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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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宫廷艳史-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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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哲皇后听皇帝说到这里,忙抹干了眼泪,跪奏道:“国赖长君,臣妾不愿居太后的虚名,误国家的大事。”

同治帝听了,微笑着点头,说道:“皇后很懂得道理,朕无忧了。”

便和李鸿藻低低地商量了半天,决定立贝勒载澍为嗣皇帝。同治帝嘴里说着,李鸿藻爬在榻前写着遗诏;那遗诏很长,上面说的都是预防西太后的话,说得十分严厉。写完了,皇帝拿去细细看过,说道:“很好。”

便在遗诏上用着印,交给李鸿藻藏好。李鸿藻一时无处可藏,孝哲皇后便亲自替他拆开袍袖来,藏在袍袖的夹层里,又替他密密缝好。同治帝说道:“师傅且回家去休息,明天或还要命师傅见一面儿呢。”

李鸿藻磕着头,退出乾清官来。正要走过穹门去,忽听得身后有人低低唤师傅的名字,李鸿藻是心虚的,听了不觉吓了一大跳,急回头看时,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惇亲王奕谅。李鸿藻一见了,他心知大事不好了,忙上前去请安问好。惇亲王冷冷地说道:“师傅在皇宫耽搁多时,敢是做顾命大臣来?师傅辛苦了,俺和师傅到太后宫中去休息休息谈谈心。”

说着,也不由分说,上去一把拉住李鸿藻的袖子便走。李鸿藻心中吓得乱跳,那两条腿不得不跟着;走到皇太后宫里一看,那恭亲王奕訢、醇亲王奕譞、孚郡王奕譓、惠郡王奕详一班王爷都在那里。亏得李鸿藻乖觉,当时他见了恭亲王,便上去请安,说道:“原来六爷也在宫中,俺方才得了皇上的密诏,正没得主意,打算出宫找六爷商量去。”

恭王听了,问道:“什么密诏?”

李鸿藻不慌不忙,便拆开袍袖,把那同治帝的遗诏拿了出来。满屋子王爷们看时,吓得大家脸上变了颜色。这时慈禧太后正从里屋子里走出来,恭亲王不敢隐瞒,便把那诏书呈上去。慈禧太后一边看时,一边气得两只手索索地发抖。看完了,气愤极了,把那诏书扯得粉碎,丢在地上,怒目看着李鸿藻。吓得李鸿藻忙跪下地去,连连磕着头,磕得头上淌出血来,又不住地说:“臣该死,求老佛爷赐臣一死。”

那两旁的大臣也一齐跪下,替他求着情。隔了半晌,才听得皇太后骂一声:“起去!”

李鸿藻又磕了几个响头,谢过恩退去。随后私地里连夜送了五万两银子来给崔总管和李太监,求他们两人在太后跟前替自己说说好话。西太后俟李鸿藻出去以后,便和诸位王爷开了一个御前会议,索性把慈安太后也请了来。慈禧太后第一个开口,一边淌着眼泪说道:“皇帝的病,看来是救不转的了!但是嗣皇帝不曾立定,是俺一桩大心事。大家帮着俺想想,到底立谁做嗣皇帝好。”

慈安太后听了,接着说道:“国赖长君,溥伦和载澍年纪都长成了,可以立做嗣皇帝。”

慈禧太后听了,不觉陡地变了颜色,厉声说道:“你也说立长君,他也说立长君;立了长君,俺们两个老婆子还过日子吗?”

几句话,把个慈安太后吓得忙闭着嘴,从此不敢开口。

停了一会,慈禧太后说道:“俺家溥字辈,没有可以立作嗣君的。依我的意思,醇王爷的大儿子载湉,今年四岁了,和皇帝的血统很近,俺意思,想立他做嗣皇帝。载湉的母亲原是俺的妹妹;如今俺们立他的儿子做了嗣皇帝,大家也得个照应。”

当时醇亲王站在一旁,听了也不敢说什么。慈禧太后又回过头去对慈安太后道:“姐姐的意思怎么样?”

