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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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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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惧内

感谢小院子童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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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亲爱的父亲大人,就算是您想表现一下您的旷达脱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可以用一些别的方法嘛。”谢道韫摇着头将谢奕手中的酒葫芦夺了过来,盖上盖子后,开始拿在手中不停的转动把玩,“比如说弹弹琴啦、写写诗啦、画幅山水画啦,唔,要不写点名帖出来也行。就像逸少伯父那样,写了一篇《兰亭集序》出来,结果市井之间有富商要以千顷良田相易……父亲大人您也写几贴名帖出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有福啦。”

谢奕看着酒葫芦在眼前转的发晕,本就有些的醉意愈加激荡起来。他打了个酒嗝,想要伸手拍一拍谢道韫的脑袋,却双眼一迷糊就拍了个空,只好转而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那名帖又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你逸少伯父的《兰亭集序》我也看过,那是一时有感于五内,通达于天地,才一蹴而就,文不加点写成的文章。”

谢奕伸出了一根手指,醉眼惺忪的接着道:“欲成名帖,那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哪里是说成就能成的?神来之笔、天授之书,又哪里是妄求就能求得的?再说了……”谢奕又打了一个酒嗝,还想着顺手去夺谢道韫手里的酒葫芦,但他本就醉的可以,看东西都不知有多少个影儿,又哪里夺得过来?

夺不过来,谢奕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继续道:“再说了,那天授之物哪里能用铜臭之物来衡量?竟然想要将名帖拿去换钱财?嗬你口中那个什么富商也是个蠢货,人家书道一品之人写出来的字,又怎么能沦落于他那等粗鄙之人之手?妄想真真是妄想”

喝多了就成话唠,谢道韫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大人,又看了一眼刚刚伸出脖子不过两个时辰的太阳公公,无奈的以手覆额。

“爹,这还是早晨,你就醉成这个样子,要是一会儿被娘亲看到了,看娘亲怎么收拾你。”谢道韫坚决不将手里的酒葫芦还回。

“昨天晚上喝多了,早上起来头疼。”谢奕义正言辞的开口解释着,“酒可是好东西,若是头疼的话,一喝酒头就不疼了,比什么草药都有作用。还有啊,你个臭丫头,别没事儿就拿你母亲亲唬我。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哪有被女人管着的道理?你母亲亲她是不敢管我的嗯?对她是不敢管我的”

“郎主,主母有请。”青杏儿的声音有些突兀的从转角处响了起来,她冲谢道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自然明了,微微一笑。

“嗯?谁找我?”谢奕混沌不清的说了一句,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他原本迷离的醉眼蓦地有了几分清明,可下一刻,这位传假军令号令四十万大军仍能面不改色的谢奕谢大人,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

“杏儿姐,我爹找不着北了,还不快些扶着我爹过去。”谢道韫强忍了笑,又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对谢奕道:“父亲大人,不用担心,这罪证我就帮你掩盖了啊。”

“哎,还是我家闺女最乖”谢奕忙不迭的点头,眼珠一转也想出了一条对策,他对谢道韫道:“韫儿乖,可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亲你看到的事情哦至于为父身上的酒气……嗯,你就说是你安石叔父清晨饮酒,非要拉着我与他一同手谈,所以才沾染了我一身酒气。明白了么?嗯,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门禁的时间延长十天不半个月”

自打谢奕来到了会稽谢府,他便大刀阔斧的实行了一些改革。说是改革,但那些条条框框也都是冲着谢道韫而来的。比方说规定她不许独自出门,出门必须告知长辈,而且还得说清楚回来的时间之类之类的事情。而对于她之前做下的举动,谢奕也采取了最老生常谈的惩处手法——门禁。

从小到大,谢道韫不知被罚过多少次门禁,以至于她如今一听到这个名词就觉得亲切,倒也疏无反抗之意。其一自然是因为这门禁中带着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其二是因为门禁只是不让出府,倒也耽误不了多少事情。

如今瞧着父亲大人那“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欺软怕硬模样,谢道韫不由得强人了,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知道啦知道啦您要是再不去娘亲那里,娘亲没准儿就亲自过来了哦”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通知郗氏的事儿本来就是谢道韫让青杏儿暗中去做的,如今她倒摆出了一副没事儿人儿的模样,置身事外。

谢奕免不了又嘱咐了几句,酒也醒了大半,这才随着青杏儿去了。

谢道韫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葫芦,摇了摇头,心想父亲喝酒实在喝的太多了些,虽说如今的酒水度数高不到哪里去,但这样下来终究会伤身啊。而且若是按照史书记载,谢奕的寿命并不是太长的,谢道韫影影绰绰的记得,史书上的谢奕似乎就是在这几年间过世的吧……

