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跟那些人约定的还银子的最后期限,可银子没有凑出,他知道云义平日里只爱诗词,那些商贾他是碰也不碰的,可这个弟弟平日里认识的人倒是比他这个继承爵位的哥哥还要多的,他只得让弟弟帮帮忙了。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云义听的都有些呆了。
“大哥别急,我那边还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总比没有强,我再找我那些朋友问问看。”
云忠无力的点点头,他总感觉这云家到自己这代算是要败落了!看着云义走出的背影,他低低的笑出了声,果真是富不过三代吗?
云义回去之后,就找到二夫人说:“芳儿的嫁妆总共多少银子?”
二夫人心头一个咯噔,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二老爷是将心思都放在学问上了,倒是将今日云忠说的都原原本本的给二夫人说了一遍。二夫人一阵皱眉,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帮女儿捯饬了这么些嫁妆,府里眼看着就要败了,想让她拿出银子?没门!
到时候还不回来,女儿的嫁妆她问谁要去?
云义这个人虽然清高了些,也喜欢玩那些风雅的把戏,可他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性子,这些银子交出去,说不得女儿的嫁妆真的回不来了,想到这儿,他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只得找朋友借点看看了。
他起身出府,二夫人看在眼里,就知道云义定然是要跟那些朋友借银子去了。心里止不住的暗骂这个呆子!想想若不是自己操持着,女儿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晚上云义一回来就去了云忠那里。
“怎么样?可能筹到银子?”云忠问的有些急切,他虽是一个伯爷,但地下钱庄他也了解一些,几乎都是混黑的人开的,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伯爷还真斗不过人家。再说自己也丢不起这个人。
云义说道:“大哥你也知道,与我相熟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有一个倒是跟清河孟家相熟,孟家可是清河第一商户,有我那个朋友做保证,孟家倒是愿意借银子给咱们。我那朋友已经去信给孟府了,相信明日便会有消息。”
云忠点点头,如今也只能盼着孟府能够伸出援助之手了。
莲香院里,笙歌坐着在想事情,眉头紧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云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倒没有多为云府担心的意思,只是如今她毕竟是云府的六姑娘,她与云府算是连在一起的,再者府里这两天气压极低,闷的有些难受。
她起身到院子里走了走,再一株西府海棠树下站定,风刮的还很冷冽,吹的有些冷,想容手里拿着一个披风过来:“姑娘,披上吧。”
笙歌由着想容帮她披上了披风,脑子里却在想着这次的事情,她总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怎么就偏偏找上老太太了?若到时候府里真的还不上银子,她那三间铺子如何也是保不住的了。
正想事情想的出神,那边陈嬷嬷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过来了,笙歌抬头恰好看到了,便问道:“陈嬷嬷,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陈嬷嬷看着那一包东西,回话道:“姑娘,这是小雪今儿早上在那边叼出来的。老奴也不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小雪是那只小狐狸的名字。
陈嬷嬷手里的那个包袱看着已经陈旧不堪,埋在土里年岁久了,看着都有些腐化的痕迹,她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吩咐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陈嬷嬷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药粉,用油纸包着,还有两只玉镯子一支金步摇,看着倒是值些银子。笙歌不由得更加好奇了几分,便吩咐陈嬷嬷将油纸打开,里面是一些药粉,已经泛黑了。
笙歌凑上去,闻了闻,“这是小雪在哪里发现的?带我去看看。”
“是这里,姑娘。”陈嬷嬷领着笙歌到了一棵靠近院子耳房的一棵桃树下,小雪正是从这里刨出来的。
笙歌在树下站了许久,她盯着那包药散,现在她已经万分肯定,当年苏姨娘难产,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走进屋里,将陈嬷嬷叫了过来,问道:“陈嬷嬷,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笙歌的神色尽是严肃,陈嬷嬷不禁有些怔然,随即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老奴在所不辞。”
“当年我娘难产而我又被送往庄子,那那些伺候我娘的下人们如今都在哪?”
陈嬷嬷心里一跳,问道:“姑娘您问这些做什么?”
笙歌微微笑道:“我也不瞒嬷嬷了,我怀疑我娘的死,根本就是认为的。”
陈嬷嬷瞪大了眼睛瞧着笙歌,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笙歌却是从她的眼底读出了一抹不赞同。
笙歌知道陈嬷嬷是怎么想的,便说道:“陈嬷嬷,我知道您定是觉得这会儿府上正是多事之秋,根本就不适合谈这些,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何度过这次难关对不对?”