慈安太后只得连声说“好!”

慈禧太后便接着对大家说道:“你们听得了么?

东太后的懿旨,要立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载湉做嗣皇帝。六爷快拟诏书!“当时恭亲王便写下两宫太后的懿诏,立载湉为嗣皇帝。诏书中大略说道:皇上龙驭上宾,未有储贰;不得已以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承继文宗,入承大统,俟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当时各王爷都在诏书上签了字,才散出宫来。

这里慈禧太后待众人去了以后,便又悄悄地去把慧妃唤进宫来吩咐一番。可怜这里正在召将飞符,那边同治帝还一点不知道。谁知那慈禧太后早已传下谕旨,吩咐断了皇帝的医药饮食。同治帝躺在床上,一天也不见送汤药送茶粥的来,肚子里又饥又渴,忙唤小太监要去。那小太监去了半天,空着手回来说:“太后吩咐,叫不给俺宫中医药饮食。”

同治帝听了,不觉吓了一大跳,再叫小太监去打听时,才知道那遗诏的事体发作了。如今权柄都在慧妃手里,皇上为要得饮食,须求慧妃去。

这时皇帝的身体己健朗了许多,也行动得了;听了小太监的话,忙叫去请皇后到来。待到孝哲皇后到时,同治帝求她用印传下懿旨去。孝哲皇后听说皇帝要到慧妃宫中去,她如何肯依,只是劝皇帝安心静养,不可劳动。无奈同治帝只是求着,甚至向皇后长跪不起。孝哲后看皇帝求得可怜,只得答应了,盖上皇后的钤记。皇帝拿了,到慧妃宫中去住了一夜,五更时候回乾清官来。不到半个时辰,宫中太监都嚷着说:“皇上宾天了!”

慈禧太后第一个进宫来,吩咐太监们替皇帝沐浴穿戴,把尸身陈设在寝宫里。诸事停妥,才悄悄地把恭亲王去唤来。恭王进宫去,天色还是白茫茫的,一个太监在前面领着路,推开一重一重宫门进去,那太监随手把宫门关上。走过几十重门,才到同治帝的寝宫里。只见那皇帝的尸身,直挺挺地搁在御床上。慈禧太后手中擎着一个烛台站在一旁。恭亲王上去请过安,慈禧太后对恭王说道:“大事已到如此地步,六爷怎么办?”

恭亲王便磕着头说道:“臣无有不奉诏。”

慈禧太后听了,点点头道:“六爷肯奉诏,大事便有办法了。”

当下便立刻把醇亲王、孚郡王、惠郡王和几位亲信的大臣召进宫来,议定后事。

这时,慈安太后虽也在座,只因自己手下连一个亲信的人也没有了,只得听慈禧太后做主去。慈安太后走到同治帝的尸身边,见他骨瘦如柴,头顶上的辫发也脱尽了,不觉流下泪来。一眼见死人枕下露出一本书角儿来,慈安太后伸手去拿来一看,早不觉把个太后羞得满面通红,忙把这本书儿丢在地上。慈禧太后见了,连问:“什么东西?”

小太监前去拾起来送给慈禧太后一看,原来是一本春画儿,书面上还注着一行小楷字:“臣弘德殿行走翰林院侍讲王庆祺进呈御览。”

慈禧太后看了,便骂一句:“好个王八蛋!”

