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他们双方的彼此合作,便是松赞干布这类人物也难以在南诏国的本土取得成就。
松赞干布认为白蛮太诡诈不踏实,跟他们结盟取不到最大的利益,反之乌蛮大多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能够更好的控制。
尤其是大将军蒙难,是一个铁打的汉子,重情重义,没有任何的花花肠子,这类人是最好摆布的。
于是松赞干布暗地里制造白蛮与乌蛮的摩擦,使得两族对立,最后逼迫蒙难发动叛乱,结束了白蛮百年统治。
松赞干布也利用蒙难毫无心机的特点,与之结交,双方建立起了无上友谊。
故而一听松赞干布有难,蒙难也不在乎什么国家的利益了,只觉得兄弟受难,必须出手相助,至于国家的利益,一个大老粗是不会去考虑的,直接准备刀兵,打算助自己的把兄弟,大舅子一臂之力。
若非应了松赞干布的要求,他领的大军早就进入吐蕃,与吐蕃并肩作战了。
松赞干布未战失利,陷入无粮的绝地,只能向蒙难求助。
这蒙难也够义气,二话不说让人带着些许粮草支援,因为当心把兄弟的安危,还亲自跑了一趟。
松赞干布将蒙难迎入帐内,一脸惭愧道:“那杜荷狡诈,实在难以对付,他不敢正面与我交手,却藏在背后,让人烧了我的所有物资,逼得我落得如此境地,羞煞我了。”
蒙难眼中也是怒火中烧,因为松赞干布的挑唆,他对于白蛮的老祖宗华夏人没有什么好感。加上为人直来直往,也讨厌阴谋诡计,听松赞干布这么一说,几种不同的情绪汇合起来,登时义愤填膺的道:“早就听人说中原人诡诈,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加的可恨……兄弟放心,我这做哥哥的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为你讨回这个公道。我这就回去,领兵过来,为你报仇。”
松赞干布忙拉住蒙难,感动道:“哥哥的好意弟心领了,只是这样不成。唐军人多势众,且擅用诡计。以哥哥的本事,对付他们,那是毫无问题。难就难在,他们不会跟哥哥光明正大的正面较量……哥哥本份,纵然有那实力,也难以发挥。万一着了道,那可如何是好?”
“这个……”蒙难也知自己不善于使用脑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因对。
松赞干布低声笑道:“我这里到有一法可以逼迫唐军与哥哥正面一战,最近我得到消息,是说唐军的粮队在近日就会抵达,只要哥哥能够将唐军的这伙粮草截下,唐军将会陷入无粮的地步。到那时,还不亲自找上门来与哥哥一决生死?”
蒙难有些不屑用如此手段,脸上有些为难。
松赞干布劝道:“我知哥哥耿直,可是唐军诡诈在前,我们只不过是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而已。其实弟本是打算自己动手的,但因顾念大哥的情义,这才劝大哥出兵。”他顿了顿道:“我知道大哥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内乱,南诏的经济损失惨重,各类物资皆严重缺乏。我吐蕃国小力微,实在无法全力支助。每当想起此事,心中愧疚难安,恨自己无能。可大唐不同,大唐地大物博,物资无数。那一点点的物资,对于他们来说等于是丛林里的一棵树苗,根本不足可虑。哥哥取来,正好能够救济南诏国民,岂不美哉?”
