分利,他们五分利,咱们入市就以四分利售卖,如此大半个月下来,山记顶不住了也改成四成,他降咱们也降,从三成到两成半,山记却没法子再降了。就在前天,那些海商们还跟我说要直接降到两成,以前我还道少爷你一再要求见效快心就已经够急了,没想到那些个海商们更急,看这意思竟是想一口气把山记给彻底打垮。不过昨天倒有个好消息,山记负责在京事务的那个少年主事已经坐不住了,一天之内向范阳连派了三拨信使,我估摸着他们随后该又有什么大动作了”,言至此处,蝈蝈看着李腾蛟笑道:“不过这其间腾蛟姐姐倒是居功甚伟,这段时间她四下里拜会时送的礼物都是统一的新罗红参,可没少帮咱们扬名!”。

“蛟儿聪明”,唐离笑着拍了拍李腾蛟的手臂后,转过头来道:“少年主事!蝈蝈你是说山记负责在京事务的居然是个少年?”。

“可不就是!我们也是刚刚知道不久”,蝈蝈说话间掠了掠鬓间垂下的几根发丝后道:“论说此人的年纪比少爷也大不了多少!不过背景倒着实不简单,其父乃是襄州有名的漆器大王,他那伯父也在吏部任着一司主官,在京里人脉广的很,山记货栈能让他主持在京事务,我看八成倚重的还是他身后的背景。”

“漆器大王!”,听到这四个字后唐离一愣,随即跟上一句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见唐离如此,蝈蝈不解其意的随口答应了一声:“此人名叫朱竹清,有什么不对吗?”。

第二百零六章 旧事

见唐离如此,蝈蝈不解其意的随口答应了一声:“此人名叫朱竹清,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朱竹清这个名字,坐在蝈蝈身边不远处的关关身子一震,刚扭头时却正迎上了唐离的目光。

【文】与关关对视一眼后,唐离放下手中啜着的茶盏,微微一笑间向蝈蝈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此人与我是旧识,是当年同在山南东道道学念书的同窗。”

【人】“同窗!”,闻言,不仅是蝈蝈来了兴趣,就连李腾蛟等人也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唐离身上,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这些旧事。

【书】“是同窗!”,唐离哑然一笑后道“可惜,我与这位同窗的关系实在太差,你们可知道我当初在山南道学的雅称是什么?”。

【屋】“雅称?就是外号吧!”,李腾蛟愣了一下后咯咯笑道:“阿离成名就是在山南东道道学,可是贺知章贺老大人亲口许下的山南才子,莫不是就是这个?”。

“山南才子!”,闻言唐离自己先笑了出来,边笑边道:“草包!这就是当日我初入山南道学的雅号。而这草包的由来就是拜这位朱公子所赐!”。

事移时异,再听到这样的旧事时,李腾蛟等人不免象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唐离虽也随着浅笑,只是说话的语气更多了几分感慨,“我自小在金州长大。十岁自解州学与阿娘相依为命,直到四年后到了卿儿家,才蒙老岳父垂青给荐举到道学,说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出金州,初到襄州的时候,我既没见过世面。人又穷地很,不说别的。单是穿着就入不了别人眼目。如今细算算在襄州道学几近半年的时光,跟我走的近的同窗竟是一个都没有”,言至此处,唐离也不免苦笑着摇摇头,“那时在道学中想找个说话的人也不甚容易,与我不同,那时这位朱公子可是道学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少年多金,自身才学也不错,不说那些同窗,便是学正及诸位师长都对他赞许有加。蛟儿口中地山南才子便是他的雅号!”。

看似玩笑般平静地口吻背后,流动着一抹无法释怀的悲伤,时隔许久,虽然口中说着朱竹清,但唐离心中淡淡浮现的却都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虽然这个女子是贱籍出身,虽然这个女子性情彪悍,虽然这个女子的容貌只是中人,但做为唐离第一个主动追寻的初恋,悍马将是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朦胧间脑海中出现地是襄州那个残旧的大杂院儿,背景是这段记忆里永远不变的那弯清冷的上弦月。以及悍马插腰叫骂时的模样。

“那个不要脸的偷了老娘的鱼脍,敢做这事儿,你还真是尼姑怀孕——羞不出;老娘倒要等着看,象你这种不要脸的,肯定是奸污僧尼骂行童——恶不久,早晚有……”,这是唐离与悍马初识时听到地那番叫骂,伴随着这番回忆出现的是那个淡黄九褶裙的女子,从最初的怒眼圆睁到随后的入郎怀抱,隐约而起的便是那两首作为玩笑地诗篇:

良人白白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以羞君面。君到来时近夜来。

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栖何处楼?

时隔境迁,昔日仅仅是作为玩笑的诗篇如今竟然一语成戢,只不过良人虽已高中状元,但昔日那个总是担忧不已的女子却已芳踪远逝,音信难觅。

“阿离,阿离!”,看到唐离眼中抹不去的那丝惆怅,李腾蛟起身走了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带着几分自责道:“阿离,你受苦了,我们刚才真不该笑”。

这两声轻唤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唐离,回臂拍了拍李腾蛟的手,收起心中的惆怅,唐离向一脸酸楚的众女投过一个释然的笑容道:“不妨事,说来若没有襄州之行,我又焉能与贺老大人相识?若没有贺老大人给地这个拔解名额,又怎能到长安认识蛟儿与卿儿,便是蝈蝈想必现在也还跟着我受苦。”

这几人中就数蝈蝈最清楚唐离以前地境遇,适才唐离玩笑般说到在襄州的遭际后又陷入沉默时,心中最为酸楚地就是她,此时既见唐离放松了许多,忙跟着转了话题道:“那后来呢?”。

