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来六和秦琼二人闷闷不乐的低头往回赶,正奔跑着,突然前面一阵烽烟起来,大队人马出现,当头一个年青人提着一支狰狞的铁槊,拦住去路,大喝一声,嗓声如雷:“呔,贼子休走!”
来六郎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冲出一队人马,当前提槊那人,赤红脸膛,络腮大胡须,人高马大,威猛魁梧,身后跟着数十骑直奔而来。看他们个个凶悍不似良人,来六第一反应就是刚败退的那些黑衣人的援兵来了,当时不及多想,提起铁枪大喝一声:“贼子受死!”拍马直冲而上。
秦琼见来六郎一言不合就杀将上去,也只得叫来身后一名兄弟让他赶去后面报告易公子这边情况,然后提了双锏杀将上去。
凌云正在打扫战场,突见来家的一名亲卫去而复返,报说前面又遇到贼人伏击。等那亲卫述说了来人相貌打扮兵器之后,旁边的王保突然拍腿大叫一声,“不好,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那拿着钉头武器的乃是二贤庄的单二哥,那是他的金钉枣阳槊,他向来是红脸膛,还有满脸的络腮红胡子,定是魏豹请来救援的,却不想和来六郎秦兄弟他们误会了。”
凌云一听闹这么大个乌龙,当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尼玛,单二哥和秦二哥打起来了,这不论哪个打死了哪个,也真真是要死了。
“上前带路,走!”凌云迅速翻身上马,急急赶去劝架。一边策马狂奔,凌云一边暗自祈盼,可千万不要真出了意外才好啊。
第66章 河南绿林
凌云从第一眼就认定秦琼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这就算是眼缘,一见投缘。刚没太过热情强留着叔宝和来六郎,也是交友之法。太过热情,便会让人心生警式防备,若心中有了防备反倒不美。原本打算到了白马城,到时再正式去拜会来护儿,自然就能借机再与叔宝相会。算盘打的蛮好,谁料到,魏豹带着单雄信他们赶到,却误将叔宝和来整他们误为对头,两相误会打起来了。
魏豹先前飞驰赶到二贤庄寻着了单雄信,说及凌云已到白马坡时,单雄信意外惊喜。却不料,魏豹一脸焦急的告之,凌云居然在白马坡遇伏击,情况危急。单雄信一听是又惊且怒,惊的是上次易三哥匆匆南下都来没的及到他庄中歇脚,之后就听说失去了踪迹,后来又听说易三哥在扬州遇袭重受后失踪,生死不明。当时他就急的不行,本来当时就要南下,不过正好北疆猛虎盟的蔷薇盟主又南下经过,委托他一个任务,让他邀集河南的绿林好汉,稍后一起南下寻找救援易风。单雄信和易风的关系那是极好的,当初单雄信的哥哥单达单雄忠虽名为河南绿林盟主,实际上,更像是猛虎盟的一个河南分舵。两家绿林是关系极好的,单雄信也就一直呆在燕山慕容家,当时单雄信十一,易风十二,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因此很快就相互投缘,玩在一起。易风少年老成行事稳重,而单雄信则要稍冲动些,更多时候,单雄信都是跟凌云焦不离孟的跟班。后来凌云为慕容恪执旗,单雄信就是护旗的傔旗。及至后来凌云表现出众,成为了慕容恪的义子十三太保,单雄信则因单雄忠与慕容恪是以兄弟相称而没投入慕容门下,但实际上两人却如亲兄弟般铁。单雄信曾与凌云并肩奋战,生死与共,直到慕容恪死后单雄忠跟着身死,他不得不回到河南。
可以说,单雄信跟凌云的关系,甚至比他跟亲大哥单达的关系还要亲。
这次他得了慕容蔷薇的委托,下了英雄贴四处召集河南的绿林人马。为了请来众绿林朋友帮忙,单雄信下了血本,每位寨主前来,给予十万钱,每带一名兄弟好手前来相助,再给一万钱。而且还声明,南下之后,到时还有重谢。这份规则的悬赏,加上单家在江南绿林上的一声旧名声,还有他们家与绿林的生意渠道关系,不少山寨也都给足了面子,陆续来到二贤庄,有些寨主没来的,也都派了人来。魏豹来时,单雄信的二贤庄中,已经聚集了数位绿林寨主和上百位绿林好汉。