陈嬷嬷目光闪了闪,笙歌知道她就是如此认为的。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嬷嬷,您也该替我想一想,苏氏是生我的娘亲,如今我既然知道她的死有蹊跷,怎么可能还会无动于衷?我要查,要报仇却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陈嬷嬷看着笙歌眼底的坚定,终是低低的叹息一声,而后说道:“当年苏夫人难产,当日大夫人便请了大师过来,大师给您批命说是您命中带煞,克父克母,会给血亲之人招来灾祸。在您满月之后,大夫人便送您去了庄子上。而当年伺候苏夫人的奴婢,在您被送走的那天就已经死了两个,其他的倒是没出事,但都被大夫人安排在了浣洗院那样的地方。”
“那些人如今还能找到吗?”
陈嬷嬷点点头,笙歌摆摆手正准备让她下去,陈嬷嬷却又补充道:“姑娘,当年死去的那两个一个叫惜花一个叫惜怜,听说那个时候惜花已经嫁了出去,苏夫人还做主让惜花的女儿脱离了奴籍。”
笙歌轻轻开口道:“谢谢你,陈嬷嬷。”
陈嬷嬷没有说话,退下了。
第二天,笙歌起身用了早餐,便听到有人过来,说是地下钱庄的人到了,如今正在府里大堂赖着不走呢。
看这个样子,笙歌也清楚,云忠怕是没有筹集到银钱。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道:“我们也去那边看看吧,这几个月我这里也存下了十几万两银子,必要的时候倒是可以用来救救急!”
“姑娘不可,那些人都是些粗人,我听说他们身上可都带着刀剑呢,到时候若是伤着您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弄影阻拦道。
笙歌却是不听,带着陈嬷嬷和春杏儿赶到了那边。想容和弄影都被笙歌留了下来。
笙歌走后没多久,那边墙头就出了一个人,他动作娴熟的跳下墙头,眼尖的弄影一眼便瞄到了,“越公子,您这翻墙的技术可是越来越高明了!”
越墨华叹气道:“没办法,一墙之隔,犹如天涯海角,叫我好生四年,只能翻山越岭的过来了。你们姑娘呢。”
“府里出了点事,姑娘已经过去了。”
越墨华一想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主院那边还在僵持不下,云忠见到笙歌过来了,便拉下脸不悦的训斥道:“你怎么能来这里?还不赶紧回你的院子待着去?”
“父亲,如今府里出了事,我也想为府里做些事情。”
笙歌话音刚落,那地下钱庄的老板便开口道:“令千金说的不错,难得她有这份心。我这里有个提议,不知道伯爷以为如何?”
云忠看向钱庄老板,问道:“什么提议?”
钱庄老板一笑,眼睛看着笙歌开口道:“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若是我能与伯爷结成翁婿,这么些银子倒是好商量。”
云忠瞧着这钱庄老板一直都在盯着笙歌瞧,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分明就是看上笙歌了,云忠还未来得及张口,那边云义已经吼道:“不行!你难道还想让我云府的姑娘给你做十三姨太太?这事我们绝对不会答应的!”
钱庄老板也不恼怒,只是淡笑着说道:“拿好,还银子吧。”
云义被憋了个满脸通红,指着钱庄老板骂道:“你——你欺人太甚!”
“不敢当,只是欠债还钱罢了。”
“你放屁!”门口忽然爆出这样一声粗口,越墨华气的满脸发乌的站在门口,心想自己果真来的够及时,否则媳妇什么时候跑了都不知道!
云忠见是越墨华,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又是疑惑,他是从哪儿过来的?一个婢女在云忠耳边耳语了几句,云忠听完,皱着眉满脸黑线的望着越墨华和笙歌二人。
其实,这丫鬟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将越墨华到底从哪个方向过来的给云忠说了一下,云忠自然也就猜到了,这厮竟然是从莲香院那边过来的!
钱庄老板被人指着鼻子一通臭骂,心里火气顿时便起了,怒道:“你这人看着也是个斯斯文文的,怎么说话这么粗鄙?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各凭本事,张口就骂人,哪家教出来的?”
越墨华站在笙歌的身边,“呸”了一声,然后说:“狗屁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跟笙歌已经订了亲了,再这样说话小心老子的拳头!”
“粗俗!野蛮!”
云忠苦着脸,终是说道:“我家六女确实已经定亲了。”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银子吧。”
“能不能…能不能宽限几日?”
钱庄老板却是笑道:“几日是多少日?我们是开钱庄的,可不是办慈善的!”
