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啊呀!”哎唷!”“哇也!”“呜哗!”连声,四人哪里抵挡得住,碎石有些击破前额,有些竞穿身而过!方歌吟自己也大吃一惊,他断未料到自己功力竟如此之高,出手如此凌厉!其实他现在身怀“血河派”的“一气贯日月”神功,内家功力已至“从心所欲”
的地步,外家功力也臻“登峰造极”的火候,一出手足以断金裂石,这一把碎石,岂是那四个“忘忧林”徒众可以抵受得了!
方歌吟心头难过,脚底却丝毫不停,一冲而起,拣上树顶,再从树极借力一跃,他头下脚上地望落下去,只见东南隅正有一摄人在厮杀着。他认定方向,纵向桑小娥处,轻轻一搂,桑小娥只听耳际呼啦作响,两旁林木飞掠,猛然止住之际,已到了另一处。
只见“追风八骑”,齐喜而叫道:“少掌门!”原来这八人和梅醒非,正与两人酣战,见方歌吟由天而降,急忙住手姚开行礼。那两人以寡击众,却勇猛异常,大占上风。这两人跟方歌吟打了个照面,三人都是一怔,那男的怪笑道:“哼哼哼,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浑小子!”
那女的却“哇哈”尖声叫道:“吴小子当上了‘大漠派’的掌门了,你的‘天泥派’掌门不要啦!好吧,今番咱夫妇连两派掌门人一并收拾了!”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推,男的矮小、白发、银须、精猛、凸目,着墨绿长衫,小小的身子,架着件大抱孩;女的枯干瘦柴,但浓妆艳抹,花衫花裙,形貌明狠无比……,正是昔日的“铁狼银狐”夫妇。
当日之后,方歌吟受艺于“江山一剑”祝幽,武功与此际相去甚远,曾被这铁狼银狐苦苦追杀,尽情侮辱,但亦因此方能巧遇掌门师伯宋自雪。后来得“天羽奇剑”宋自雪尽授真传后,又力战过二人,还稍占了些上风,“铁狼银狐”心气极窄,早已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才甘心,而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铁狼牙缝里发出咆哮,十根如棒捶般的胖手指,雨点一般的拳头飞捶过来;方歌吟的武功,当非昔可比,他一扬手,“长空神指”“丝丝”划空而出,铁狼曾在桑书云手中吃过大亏,这神指一出,铁狼急退变色,厉声道:“怎么……怎么连‘长空神指’也学会了……”
方歌吟笑了一声,道:“会的还多呢!”一掌拍出,铁狼又退了两步,闪过一击,方歌吟却手臂一长,砰”地击中了铁狼胸口,铁狼哈了一口血,骇然道:“这……这是‘东海劫余门’……你……你……”
饶是他抓破头脑,也想不出方歌吟何以能兼这数家之长。银狐尖啸一声:“三三拳法”
尽施而出,往方歌吟背上就招呼过去,方歌吟展开“东海幼余岛”的“反手奇招”,与其对拆十数捐,而足不族踵。
银狐又急又怒,心忖:“这小子怎么判若两人,就算桑书云亲至,怕也没这种功力,她不知方歌吟已得宋自雪真传,以及来曾宜的“武学秘辛”中的武功招式,桑书云的指导,功力武艺,与“三正四奇”已相去不远,加上“百日十龙丸”的十倍功力,和任狂的倾囊相授,此刻他的武功,还在大风道长之上,“铁狼银狐”,又焉是其敌。
方歌吟边打边问:“你俩加入了‘忘忧林’?”银狐就算想要答话,一口气也喘不过来。铁狼吼道:“干你屁事!”方歌吟道:“想请教一事。”铁狼骂道:“教你妈的头……”话未骂完,“啪”地一响,脸上已中了一巴掌。
铁狼横行江湖,几时遭过这等奇耻大辱?他却不知方歌吟最恨别人辱及他的先人,所以一掌掴过去,不让铁狼再驾下去,此刻他出手极快,一个快步,跨中带纵,已抢了过去,掴中了对方,铁狼只见眼前一花,来不及招架,脸上已着了一掌。银狐却打到一半,顿失敌人之所在,不禁怒骂起来:“龟儿子,打着怎又溜了……”“啪”地一声,银狐也被括了一巴掌。
这下铁狼银狐,可谓翻了个大厅斗,再也不敢轻敌,两人忽哨一声,铁狼在下,银狐在上,两人竟施展起“天杀地绝”大法!
方歌吟瞧了一眼,也只瞄了一眼,继续问了下去:“桑帮主等是不是都到了‘忘忧林’中?他们怎么了?‘忘忧林’在哪里?”
