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左马介不敢违逆刘仁轨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强忍着彻骨的寒意,挨个翻看着,不多时就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被吓得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了,一张脸白的和死尸没什么两样。
那么恐怖场面,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外面杀的更加热闹,可是和里面那恐怖的情形比起来,却远远不如。
山田左马介身为一个武士,当初也曾经历过不少的战阵,杀人,自然也见得多了,可是像里面那样,一点儿生息都没有,横躺竖卧的到处都是剖腹自杀的人,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一个个到死都还瞪大了眼睛。
山田左马介方才和那些死尸还对视了一眼,虽然对方早就断绝了生机,可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阿鼻地狱勾魂的恶鬼一样,看得他一阵胆寒。
刘仁轨忙问道:“怎样?天草四郎在不在里面!”
山田左马介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不!不在!天草四郎不在里面!”
刘仁轨闻言一皱眉,道:“那这些死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刘仁轨虽然在倭州镇守多年,可却也不曾见过倭人切腹自杀的场面。
山田左马介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些人都是新选组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自杀!”
自杀!?
刘仁轨一愣,抓着山田左马介的衣服,大声道:“你说他们都是自杀的!?”
山田左马介无力的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真正的武士,他们勇敢的选择了切腹,来保全他们的名节,和他们相比,我就是个懦夫!”
刘仁轨可没心思听山田左马介吐槽,将其扔在了地上,怒道:“混账!那个天草四郎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有所隐瞒的话,本将军就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大人!小人不敢有一丝隐瞒,天草四郎确实不在里面,他大概~~~~~大概逃走了!”山田左马介见刘仁轨大怒,身子猛地一颤,紧跟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道:“将军大人!这些切腹自杀的新选组,他们~~~~~~他们都~~~~都是不会说汉话!”
刘仁轨闻言暴怒,会不会说汉话,和天草四郎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关系,正要呵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刘仁轨原本就是个精明的人,这次不过是急于立功,这才显得有些莽撞,此时冷静下来,再一想山田左马介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天草四郎带着人逃走了,他要去~~~~~~~~~”
#¥#¥#¥#¥#¥#¥#¥#¥#¥#¥#¥#¥#¥#¥#¥#¥#¥#¥#¥#¥#¥#¥#¥#¥#¥#¥#
“大唐!”
杜睿听了刘仁轨的禀报之后,也是微微一惊,皱着眉沉思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天草四郎究竟要去大唐做什么?
如果天草四郎还在日本的话,或许他的威胁还能更大一点儿,如果去了大唐的话,那就是个无根的浮萍,难不成这个倭人还打算在大唐境内鼓动人们造反不成?
不过从那个小山村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看的话,这个天草四郎确实有可能去了大唐,可是他去大唐的话究竟要做什么呢?
关于这点,杜睿怎么都想不明白,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透,杜睿也就干脆不去想了,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草四郎人在倭国,杜睿尚且不惧,若是去了大唐的话,就更不用理会他了。
怎么说杜睿的手上也掌握着大唐一般的谍报阻止,天草四郎若是胆敢在大唐境内惹事的话,绝对逃不过杜睿的眼睛。
“那个复国军如今怎样了?”
刘仁轨忙道:“大帅!那个倭人的复国军已然全部剿灭,除了匪首天草四郎,及头目近藤勇,此外还有十五人之外,余者尽皆伏诛!”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便好!刘将军!倭人叛军虽然被剿灭,然却也不能大意,即日起,倭州各地通缉天草四郎,他若是还没离开的话,无必要将其诛杀!绝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刘仁轨闻言,也听出了杜睿的画外之音,分明就是要让他继续担任倭州都护府的大都督之职,这让刘仁轨也不禁一阵激动,连忙拱手道:“大帅放心!只要末将在倭州一日,便不会再让倭州乱起来!”
杜睿笑道:“倭人若是作乱,将军也无需向朝廷请示,可便宜行事,记住!对待倭人,万万不能心慈手软,那些安分守己的,就让他们留下一条贱命,若是心怀异志,则无需留情,尽皆诛灭!”
