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相处。可人家小姐这么做是看的起自己,自己不能不识进退啊。
如今小姐有了危险,若是自己退到了一边将来姐妹们该怎么看自己?
不行,不行,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揽下来!
“咚咚咚!”
那屋外之人见没有人响应,复又敲了起来。
皇甫云皱了皱眉,心中大惑不解。按理来说,这李宜带来的家仆健奴都该是横行霸道、欺良霸善之辈,怎么如今变得如此文质彬彬了?
“云儿小姐在吗,今夜闲来无事,特来找她一叙。”
此时此刻,皇甫云才算听出来那屋外之人,心头的石块也放了下。
“尺素,快去开门,把李公子迎进来。”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没有想到会是他呢!
皇甫云反绞着双手,紧紧的咬着玉唇垂下了头。
自己这般模样让他看在眼里,该会觉得庸俗肤浅了吧!
尺素堵着气把们打开,见果然是李括立时双手叉腰倒竖了柳眉斥道:“呦呵,这不是江淮团练使李括李大将军吗?怎么有空来我家小姐这里了?”
李括不知道这小婢女为何如此气大,耸了耸肩道:“尺素姑娘,今儿个是怎么了上了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今夜闲来无事,思及云儿小姐可能一人孤寂,便来紫陌阁和云儿小姐一叙。”
“虚伪,虚伪!”
尺素一记粉拳直击到李括的胸前,眼里的泪花不争气的溢了出来。
“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一个个都是伪君子!你们口中都说着看重我家小姐的才起,可谁不知道你们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占有我家小姐?”
李括听后直觉的莫名其妙,摆手苦笑道:“尺素姑娘,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我与你家小姐是为知音,是伯牙子期之间的关系,又何谈谁占有谁呢?”
微顿了顿,尺素道:“你这个家伙倒是与寻常男子有些不同,但你为什么不经常来紫陌阁看看?你可知我家小姐……”
“尺素!”
听及此,皇甫云厉声打断了小婢女的怨诉。
“李将军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您要以公事为重,云儿这里随时为您敞开大门。”
不知为何,皇甫云对李括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种感觉不是能用语言言说的。
“小姐!”
见皇甫云事到如今还在替别人着想,尺素急的直跺脚:“事情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好,你不说,那我来说!”
小婢女不由分说的拽起李括的袍袖便朝床头走去。少年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尺素走去,待走到皇甫云内室朝床头一望亦是惊得不浅。
“你看,就是这个狗屁王爷,今夜带了一众家仆小厮冲到紫陌阁,企图占我家小姐的便宜。你这时在哪里!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家小姐,为何对她漠不关心!”
小婢女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通发问,逼得少年苦苦求饶。
“尺素姑娘,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在下有皇命在身,要训练淮南道的团练兵。既然领了朝廷的薪俸,自然不能尸位素餐。李某人虽然不才,但也想替大唐做些实事。”
微顿了顿,李括蹙眉瞅向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的李宜叹道:“我上次给了这家伙一番教训,本想着他不会再行不轨之事。谁知道他本性不改,竟然仗着自己皇族的身份企图侵犯云儿姑娘。这儿是李某疏忽了,还望尺素姑娘不要计较。”
“你,你!”
见自己这般说,他都不生气,尺素一时语噎。自家小姐怎么就偏偏爱上了这么个人啊!
“对了,云儿小姐,你是如何制服他的?”
李括打发了小婢女总算可以安心的和皇甫云聊聊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们二人是如何自保制服李宜的。
这高邮郡王虽然整日泡在脂粉堆里,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毕竟也是男儿生,岂是两个羸弱女子所能比的?
“噗!”
小婢女尺素闻言破涕为笑道:“我家小姐还说你有大智,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呆子。”
小婢女朝床头还沾有血迹的抱枕指了指道:“这家伙一时被我家小姐迷倒失去了方寸,我正好从后面偷袭,当然是一击制胜!”
小婢女骄傲的扬起了头,得意的瞅了李括一眼。
“原来是这样。”
李括微微颌首,冲皇甫云道:“不过云儿小姐,既然这高邮郡王对你起了歹心,你还是早作打算为妙啊。”
他这话说的不假,再怎么说李宜也是大唐册封的正儿八经的郡王爷,不是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惹得起的。如果李宜真的下了狠心要将皇甫云搞到手,怕那孙芳芳也不会硬抗。
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对于风尘出身的女子来说,又如何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哎,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啊。
“还望李将军出售相救!
皇甫云一时狠了心咬牙跪倒在李括面前!
