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路眉毛一挑,忙道:“这可不成,怎么说也是王府,就算侍卫武艺不高,但也挡不住人多啊。要去的话,我自己去就成,小娘子千万不可以以身犯险。”
谢道韫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王府院子里得路,你记得几成?”
“呃……”郗路挠头,“倒时候再找呗,小娘子你不是说后院,那肯定在最里面的院子……”
“七成。”谢道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着打断郗路的话。
——
(不是很有状态,早上六点起来码字,太阳公公都懒着,影子作为太阳光的附属产物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状态。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的。晚上那更应该会好点,唔,先上课去。)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没有流血的杀伐
夜色这个两个字,称得上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尤其是当月明星稀,冬寒微消的时候,夜色二字便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没有缺月挂梧桐的孤冷,也没有月上柳梢头的浪漫,所有的只是一种孤寂与空旷,还有一种思维陷入停滞的错觉。
今夜的晚餐很不错,是鲈鱼莼菜炖出的美味。据说张季鹰曾经因为一道莼菜鲈鱼辞官归隐,今夜的菜色虽然不是吴郡当地的美味,但鲜美之处却也不遑多让。更何况,谢道韫还特意为菜色中多加了一味调料。
看了一眼在卧榻上睡的正香的司马道福,谢道韫慢慢走出门去,不发出半分声音。
这小丫头来的不巧,刚来就碰上自己要做事的夜晚,所以如今正睡得分外香甜。
走到外间,值夜的菡萏正趴在香案上睡得迷糊,见到谢道韫出来,就急忙站起,却见谢道韫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搓,菡萏便又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把菡萏抱到旁边的榻上,又为她盖了一床被子,谢道韫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门,手脚十分轻灵的来到了平日操练的院子。
郗路已经在这里等待,只是等到谢道韫来到后才显了身形。
“**不错,很好用,什么时候给我多弄些来。”谢道韫伸手擦去自己鼻子下方的解药,这自然是用来防止迷晕自己的东西。
“都是以前跑江湖的时候用的东西,上不了台面,小娘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说道这些东西,郗路明显有些尴尬。
“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可能去当采花贼。”谢道韫玩笑道:“其实拿来防身也不错。哦,难道说,你真的用它采过花?”
郗路更是脸红,还好在夜色中看不大清明。他挠了挠发痒的后颈,十分生硬的改变话题道:“小娘子说的有些道理。这些**用来防身的确不错,等我去多买些回来。”
谢道韫笑了笑,也不再多行打趣,而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踝,为自己身上的装备做最后一次确认。
不知谁家的院子传来几声犬吠,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寂寥,甚至还带了些回声。
两道身影从山阴谢府的墙壁闪了出来,值夜的护卫机警的想要放信号通知旁人,却见那两道身影所在的地方传来一道幽光来。
光是反射着月光而来的,只是一味的苍白,更像是传说中的地狱业火。
护卫微微怔了怔,没有发出已然取出的信号,而是几步赶到那二人身边,想要问个清楚。
“小娘子?路爷?”护卫是最开始被带出的那批守卫之一,所以对谢道韫和郗路二人极为熟悉。
“值夜?没被郗弓师父抓去**供?”谢道韫也认得他,少不得说上几句闲话。
见得是谢道韫二人,护卫自然不敢再拦,虽然他心中好奇这二人大晚上出去的用意,但也很恪守本分的没有问出口。
见谢道韫摆了摆手,护卫躬身一礼,便重新遁入黑暗中,不再有生息。
点了点头,谢道韫有些满意于这些护卫的能力。如今只要谢家遇见的不是胖子和黎奴这种变态的人物,总是可是保证平安的。
还好这个世界上变态的人物只有七个,而且虽然暂时不能让这七人为己所用,但也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与自己为敌。
备好的马匹就拴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谢道韫和郗路如同两道黑影般在夜色中行进,若是此时有普通人经过,看到这两道鬼魅般的身影,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眼花。
谢道韫如今并没有正式开始内功的修习,郗路自然也不会。但谢道韫会的是黑夜中的障眼法,郗路会的是紧跟谢道韫的步伐。
行走间郗路不由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自家小娘子真的是一个天才,所行进的道路看似杂乱无章,但却步步踏在最安全的地点,更为恐怖的是,这样的行进几乎是完全没有停滞的。这是多快、多准确的计算,才能够达到的程度?
