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原本是订在明日起程上京的,不过出了点意外,已经推辞到三天后再起程了。”
“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打着汉王的名头招摇撞骗,骗到我们大帅头上来了。现在大帅正亲自审理此案,要还汉王一个清白呢。”武士彟有些神秘的道。
黄石心里格登一下,觉得此事只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要不然,若真是个寻常骗子,哪用到大帅亲自审理还把上京的时间推辞三天?
“那骗子干了什么?”
“那骗子打着汉王旗号,来要怀荒酒坊所有酒的独家销售权,他要包销我们酒坊所有的酒。”武士彟冷笑着说道,最后又不屑的加了一句,“可他出的买酒钱却只有我们现在对外售卖的一成而已!”
黄石倒吸了一口冷气,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未完待续。。)
第256章 戏弄
不管易风如何小心谨慎,可是金子总会发光,怀荒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塞外穷荒之地,这里现在成了流金淌银的聚宝盆、摇钱树。别人还会忌惮着易风手里的十万兵马和皇孙的头衔,可也并非所有人都顾忌着这个。扬州的晋王杨广如此,河东太原城里的汉王杨谅也是那完全不把易风放在眼里的人。
怀荒的繁荣已经足以让觊觎其财富的汉王杨谅,不把那个皇孙的头衔放在眼中。更何况,易风这个皇孙头衔还有些不清不楚,而他那个汉王的爵位可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皇帝的孙子和皇帝的儿子争斗起来,杨谅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落在下风。况且,说来易风这个武州总管还是直属于他这个并州大总管之下。杨谅还算记着如今大兴宫里那两位蛮在意这位皇孙,因此倒也没有太嚣张。而是自认为还算讲点吃相,派了个亲卫都督过来,一副先礼后兵的派头,直接带着五十名汉王亲信纵马入城,来到总管府大门前,鼻孔朝天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贴子,自称是汉王使者。
等进入了总管府后,这个挂着汉王府亲信侍卫都督头衔,但却一副天家使者般神态的阴沉中年人,见到易风却连基本的礼仪也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易风你可知罪?”
易风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家伙就算是汉王府的人,可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镇总管,不说手下十万兵马。光是一个传闻中皇孙的头衔,这个家伙起码也得收敛一些吧。而且一进来就喊你可知罪,他娘的你当这是县令在审犯人呢。原本他还觉得。汉王府来人,自己或许得送点礼,敷衍一下。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易风不由的怒极反笑,当下也收起了表面上的那点客套,干脆身体后靠,手扶着椅子扶手。冷冷笑道,“易某何罪之有?”
没有见到易风诚惶诚恐的模样,汉王使者赵章有些意外。转而立即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喝声道:“本都督乃汉王特使,你就如此态度?真是嚣张,猖狂!”
堂上的将领们闻声一个个皆怒目而视。营将王保更是直接把手按到了刀柄的金虎头上。
“哪来的鸟人。在这里叽叽喳喳,好不烦人。大帅,让某把他打将出去!”
易风手一抬,“别急,不妨先听听这位特使究竟要如何定我的罪再说。”
王保手放到刀上时,赵章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见易风出声阻止,便越发的大声起来。“易风,管管你的手下。还有没有规矩。塞外之地,果然都是群粗鄙野蛮之人,毫无规矩。”
“我的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还是把你要加到本帅头上的罪责说来听听吧。”
“那好,本都督问你,尔等本绿林盗匪,蒙圣上天恩,推恩招抚。尔更被陛下赐予武州总管、刺史高官重职,就当心情感恩。”
易风冷冷打量着这个家伙,“某当然心怀感恩,吾等怀荒上下对陛下圣恩感激不尽,怎么,你敢怀疑?”
“未必吧,尔等若是真的感恩,那为何不把朝廷法纪礼数放在眼中?你既然感恩,那你如今是武州总管,隶属于并州大总管汉王麾下,可为何上任至今,却都未曾前往晋王面见汉王。为何至今都从未向晋阳上交过一份公文,上缴过一分一毫的税赋?”赵章如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说到激动处,口水乱飞。在他想来,易风就算是皇子,可以前只不过是个绿林马贼罢了,就算如今自份突变,可自己是代表着汉王来的,只要抓住易风的错处,他还敢不服。
“本帅为天子把守北疆国门,是为长城关外屏障,陛下特授予某权宜行事特权。这段时间某一直忙于为国御敌,一时无暇前往晋阳,想必晋王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某。”
易风有天子特赐的权宜行事之权是实,赵章一下子被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汉王还有什么话要你转达吗?若是没有,那你可以返回太原了,本帅公务繁荣,恕不远送。来人,送客!”一个小小的都督易风还真不放在眼中,若对面的是杨谅本人,易风也许还会稍加客套。
赵章却没领会到易风还给他留了最后一分面子,犹不知进退站在那里。
“汉王在晋阳也听闻怀荒有一个很大的酿酒坊,据说光是酿酒的工人就有万人之多,每日产酒甚巨,没错吧!”赵章得意洋洋的说道,似乎觉得一手掌握了易风的前途命运。
没想到易风听到后,却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否认的道:“嗯,汉王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嘛。怀荒酒坊最近刚刚完成了产能升级,增加了不少的人手,怎么,汉王也听说怀荒酿的酒好喝,让你来买点回去?”
