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秋见他们来势甚猛,不由沉声喝道:“来者止步,否则杀无赦!”
他说话时暗运内劲,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出很快,而且异常清晰,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拓跋千玉却是吓了一跳,连声道:“夫君,那是贱妾的族人,夫君为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队骑兵乱了起来,有人勒住缰绳,有人放缓了战马的冲势,有人却拈弓搭箭,瞄准了这边。各种反应不一而足,让人一时也猜不透这队骑兵究竟要有何作为。
旁边,穆朵丽见到对方有人把弓箭摘了出来,不由大怒,也学着刘子秋的样子大喊道:“速速收起弓箭,否则杀无赦!”
她没有练习过内功,声音自然不如刘子秋有穿透力。但是,她手中的神臂弓却开始大展神威。只听“嘭嘭嘭”三声弓弦响,接连十五支羽箭同时分袭对面十五名冲这边狂奔而来的骑兵。又吸几声嘶鸣,那十五名骑兵胯下的战马悲鸣着栽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也被掀翻在地,摔得鼻青脸肿、骨断筋折。以穆朵丽的神射术再配上这张神臂弓,若要取对面骑士的性命,自然异如反掌。但她也听到了拓跋千玉刚才的话,知道他们很可能是拓跋千玉的族人,所以才手下留情。
这时候,对方的弓箭射程离刘子秋他们尚有五十岁远。这五十步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但冲在前面的十五人被战马掀翻在地的场景还是让其他人大吃一惊。有些人便勒住了战马,开始缓缓后退。而随着骑兵队伍冲势稍缓,数骑首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最前面那人在马上拱手道:“敢问来者可是皇帝陛下?”
第110章 满腹疑问
穆朵丽娇叱道:“既知是皇帝陛下在此。还不下马。”
那边领头之人听了。慌忙滚鞍落马。还洠У人莸骨氚病>图獗咄匕锨в褚丫呗沓辶顺鋈ァK柘碌难┍怯忻奶炻怼H缃袼淙焕下趿恕5裢患醯蹦辍U庖怀宄鋈ァ?煊馍恋纭A踝忧锔咀枥共患啊KP耐匕锨в裼惺АR仓坏靡惶徵稚8斯ァ
却见拓跋千玉已经跳下了马。一把扶住对面那人的肩头。哽咽道:“哥哥……”
自从去了洛阳。拓跋千玉还是第一次回到家乡。虽然洛阳和西海之间常有书信往來。每年秋天。拓跋木弥也会派人往京城进奉贡品。拓跋千玉也会有所赏赐。但是。她和家人确实已经有十多年洠в屑媪恕<词谷绱恕5笨吹蕉悦婺歉雎澈氲拇蠛菏薄M匕锨в窕故且谎郾闳狭顺鰜怼U馊苏撬母绺缤匕显印
拓跋元居怔了一会。也失声道:“妹妹……噢。不。娘娘……”
说完。他便翻身欲拜。
刘子秋已经纵马來到近前。右手轻轻一抬。一股大力悄然而生。将拓跋元居稳稳托住。颔首道:“元居。都是自家人。就不需要多礼了。”
拓跋元居好似刚刚才发现了刘子秋。慌忙又要拜下去。却被刘子秋隔空托住。怎么也拜不下去。只得作罢。讪讪地说道:“皇上。你怎么亲自來了。”
刘子秋眼中精光闪烁。口里却淡淡地说道:“老王爷是朕的岳丈。不想壮年早逝。朕又岂能不來。”
他现在已经很少在公众跟前露面。这次离京也洠в猩拧3四诟笾狻V赖娜撕苌佟6摇K钦庖宦飞蠜'有在任何地方耽搁。轻车简从。速度虽然比不上行军。却也慢不上多少。沿途遇见的商队都落到了他们的后面。所以。绝对不可能有消息这么快全传到拓跋元居这里。就算内阁担心他们一行的安全。偷偷利用军驿通知沿途的地方官府。而地方官府又要派兵接应的话。也应该动用朝廷的军队。而不会是这些拓跋骑兵。因此。刚才拓跋元居直接问起“是不是皇帝陛下”时。就让刘子秋顿生疑窦。
不仅如此。刘子秋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如何看不出來。刚才这数千名拓跋骑兵分明不是前來迎驾。也不是出城狩猎。而是摆出一股冲阵厮杀的架势。如果不是穆朵丽连施三手神箭镇住了那些骑兵。或许他们会一直冲杀到近前。即使此时拓跋元居喊出了自己的身份。对面阵中。也只有一些中年以上的汉子神情肃然。而其他年轻人却是满不在乎。跃跃欲试。究竟他们想要试什么。刘子秋不用问也可以猜得出來。
很显然。这些拓跋部的党项骑兵已经事先得到自己将抵达威定城的消息。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有数千人。而自己一方包括妇孺在内不过百余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这些拓跋骑兵便想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将自己一行人干掉。。。弑君是大罪。可能引发两族之间的全面战争。即使拓跋元居在拓跋木弥死后。仍然有能力号召整个党项部。却也洠в心芰驼龃蠛和醭钥埂A踝忧锊幻靼姿裁椿嶙龀稣獾然奶浦隆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刘子秋这才佯作不知。但他再看向拓跋元居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些其他味道。
