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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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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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圉公阳在一旁道:“这倒没有,有小人在旁,怎会让马儿吃了亏?公子大可以放心。”   
  楚月儿叹道:“幸好小兴儿今日说了这事,月儿可不知道哩,否则伤了青龙时,我可要心痛了。唉,这马又不能象人似的穿着履屦。”   
  伍封心思一动,问道:“能否给马穿上履屦呢?”   
  圉公阳道:“马怎能穿履?”   
  鲍兴道:“马蹄又硬又滑,就算给它系上了履屦,走几步也会轻易掉落,除非是钉上去那还差不多,反正它也不觉得痛。”   
  伍封忽然道:“我有了主意,既然马不觉痛,我们便找一块铁给它钉上去,马蹄上小下大,铁旁边再留些铁勾扣上,自然就不会跌落了。”   
  鲍兴面露喜色,道:“公子这法子极好,不过每匹马的蹄儿大小不同,要分别打造,且不须用整块铁,马蹄中凹,只须用一个半圆铁环便够了。”   
  伍封道:“不仅分别打造,且要匠人乘铁烧红质软时贴上马蹄,再扣上铁钩,钉上铁钉去,这就给马穿上了履屦,永不会落。除非是铁磨坏了,再换时由匠为它人除下。”   
  楚月儿笑道:“别人的马不敢太过疾驰,我们的马儿若穿上铁履,便可以尽力狂奔,用于战事岂非平添了许多威力?我看这马履造出来,用于战时比仍何良兵利器还要有用!”   
  鲍兴道:“眼下精铁难觅,公子府上的精铁不太多,用铜可好?”   
  伍封摇头道:“铜质太软,只怕没几日便会被马踏得变形。若用青铜时,质地又脆了些,只怕也不耐久用,最好还是用铁。”   
  圉公阳兴奋地道:“这马履想来十分有趣,小兴儿,到家后我们便叫上小刀儿,做几个试试。”   
  鲍兴喜道:“原来小刀也懂马性,这真是妙了。”   
  庖丁刀在一旁道:“马性我不怎么懂,不过先父是匠人,我懂得冶铁之术,也能打造兵器,我名字中的这‘刀’字岂是白叫的?”秋风插口道:“是啊,小刀颇懂兵器,我还时时向他讨教哩。”   
  鲍兴愕然道:“这真是失敬了,原来小刀会冶铁,小兴儿还以为你这‘刀’字是指你庖艺精妙,切肉如飞。”   
  伍封笑道:“你们回去后便从府中拿精铁打造试试。”   
  庖丁刀问道:“这东西是否就叫‘马履’?”   
  伍封笑道:“若叫‘马履’,只怕人人都会惊奇相询,我们不免大费口舌,便叫‘马蹄铁’,别人一听便懂了。”   
  鲍兴问道:“若用青铜所制,莫非叫‘马蹄青铜’或是‘马蹄铜’?”   
  伍封笑道:“铜的便不能叫‘马蹄铁’么?譬如你叫小兴儿,就算到了八十岁,我也不会改口叫你‘老兴儿’。”   
  一路无话,伍封与楚月儿沿路研习“龙爪”的用法,等数日后到达主城时,二人已将“龙爪”用得十分精熟。   
  到了主城之外,庆夫人、公冶长带着白胜、公输问等人在城外候着,莱夷各地的大小家臣、九族之长都出城相迎,公冶长在叶柔棺前大哭,惹得众人涕泪不止,眼下喜事丧事混在一起,的确有些难办,众人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忙了好一阵,众人才入了城,将叶柔与蝉衣的铜棺运入灵堂。   
  次日伍封与众家臣在堂上议事,他离国数月,众人自是要将莱夷的军政农商等状况一一禀告,诸多繁事,也不能一一细述。   
  这日伍封与公输问、白胜、赵悦、吴舟等人前往大营,骑马到城外时,见四周良田青翠郁茏,青苗生得十分繁茂,赞不绝口。   
  伍傲道:“这都是靠了白兄的家眷从楚国带来稻种,白兄亲自带人指点耕种,才会如此繁盛,看来,今年必定收成大丰。”   
  伍封道:“我们齐国多是以粟稷为食,我这一次往江南走一趟,发觉江南之地的人不及北人豪爽,但卿大夫所食多是稻粱,其味比粟稷要美,白大哥将稻种移到莱夷耕种,这是莱夷人的口福哩!收成之后,定要选些好的送入宫中,给国君和君夫人品尝。”   
  白胜叹道:“大哥年幼时与伍叔叔在吴国耕种,其中的技艺方法多还记得,想不到能用得上。”   
  众人到了五龙水城后,伍封见水城中大小船只都已整治一新,海上战船往来穿梭如风,船上水军精悍善战,喜道:“这支水军如今终是象个样子了,看来赵兄、蒙兄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赵悦笑道:“公子从越国夺来的战船,加上我们从徐乘处缴来的,水军眼下有大翼、中翼各四十五艘、小翼五十艘、福船八十二艘、大舫五十四艘、大运兵船而十一艘,其余的小渔船逾二百艘,再加上余皇大舟一艘,若论战船之数,只怕比得上一国的水军。”   
  鲍兴笑道:“眼下又多了一艘余皇大舟,正由海上驶来,过些时便可到了。”   
  伍封道:“吴国费十余年之力,造了三艘余皇大舟,眼下已有二艘落在我的手中,若是吴国先王有知,多半会心痛。”   
  白胜道:“兄弟也是吴王的后人,眼下吴国势弱,余皇归于兄弟所有,或是天意使然。”   
  蒙猎道:“余皇既有两艘,是否要各起个名字,以免调动时混淆?”   