云忠也是一脸为难,他看向了云义,不是说今日一定到的吗?怎么这都这会儿了,还是看不见人影?
两下正僵持着,那边孟府终于来人了。
“云伯伯,冒昧来访还请莫要见怪。”孟锦城抱拳问好,然后又看了看四周:“原来是越兄,你怎么也在此?”
越墨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那钱庄老板,敢跟他抢女人,不要命了么?!
笙歌却感觉更加奇怪了,这孟家来的倒是快,再一看越墨华跟孟锦城是老早就相熟的,难道是越墨华请过来帮忙的?只是看着越墨华的表情,却又不太像。
云忠见到孟家的人就是见到了救星,他笑着将孟锦城请到了上坐,又吩咐婢女上茶。孟锦城对钱庄钱老板道:“钱老板,这云府欠下的银子都由我们孟府归还。您这会儿回去,明日一早便去清河我孟家钱庄取银子便是,往后不得再来骚扰云府。”
他过来本就是要银子的,现在银子也还了,这儿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只沉着脸说道:“希望孟府能够说得出做得到了。”
“这个还请钱老板放心,我孟府还不至于为了区区千万两银子就带着这么多人上人家府里闹事,丢份!”
这句话明显是要讽刺这个钱老板的,钱老板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然而,在经过笙歌身边时,却还不死心的朝着笙歌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的猥琐让一直注视着钱老板的越墨华气的血冲脑了都快!
他抡着拳头上去就给了那钱老板一拳,嘴里还骂道:“再敢乱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钱老板被一拳打的懵了,半晌回过神脸色铁青,他瞪着云忠道:“在下倒是不知,伯爷府上的客人这般能耐!”
越墨华给身边的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说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城越府越墨华!想报仇,去京城啊。”
钱老板以前也混过黑,自然了解这京城越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那是连孟家都得罪不起的人家,他只能将这口气给忍了,带着人回去了。
云忠看着地下钱庄的人都走了,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孟锦城千恩万谢,若非他是长辈,都要给人跪下了。
“我痴长你几岁,你既然叫我一声云伯伯,我也就托大叫你一声世侄。只是,云府欠下的那些银两,我怕是一时间难以归还了。”
孟锦城摆摆手:“云伯伯您也知道我们家在清河只是个商户,说时间这次前来相助,也是祖父的意思,祖父还说若是咱们两家能够结亲,那些银子便是聘礼。”
“什么?”云忠有些惊讶的问道。
“云伯伯不同意吗?”
云忠有些为难的说道:“不是不同意,只是如今我们云府的女孩未出嫁未定亲的便只有二丫头和五丫头了,何况……”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这样的感觉弄得就好象卖女儿一般,他实在很难接受。
孟锦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与云家结亲也是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的,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不论娶谁,他都无所谓了。
孟锦城走后,越墨华也跟着就想走,云忠将之留了下来。
“云伯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越墨华问的一脸诚恳。
云忠看着他那张诚恳的脸,很是委婉的说道:“你们,你和笙歌毕竟只是订了亲,这还未成亲,有些时候还是避忌着些的好。”
越墨华连连点头应是。
“那小侄就先告退了。”
云忠点头,笙歌道:“父亲,女儿送送他吧。”
云忠张口想说些什么,挣扎了下,还是放弃了,只摆摆手随她去。
到了云府门口,笙歌停下,盯着越墨华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越墨华自然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跟装傻!这件事你若是不知情打死我也不信。我们府里的老太太是怎么得到那煤矿的消息的?又是怎么被套上的,最后还去地下钱庄借了银子,这些总是与你们脱不了干系的!还不老实点说了?”
越墨华心头一惊,这小丫头要不要这么猴精的?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是与我还有锦城有关。当时我谋划这事的时候,只是想给你出口气,可是后来得知你的大哥云霄凌现在已经算是二皇子的人了,而我和锦城包括崔府表面上看要么是忠于皇上的,要么是不问朝堂之事,可其实都是支持四皇子的。而你又在无形中救了四皇子一命,这件事二皇子他们总会查到,到时候你们全都危险了。孟府虽是商户,可在平昭国的地位却高,平昭国建国之初国库空虚,却偏有乱党作祟,先祖皇帝想要诛杀乱党可粮草兵器都无,是孟府和崔府提供了粮草和兵器!后来先祖帝曾赐给孟府和崔府丹书铁券,所以这孟府虽是商户,却是地位超然的。与之结亲,也使得他们有个正当的借口护着你们云府。”
“你们府里的老太太太太倒是都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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