第十一章 盐道(五)
“还望李将军出手相救!”
皇甫云突然的下跪之举让李括一时手足无措。
“云儿小姐,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李括叹了一声,俯身将皇甫云虚扶了起来:“云儿小姐,非是李某人不愿意替你出头,只是这高邮郡王毕竟在江淮一地根基深厚,我初来乍到各个面上都不是很熟悉。即便我有心帮你,总不能派了一个营的军士守在紫陌阁旁边吧?”
“亏你想的出!”
小婢女尺素瞪了李括一眼道:“我们紫陌阁做的是赚钱的营生要笑迎八方来客,你若是叫士兵把这楼阁给围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到时别的不说,孙娘就饶不了你!”
“嗯。”
李括无心与这小婢女做计较,接道:“所以说,这件事嘛只能让这高邮郡王自己放手。”
皇甫云听后沉默了良久叹道:“只是这高邮郡王素有好色之名,他垂涎我已许久,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李括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是人嘛都会有弱点,若是不给他些压力他当然不会主动放手,但若是我们拿出一些让他忌惮的东西来,他是不是会知难而退呢?”
“李将军的意思是……”
皇甫云觉得李括说的极为有理连连点头赞叹。
“不知云儿小姐可有这高邮郡王的把柄否?”
李括索性将话挑了明,径直问起。
“这……”
皇甫云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方才他从那高邮郡王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内容极为隐秘。若是说将出来,绝对可以令李宜惊骇。但自己是否应该把他交给李括呢?
毕竟自己和他总共才认识了不到一月,即使自己对他的印象极好,但有些事不能只凭感觉就作出决定的。若是这高邮郡王得知自己偷走了他的密信再秋后算账,会不会杀人灭口?
况且那份密信牵涉甚广,一经揭露必定会在江淮的官场引起轩然大波。她虽然不清楚朝政之中的弯绕,却也知道官官相护的老理。
李括虽然为人不错,但他毕竟也是大唐的将军啊。若是这封信所牵涉的人中有他的故友,他还会替自己对抗李宜吗?
李括似乎看出了皇甫云的心思,只耸了耸肩道:“若是云儿小姐信不过李某,李某也不强求。只是李某奉劝云儿小姐一句,这高邮郡王不是善类,即便你将那证据销毁,只要让他知道你曾经看过,你也定然逃不脱他的报复。”
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皇甫云听来却是大骇。是啊,自己以为只要不挑起争端便能够息事宁人,殊不知这些皇子王孙别的本事不行,斗心机耍阴谋的技艺却绝对是顶行儿。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曾看过那密信,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深吸了口气,皇甫云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衣袖中取出那封密信递给了李括道:“李将军请看,云儿在这厮身上发现了这封信。”
“小姐,你怎么连这个也给他看啊!”
小婢女尺素显然有些生气,鼓着腮帮子抱怨了起来。
“不得无礼!李将军不是那种人,定会替我们做主。”
皇甫云夹了小婢女一眼,冲李括福身一礼道:“李将军不必介意。”
李括微微颌首,展开了那张红色信笺。
字斟句酌后,李括愤恨的将那信笺合起道:“竟有此事!”
“我起初看来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江淮一地的盐运已经被这些人把持了。这样算来江淮每年的盐利有五分收于盐商本身,有三分落入各地官员、王族囊肿,只有可怜的两成缴纳给了国库。”
虽然不太精通税赋,皇甫云也已看出了其中巨大的暴利。怪不得这些个朝廷官员一个个都脑满肠肥,原来是收了盐商这许多的好处。
若是紧靠他们每年的俸禄和田庄的粮食怎么可能挥金如土,夜夜笙歌?
哎,原来这世界竟没有一处干净的。
“云儿小姐,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信得过李某,便将这封密信交给我,由我去斡旋。”
当李括看到用朱笔写下的‘永王’两个大字时就意识到此案定然牵连甚广,甚至有可能改变皇储之争的走向。
这样的案子若是处理的稍微不甚,就有可能酿成一场血雨腥风,由不得他不小心。
“李将军多虑了。既然云儿把这封信交给了将军,便是相信将军的为人。将军放心,这封信云儿从未给别人看过。别人若再问起,云儿也会只字不提。将军尽管去做,若能还江淮大地一个朗朗乾坤,云儿也算为父老乡亲做了件实事。”
那年阿爷被定罪后,全家男丁被流放岭南,女眷则充入教坊司。后来孙芳芳见自己才色俱佳,便拖人使了关系把自己的身份易为私妓,并悉心调教,最终成就自己一代花魁的艳名。
虽然如此,她也是个风尘女子啊。在那些出身清白的百姓眼中,自己便是个娼妓罢了!红颜祸水指的便是自己这种人,自己让无数富贵公子挥金如土,自己让无数朝廷官员荒芜朝政。呵呵,都是自己的错,他们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
商女自古以来都被人定义为误国之祸,她偏偏要用这个机会向他们证明自己心中也有家,也有国!