“后来!”,唐离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后道:“后来我就到了长安,科试前的时候倒又见过朱竹清一面,随后就再不曾见过了,只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做了山记在京主事,依着他以前的模样能接手商贾之事还真是令人吃惊,世事离奇,果然不假!”。

“这可不正好嘛,听少爷一说还真有几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思”,蝈蝈这句话倒唤起了几人的同仇敌忾之心,就连素日最为沉稳的郑怜卿也开口道:“蝈蝈妹妹,这次可就看你的了”,她一出口,李腾蛟几人,甚至连房中的丫头都是应声附和。

见她们莺莺燕燕七嘴八舌的支招儿,心头一暖的唐离正待说话,却见门帘掀处凉王李睿及小胖球儿郑鹏被唐七一手一个扶了进来。

此时,这两人形容真个是狼狈的很,原本细缎的衣衫早已撕破,上面满沾着尘土,脸上也都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没个正常颜色,看来他们也是累极了,走进房中唐七刚一丢手,他两人便委顿于地气喘吁吁个不停,虽然看向对方的眼神还都是气恨不已,却没了再上前厮打的力气。

“都打不动了”,唐七先自说了一句后又补充道:“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莲儿。拿两杯水来!”,顺手接过莲儿递过的茶盏,唐离走到两人身前蹲下,边递过茶水边伸手摸了摸二人地头发后笑着道:“不错,都是好样的。只是这次你们既然没能分出胜负,那么这只乌鹊就谁也不能给,且由我先收着。到以后分出胜负后再定归属。”

这次两个孩子还没说话,满脸心疼看着郑鹏的郑怜卿已先自道:“还要打?”。

“从明天起。你俩每日抽出两个时辰跟着唐九开始练习拳脚骑射,一个月后再行考校,依考校结果定输赢胜负”,这番话让郑怜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牛饮般一口喝干了茶盏中的水,唐离边招手莲儿续茶,边和煦着声音道:“不管你俩以前身份如何。现在既然随我读书就是份属同门,同门如手足,也不论你们以后身份如何,这份手足之谊却是一生也抹不掉了!睿儿你年纪大些,同门之内该有长兄风范,至于鹏儿,你年纪既然小些,也该尊敬兄长才是。这些日子你们日日习诵儒门经典。自该知道这些经典虽然说法不同,但核心全在‘仁’‘礼’二字,仁字先且不提,于你二人而言何谓礼?不过‘兄友弟恭’四字而已!”,和声说到这里,唐离也不再多言。接过两人手中的茶盏后起身道:“明日早课时你们各据曹思王《七步诗》写一篇议论我看。现在都回去休息吧!”。

李睿两人刚由唐七一手一个扶着走出房门,却正与一个婢女撞了个满怀,那婢女脸红着瞥了唐七一眼后,闪身进了房内福身为礼后呈上一张名刺道:“少爷,刚才门子通报,朝廷新任卫尉正李光弼大人请见!”。

“李光弼到了!”,唐离接过名刺还不曾展开,听着婢女一说,当即霍然站起对李腾蛟等人道:“赶的急还真不如赶的巧,我刚回京可巧儿地他也到了。走。随我去迎妹妹及妹婿去”。

唐离一行到了大门处,正见李光弼及水净端坐在门房内吃茶。几月功夫不见,水净的蓄发已可挽髻,如今一身五品诰命服饰地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这身服饰配合着她自然生就的娴静心性,看来极是端庄。与明艳秀丽的水净相比,李光弼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此时他虽然穿着一身便服,但挺胸收腰的坐姿俨然还是在军营。

还是水净眼利,唐离的身影刚在门房出现就被她看见,起身盈盈一礼间脆声道:“兄长!”。

“贤妹好!”,笑着颔首为礼后,唐离已自指着身边地李腾蛟等人道:“且见过你嫂嫂及姐姐们”。

“哟!好漂亮的妹子”,几个女人聚到一处自然热闹的紧,唐离此时却转到了李光弼身边,二话不说就重重一拳砸在了他肩上。

饶是李光弼面冷,此时在千里之外见着当日同生死的唐离也忍不住激动,只是他向来拙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是以除了回敬一拳外也无别话。

“让她们热闹,我们自去书房叙话”,招呼着让李腾蛟等人领水净到后院,唐离自领着李光弼往书房而去,“你们现在是住在驿馆吧!京里的宅子我已命人操办好了,就在邻坊,三进大院落,地段也不错,你们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至于仆役下人什么的,先自我府上调派一些过去,若你觉着合用以后就留下,若觉着不合用再缓缓措置就是了”。

见李光弼欲要出言推拒,唐离边行边笑着摆摆手道:“这是我给妹子的嫁礼,无须客套”,说完这些,又走了两步后他才续言道:“看李兄地意思似是对这次调职不甚满意!”。

李光弼本不是个婆妈的人,素来也不好言利,所以也就没在接着说宅子的事儿,倒是听了唐离这后一句后,沉吟许久才道:“这漫天下做官的谁不想任职长安?能从凌州那荒僻之地到帝京皇城,该是别人想也想不到的好事儿。”

见李光弼口中虽然这样说,但脸上殊无半点欢喜之色,唐离知他定是言不由衷,当下也不接话,只沉默着前行等他后话。

“我到京以后先去了吏部,兵部办交接,薛侍郎亲自见的我,说来还真要感谢别情,礼让功劳地事不提,若没有你的居中转圜儿,薛侍郎也不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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