蒙难大是动容,想不到松赞干布竟然为他考虑至此,心想:“果然是好兄弟,处处为我着想……”当即感动的道:“兄弟说的是,不过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占你便宜,得到的东西,我们对半分。”
松赞干布大喜过望,能够借助南诏之力,战胜唐朝已经是唯一的希望了,哪里还指望得什么东西,既然蒙难有心,那自然是再好没有了。
他见识过南诏兵卒的实力,南诏人生活在山林中,以走兽为主,步战、林战实力,可谓天下无双。青藏高原以丘陵为主,地势起伏不定,正是南诏兵卒发挥实力的地方,有他们出手,胜率可达八成之高。
青海道,夜。
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坐在军帐里静静的翻阅着兵书《六军镜》。这《六军镜》军神李靖凭借自己这一身征战的经验心得写下的一部兵书。
裴行俭也算是名门望族之后,祖上是地位显赫的三晋名门裴氏家族。他的父亲亲裴仁基,隋末时任左光禄大夫,其长兄裴行俨是一员猛将,号称“万人敌”,也即是小说中裴元庆的原型。
隋灭之后,裴氏一族加入了王世充的阵营,为王世充南征北战,由于裴家是山西豪族,而李渊世镇太原,与裴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鼓动李渊起兵造反的裴寂就是裴氏族人,与裴行俭沾亲带故,使得他们受到了多疑的王世充的猜忌。唐高祖武德二年,裴仁基父子密谋弃王投唐,被人出卖惨遭杀害,并“灭三族”,唯有裴行俭一人作为遗腹子存活在世上。
裴行俭一出生就背负了一家血海深仇和复兴希望,只是还不等到他成年仇敌尽皆死去,复兴家族成为了他的目标。因为是名门后裔、烈士遗孤,裴行俭得到了朝廷的照顾和培养,以荫生的身份成为弘文生,依靠父兄的功绩成为国家人才培养基地中的官吏学徒。后来又通过举明经,正式走上仕途。
裴行俭可以说是不幸的,但也能说是幸运的。他就如一颗埋在泥土里的珍珠,受到了尘土的覆盖,无法发挥自身的干略。然而他有很幸运的遇上了一个人,他的老师苏定芳。
作为李靖的高足,苏定芳发现了裴行俭的能力,将他收为徒弟,并将李靖授予他的《六军镜》,一并传给了裴行俭。
裴行俭也如海绵吸水一般,疯狂的吸收着这些得来不易的知识。
此次南征吐蕃,关系甚大,不论那一个细小的环节都必须严肃行事。
尤其是粮草一事,更是重要。
让人大掉眼睛的是,李世民亲点的粮草押运官,不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宿将,而是裴行俭……一员默默无名的小将。
第五十三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第五十三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裴行俭在鸡鸣时,已经起床。
昨夜兵书看的很晚,但他还是早早的醒来,例行巡视检查。
用餐过后,裴行俭下令道:“传我命令,前行六十里,抵达众龙驿后休息。”
他这命令一下,偏将即可跳了出来,道:“裴参军,你这不行啊,才行六十里就休息,这要多长时间才能送到前线?自从进入青海后,我粮队的速度越来越慢。因为路上的大雨,我们已经耽误了行程,可昨日整整一天,才行了八十里。在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受到军法处置了。”
粮草关系三军生死,运粮队准时将粮食送到前线,这是首要任务。一但延误日期,即要受到严厉的惩处。如果因为粮草未能顺利达到而导致前方失利,或者错失战机,更是罪加一等。前方统帅甚至可以斩运粮长官以安抚军心。
故而运粮队只要一上路,没有一人敢悠哉悠哉的在路上转悠。
今日却出现了一个,他们在来的路上因为山体滑坡,泥沙挡住了去路,延误了时间。偏将王略已经在祈祷杜荷好脾气,不会因为没有耽误大事严惩他们。
王略这里急的都想要跳楼了,可裴行俭始终不慌不忙,一天行个八十里,照这样的速度,前线的粮草吃光,他们未必都赶得上。
不断粮,不耽误军事,耽误一些时间,脾气好的将军是不会多加责罚的,可一但前线断粮,三军饿着肚子,作为统帅不论脾气怎么好,都必须为空肚子的将士出头了。
裴行俭也知自己的威信不足,没有摆什么架子,笑道:“没事,我计算过的,可以在大军断粮前几日赶到,放心吧,如果有错,一切我当着,哪怕杀头,也有我当着。”
裴行俭无从军经验,这还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
但是有些人对于战争就是有着与常人相反的看法。
王略考虑的是如何准时将粮草送到。
而裴行俭却一直在关注将士的情况,他要在准时将粮草送到之前,保证粮草的无恙。
他们的运粮兵都不是本地的兵卒,来到了青藏高原,也没有一月适应期,各自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之下,快速行军,速度可以保证,但是一但遇到袭击,他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故而裴行俭减慢行军速度,便是为了保存将士的体力,让运粮兵卒能够在任何时间都保持这应对来敌的体力。
尽管裴行俭知道前线大捷,他们遭遇袭击的可能性极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裴行俭作为高宗朝唯一一个能够与苏定芳、薛仁贵相比的名将,已经渐渐的展露了锋芒。
西北风呜呜地贴着地面吹,瘦骨嶙峋的树枝伸着光秃秃的手臂叉叉作响,枯枝落叶满天飞扬,茫茫原野上没半点活物的踪迹,整个广阔空间到处都是死一样的灰白。
杜荷单骑在丘陵漫无目的的漫步,脑子里满是当前的战局。
攻下逻些城,逼死钦陵,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了,眼下唐军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稳稳的立于了不败之地。
而他们的对手吐蕃松赞干布却如丧家之犬,左躲右藏,不断的借助自己熟悉地形地势的特点,避开唐军的视线。
按理来说,胜负就在眼前,杜荷应该意气风发的高兴。