铁狼嘿嘿笑道:到了‘忘忧林’,还会怎样的?早就死翘翘了啦”银狐冷笑道:“不必找‘忘忧林’啦,让‘天杀地绝’送你们去明曹地府吧!”两人的“天杀地绝”发动起来,足以一人乘四倍之奇力,他们这一套绝招,本是用以对“三亚四奇”的法宝,是以十分自负。
但两人使出“天杀他绝”的当儿,方歌吟双掌一推,发出一种白茫茫也似的劲气,两人只觉两道宛若龙象一般的巨力涌来,便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急遽直下,一股神妙的大力,将两人拆散,银狐因在上面,“呼”地飞了出去,背脊“砰”地撞在一棵枣树上,痛哼一声,晕厥过去,铁狼却如葫芦冬瓜一般,直滚了出去,头颅“咯”地撞在一棵枯树根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也晕眩了过去。“追风八骑”等要追击,方歌吟疾道:“只怕桑帮主等有险,先别管这两人,赶赴‘忘忧林’要紧。”
“追风八骑”等早已认定方歌吟是“大漠派”未来发扬光大的新掌门人,恭声应造:
“是。”方歌吟心中暗叫惭愧,自己贪多务得,好玩喜滤,击败“铁狼银狐”,却连一招“天羽派”、“大漠派”的武功招数也没用上,心里觉得好生歉咎,越想自己越不像两大宗派的一代掌门人,但这两派掌门,却是不想做也不行了。
数人寻寻觅觅,却一直不见“忘忧林”人口所在,知“长空帮”等早已与“忘忧林”的人交锋,不知胜负如何,心中更急得洋洋如沸。
桑小娥忽记起一事,道:“方郎”。方歌吟应了一声,桑小娥问:“你‘天羽门’中,是否仍存有一位叫‘追风一剑’萧河的长辈广方歌吟“啊”了一声,反问:“是萧师叔,你……你可见着他了?”
原来昔年日月乡中,方歌吟年少拒抗“三包神魔”,与“忘忧四煞”等结怨,就是为“江山一剑”祝幽与“追风一剑”萧河所救,始得父子无恙。自隆中一别后,方歌吟便随祝幽学艺,未曾再见过萧河了。然方歌吟却对当日的相救,耿耿于怀,念念未忘。
桑小娥黯然道:“可惜……可借……”方歌吟忙追问原委,桑小娥当下将“七寒谷”
口,辛深巷如何智杀铁骨道人、牧阳春等,自己如何误伤辛大叔,“追风一剑”如何英勇杀敌,如何舍身击杀长风道长等等,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方歌吟听得咬牙切齿,气得脸上暖血,听得萧河战死,“噗”地跪了下来,叩首哭道:“萧师叔,你七侠为怀,晚辈却未报深恩,又未能照顾于你身体,真是盲生不如,我一定要找到沈哥哥,才对得起师叔您的赤胆英魂……”悲痛难以自己,桑小娥温言安慰道:“你师叔踔厉取死,为的是‘天羽’一派,你应将‘天羽门’发扬光大,才算无枉此生了。”
方歌吟猛抬头,却见山洞下黄河如一头怒兽,在映隐的月光下粼粼流去,也不知流到何终何止。心头一震,也不知憬悟了些什么,暮然一惊。他心头灵光一闪:数十年前,据悉萧秋水路过此黄土高原的峡谷时,不知曾想到了些什么呢?
他却不知道,这一霎息间的思想,几十年前,萧秋水确曾对着这条冲奔翻腾千年万里的大河,思想过武林大局,昭昭日月。而十数年后,江湖一代大侠白衣方振眉,也曾在大白天的驻足间,悟出了“逝者如斯夫”的“日夜不分身法”。
方歌吟幽幽叹了一声,桑小娥见问,方歌吟道:“你听过大侠萧秋水的故事吧?”桑小娥抿嘴一笑道:“武林中人,没听过萧大侠与唐女侠的传说,又有几人?”方歌吟便道出他当初在风雨日月乡中,遇大侠萧秋水神威救人的经过,说过又叹了一声,道:“今番我在难老泉畔,遇着了一个人,好像便是萧大侠的旧交。”桑小娥惊噫一声,问:“是谁?”
方歌吟道:“可能使是昔年有名‘刀剑不分’的‘林公子’。”桑小娥芜尔笑道:“原来是他。数十年前,这人好色而不乱,闹出不少笑话,但又自鸣清高,很是可爱,不过林公子随萧大侠,却不生贰心,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方歌吟叹道:“萧大侠得此良朋,可以足矣……”
桑小娥笑得酒窝深深,道:“听说在攻打‘七寒谷’时,爹和辛大叔等都发现,昔年的‘铁钉’李黑等,也曾时隐时现的从旁相助。“方歌吟一拍大腿道:“李黑也来了?!那么两广十虎中的义气英雄,热血巾帼‘杂鹤’施月、‘好人’胡福、‘铁汉’洪华以及传说中的蔺俊龙、铁星月、大肚和尚、陈见鬼等不知会不会也出现……”桑小娥也听得热血责腾,道:“那是我们年少时听当年风云盛世的梦想呀!”忽闻惨嚎一声,“追风八奇”之一突然掉落一陷讲中去,辗转惨呼,不一会方才声嘶力尽而殁。
方歌吟惊愧交集,觉得自己与桑小娥温言说笑,心无旁骛,竟令同伴惨死而不自知,忙拔剑在手,当先行去,连破七八道陷阱。
众人见埋伏愈来愈多,显示“忘忧林”愈来愈近,心中暗下戒备。桑小娥忽尔“嗳呦”
一声,她“嗳”字方出,“呦”字未发,方歌吟已飘至她身边,原来她踢到了一具丐帮子弟的尸首。
只见地上尸体累累,显然在此处历劫一番血战。众人再小心翼翼走下去,但见烟雾飘绕,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几难睹视三尺外之物,众人心下警惕,却始终未现敌踪,“忘忧林”虽呼之欲出,眼前只见林影幢幢,一层又一层,无尽无休,众人也不知自己等人究竟到了哪里,身在何处?