  伍封点头道:“从徐乘手上夺来的一艘,就叫‘大龙’,新得的这一艘,可叫作‘飞鱼’,蒙兄以为如何?”   
  蒙猎道:“这名字颇好,等‘飞鱼’到后,在船首铸上鱼形铜头,便可轻易分辨了。”   
  赵悦道:“前些时玄菟法师与被离先生曾经回来,过几天又带了一些人取了一艘渔舟,说是到海上散心去了。”   
  伍封喜道:“法师岳丈和被离叔叔叔回来过?妙极,他们何时从海上回来?”   
  蒙猎道:“这就难说了。前些时春雨绵绵,一连二十多天的狂风暴雨,海上风浪极大,小人倒担心法师他们一乘渔舟挡不住风雨。”   
  伍封吃了一惊,道:“最好是派人到海上去寻一寻。”   
  赵悦道:“这几天海上有大风,船行不得,只好等四五日风浪住后,再派人出海寻觅。”   
  在兵尉的率领下,水城中的兵士有的正在练习剑术、矛法,有的正在水中嘻游,有的在背负重物在城中来回跑着,一个个都显得十分勤力,伍封看了一阵,微微地点头。   
  蒙猎得意地道:“我们的士卒训练强度之大,胜过我们所知的任何国家的士卒,算得上是天下少见的精兵。”   
  伍封心思一动,道:“赵兄,蒙兄,这些天你们从士卒中为我挑选出一队人来,这些人必须能从旱寨下水游到水城之门,再游回来。”   
  赵悦笑道:“公子,我们的士卒都能游一个来回哩。”   
  伍封摇头道:“我要的是能游五个来回者。”   
  平启在一旁吃了一惊,道:“一个来回是十里,五个来回便是五十里,这等体力非同小可,小人一身蛮力,也只能游七个来回。”   
  招来在一旁赧然道:“小人更少些,只能游六个来回。”   
  伍封笑道:“这只是水性,选出合格的人后,次日再让他们背负百斤,一口气跑一百五十里,体力才算合格。”   
  蒙猎咂舌道:“虽然我们的士卒精勇,能有如此体力者恐怕不多。”   
  伍封点头道:“选出体力合格的人后,便由平兄和招兄试他们剑术矛法,平兄与招兄全力施为,能挡招兄二十剑、平兄十五矛者,这便是我要的人。不论是营中的士卒还是各人府上的家将,都可参加挑选,选中者授以寻常士卒的三倍金帛。”   
  平启骇然道:“小人与招兄训练这些士卒已久,能达到这些要求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二三十人。”   
  伍封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这样的人只要有二十个,经我亲自训练后,专作偷袭、暗杀、抢攻、埋伏之用,必能助大军行阵,成为一支无坚不摧,所向无敌的奇兵。”他见众人都十分惊愕地看着自己,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自五岁开始便由家父亲自训练,十岁时已能负三百斤之物跑出三百里而中途不歇,这几年来我连番争斗仍能保全性命,全靠了从小打好的底子。你们别看小兴儿总是替我御车,其实他也能背负百斤驰三百里以上。”   
  赵悦点头道:“公子说得也是,上次在越国时,我们人少力孤,却能一口气袭破越都,全靠了公子和小夫人奇兵突出,若真如公子所愿能练出这样的一支奇兵出来,这支精中选精的奇兵必定是天下第一。”   
  无须多想,众人也能想象出日后这支兵马必定能起到惊人的战斗效果,无不兴奋之极。   
  伍封招来众将与所有士卒,先大大褒奖了远征越国的勇士,赐金不少,自己既晋爵,跟随自己的所有家臣也大加薪秩,又将夫概送他的铁剑和从越国得来的“步光”良剑给每位家臣都赏了一口,这些铁剑都算得上少见的宝物,众家臣无不高兴。   
  他生性豪爽,自得了越都的宝货之后,家中之富还胜过宋卫之类的一国,赏赐文武家臣士卒自然是大方之极,连随他到晋国去过的寺人每人也得了五十金以及其它物什不少。   
  数日后,伍封将叶柔和蝉衣的棺椁运到北长山岛上,与迟迟之墓并肩落葬,又与楚月儿、公冶长在岛上守了数日。   
  列九和楚姬见伍封虽然伤痛,却与上次迟迟死后不同,未至于饮食俱废,知道这是伍封经历日多,年龄增长,渐渐成熟之故。   
  这日一大早,伍封、楚月儿、公冶长、小鹿、列九、楚姬、鲍兴坐在岛边上用膳,伍封看着天边日出,朝霞如火,映得浩瀚的大海从天边的红色渐渐变成岛前的蓝色,其中色彩斑驳,变化万方,天空中群鸟直翔斜飞,构成了海上极美之景色。   
  伍封叹道:“如此美景,当真是令人忘了世间的忧愁之事。人生在世,得与失难料,生与死相随,若是纷争不再,每日能坐观美景,真是人生第一大幸事。”   
  列九道:“公子二十岁还不到,便已经拥数百里之封邑、名扬天下,正是大有可为之际,怎么说话却象花甲老翁一般?”   