皱了皱眉头,谢道韫有些放不下这件事情,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得劳烦葛师一回,让葛师为父母做一回全身大检查,调理调理身子,才是正道。尤其是这酒啊,自己是看到一回夺一回,娘亲也是看到一回说一回,但父亲本人的主观能动性不在,外部再怎么施压,能做到的也有限啊。

叹了口气,谢道韫揉了揉眉心,向着后院的一片屋子走去。

和谢道韫的门禁相比,郗路郗弓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谢奕回家之后立马让人将郗路郗弓捆起来,一人三十家法,却是不论谢道韫如何求情都无用。

按照谢奕后来的说法,谢道韫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出格,但最起码本意是好的,行的是君子报恩之事,是大义之所在,当行,只是行的有些不妥当,所以关关门禁也就罢了。

但郗路和郗弓他们做的就不对了。因为他们本身的职责就是保护谢道韫的安全,可是事发的时候,他们两人非但没有及时的将事情告知旁人,反而还帮助谢道韫轻骑离开,这便是犯下大错了。还好谢道韫是毫发无损的归来,若是再有些什么伤势,他们怕是要被打一顿,然后直接逐出府去了。

谢道韫当时不觉有些悻悻然,心想还好自己一直将内伤的事情瞒着,否则郗路郗弓他们真没有好果子吃了。

但不管怎么说,郗路郗弓以及跟着谢道韫同去的谢家护卫全都受了家法。所谓家法,对于不同人自也是不同的。对于犯了事的娘子、郎君,自然只是跪宗祠、抄书一类的惩罚,但对于郗路郗弓这样的仆从,却是类似于军棍的刑罚。

若是真的实打实的三十军棍下去,怕是整个人不残废也要三个月下不了病榻,但好在郗路他们平日与谢府的众仆从混的都不错,谢道韫再与行刑的人暗中通通气,这三十棍落下去之后,倒也只是些皮肉之伤。至于郗弓,平素他就是与旁人不说话的,但他这样的性子,众人反而对他都有些敬畏,家法自然也行的不实。

对于这一点,谢奕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数随着他们去了,并不细细追究。

如今谢道韫便是准备去探伤,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是他们受罚,说到底,谢道韫还是觉得心里有愧的,所以这几日来,一直都会过来看看。

“路叔、郗弓师父,你们可觉得好些了?”每天询问便成了一种套话,但谢道韫自己清楚,这套话里带的都是真情实意。

“小娘子来了。”虽然三十家法已经手下留情,但是郗路和郗弓如今仍旧是趴在榻上动弹不得。他们见谢道韫前来还挣扎着想起,自然被谢道韫止住。

问了两句伤势,谢道韫又为他们二人度了些真气入体。这些真气虽然不能有效的治疗伤势,但对于活化人的经络还是极有好处的。

“小娘子不必这样费心的。”郗路见过谢道韫为梅三郎治伤的情状,也知道那之后谢道韫自身也有些损伤,所以总是有些担心。

“路叔你用不着担心,”谢道韫笑着道:“以往用不好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如今我的能力已经提升,对我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小事了。”

郗路半信半疑的应下。他一直好奇谢道韫最近正潜心修炼的功法,但却从未问出口来,此时自然也不会多问。

“路叔、郗弓师父,等你们伤好了,我便把内功交给你们。”谢道韫有些突兀的一句话,让郗路和郗弓全身一震。

“内功?小娘子你,真的要将内功交给我们?”郗路不敢置信的问出声,但他害怕被屋外的人听到,所以将声音压得极低。

“嗯。”谢道韫点了点头,“想清楚了,这东西既然存在于世,终究是要用的。只是怎么用的确是个难事,毕竟一旦身怀绝世之锋,不论是对己还是对人便都存在祸患。”

这话郗路和郗弓有些听不明白,互视了一眼。

“一步一步来吧,”谢道韫挠了挠头,“这事情委实急不得,但总得为北边儿考虑考虑,为未来考虑考虑。”

正文 第六章 红袖添香夜算数

谢道韫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也不会认为自己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会与圣洁二字沾边。

前世的修身是不得不修,今世的练武却只是为了自保,而在她挖掘到这个世界上有关内功的秘密后,难免会产生一点好奇之意,想要去探究一下这个未知的世界。

但这只是习武的原因之一,另外的缘由,便多是为了这个乱世,这个家族。

杀人多不代表没有感情,看的死人多也不代表能够看透生死。而人性这个东西往往都很复杂,比如说护短,比如说对未来的担忧,这些情绪都会促使人不停的努力,为了使自己变强而努力。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身处乱世,天知道明天一睁开眼睛,迎接自己会不会是粮仓空空如也,会不会是铁马金戈在耳旁。