又走了几匝,方歌吟踏到一物,低首一看,原来便是那丐帮弟子,方歌吟心中一凛,知道已走入迷魂阵势中,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得全军覆没,自己有什么凶险倒还罢了,万一害了小娥及“追风七骑”、梅醒非等,则百死不足以赎其辜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不寒而惊。
这感觉跟他当初惊遇宋自雪,以及明山力战假扮“幽冥血奴”的大风道长时的感觉相近。
此刻他的功力浑厚至极,感觉至敏,他喜然发觉,在前面转角处,看似阑寂一片,但却隐有卧虎藏龙之象;既无人迹,但又似有近数千百人,便屏住呼吸,以待万钧一击。
他艺高胆大,又怕桑小娥等受损,当下抢步向前,大步踏去,眼看转弯处就在跟前——
他一步就跨了过去。
这一步是生、还是死?
人生有时候每一步就像下一着棋,谁也不知生死。可能是生,也可能是死。可能是死,也可能是生。更可能现在看起来是死棋,却在下数十着后变成了最有力的活棋。
——但是方歌吟这一步跨出去,走对了没有?这一步跨出去,对桑小娥来说,是咫尺,还是天涯?
…………………………
第四章忘忧林之战
且说诸侠一路赶来了“龙门”,都不知“忘忧林”所在,眼看到了黄河峡谷,却不见了“大漠仙掌”车占风夫妇,众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众人暗自担心,严苍茫却冷眼旁观地说:“临阵退缩的人,古来皆有,用不着稀奇。”
天象大师登时跳了起来,怒道:“严老怪,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严苍茫哺哺道:“我小人?他君子?”目中凶芒倏然太厉,骂道:“你少林派的君子又不回去念经拜佛,却来这里杀人放火!”
这简直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天象大师根根胡子竖了起来,严苍茫眯着眼睛,忽尔小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胡子很好看广天象怒火登时消了小半,摇首道:“还没有。”严苍茫怪眼一翻,道:“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的。你的胡子比我马上养的那头猪的尾巴还难看!”
天象大师这下气得白眉陡扬,“呼”地一掌劈出,严苍茫“霍”地回了一掌,他才一动手,雪峰神尼、桑书云两人脸上奇書網電子書都倏然变了色。
“蓬”地两股掌力一对,天象连跌三步,严苍茫才微微一晃。天象大师本来就是以内力浑厚称著,他的掌功,更是字内之冠,严苍茫纵然功力深厚,也绝非其故,而今两大内力一接,天象只觉对方内劲源源涌来,如排山倒海,有如神功,力道犹在自己之上!
天象大师稍稍一挫,他为人好胜,刚愎固执,也没多思想,操身复上,雪峰神尼却叫止:“大师。”天象颇听雪峰神尼的话,随声而止,这才稍为思考,葛然一惊,失声道:
“难道你……竟说不出话来。
严苍茫与天象大师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严苍茫出手也图个机会试试功力罢了。
他见天象不再上前,也不甚已,茫然而立,脸有郁愤之色,桑书云轻轻走近他身侧,凑近他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话。
严苍茫呆了一呆,然后悲伤的点了点头,他点头的时候,眼中悲伤之色,却是更浓了。
桑书云见他颔首,脸色倏然变白,哑声道:“严兄……你……你这……这又何苦?”
严苍茫一笑,笑意有说不出的干涩:“我要替羽儿报仇、眼前报、还得快,方歌吟的下场,便是跟我一样,这下可两无亏欠。”
严苍茫所服下的,当然便是“百日十龙丸”,“个龙”系指服后可增长十倍之功力,而今严苍茫本身的盖世神功陡进何止于倍,内力可谓震古烁今,并世无匹,就算天象大师以加倍之力,也胜不过他,严苍茫现下功力与尽得“幽冥血奴’真传的大风道长相媲,绝对可以平分秋色,跟方歌吟也难分辕轻。
严苍茫之所以要陡增内力,是因为爱子之殁,他自度凭一己功力,绝难向大风道长报这杀子之仇,他为人极为倔强,不善求助于人,而且严浪羽之死,使他所有的企望与努力,形同尽毁,当时对生命也没有眷念,他原本生性孤僻,一旦失了依凭,更一发不可收拾,也无可挽回,将心一横。吃了“百日十龙九”。“百日”的意思,便是活不过百日的生命;纵有十头毒龙的威力,又有何用?
在冲杀向“七寒谷”之际,严苍茫力战“金笛怪剑”燕行凶与董本本,却不料变起肘液之间,背后忽来急风,严浪羽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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