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呢?还要继续著书立说么?”谢道韫笑着问道。
葛师摇了摇头,轻叹道:“不了,为师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出去走走。”
见谢道韫和郗超面露诧异之色,葛师便解释道:“经此一战,终究是山河破碎,多少人国破家亡的。为师亲手造出了不少攻城器,只为了咱们晋朝的儿郎们少留些血,少一些牺牲,可是真正在战场一瞧,晋朝人流血的确是少了,敌人的流血却增多了……咱们汉人管他们叫蛮夷,可不管他们顶着什么样的名号人,都是有七窍有四肢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说到底,他们跟咱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为师亲手造出的攻城器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为师即便没有太多心中的负疚,可这番心境却终究是通脱不得了……所以为师想要出去走走,带着子归,驾船往东边走走。韫儿不是说那边也有一块大陆,也有跟咱们一样的人类,却有着不同的文化么?为师想去瞧瞧,瞧瞧他们那边是什么样子。”
谢道韫二人闻言却是心中一凛,急忙劝道:“师父,漂洋过海可不是闹着玩的,海上很危险的。”
“我一个糟老头子,倒也不怕什么危险。再者你忘了你们墨门传下的那本奇书,上面可是有海船的所有精密构造的。”葛师淡笑着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那船造起来没有三年五年肯定不成,到时候,为师是否还在人世还是另一番说法……你们也不用悲悲戚戚,庄子妻死鼓盆而歌,生死之数对为师这种人来说哪里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漂洋过海的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为师就是别人,既然面前有此等机会,这先驱的名头为师也不会让与旁人……你们也不用起什么取而代之的心思,韫儿你答应为师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万一做不好小心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
……
永和十一年七月,中原大地上的战火终于渐渐平息,魏国与晋朝纸面上的拉锯战也终于结束。晋朝皇帝下诏,冉明向晋朝称臣,并将其封为异姓王,赐食封三千户,世袭罔替。原魏国朝臣有功者封三人为公、七人为侯、十三人为伯,各赐食封若干,世袭罔替。原魏国国土钱粮尽归于晋,消除魏国番号。追封冉闵为武悼天王,特赐其宗庙同帝王规格,可奉皇家香火……
而在中原百姓真的可以静下心来安享盛世时,会稽东山之上开了一个书院,院门上用行草书了“东山”二字,全国学子慕名而来。
不知何年何月,东山书院第三进的院子里,谢道韫正与郗超争论王安石变法的细则,争吵声以及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停的从院子中传来,还时常有几丝细细的水流从院墙内飞溅而出。熟悉这两位性子的仆从们全都绕的极远,生怕里面的争论殃及池鱼。
郗路在门前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在院外高声喊道:“娘子,外面有位郎君前来求学,带他前来的老者非要见您一面。”
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只是顿了一顿,谢道韫气哼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求学就求学,在前面登记一下也就是了,找我干嘛?”
郗路硬着头皮道:“那老者求了小的许久,小的看他年纪也大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来”谢道韫不耐烦了说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身湿漉漉面色不善的谢道韫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冷冰冰的看了郗路一眼,道:“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看着谢道韫的狼狈模样,郗路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忙不迭的点着头。
待得谢道韫离开后,同样是一身湿漉漉的郗超也一脸黑气的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鼻子里还不停的“哼哼”着,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郗路迟疑了一下,劝道:“我说郎君啊,这、这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谁跟她动手了?就她那手段,我要是真跟她动手,第二天我就没手了”郗超气呼呼的抖了抖湿透的衣袍,道:“重量级不对等,我们也只好互相泼泼茶水……嗯,要是有人问起,你就对他们说,我们这叫做‘赌书消得泼茶香’,这是夫妻之间玩的一点情趣小游戏,寻常人是不懂滴。”
“哦哦。”郗路连声应下,心想您二位“赌气消得泼茶香”才是真的。
不过虽然这样腹诽着,郗路却不得不承认,若不是这几年间一直这样的“泼茶香”,那些《东山诗集》、《东山辞赋集》、《东山趣闻录》一应的著作也不可能诞生。只是这两位主子实在是难伺候的很了,不讨论学问的时候就举案齐眉如胶似漆,一旦讨论起来却像宿世仇人一般,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头疼的很啊
这样想了不久,谢道韫便换了干爽的衣衫出来,看都不看郗超一眼,便带着郗路往前院去了。
郗超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转身回小院里继续搜索记忆去……
到得前门,谢道韫看到郗路口中的老者时,不禁觉得人有些面熟,微微一怔后问道:“您是……”
那老者急忙冲着谢道韫一揖到地,道:“小娘子怕是不认得小老儿了。您可曾记得那年在官路上,您遇见过一个去晋陵访亲的人?那人背了一袋子麻布,本想一边走一边卖当路费的,又害怕城门官收税,便在那袋子上贴了个条子,说是有人托老儿送与晋陵太守谢使君的货?”
“啊您是姓梁的吧?我当时还帮你重写了条子的?”谢道韫恍然忆起这么一个人。
“对啊对啊老儿的确是姓梁的”那老者有些激动的道:“今天一来是来道谢当年之事,二来是为了我这个幼子入学之事……山伯啊,别在那愣着,你快过来,这位就是你景仰无比的谢家娘子啊”
“不敢当,不敢当……”谢道韫刚想谦逊几句,却忽然反应过来,用见鬼一般的眼神看着那个木讷的少年,小意的问道:“你叫梁山伯?”
“是。”那少年有些怯懦的红着脸,“晚生姓梁,字山伯……”
——
(正剧就这样结束了,还有一些想写的东西,估计会在番外里写写,有些画面只放在脑袋里不爽呀~
搞定这本让影子玩几天,毕竟是最后的寒假了,过年那几天也一直都有工作来着。
新书大概十几号发,这几天好好勾勾大纲,顺便存存稿。只要没什么致命性问题,下本书会写唐朝,写写武则天后期那些睥睨天下的女人们,嘎~
and……率先预定大家的推荐票,影子到时候要狠狠的冲榜哈
PS:昨天投票的童鞋太多了,就不一一点名了,会超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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