刘仁轨也不知道杜睿怎么会对倭人有这么大的仇恨,当初征讨倭国之时,便授意诸军要大开杀戒,如今还是这样,刘仁轨都不禁在心里替倭人感叹,这些矮矬子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运,居然惹到了杜睿的头上,结果要遭此恶果。
不过杜睿既然这么说了,死的又是倭人,刘仁轨此时还是个戴罪立功的身份,自然不会违逆:“末将遵命!”
杜睿点了点头,正要送客,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个山田左马介当真说,自杀的那些新选组成员都是些不会说汉话的?”
刘仁轨忙道:“没错!末将还让他确认了几次,确实如此!”
杜睿忙道:“你去将山田左马介唤来,本官有事要问他!”
不多时,早就被那场杀戮吓得面无人色的山田左马介被带了进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可是山田左马介依然没能缓解过来,每次一闭上眼睛,呈现在他面前的就全都是那残酷的杀戮场面。
山田左马介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倭国的大罪人,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一身的血腥味都洗不掉,这个倭奸的罪名,他算是坐实了。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大唐,跟着杜睿,否则只要他在倭国,就会有无数的人想要杀了他。
“天朝大将军,不知唤山田左马介过来,有何事吩咐!?”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山田左马介道:“本官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件事要问你!那日你见着的人当中,可都是留着月半头的?”
山田左马介不知道杜睿为何要问他这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些逃走的人,不论是天草四郎,还是近藤勇,他们都还没有剃发,其余的人都是些没元服,自然还没有剃发!”
杜睿闻言,心中暗道不妙,摆了摆手,让山田左马介退下。
刘仁轨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联系不到一起,不禁问道:“大帅!这和那天草四郎潜逃,不知有何联系!”
杜睿道:“如今可以确定了,那个天草四郎确实是打算去大唐!而且此人所图不小,带的人不但全都会说流利的汉话,而且还都没有剃发,这些人混在中原的话,你想想看,只要他们可以掩饰,谁能发现他们是倭人!”
刘仁轨闻言,不禁大惊失色,道:“大帅的意思是,这个天草四郎是打算在大唐内地隐藏起来,然后伺机发作!?”
杜睿点头道:“不错!本帅也是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如果任由他们在大唐任意胡为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刘仁轨忙道:“大帅!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杜睿道:“你即刻传令,命倭州水军,封锁所有港口,没有都护府的手令,任何人不得乘船下海,违令者严惩不贷!但愿那个天草四郎还没有离开倭州!”
刘仁轨忙应道:“末将遵命,即刻去办!”
刘仁轨走了,杜睿一个人留在了房中,沉思了一阵,不禁苦笑道:“这个同行还真是不肯让我省心啊!”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杜睿也没办法继续在倭州待了,如果这个时候,天草四郎已经离开了倭州,窜逃至大唐的话,给他些时间的话,还不知道这个穿越者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二郎!”
一直守候在屋外的杜平生连忙应了一声:“小人在!”
杜睿长叹一声,道:“通知夫人,明日出发,回长安!”
第六篇 东瀛风云 第十四章 李义府
当杜睿在登州登陆,朝长安进发的同时,一行人也同时进入了长安城。
作为当世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几经扩建之后,长安城的人口在永徽元年初便已经达到了三百万人,每日里,进入,离开长安的各国商旅,游学学子多不胜数,这一小队人进入长安,自然不会引起人们的主意,更可况这些人看打扮,相貌,都和唐人无异。
长乐坊的一家客栈之中,这一行人聚集在屋内。
“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没错,这队人就是倭国复国军的漏网之鱼,匪首天草四郎等人,那一日在决定离开之后,天草四郎便将所有新选组的成员全都召集在了一起,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很清楚,在倭国,他根本就不是杜睿的对手。
倭国被大唐灭亡已经过去了六年的时间,不单单在倭国驻有大量的军队,威慑着四方,更因时过近迁,倭人似乎也习惯了被唐人统治,和以前被天皇豪族统治也没什么不同,一样要交租纳粮,一样要应付着各种各样的劳役,没道理拼着性命和那些强大的唐军做对。
天草四郎重生之后,前两年的时候,在各地发动叛乱,还能出现群起响应的场面,但是最近这两年,他的复国言论越来越没有市场了。
天草四郎知道,自己就算依然坚守在倭国,和杜睿在深山里捉迷藏,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倭国依然会变成大唐的倭州,复国的希望依然无法实现。
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就只有离开了,天草四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在新选组当中挑选了一些会说汉话,而且还没有元服剃发的成员。
至于剩下的人,天草四郎自然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在说了一大通没营养,却能让那些新选组成员奉为圣谕的话之后,他便消失了。
先是乘船到了东国,紧接着又在唐军严密的封锁之下,到了九州的肥前,最后经由三韩到了大唐的本土,而后便一头扎到了长安。
听到有人叫自己,天草四郎不禁一皱眉,用腔调略显怪异的汉话叱道:“我已经嘱咐你们很多次了,到了唐国之后,要说汉话,即使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也要如此!”