谢道韫自己倒没什么感慨,这些事情都已经是揉进她骨子里的习惯,对她来说,何须计算?
前路很静,只有马儿偶尔打出的鼻响,还有马蹄刨地的声音。
毫无声响,毫无前兆,谢道韫的身形却忽然一滞,紧贴着一颗树干停了下来。
郗路有些溜号,此时也猛地止住自己前进的身子,在差点撞到谢道韫之前猛地拧身,躲到了树干另一面的阴影处,略微喘息。
谢道韫看着前方黑暗处的一点,放缓自己的呼吸,微抬起了右腿,右臂下垂。
郗路纳罕的站在阴影里,他不知道谢道韫为什么要停下,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存在,但他相信谢道韫的判断,这就足够让他沉默起来,右手握住了腰刀的刀柄。
谢道韫微微歪头,觉得不远处那个正在隐藏自己的生息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
她看了一眼月光的方向,开始默默的在心底数数,左手以极其细微的动作移动着,最终握住了那个曾经用来表示自己身份的镜片。
可是慢慢的,她开始觉得紧张,因为她发现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有些扎手,厉害的有些不像话。
只要是活人就一定有生命体征,体温、呼吸、心跳,这些都可以成为谢道韫这种人判断敌人存在方位的线索。在谢道韫刚刚踏入这片黑暗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个人生命体征的波动,可是当她顿住脚步、隐藏身形后,那个人便如同消失了一般,连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
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够控制。
至此,谢道韫不觉有些心烦。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自己这大半夜的出来遛弯,也能遇到这样的高手?所谓高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
皱了皱眉头,谢道韫发觉自己的手心出了冷汗。
不能继续隐藏下去了,因为隐匿也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现在这样浑身神经、肌肉都紧绷的时刻。若是遇到其他人,遇到在实力上棋逢对手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耗下去,直等到那个人的精神力溃散的一刻,再突然暴击出手,为自己赢得七八分的胜算。
可是现在不行,因为如今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太过恐怖,恐怖到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更何况,她这面还有一个郗路。郗路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藏匿到如今,他的呼吸已经微乱了。
不能这样打消耗战,那便只有异军突起。
林中的夜枭似乎受到了什么惊扰,不耐烦的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离开。月光很凉,月色很静,这样的夜里很适合杀伐。
于是,谢道韫抬脚、拔刀、跺地,如同一道利箭一般窜了出去。她横起军刺在胸前,左手拿到的事物摆出了一个早已计算好的角度,这个角度足以让反射到的月光摄入敌人的眼睛,让敌人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失明。
常言说,高手之间的战争,只在零点几秒之间。殊不知,普通人与高手之间的战斗,也在这白驹过隙的瞬间之内。
谢道韫自问已经算到了极致、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事情,只能凭借自己的运气了。
敌人的运气明显不大好。他今夜溜出来只是觉得好奇,只是觉得一个士族小娘子半夜三更做飞贼十分有趣。他只是为了玩儿,甚至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是如今真真是好奇害死猫,他因为好奇心而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谢道韫头脑十分冷静,她用最快的速度模糊了敌人的视线,用最直接的角度让手中的军刺划过敌人的喉咙,用最阴邪的手段抬膝直顶敌人胯下。
她做到了极致,而她也相信,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一旦他落入自己勾织的这张网中,就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的逃脱。
可敌人真的很变态。
敌人怪叫了一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后退,竟是在收网的时候从网口逃脱。谢道韫双目一眯,拿着军刺的右手猛地翻腕,三根短小的弩箭痛快的发出。
直到这一刻,这张张开的网才显露出了它完整的容颜,原来在小网之外,还张着另一张更加要命的网。
敌人又是一声怪叫,用人类根本无法达成的反应速度迈出了三步。而这三步的结果,就是让他躲过了三枝带着阴风的弩箭,还让他用诡异的手法捏住了谢道韫的喉咙和右手手腕。
直到这个时候,三枝短小的弩箭才“咄咄咄”的插入了敌人后面的树干中,尾巴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谢道韫一脸的不善,多少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败的如此彻底。但是到了这一刻,她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看了一眼触碰着自己脖子,只要一用力就可以使自己断气的手,谢道韫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了声:“拿走。”
手十分听话的缩了回去,挠了挠主人的脑袋,而手的主人也正笑得尴尬。