“承认就好!”赵章大笑三声,然后突然喝声道,“易风,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难道不知道,朝廷早有禁令,严禁私人酿酒卖酒?”
赵章的得意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古人眼中,三斤粮酿一斤酒,酿酒是很浪费粮食的。因此在灾年,甚至是国家打仗的时候,为了节省粮食,朝廷就会下达禁酒令。有时直接禁酒,不准酿也不准喝。但有的时候,则是禁止百姓私人酿酒,只能由朝廷酿酒出售,或者可以私人酿酒,但必须往收高昂的酒税。汉武帝时,用兵不断,开支巨大。汉武帝就下达了榷酒令,规定只有朝廷能酿酒卖酒,用卖酒的钱来供应军需要。不过这个政策只实行了十几年,就因为民间走私太多,最后不得不取消,改为了税酒。此后历朝。也都是在禁酒税酒和开禁之间摇摆不定。
大隋建立之时,当时战事不断,用兵频繁。杨坚特别下令禁民间私酿,一经违犯必定恶惩。当时帮助杨坚从北周篡夺皇位的有功之臣刘坊,就不顾禁令在家私自酿酒,然后当街卖酒,结果被天子降罪。
不过到了开皇三年,当时朝廷击败了突厥,国家情况大好。因此杨坚就解除了禁酒令。不但解除了禁酒令,而且也并没有特别征收酒税。只不过这个禁令解开后,此后的这十几年里。又曾经先后临时下过禁令,一次是开皇七年与突厥大战时,战后复解禁。另外两次则是在发生大灾的时候,特令禁酒。但灾情过后。禁令复除。如此。到了开皇十六年,朝廷已经订下了准备与突厥大战的计划,因此为了积储粮草,从开皇十七年起,又复下禁酒令。一直到现在,禁酒令已经执行了两年,依然还没有解禁的迹像。按往常情况,这个禁酒令肯定得等到大战过后才会解禁。
因此。易风在怀荒酿酒,其实是违反酒禁的。赵章觉得自己抓到了易风的把柄。因此很是得意。
易风却笑道,“本帅记得朝廷之所以禁酿酒,是因为酿酒耗费粮食,没错吧。”
“当然,如今天下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可你却敢公然违禁,把珍贵的粮食用来酿酒,真是岂有此理!”赵章大声责问道。
“谁说怀荒酿酒是用粮食酿造的?”易风笑道。
“天下还有不用粮食就能酿出来的酒吗?”赵章也冷笑回应,在他看来,易风这话就是拙劣的推辞,满是破绽,不堪一击。
“当然有,实话告诉你,怀荒酒厂酿造的白酒,就不用粮食酿造。”
“这不可能,你撒谎!”
“当然有可能,大千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你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没有,那不过是因为你如井底之蛙,孤陋寡闻罢了。”
“谎言!”赵章大喊。
易风摇了摇头,“其实这本来是酒坊的机密,不过就算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怀荒酒坊酿酒,用的不是粮食,而是各种水果。”
赵章愣了愣,看易风那平静的样子,觉得这还真的有可能。可这次他来是肩负着汉王使命的,而不是来讨论如何酿酒的。因此短暂的停顿后,他立即抓住一点不放,“朝廷明令禁酒,不管你用粮食酿酒还是拿水果酿酒,总之你都是违反朝廷法令。”
“哦,这么说,你是非要跟某过不去了?”
“是你违抗法令。”
“那你打算怎么做,上奏禀报陛下治我罪?”易风问。
赵章以为真的拿捏住了易风,当下立即露出了狐狸的尾巴。“嘿嘿,此事理应如此,不过汉王念你也是初犯,如果你愿意拿出酒坊一半的干股送给汉王,那汉王倒是可以替你斡旋摭掩一下。”
“酒坊一半的干股么?”易风捏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
赵章见状,连忙又加了一句,“嗯,酒坊一半干股,另外酒坊酿造的所有酒以后都得卖给汉王府。”
“包销么,你们打算什么价格包下来?”易风继续问,声音里已经隐隐有一丝嘲讽了,但赵章却没有听出来,反而得意的给出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只有现在价格的十分之一。
这时易风已经觉得没必要再逗弄这个家伙了,沉声道:“把他拿下,竟敢冒充汉王特使招摇撞骗,竟然还敢骗到本帅的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带下去好好审讯一番,看看还有多少同伙!若是不老实,就不要跟他客气。这种骗子,就是打死了,也不要紧。”
几名侍卫挎刀进来,架住赵章就往外拖。这个时候赵章才发现事情跟自己预想的不对,连忙大骂起来,可是侍卫们直接就是几拳下去,牙齿也打落了几颗。赵章立即就软了,知道这下不是开玩笑,当下求饶不止,“易帅,某真是汉王的人,不是骗子。”
易风根本不理会,一挥手,“带下去!”