若是孤身一人,她或许可以潇洒的策马扬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路见不平也懒得去管,如此倒也逍遥。但这一世她有了家,有了父母,有了弟弟,甚至有了伯父叔父,七大姑八大姨。虽然这些人若是凑到一起来,勾心斗角的实在让人觉得很犯嫌,但人与人相处的久了,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

谢道韫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从来都不是。所以她要考虑很多事情,不单单是自己,也关乎父母亲人,甚至是整个谢氏家族。

而实际上,谢道韫这个人本身也很犯嫌,比如说她现在,就毫无缘由的将一个帝国的兴衰放入了自己的日程。哦,如果一个只剩下三座城池的国家,也能叫做帝国的话……

“攻城器、攻城器,说白了不过只有三种。要么是想办法翻过城墙,要么是想办法撞开城门,最后一种,也是最傻的一种,就是直接把城墙撞个洞出来。”

谢道韫蹲在角落里,一面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面将一堆竹简皮纸翻了个乱八七糟。她还时不时的挠挠头,于是乎,她头上原本梳好的发髻也被弄成了糟七乱八的一片。

青杏儿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这景色入目,她乍一眼不由得唬了一跳,还以为是小娘子被魇着了什么的,竟是把整个卧房弄了个乌烟瘴气。

“小娘子,这是做什么呢?”青杏儿放下手中端来的烫煲,有些不解的凑到了谢道韫身边。

“啊?”谢道韫觉得自己如今很像是钻研于课题的工程院院士,有些迷茫了转了头,揉着眼睛道:“在想怎么才能很轻松的攻城。”

“攻城?小娘子你想这些事情做什么?”青杏儿闻言更是不解,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甚至还抬手摸了摸谢道韫的额头。

“哦,想着玩儿。”谢道韫随口应付着,被没有对她说自己在北边儿曾经抱过的一个小男孩儿,以及那个男孩儿脸上那双漂亮的如同他父皇一般的眸子。那还真是,如天狼星一般的灿烂啊……

其实自从得了谢道韫手书的秘典,葛洪便开始着手研究起楼船和攻城器械了。如今晋朝军队所用的楼船还是三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科技,虽然大,但是极不稳定,一旦遇上风浪就很容易船毁人亡。要不然那时候一代雄主也不会傻呵呵的将船串成了一串,让人当成烤串一顿好烧。没办法,楼船这东西实在是不稳定啊。

葛师拿着谢道韫手书的东西研究了月余,也确实得了些了悟。毕竟穿越前辈留下的东西都是千年后的科技精华,虽然不能简单的原班照抄,但也要比古代人的目光高了几个层次。

而每当葛师有些不解书上云云的时候,谢道韫便结合着自己前世那可怜的科学基础为葛师解惑答疑。虽然谢道韫能够说出的东西有些粗糙,但好在葛师这人领悟能力奇佳,竟是每每都能推演出一些所得来。

不仅如此,罗福如今也成了葛师院子里的常客。每每在晨曦初至的时候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而到了日落残阳又拿着算筹急不可耐的跑回去,一身袍子从青色变成墨色,弄得青杏儿直翻白眼儿,可罗福也只是呲牙一笑,一口白牙光洁依然如故。

青杏儿并不知道罗福是在忙活什么,但偶尔也会给他送上几回夜宵,或是在他身后坐一会儿,看着他的背影胡思乱想一番。人家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罗福房里上演的,却是红袖添香夜算数。

几番努力下来,谢道韫也帮着葛师弄出了几个攻城器的模型出来,偶尔再用大一些的木条围和当做城池,用小石子当做兵力,在地面上用模型推演一番。

谢玄也在边上看了几次热闹,不时兴奋的出一些鬼主意,却也常常能够歪打正着,倒也有些小聪明。

和谢道韫心意的是,如此一来,谢玄倒是对兵法有了不少的兴趣,有事儿没事儿的抱着一本儿《孙子兵法》细细研读,遇到不懂的,便跑来请教葛师,或是去请教安石叔父。

“臭小子,为父我怎么也是在征西大将军府上当过司马的,你为何不来问我?”谢奕发现这件事情后,不免觉得在儿子面前伤了自尊,某一天便把谢玄拎到身前询问。

谢玄也是个实心眼儿,在父母长辈面前,要么不说,要么就说实话。前几次谢奕询问,他都闭着嘴不说话,直到被问烦了,他才涨红着脸含混不清的说道:“听说爹你当司马的时候,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甚至还有一次喝多了,直把桓公追到了南康公主的房间里……而且爹爹你下过的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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