把那本春画儿收去了。

这时恭亲王早到醇王府去,把个嗣皇帝抱进宫来。慈禧太后上去抱来一看,那嗣皇帝早已熟睡在怀里。到天色大明,才发出上谕去,宣告帝崩;又发下懿旨去,立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载湉为皇帝,改年号称光绪。那醇亲王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抱进宫去,心中万分难舍,抑郁不乐,便害起病来,便上了一本奏疏,辞去职分。两宫皇太后看了醇亲王的奏本,知道因他儿子做了嗣皇帝,例应规避,准他开去各差,以亲王世袭罔替。

这里光绪帝年纪太小,进宫来只有保姆伺侍着;所有国家大事一概由两宫太后垂帘听断。

此番同治帝死后,慈禧太后不给他立于,却立了一个同治帝的弟弟。虽说诏书上有俟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的话,但外面却沸沸扬扬,传出许多谣言来。有人说这光绪皇帝原是慈禧太后的私生孑,寄养在醇亲王家里的。只因为慈禧太后最爱吃汤卧果,每天清早起来,便由内务府备银二十四两,买四个汤卧果吃着。这汤卧果是前门外金华饭店承办的。这金华饭店有一个伙计姓史的,年纪很轻,最爱游玩;他又听得太监李莲英说起宫中如何好玩,他常常对李莲英说,要跟他到宫里去游玩。李莲英见他做人玲珑知趣,也便常常带他到宫中游玩去。有一天,正在景和门前随着李莲英走着,忽然迎面西太后走来,一见了那姓史的,便问:“这是什么人?”

吓得他两人忙趴在地下去磕头,奏明自己的来历。那西太后见那姓史的长得白净可爱,便吩咐留他在宫中伺候太后。这时候咸丰帝早已死了,忽然皇太后怀孕,生下孩儿来了,一面悄悄地把这孩子送去醇亲王府中养着,一面又把那姓史的杀死在宫中,免得他多嘴。但太后常常把这个孩子挂在心头,每总想趁机会弄进宫来;恰巧同治帝死了,慈禧太后便极主张把光绪立为嗣皇帝。

如今果然如了她的心愿,把个幼帝留在自己身边。

如今慈禧太后的权威越发大了,慧妃也慢慢地掌起权来,却不把孝哲皇后放在眼里。这孝哲皇后自从同治帝死了,虽上尊号称“嘉顺皇后”但她一人寂寞凄凉,住在深宫里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慈安太后虽偶然来看她一面,两旁都有宫女监视着,也不能说一句话。宫中的人见慈禧太后不喜欢孝哲皇后,也跟着打落水狗,渐渐地有些饮食不周起来。孝哲后看了这种情形,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太后,将来总要吃苦;她屡次想服毒自尽,只怕害了自己的父母。原来清官中的规矩,凡是后妃在宫服毒死的,她母家的人都犯死罪;所以做后妃的,在宫中无论如何吃苦,总不敢自寻短见去害她的娘家人。孝哲皇后正在没法子的时候,他父亲崇绮尚书忽然打发人送一盘馒头进宫来,孝哲后便在盘子后面底里写了“这却怎好”四个字,打发来人拿出宫去。崇绮见了,知道女儿的心事,便在纸条儿上写了一句:“明哲莫如皇后。”

叫人送进宫去。孝哲皇后看了,顿然明白起来,便从此立定主意,断绝饮食。到第八天上,可怜把一位年纪轻轻的皇后,活活地饿死了。这消息报到慈禧太后宫中,慈禧太后只说得一句:“知道了”倒是慈安太后得了这个消息,亲自赶到皇后宫中来,抚尸痛哭一场。自己去见慈禧太后,商量好好地发送皇后。慈禧太后碍于东太后的面子,便下了一道懿旨,着内务府料理皇后的丧事。钦天监拣定了日期,随同同治帝的灵榇送往陵寝去安葬。这里李鸿藻想起帝后生前托付密诏的情形,便趴在帝后的灵榇前痛哭了一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9回争大统吴可读尸谏露春色慈安后灭奸

却说当初同治帝才死下来的时候,两宫太后召集王大臣商议立嗣的事体,孝哲皇后也在座。她见慈禧太后不肯立载澍为嗣皇帝,急得她坐立不安。一眼看见李鸿藻正从外面走来,孝哲后满脸淌着眼泪,对李鸿藻说道:“今天这件事体,别人可以勿问;李大臣是先帝的师傅,应当帮俺一个忙。我如今为了这件大事,给师傅磕头罢!”