与单家关系较好的几家寨主亲自率队前来,外黄的王当仁,济阳的王伯当,韦城的周文举,雍丘的李公逸。
另外,还有正在二贤庄做客的几位河北朋友,河北贝州的窦建德,清河的孙安祖,平原的郝孝德几位客人,此处单雄信还找来了几位白道上的朋友,白马法曹翟让的哥哥翟弘,以及县衙中的公人邴元真,贾雄,王儒信等人,他们还不知道慕容蔷薇已经找到了易风,而且与易风成亲,更不知易风已经成了猛虎盟的代盟主,正商议着即日南下之事。
此时一听易风居然已经找到了而且人就到了自己地盘上,可还没来的及高兴与三哥的重逢相会,却又听说三哥在自己地盘,在他家门口被人伏击了,身处险境之中。这如何不怒?若三哥在自家门前出了半点差迟,这也是不能原谅的啊。
当下单雄信一拍桌案,立即吩咐点齐人马,备齐刀枪,立即赶去白马坡救援。同时,又让翟弘去县城请他兄弟法曹翟让和典狱黄君汉两人帮手出动官府公门之人相助。
吩咐妥当,单雄信跨上乌龙驹,提了金钉枣阳槊,带着诸位寨主和河北的客人和公门中的朋友们,领着各家绿林好汉一百余人加上单家的家丁,浩浩荡荡就向白马坡赶去。
单雄信救人心切,一路快马加鞭,等将近赶到白马坡时,正遇上秦琼和来六郎心事重重的往回赶。结果单雄信一看这伙人穿着军袍,大战刚过的样子,许多人刀枪还未入鞘,身上甚至带着血迹,一时就误将他们认为是袭击凌云的**人。也是刚才魏豹一时来不及细说,只说易风被太子的党羽伏击,却没说对方是何样打扮。
单雄信不问青红皂白的喝骂打将上去,正生闷气的秦琼来六郎一伙看他们那模样,也还以为对方是**羽一伙呢。一时间,两边是火星溅入油锅,一点就燃,转眼间已经打了起来。
单雄信见对方人少,不过十来骑,心生轻视,挥手让众人围住他们,提了独家的金钉枣阳槊拍马上前来,喝道:“别说爷爷以多欺少,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我们单打独斗,让你们败个心服口服。”
来六郎见这些贼人如此嚣张,心中越发的烦燥,一夹马腹立即撞马出来,单雄信见他年纪青青,七尺开外身高,一身黄色军袍,面如冠玉,颌下无须,还只是个少年,看上去顶多十七八的模样,胯下白马神俊,手中铁枪狰狞,倒有点意外。军中武将多使矛,次使枪,其中武艺极强者使马槊,盖因马槊是重武器,对力气技巧要求极高,而这铁枪,不但枪头是铁的,枪身也由铁铸,比起普通的木枪来,最需要力大之人才用的起来,甚至在力气上的要求,还在使用马槊之上。一般用铁枪的将领,几乎都是那种牛高马大的大力士。用铁枪,只要力大势猛就足以。可这一少年用铁枪,便说明这少年非等闲之辈。
单雄信虽然已经看出这少年不简单,不过嘴上却还极似嘲讽的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回家再吃几年奶去吧。”
“有本事的手下见真章!”很多人曾经轻视来六郎,可最终都被他的铁枪打趴下了。对面这个红头发红胡子一看就是有胡人血统的男子,比他年纪看起来也大不到哪去,不过是长的老成点罢了。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单雄信道。
旁边济阳来的王伯当乃是济阳一帮马匪帮主之子,此时了不过十六七年纪,主动请缨道:“单二哥,不用你出手,我出去把他打发了。”
单雄信点头道:“好,就请王三郎出马。”王伯当虽然年青,可却有勇三郎的名号,骑术精湛,尤擅于箭术。别看年青,可是河南绿林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要不然,其父这次也不可能这么放心让他带队出来。
王勇王伯当催马上前,提着一把大刀,来六郎丝毫不惧,催马上来迎战。二来你来我往,连战十几个回合,渐渐的王勇明显力气不支。王勇勒马就走,来六郎后面追赶,王伯当听的后面蹄声将近,蓦的回身,却是早已经搭箭在弓,一时连珠三箭射出,来六郎慌忙格档,差点中箭。那边秦琼看见,气愤不过,拍马上前,提锏指着单雄信道:“暗箭伤人,这就是你们的公平决斗?”