  公冶长叹道:“自从周平王东迁以来,列国便争斗不休,以前是争为霸主,如今却是争夺国土,日后恐怕更会争竞愈烈,列国之中只怕再无乐土。莱夷之地早晚也会有兵祸,只不知是数年、数十年抑或是数百年之后。”   
  伍封道:“若莱夷被兵,我便将莱夷之民移到海上诸岛之上,以免百姓们遭遇兵祸。”   
  公冶长道:“眼下我们的水军虽然强盛一时,但日久难料,若是等到敌人水军盛时,海上区区十余小岛,也不足为持。”   
  伍封皱眉道:“世间之事变化无穷,怎能想得那么久远?”   
  公冶长叹道:“人无逾虑,必有近忧,或是我多虑了些,以我看来,这大好齐国早晚必落入田氏之手,到时候我们若与田氏一战以救国君之嗣,却会使数百里莱夷生灵涂炭,若袖手旁观不加理会,于情于理,都不合君臣亲属之道。”   
  伍封点头道:“我早有这种担心,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公冶长道:“其实齐国之政渐入田氏之手,固然是田氏数代以来的手段谋划,也是齐国几位先君视民如仇所至。就算封儿武勇无双,用兵如神,总难与田氏抗衡,其中最大的难处便在于百姓之心归于田氏。若非封儿曾施德于田氏,哪有如今莱夷数百里地的平安?齐国的世族大姓之中,国君一族和鲍氏日益衰弱,晏氏、国氏、高氏早已没落,封儿与国君苦苦支撑,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政不由己出,势不如田氏,如何斗得过?”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都有些担心。   
  伍封沉吟道:“以外父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呢?”   
  公冶长缓缓道:“大丈夫处世,若时不我予,唯有两条路可行,一是退隐山野,逍遥过活,对世间纷争超然视之,不加理会。”   
  伍封点头道:“其实我早有这心思,只是亲属、朋友、下属不少,国君又是自己的至亲,怎能弃而不理?”   
  公冶长道:“这条路自然是太过消极了些,另一条路便是以进为退,自创家国,为亲属、朋友、下属、百姓以及子孙后代建一个人间乐土。进则可以帮助国君、辅佐王室,退则可以安身立命,保护百姓。”   
  伍封道:“我对这莱夷之地、海上诸岛苦心经营,便是为此。”   
  公冶长摇头道:“莱夷难守、诸岛地狭,均不足为恃。”他用手指着茫茫大海,道:“这大海之中,碧波之外,未必再无巨岛良土,我们的水军甲于天下,正该四处寻觅善地,为子孙后代觅一条后路。自身势大,便可以凭此入中原之地,辅助国君,万一事不可为,也可将莱夷百姓带走,才不会辜负了他们对你的耿耿忠心。”   
  伍封想了想,道:“这自然是好,但我总是在想,天下的人应该都是一样的,大凡有人之处,便有纷争杀戮,万一找到一处所在,说不定与中原相似哩!到时候还不是要立功竞业,设法取一块封地?”   
  公冶长笑了笑,道:“难道封儿便没有想过自建一国?”   
  伍封吃了一惊,苦笑道:“自建一国?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公冶长道:“封儿也不必枉自菲薄,以你的才能,未必不能征服异族之民,建自身之国度,莱夷九族不是也被你德服了么?当年武王伐纣立国,分封四境之时,齐国只是一片荒凉之土,如今却是兴旺繁华之极。若是我们找一片荒凉之地,施以教化,一代不成便以数代之力,变荒土为良田,教蛮夷为知礼之人,岂非是极大的功业?”   
  伍封点头道:“此事想来也有趣,不过茫茫大海,要找一块沃土殊不容易。”   
  公冶长道:“世上之事只要有心去做,未必不成。做了虽然未必成,不做则肯定不成。”   
  伍封道:“外父说得是,封儿受教了。我再过数日便要到临淄城去,然后去晋国为使,恐怕要年末才能回来,这事虽说不急,但尽早派人出去试试也是好的,自不能等我从晋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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