那个说话的倭人忙躬身致歉道:“很抱歉,神使大人!下次属下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天草四郎阴沉着脸道:“我再提醒你们一次,到了唐国,无论行为举止,你们都要学的和唐人一样,任何大和民族的习气都要收敛起来,绝对不能出岔子,不然的话,等待我们的就是灭顶之灾!听明白了吗?”
以近藤勇为首的新选组武士闻言,纷纷起身,学着唐人的模样对着天草四郎一拱手,强调怪异,言语生硬的应道:“是!属下遵命!”
虽然语言上还有些不足,但是如今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改变,天草四郎也算满意了,点点头道:“希望你们可以牢记!”
近藤勇见天草四郎怒气稍息,试探着问道:“大人!不知道这次我们到长安要做什么?”
天草四郎面无表情的坐着,淡淡的回了一句:“要做什么,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你们要做的只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近藤勇闻言一愣,虽然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事实上自打天草四郎向那些被留下的那些新选组成员下达,在唐军进攻的时候剖腹自杀命令时,天草四郎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就已经动摇了,不过常年的积威,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
“是!大人!是属下多嘴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好好的静一静!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天草四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一派神秘之感,近藤勇等人也是无法,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事实上在决定来长安的那一天,天草四郎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想要实现心中的复国梦想,他最大的障碍就是杜睿,只有杜睿死了,或者被李承乾疏远了,他才能有机会,慢慢的积蓄力量,发展属于他的武装,最后达成梦想。
既然暗杀的办法已经被证实毫无用处,那么剩下的办法就是让杜睿被自己人干掉了。
天草四郎前世作为一个极端的右翼分子,对中国的历史自然一点儿都不陌生,他知道中国数千年的文明,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官场文化,而中国人的官场,历朝历代以来,都离不开两个字一一党争!
党争!顾名思义就是官员结成党派,为争取政治利益互相攻击。
天草四郎曾研究过中国的历史,知道但凡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永远离不开内斗,这几乎是华夏民族的特性,就连后世一场强大的美国都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两。个。中。国人就是条虫。
发生在中国历史上的党争更是层出不穷,好像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中国人在这件事上一下子都变成了脑残一样,前一个朝代,因为党争灭国,后一个朝代接着干。
这其中最为有名的,其一就是,北宋的新旧党争,宋神宗时国家积弱,国库空虚,所以用王安石为相,实行改革,但是王安石的青苗法、保甲法等,立意虽好,执行不当,人民生活更加困苦,因此欧阳修、司马光等人反对,要废新法,两派相争不休。
王安石刚愎自用,认为反对他的人都是俗流,是尧舜时的四凶,所有反对之言都是唱衰政府,这些大石头不铲除,国家怎么有希望?
于是大肆整肃御史,控制言论,反对者被贴上标签,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连苏东坡都不能幸免,因在诗中感叹时事而下狱。
后来王安石倒台,旧党立刻采取了疯狂的报复,今后数十年,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热闹闹,将一个好好的大宋王朝折腾的病入膏肓。
其二就是发生在晚唐的牛李党争,牛李党争是大唐后期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宗派斗争,也称“朋党之争”。
“牛党”是指以牛僧孺、李宗闵为首的官僚集团;“李党”是指以李德裕为首的官僚集团。牛党大多是科举出身,属于庶族地主,门第卑微,靠寒窗苦读考取进士,获得官职。李党大多出身于世家大族,门第显赫,他们往往依靠父祖的高官地位而进入官场,称为“门荫”出身。
从表面看,牛李党争似乎是庶族官僚与士族官僚之间的权力斗争,实际上两党在政治上也有深刻的分歧。
两党分歧的焦点主要有两个:一是通过什么途径来选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