“马上较艺,怎算的暗箭伤人?你若不服,某来会你。”说完,单雄信提槊策马奔出,秦琼舞锏上来,两人交战。
单雄信用的是槊,而且还是槊中的变种,钉头槊。这是类似于狼牙棒的武器,比普通的马槊更重,也更注重于砸、拍这样的招式。叔宝开始执两支铜锏对阵,铜锏是短兵,也是重兵,专用于对付那些重甲对手。也是极考验力气的,两人打了数合,叔宝感觉单雄信力气极大,便收了双锏最了大枪来战。他的这枪虽是木枪,可得过来护儿亲自指点,枪法了得。一支长枪舞起来,飘逸如风,正好以柔克钢。
秦叔一换武器,单雄信是越打越吃力,只因他对敌没什么花招,完全就是个以力取胜。偏偏秦琼的长枪不是铁枪,这长枪专注于挑、刺这样的飘逸招数,单雄信想硬碰硬,秦琼偏不跟他碰,总是找他的空当,如毒蛇吐刺一般的刺过来,数十回合后,单雄信是累的气喘嘘嘘,而秦琼却还游刃有鱼。照这样打下去,明显人都看的出来,秦琼必胜。
二人又一次对冲而至,秦琼手中长枪一抖,那枪头舞动起来,顿时挑起无数枪影,好像梅花绽放。单雄信挥槊格挡,却挡了个空,扫过几个假枪头,秦琼的真枪头却已经如出洞的毒蛇刺了进来,直奔单雄信的喉间。
这一下若是要刺中了,单雄信不死也得残。
凌云拍马赶到,堪堪看到这一幕,惊的他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秦二哥手下留情,那是自家兄弟!”凌云一面在马上大喊,一面提起手中剑鞘在手,奋力向前掷去。凌云等人突然赶到和他的大喝声,让秦琼的攻势微顿了一下,就这一下停顿,凌云掷出的箭鞘已经如投枪一般的呼啸而至,堪堪砸在了叔宝的枪尖上,刀鞘带着巨力将枪头撞歪,差点让秦琼长枪脱手。
虽然长枪最后未脱手,可枪头却已经撞偏,闪着寒芒的枪尖堪堪擦着单雄信的喉音而过,惊出单雄信一身冷汗。
这时场上众人也都看到了赶来的正是凌云,终于各自收了刀兵分开来。
第67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云催马赶到,跳下马来,连声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快快住手,一场误会,都是自家兄弟。”
单雄信惊魂未定,看到凌云赶来,欣喜上前,“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当下也就顺坡下驴,收起马槊,滚鞍下马上前就是一个熊抱。见完礼,单雄信指着秦琼一伙道:“三哥,他们是谁,你的朋友?”也不怪他有些奇怪,秦琼一伙人穿的是官兵军袍,而凌云等人的身份他却是知根知底的,真正的河北绿林,以往也没少跟官府做过对。正因此,他刚才赶来时才会一见到这群穿着军袍的官兵就上前开打。不过望向叔宝的目光中,单雄信的眼中也很有几分钦佩神色。单雄信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很傲气。想当初他刚到燕山,虽然听说凌云是个打虎少年,可也依然向凌云发起了挑战,等凌云把他一顿猛揍之后,他倒反而心服口报,从此当起了凌云跟班小弟。刚与秦琼的一翻较阵,单雄信也是打心底里对秦琼服气了,这黄脸年青人一对锏使的好,一支枪使的更棒。若非凌云及时赶到丢剑鞘打偏秦琼的枪头,只怕他刚刚可就要挂彩了。
凌云笑道:“这几位是我刚认识的兄弟,刚刚我在前面遇伏,这几位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多亏他们相帮呢。却不料,你们倒是给打起来了,不过不打不相识,这也算是缘份,来,我给大家引起一下。”
秦琼和来整打了通没头没恼的架,这时听说这伙人并非太-子党羽,反倒是凌云来援的朋友,当下倒也就收了兵器下马。
“雄信,给你介绍下,这位使铁枪的公子是来整来六郎,朝廷新任建州总管来公的六公子,一手家传铁枪术出神入化,乃是东汉中郎将来歙之后。这位使双锏长枪的是秦琼秦叔宝秦二哥,山东历城人,如今是来公帐下亲卫,刚刚多亏了两位仗义相救呢。”说完又转头对秦琼与来六郎介绍单雄信等人,“六郎、二哥,这位是白马二贤庄的庄主单通单雄信,祖上是魏朝武将,后迁居于此。雄信与某是多年好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刚才遇袭后某差人前去二贤庄救援,没想到大家误会一场。雄信,魏豹呢?”
“他急来报信,人累马疲,我让他在庄中稍做休息。”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误会呢。既然说明白了,大家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雄信,你后面这些朋友也给大家引荐一下。”凌云一看单雄信后面还有这么多生面孔,且一个个都是强人装束,便知不可能都是单家庄丁,说不得就是河南的绿林了。
单雄信不清楚凌云怎么和官家的人做了朋友,因此介绍的时候,也保留了一些,只说这些都是庄上的客人朋友。
大家彼此相见,单雄信倒对秦琼很觉得英雄相惺,义气相投,上前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秦兄海涵。秦兄刚刚真是舞的一手好枪,若非三哥赶到及时,某刚才可就要被秦二哥给扎个窟窿了。”
秦琼笑着抱拳行礼,“刚才是某多有得罪,还望单二哥原谅则个。”
“好了,大家不打不相识,就不要说那些客套场面话了。他娘的,刚一上岸,就遇上伏击,差点没命,晦气。还好,咱有这么多的朋友相助。咱也不要再这里站着吹风了,这里是二哥地盘,二哥头前带路,咱们去二贤庄落脚,就让二哥摆宴,咱们今日不醉不休。”
单雄信见凌云有意结交这位来公子和秦军士,倒也不在意,虽然二贤庄在道上有名,不过二贤庄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平时也是常交往官府衙门中人的。因此哈哈一笑:“二哥在我的地盘上遇事,这得怪我,刚刚又误会了来公子和秦兄,更是多有得罪。诸位随某一同回庄,某要摆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