被扔进了黑牢之后,赵章终于慌了,可是任他如何拍打叫喊,却再无人回应。(未完待续。。)
第257章 游侠
郑屠的父亲是杀猪的,祖父也是杀猪的,曾祖父曾曾祖父也都是杀猪的,到了他这一代,这门世代相传的手艺自然传了下来。他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除了世代相传的杀猪手艺,还有家族每代当家人的名号‘郑屠’。每当郑家新一代人传承了家族的杀猪本事后,他原本的名字也会渐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代代相传的郑屠代号。郑屠跟他的父祖辈们一样,长了一副标准的屠夫相貌,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连笑起来也充满了屠夫的问题。
“再来点?”凌敬笑问。
“好好好。”郑屠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忙不迭的递出酒杯,他的体熊就如同一只巨熊,肚子像个大酒桶,因此酒量也比的上大桶。“这酒味道可真够烈的,以前喝的那些酒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溲水。这真是酒中极品啊,七星堡出的烧刀子吧?”
“嗯,最新酿制的新品种。”凌敬作个手势,立即有随从趋前倒酒,除了几个随从,厅里就只有他和郑屠。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四周一片昏暗。“这种澄清如水的白酒,放眼天下也仅有怀荒七星堡能配制,真真是相当了得。酒质无色透明,气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你也是个喜欢酒的,除了七星堡的白酒,你可听说过还有哪种酒有这般馥郁浓烈?”
“纯正,爽净!”猪头脸的郑屠端起酒杯放在鼻前使劲闻了一下,眼睛微闭。享受着这股子独特而又浓郁的香味。郑屠爱喝酒,寻常的黄酒有时能喝上七八斤,可谓是嗜酒如命。如此这样一杯白酒。对于好酒的郑屠来说,无异于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娇美人站在一个色中饿鬼面前一般。“对,就是气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我想说的就是这么个感觉。哎呀,凌公子果然不愧是读书人,形容的这么贴切。不是我郑屠拍你马屁。凌公子真是有学问之人啊,你随口一说,可就是这么恰当。”
相比起大野猪一般的郑屠。凌敬很年青,一身儒衫外披一件火狐皮大氅,头戴一顶进贤冠,腰间还佩着一把长剑。二十左右的年纪。斯斯文文。面皮白净。他微笑着道,“郑大郎也如此称赞,看来此酒果然深受喜爱。郑大郎也不用跟某客气,叫我慎为即可。”
“好啊。”郑屠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透明的酒液洒落几滴在黑色的羊皮袍子外衣前襟上。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小羊皮制成的袍子,可是穿在他身上,不但没有了半分形状,而且上面全是酒肉油渍。
凌敬伸手捂嘴。轻声打了一个酒嗝。他的酒量远远不及郑屠,对于这种喝下去后劲极大的白酒。他喜欢浅酌慢饮,而非如此牛饮。自放弃了在家乡闭门苦读前来怀荒投奔了易大帅后,他也渐习惯了这种应酬交际,甚至还学会了喝酒。
酒足饭饱,今天这顿晚餐很丰富。郑屠不但杀猪本事好,居然还有一手做饭的好本领。一道排骨汤,一个酱猪耳朵,一排炒猪肝,一个熘肥肠,还有一个清蒸猪尾巴,再加一个红烧五花肉。全是猪身上的菜,虽然此时猪肉为贱肉,一般人更喜欢吃羊肉。可凌敬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还从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一餐,寻常的猪肉,甚至是些人不吃的猪内脏到了郑屠的手里,居然成了美味。“等你改行以后,你完全可以去当个厨子,一定会非常受欢迎。”
“或许我们应当合伙开家酒楼,我负责杀猪做菜,你负责供酒记账,你觉得如何?”
“郑大郎野心不小啊?”
“如今人都说怀荒遍地黄金,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看准了就要上嘛。”说完,郑屠哈哈大笑。
“开酒楼可是个大胆的想法呢,现在怀荒城里寸土寸金,那些店面都是贵的惊人,想要找个热闹的临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