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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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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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在一旁,鲍兴双手挥动大斧,正在越军围困中奋勇厮杀。伍封此刻也无甚兵法战略,直直向鲍兴身边落下去,大声道:“小兴儿勿慌,我来了!”铁戟圈起一道电光,将围在鲍兴身边十余越卒尽数劈杀。   
  鲍兴道:“龙伯,小人可冒失了。”伍封一连刺倒几个越将,道:“此事回去再说,我们先杀出去。”鲍兴大声道:“龙伯在此,快过来!”众死士本来都是死囚,让他们当士卒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是以浑不畏死,虽然只由鲍兴训练数日,武技不精,但俗话说勇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越军虽勇,却不敌鲍兴之愣,而鲍兴之愣,又不如这些死士不怕死,是以这三千死士的奋勇之心还胜过鲍兴,此刻被越军围住,早杀红了眼,闻鲍兴下令,奋力杀了过来,聚集在伍封和鲍兴身边。   
  伍封只见满地尸体,此刻也无暇清点已方伤亡,大声道:“都随我杀出去!”挥动铁戟往营外冲去,鲍兴守在他身边,大斧如同狂飙一般。越人怎敌二人之勇?片刻间被伍封和鲍兴撕开一道口子,众死士长戈四下里猛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敌营。   
  眼看要脱困而出,忽然空中人影闪动,剑鸣之声传处,一人大喝道:“龙伯今日便来,莫非想不守誓约?”只说这短短一句,剑光如火般亮晃晃闪了三十余下,伍封身后死士倒了一大片。      
第六十三章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伍封怒道:“支离益!要战便找在下,专拿小卒出气,怎合你剑中圣人的身份?”飞身迎上去,只听戟响剑鸣,两条身影在空中飞快闪动,刹那间剑戟碰响,清脆繁杂之极,也不知眨眼间交手多少招。   
  鲍兴毕竟是经验丰富,此刻不敢耽搁,大声下令,带着死士猛冲。可越军毕竟是天下精兵,行动奇快,鲍兴等人被支离益稍稍一阻,立时被越军重重围在营前。鲍兴见眼前全是越人闪动,大怒道:“找死不成!”大斧专往人多处劈落,正缠斗之际,便听前方呐喊之声,楚月儿带着铁卫迎了上来,这班铁卫厉害之处更胜过死士数十倍,更兼有楚月儿挥矛在前开路,立刻杀入重围,与鲍兴汇在一起,打开一条通道。   
  铁卫见接着人,又转身杀回,本来杀入时是楚月儿在前,鱼儿和石芸在最后,此刻反向杀出去,便变成鱼儿和石芸在前了。楚月儿和鲍兴却反杀至死士队尾断后,长矛铁斧扫开逼退追兵,众人杀开血路,往己方营中冲回去。   
  此时便听越军中一人道:“快追上去!顺势荡开敌方营寨!”楚月儿听得出是勾践的声音,瞥眼瞧去,只见勾践穿着金甲、头戴黄金盔,正立在兵车上指挥众军。   
  楚月儿道:“小兴儿带死士冲回营,我去杀勾践!”飞身而起,长矛向勾践刺过去。勾践见她来势甚猛,笑道:“月公主又想重施故伎?”他说话之时,身旁有一人向楚月儿迎上来,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顺着楚月儿的长矛批削下来。   
  这人剑未至,先有一缕阴森森的寒意沁过来,楚月儿叱道:“颜不疑!”长矛震动,如大弓般一弯一弹,向颜不疑抽过去。颜不疑的屠龙剑术虽能跃在空中挥剑,毕竟比不上楚月儿的御风之术般灵动有力,见长矛弹来,只好挥剑格挡,“当”的一声,人剑被弹飞开去。   