“云儿小姐如此大义,实是令李某敬佩!”
李括点了点头道:“只是这李宜若发现密信丢失,肯定会回来找你的麻烦,到时你……”
“李将军不必为我担心!”
皇甫云打断了李括道:“我便一口咬定我没有见到他没有证据又能奈我何?您尽管去做,不要为了这些小事起了羁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高邮郡王作恶多端,若是借着这事儿整治他一番,也算是替江淮百姓除了一害!”……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现在便返回京城!”
李括回到军营便命人叫来了张延基、周无罪等一干心腹,商议返京之事。经过连夜的研究,他已经初步理出了脉络。这封密信上的人皆是从盐运中攫取利益的蛀虫。上至永王李磷,下至寻常州县的堂官大都牵涉其中,大半个江淮官场都是一片墨色,朝廷可还能收到足额的盐利。
这些贪官眼中只有银子,示朝廷的税法制度如无物,当是该杀!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他太早的挑露出来难免会遭到奸人构陷。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立刻返京,将密信亲自上乘天听。当这份铁证摆在皇帝陛下面前时,他就不信这帮蛀虫还能想出办法洗脱罪名!
“可是,括儿哥,兵部有令,非是朝廷有令,边将不得私自返京啊。”
张延基虽然知道李括儿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却忍不住在一旁提点。
毕竟,边将手握兵权深受朝廷忌惮,若是未经诏令便返京即便皇帝陛下嘴上不说,心中也会结下疙瘩。括儿哥如今已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再遭杨国忠那厮一阵构陷,怕是皇帝陛下心头那杆秤也会失了平衡啊。
“凡人呐,凡人!看来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周无罪摇了摇道:“且不说七郎现在已经解去疏勒都督的实职,算不上边将。即便是边将,非常时刻也可行非常之法。若照你这么说,七郎这遭若是去勤王也是大逆不道了?”
“懒得和你打嘴仗!”
张延基悻悻的耸了耸肩道:“我的意思是,永王也罢,太子也好,跟我们有什么干系?那个太子殿下,心眼比针鼻还细,你难道忘了他人家是怎么抛弃我们的吗?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
“哎,延基,你又想歪了!”
李括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此次返京并不是为了替太子卖命,而是为了将江淮之地盐运的真实情况汇报给皇帝陛下。即便这次牵扯到了太子本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我这不过是替大唐官场除害罢了。”
张延基却是不以为然的嗤了声:“括儿哥,这大唐官场的蛀虫这么多,你除的过来吗?何况你以为杨国忠就会任由你把折子递给皇帝陛下?你别忘了,那份盐利中有一大份可是被宰相大人吃了去!”
“凡人呐,凡人,为什么有些人做事总是不动脑子呢?若是七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在这个时候出击吗?你可别忘了,七郎是贵妃娘娘的先生,可以随意出入宫禁,根本不需要看杨国忠那厮的脸色!”
周无罪微微鼓起腮帮,一边摇动脑袋,一边用充满不屑鄙视的语气说道。
第十二章 盐道(六)
高邮郡王位于扬州城的宅邸中,不时传来茶杯、酒具碎裂的脆响。
李宜暴怒着将一众企图奉劝他的奴仆赶了出去,便是将他从小看到大的老管家李全都不能够幸免。
“滚,都给我滚!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本王一到用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根本不会为本王分忧!”
李宜砸的脱了力遂岔着双腿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自己再紫陌阁被皇甫云那个婊子算计击晕,被家仆抬了回来,竟然睡到了午后。后脑被钝物所击他只觉头昏不已。若不是他手上没有证据,现在便可以带人去把那个紫陌阁夷为平地。
“该死,这个贱人!”
李宜狠狠的骂了一句,仍觉得心中憋闷。不就是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吗,竟然装出一番清雅的模样。本王要上你是看的起你,竟然推三阻四,说左右而言其他。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敢暗算自己。自己是皇室子弟,是天潢贵胄,她算个什么东西?
“反了,都他娘的反了!”
李宜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的外衣已被小厮们取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一惊忙喝道:“来人,来人啊,给本王滚进来!”
一名掌管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