拓跋千玉却已经擦了擦红肿的双眼。抽泣道:“哥哥。快带我去看看爹爹吧。”
拓跋元居慌忙说道:“父王他得了重病。死状甚惨。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刘子秋却洠в幸痪浞匣啊V皇巧焓衷谒缤非崆崤牧艘幌隆5溃骸扒懊娲钒伞!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刘子秋仗着一身武艺。倒不担心拓跋元居会玩出什么新花样。而且。拓跋部虽然获准迁居威定城中。但威定城还在大汉军队的掌控之中。拓跋骑兵在城里是不敢有任何异动的。十几年前。刘子秋在西海一境大展神威的传说仍在流传。当年被他拍入地下的那块巨大的玉石仔料也成了人们顶礼膜拜的圣物。单凭着这几条。刘子秋一旦亮明身份。许多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或许。这正是拓跋元居为什么要把队伍拉出城外这么远的主要原因。
此时。拓跋元居也不敢再做推托。拱手道:“陛下请。”
在拓跋元居的身后。那支骑兵队伍迅速让开一条道路。刘子秋轻轻拍了拍拓跋千玉的手。小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快快上马。我们一起去老王爷灵前上一柱香。”
说完。他第一个纵马冲进拓跋骑兵们让出的那条通道。许多当年经历过西海战乱的拓跋汉子看到容颜并洠в卸嗌俑谋涞牧踝忧铩7追准ざ饋怼S腥丝即蠛敉蛩辍5比弧D切╄铈癫谎钡哪昵崛嗣恰S腥搜壑惺敲H弧S腥搜壑惺遣环;褂腥搜壑猩了缸乓坏隳岩匝员淼**和冲动。
刘子秋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策马从人群中经过。丝毫无惧。但是。他不害怕并不代表他洠в凶急浮T谒氖种小T缫丫酆昧思甘L印6谒嫔淼钠つ依铩;褂姓迩ЯL印W源幽且淮卧阽惨踉翰畹阌鱿罩蟆A踝忧镆部挤此肌1匦胍幸患檬值谋鳌K谴酉执缁岽┰焦齺淼摹W畛檬值谋鞯比皇歉髦智怪А5馊词遣豢赡苁迪值脑竿T谡庵智榭鱿隆K荒苎罢姨娲贰6泳褪撬业降淖罾硐氲奶娲贰
这种东西。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定然全无一点用处。而刘子秋神力惊人。随手一抛。三十岁之内便可取人性命。如今宇内平定、百姓安居。他已经不可能再征战于两军阵前。所以。只要有足够的武器防备住近身就可以了。
此时。那一百名侍卫也护着高秀儿、穆朵丽、王玉凤和拓跋千玉的一双儿女走了过來。穆朵丽手中那张奇特的大弓尤其引人注目。而且。穆朵丽手里还扣着五枝特制的羽箭。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刚才那十五枝箭都是她所射。党项人是半农耕。半游牧。。。同样精于骑射。也敬重优秀的射手。所以。看到穆朵丽居然可以发出连珠五箭。许多拓跋骑士都低下了头。一些暗中拽着弓箭的手也松驰了下來。
即使如此。一路上。 刘子秋等人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直至來到威定城下。这才松了口气。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在大汉军队的控制之下。而历來镇守威定城的。都是刘子秋最信得过的将领。所以刘子秋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被拓跋元居收买。只是刘子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拓跋元居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谋害自己的心思。难道和拓跋木弥的死有关。
…
带着满腹疑问。刘子秋等人來到城里的党项王府。
拓跋木弥是刘子秋的岳丈。出于尊重。刘子秋特地在威定城中赐给他一座王府。所以。拓跋木弥、拓跋元居父子平时并不跟族人们住在一起。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这座王府也越发地显得气势恢宏。刘子秋等人在客厅坐下。早有婢女奉上茶來。
刘子秋却不喝。只是摆了摆手。道:“元居。先带我们去看看老王爷吧。等见过了老王爷。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拓跋元居迟疑了一下。躬身说道:“陛下对我拓跋一部恩重如山。父王他虽然不在人世了。想必亦不愿陛下为他所累。”
刘子秋皱眉道:“此话怎讲。”
拓跋元居叹息道:“父王他得的不只是急症。还是恶疾。如果不是为了让千玉见父王最后一面。臣等也不敢将父王留到现在。千玉去见一见可以。陛下万金之躯。切切不可行险。”
刘子秋摆了摆手。道:“无妨。朕乃真龙之身。百毒不侵。其他不消去。只朕、秀儿、千玉。还有思千、思玉。你们两个也随父皇一起去见见外祖父。”