从他领兵开始,先后还不到半年,便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战果,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可是杜荷脸上却全无那份自得,有的只是奇怪,总觉得松赞干布的行为有些反常,但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静一静,独自的思考当前的局面。
眼下的局势,对于吐蕃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他们缺衣少粮,国都又被唐军占着,高级将校的家**女都成了阶下囚。
摆在松赞干布面前的有两个极为严峻的问题,生计与军心。
松赞干布难以维持生计,强征百姓粮食,只能维持一时,还有引发动乱之危。家国天下,家占据第一。有国才有家,话虽说的好,可人若没家,国还有意义吗?逻些的落陷,对于吐蕃来说是致命的。也许松赞干布能够一时的稳定军心,但时日一久,必然生变。
两大难题,无论是那个角度,那个方面,都透露了一点,吐蕃耗不起了,必须速战速决。
这也是杜荷布局下最终的目的……生死一战,速战速决。
可是松赞干布却选择了愚蠢的战术,拖延。
粮草无,士气渐渐低迷的败卒,不选择在士气未跌落谷底的时候,死前一击,等到弹尽粮绝,那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是松赞干布,必然会选择速战速决的。
杜荷深知松赞干布不是泛泛之辈,这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然而事实却在证明,松赞干布并没有速战速决之意,反而在拖延时间。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杜荷格外注意,只是他不是神,他能做的只有分析、猜测、揣摩,不可能百分百的知道松赞干布打着什么注意,在有限的情报之下,杜荷也无法看破松赞干布的目的。
“青莲……”罗通单骑赶来,他们两人深交多年,在离开军营,只有彼此的私人情况下,都以姓名相称,并无上下之别,“有松赞干布的消息了……”他扬了扬手中的卷纸,道:“松赞干布与昨日在逻些西南两百里外出现过,他们物资缺乏,一日时间跑不远,估计就在附近数十里的地方,只要广派斥候,应该能够发现他们大军的行踪。”
“不必麻烦”杜荷正在考虑松赞干布的问题,如何应对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计,不加思索的答道:“他是主,我们是客,在主人家的地盘想要跟他们比对地形的熟悉,那是万万不成的。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没有必要追他,我们只需将逻些四周方圆五十里的村镇监控起来,就能断他们退路,逼他们就范。”
尽管失去松赞干布详细情报的杜荷并不知吐蕃军现在的情况,但却可以判断出松赞干布缺粮跟向百姓征粮的事情。
在古代国都的地位是超然的,任何国家都不例外,他们有着非一般的向心力。一地瞩目,四方收益。围绕着国都的城镇,绝对要比偏远的城镇富裕的多。吐蕃不似大唐,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标志性的城镇。
吐蕃只有逻些这一座,逻些与其附近的城池,形成了严谨的经济网,等同吐蕃的经济命脉,只要将这经济命脉控制住。松赞干布就算敞开了手脚,强行抢掠,面对经济圈外的贫苦城镇,也抢不到多方物资,反而会造成百姓心中的不满,引发事端。
杜荷与罗通一道返回逻些,迎面就遇上了薛仁贵。
薛仁贵自从加入杜荷麾下,就一直帮他处理着重要细小的琐事。
薛仁贵手中拿着一本账册,道:“大总管,我们所剩粮草不足十天,可根据传来的消息,下一批粮草会在八日后送来。在时间上有些吃紧,你看,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
根据规定,运粮队必须在前方粮草耗尽的前半个月送到,唯有这样才不会耽误军事。
现今对方贴着时间送来,已经触犯了军法了。
杜荷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派人去催一催,等粮草抵达后,让那个粮官到我这里来下。”
别看杜荷和和气气的,可对于军法却认着死理。
在军队里,军法就是一切,任何人触犯了,都不容姑息。
只是他并不**,如果粮官能够拿出让他信服的理由,他可以宽恕,不然这种情况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薛仁贵点头表示明白。
杜荷见薛仁贵欲走,心中一动,道:“等等,仁贵,你让遗爱领着曲部一同前去,让他亲自护送粮队到逻些来。”
杜荷这个命令让薛仁贵顿住了脚步,问道:“大总管怀疑松赞干布打着我军粮草的注意?”
杜荷摇头道:“可能性不大,他们很难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去截粮。不过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三军命脉,我们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缺的仅有粮草。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致命伤,派兵去护送,保险一点有何不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每一个国家都有英雄,同样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蛀虫。
哪怕品德没得说的圣人,他的弟子照样存在着蛀虫。
小校鲁强就是藏在唐军运粮队中的蛀虫,他为人贪财,无利不行。只要有钱给他,别说是让他出卖一些情报,就算让他改认爹娘都没有二话。
当运粮队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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