“我的右手。”谢道韫瞪了“敌人”一眼,继续怒气横生。
“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捏着谢道韫的脉门,急忙乖乖的松手,笑得愈加尴尬起来。
“小、小娘子……”直到这时候,郗路才拔出了腰刀,冲到谢道韫身边。
所谓差距,便在此处了。
——
(其实影子是蛮喜欢些这种打来打去的动作戏的,就是不晓得大家喜不喜欢看~
PS:学校这可爱的网真是很令影子抓狂啊~~~求安慰)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今夜不太平
在梅三郎身边,海涛天一直都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这事情若是细细说道起来,怕是连海涛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的死心塌地,放着一个好好的粮帮长老之位不去做,偏生要做一个鞍前马后的贴身护卫。
但他知道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就喜欢为梅三郎做这些打杂的事情,喜欢每天看到帮主的面孔,甚至喜欢听到帮主入睡后,那平静下来的呼吸声。
海涛天如今就在静静的听着,发现帮主的呼吸终于均匀平缓下来之后,站在窗外的他不由得憨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鼻子,把那声喷嚏忍了下去。
帮主的睡眠极浅,所以他都会让值夜的手下隔开一定的距离,而他自己偶尔便会静静的守在帮主的窗前,不分寒暑。
若说守护是一种幸福,海涛天无疑幸福的可以。
巡视了一下四周,海涛天准备回到自己的房中稍事休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是不能十成十的保证帮主的安全,他就根本无法入睡。
今夜很静,而且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苗头。没事就是好事,这句话用在他们这里也十分恰当。
其实海涛天自己也清楚,如今他们身在王府,王府的护卫力量本就不一般,自己派下去的防卫都在内层,倒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围成铁桶总要比赤身裸体的强,海涛天自我安慰着,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神经质。
行走在曲折的院子里,海涛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东北角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烛火刚刚熄灭,很明显,房间的主人今夜仍旧是孤枕而眠。
海涛天又一次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己可能是有些着凉。又想起那个房间里的女子,心中再一次涌起多年来的困惑。明明她已经嫁给帮主这么多年,为何自己从未见过她与帮主同床呢?
想到这里,海涛天又像往常一样暗骂了自己一句。那都是帮主的事情,自己在这里操个什么心。再说帮主虽然不与这个名正言顺的妾室圆房,但也不是没有找过女人,这就说明帮主在那方面并没有什么隐疾,这就足够了。至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他也关心不来。
只是每天晚上经过女子房间的时候,这些事情都不由自主的闯进他的脑海,每天一次,定时定点,丢弃不得。
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打发出去,海涛天迈开了脚步,准备回自己房里休息。
但天不遂人愿,还没等他走入自己房中,远远的就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兵器的交击声。
皱了皱眉,海涛天折身赶回梅三郎的房门外,随手抓了一个人吩咐着自己的命令。
“何事?”梅三郎果然醒了,虽然只是一丁点的声音,也会让他立即被惊醒。
“现在还不知,已经派人去问了。”海涛天轻声回答着,倒像是害怕吵到婴儿睡眠一般。
房门内的梅三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多言,更没有起身。
海涛天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那里。
不多时,嘈杂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渐渐大了起来,而且听声音,似乎正在往后院这处移动着。
派去询问的人赶了回来,附在海涛天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海涛天的眉头皱得更深。
“郎君,有些事情,小的去处理一下。”自从晋陵雅集那日,海涛天就学会了用“郎君”二字来称呼梅三郎,反正不管是帮主还是郎君,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那个人没变,他自然不会介意什么。
梅三郎没有答复,那便是默认。
海涛天退出院子,随手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跟随自己,准备去收拾收拾那个胆敢夜班闯王府的人。
这人吵了帮主睡觉,所以海涛天很不舒心。更让他不舒心的是属下的禀报,据说那人十分轻松的突破了王府的两道护卫防线,正叫嚣着往里闯着。
在他看来,王府的守卫虽然很烂,但也没有烂到这个地步。来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实力?难道,是晋陵顾家的那位高手?
一念至此,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想起自己曾经见到的那人的身手,隐隐有些兴奋。
但这兴奋只是他一个人的,与那擅闯王府的不速之客无关,与谢道韫更无干系。
谢道韫正半蹲在房顶上,看了看下面的骚乱,又看了看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