说着,真个磕下头去。吓得李鸿藻急急退避,宫女上前去把皇后扶起。在皇后心想,李师傅受了先帝的密诏,总应该说一句公道话。谁知李鸿藻早已为那密诏的事体败露了,被慈禧太后的威严压住,到底也不敢说一句话。如今李鸿藻拜着帝后的陵寝,想起从前的情形来,忍不住放声痛哭。这一哭,便有人去报与慈禧太后知道。第二天懿旨下来,开去李鸿藻弘德殿行走的差使;那徐桐、翁同和、广寿一班大臣,平日都是和李鸿藻十分知己的,到这时也便自己知趣,下折乞休。懿旨下来,许他们各开去差使。御史陈彝借别的事体上书参劾翰林院侍讲王庆祺和总管太监张得喜,说他们心术卑鄙,朋比为奸。慈禧太后看了奏折,想起那同治帝枕下的春画,便立刻下谕,把王庆祺革职,又把张得喜充军到黑龙江。

这时还有两个忠臣,为同治帝立后的事体和皇太后争执的。因从前太后懿旨上有“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一句话,只怕太后失信,便又上奏折。那内阁侍读学士广安,要求太后把立嗣的话颁立铁券。他奏折上说道:“大行皇帝冲龄御极,蒙两宫太后垂帘励治,十有三载;天下底定,海内臣民方将享太平之福,讵意大行皇帝皇嗣未举,一旦龙驭上宾;凡食毛践土者,莫不吁天呼地。幸赖两宫皇太后坤维正位,择继咸宜,以我皇上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并钦奉懿旨,侯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仰见两宫皇太后宸衷经营,承家原为承国;圣算悠远,立子即是立孙。不惟大行皇帝得有皇子,即大行皇帝统绪,亦得相承勿替。计之万全,无过于此。请饬下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会议,颁立铁券,用作奕世良谋。”

慈禧太后看了这个奏章,知道那广安不相信自己,便不觉大怒,非但不肯依他的话颁立铁券,还把他传旨申斥了一番。接着一个吏部主事吴可读,他见皇太后不准广安的奏折,深怕那同治帝断了后代,也想接着上一个奏折,只怕人微言轻,皇太后不见得肯依他的意思,便立意拼了一死,用尸谏的法子请皇太后立刻下诏,为同治帝立后。

这时候帝、后的灵榇,正送到惠陵去安葬,吴可读便向吏部长官讨得一个襄礼的差使,随至陵寝。待陵工已毕,他回京来的时候路过蓟州城,住在马神桥三义庙里,便下遗疏,服毒自尽。这时正是闰三月初五的半夜时候。第二天,吏部长官得了这个消息,便派了去收拾他的尸首,一面又把他的遗疏代奏上去。他奏折里自称罪臣,说得恳切动人。皇太后看了他的奏折,便发交王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詹科道会同议奏。他们会议的结果,说他未能深知朝廷家法,毋庸置议。吴可读白白地送去一条性命,他所得的只有照五品官议恤的一道谕旨。从此也没有人再敢提起为同治帝立嗣的事体了。慈禧太后自从立了光绪帝以后,明欺着皇帝年幼,东太后懦弱,便把大权独揽,好在满朝大臣都是慈禧太后的私党,每日垂帘坐朝,只有慈禧太后的说话,却不容慈安太后说一句话的;便是慈安太后说话,也没有人去听她的。慈安太后一肚子气愤,从此常常推说身体不快,不坐朝了,只让慈禧太后一个人坐朝。那班大臣们要讨皇太后的好,在朝堂上公然送起孝敬来:有孝敬珠宝的,有孝敬古董的,也有孝敬脂粉的。慈禧太后都一一笑受。有几个乖巧的,便打通了崔、李两个总管,直接送银钱到宫里去;太后得了,越发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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