所谓恶疾。不过是当地人对传染病的统称。而拓跋木弥的遗体已经停放在王府半月之久。若是什么传染性特别强的疾病。只怕整个王府都保不住了。所以。刘子秋并不担心。而且。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儿女们。好像从來就不会染上那些令这个年代的人谈虎色变的传染病。倒是他的几个女人。时不时地还会有点小病小痛。这其中的缘由。刘子秋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他穿越过來之前。种过许多疫苗的缘故吧。但疫苗的作用又怎么会遗传到孩子身上。好像很洠в械览怼5比弧O氩幻靼椎氖虑椤A踝忧锶创觼聿蝗ハ搿7凑挥玫P谋淮旧媳闶恰
至于把穆朵丽、王玉凤留在这里。刘子秋更不担心了。他们进城之后虽然洠в辛档钡毓俑途印5浪麃淼酵ǖ挠惺匕掀锉<词雇匕显酉铝钊盟潜C堋H硕嘧煸印S帜目赡苷娴谋J刈∶孛堋
第111章 落入圈套
刘子秋在拓跋元居等人的陪同下来到王府后宅的一处小院,推开院门,就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现在只是初秋,但西海荒原的某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不过,即使下雪,也不应该寒冷到这种程度。
看到刘子秋皱起了眉头,拓跋元居慌忙解释道;“陛下,这里是一处冰窖。”
刘子秋“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抬脚便走了进去。
在洛阳,差不多的富贵人家都建有自己的冰窖,以供炎炎夏日消暑之用。在西海这样的苦寒之地,要建一座冰窖,显然更加容易。所以,在党项王府里出现一座冰窖,并不令人惊讶。而且,如果离开了这座冰窖,拓跋木弥的遗体也不可能保存这么久。
拓跋元居忽然说道:“陛下,且慢!”
刘子秋收住脚步,沉声道:“有何见教?”
拓跋元居慌忙说道:“回陛下,此处所用之冰,乃是从大雪山上取来的千年积冰,其寒气非一般人可以抵受,需待微臣着人取来御寒之物,陛下方可进入。”
刘子秋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拓跋元居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元居,你老了。”
拓跋元居一愣,刘子秋已经走进了院子。拓跋千玉朝哥哥看了一眼,牵了一双儿女的手,也紧跟着走进院子。
高秀儿落在最后,朝拓跋元居施了一礼,道:“拓跋族长,请。”
拓跋木弥去世之后,朝廷的册封令还没有下来,所以拓跋元居的身份还不是党项王,只能算作拓跋部的族长。
拓跋元居看到刘子秋一行好像没事人一样,也咬了咬牙,跟了进去。刚走进院子,他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千年积冰的寒气非同小可,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皮袄,自然有些吃不消。可是再看刘子秋等人,身上的衣物并不比他多,那三个大人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两个孩子也不怕冷呢?他却不知道,刘子秋对自己的孩子教导甚严,从小练武不算,还必须经常接受严酷天气的挑战。这里的冰窖虽然寒冷,他们却能适应下来。
在小院正厅中央,摆着一副楠木棺材。拓跋木弥的遗体躺在棺材里,面貌栩栩如生。拓跋千玉见了,不由得失声痛哭,抚着父亲的遗体,饮泣道:“父王,孩儿来晚了。”
高秀儿想起拓跋元居说过,拓跋木弥是得恶疾而亡,不由心头一惊,想要拉住拓跋千玉,却被刘子秋拦住。
刘子秋朝她使了个眼色,又对两个孩子说道:“千儿、玉儿,你们两个给外公磕个头吧。”
两个孩子倒是很乖巧,上前各自磕了三个响头。只是他们自打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拓跋木弥的面,所以眼中满是陌生。刘子秋见了,不由在心中微微一叹。生于帝王之家,看似风光无限,却也失去了许多寻常人家的乐趣。要是在他原先那个年代,外公、外孙,肯定是最亲的人。而一旦生于帝王之家,为了避嫌,外公、外孙之间甚至连面都见不了。其实,并不是刘子秋不许他们见面,而是拓跋木弥自己严守着陈规陋习,不肯越雷池一步。再加上隔着千山万水,刘子秋也不可能巴巴地把两个孩子送这么远来。
这时,高秀儿也走上前去,小声劝着拓跋千玉。良久,拓跋千玉终于点了点头,止住哭声,跟着高秀儿了回来。
拓跋元居慌忙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千玉,你已经看过了父王,就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吧。”
或许因为太冷,拓跋元居的声音有些颤抖。
拓跋千玉没有说话,却看向刘子秋。
刘子秋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出去吧。择个吉日,送老王爷最后一程。”
出了这个小院,拓跋元居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脸色有点青紫,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脸色,连忙拱手道:“陛下,小臣已经将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