  楚月儿回身再找勾践时,却见他的周围已经围着大批士卒,长矛一齐由下而上向她攒刺过来。楚月儿寻思再向勾践下手必难得手,转身向鲍兴追去。幸亏她攻向勾践,令越人纷纷去保护勾践,追得就不甚急了,此刻鲍兴、鱼儿、铁卫和死士已经完全冲出了围困,到了己方营前。   
  楚月儿飞落营前,此时听鲍琴大声下令,箭矢如雨,阻住了追兵。楚月儿让众人入寨,自己横矛站在最后,仰面向空中看去,只见伍封与支离益斗得甚紧,两条身影在晨曦中盘旋展动,一时也看不清谁占上风。   
  伍封和支离益已经交手了二百余招,本来他的铁戟长大沉重,而支离益的蛇剑极轻,二人身在空中伍封自然吃亏,但伍封的身法合于天地之力,支离益却只是在借力之境,身法又比伍封不上,是以在空中势均力敌。   
  伍封与支离益交手多次,支离益的蛇剑诡异难测,力道又缠绕牵引,好在伍封的旋力已经大成,这是天下用力之至法,足以化解旋力,再加上他和楚月儿在大海扶筏而行长达月余,在海中练成了应付诸般异力的法子,是以支离益剑上的古怪力道已经不足为惧,更兼他的吐纳和武技已至无界之境,虽然支离益的剑术比当日在北地追杀他时又精进不少,但此刻伍封仍能随手化解。   
  伍封最精擅的武技以空手格击为首,次则是剑术,他的戟术虽然也能随其空手格击和剑术精进而有所长进,毕竟不是他自幼练习的武技,何况这种戟术本是用于战阵上冲决荡阵之用,与高手相较却有些不便,是以与支离益交手二百余招,一直处于下风,好几次差点被支离益的蛇剑刺中。然而有利也有弊,支离益吸人精气无数,劲力之大骇人听闻,连伍封也艰于应付,但他手挥铁戟,几乎比得上他的双手剑术,以双手对付支离益的单手,从力道上便胜过支离益单手握剑许多,支离益剑术虽精,却被他的力道所迫,也觉得颇难应付。   
  二人辗转相斗,又过了一百多招,支离益的凌空之术毕竟不如伍封的行天之术般与天力相合,终于气力不加,落地而战,伍封凌空下刺,在空中以身法辅助,化解支离益的剑术,但支离益的剑术实在精妙,经验又极为丰富,无论伍封以何奇招妙式相击,他总能有对应之术,是以斗了许久,始终只是个平手,相比而言,伍封还稍落下风。   
  此时天已经大亮,双方营中都看着这场剧斗,齐平公等人见伍封在空中纵横往来,神威凛凛,大为心折,本来他们还耽心伍封不敌支离益,此刻都放下心来。楚月儿在一旁暗暗焦急,天下间除了伍封和支离益二人,便以她的武技最高,她对双方的本事十分了解,见伍封已经尽展全部本事,只堪堪与支离益打发平手,而支离益还有一套新练的“诛心之剑”未曾使出来。这套剑术当日由颜不疑施展出来时厉害无比,如果支离益用此剑术,威力只怕要比此刻大了许多,伍封说不定要立刻落败。   
  楚月儿想到此处,立刻飞身上前,大声道:“夫君、屠龙子,难道你们不守十日之约了么?”她身形一动,敌营中也窜出两人来,一个连跃带跳闪将过来,正是颜不疑,另一人不会凌空飞跃的本事,只是飞跑出来,但脚下却十分沉稳,却是鹿郢。二人挡在楚月儿面前,鹿郢也道:“老先生、师父,请住手!”   
  伍封和支离益本来酣斗,此刻都想起十日之约来,正好支离益一剑划出,伍封用铁戟格一格,借力上飞十余丈,远远飘落在楚月儿身边,大笑道:“好,在下差点忘了旧约。屠龙子,今日便收手不战,决战之时再分高下,如何?”支离益缓缓收回剑,道:“昨日龙伯不战而走,今日之战,龙伯的武技令在下大感意外!在下数十年未有今日之战感到痛快,再过九日,我们再战。”伍封点头道:“好!”   
  支离益叹了口气,道:“九日之后的决战,所决不仅是胜负,更是你我二人之生死,龙伯还是回去练习剑术最好,切不可再派人骚扰越营!阁下是一军主将,战事便要分心,在下却是个闲散之人,前方血流成河也不关在下的事,是以如此之举骚扰的其实是龙伯自己。”伍封道:“惭愧,昨日是小兴儿违在下军令,擅自出战,决非在下指使!”支离益点头道:“在下也想这非是龙伯所为。大王答应这十日内不动兵戈,一切等在下与龙伯决战之后再说,龙伯大可以放心练剑。”说完转身便走,颜不疑恨恨地瞪了伍封一眼,跟了上去。   
  鹿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伍封道:“师父,你……你还是尽早回扶桑去吧!”伍封心内一热,寻思鹿郢是自己的徒儿,又整日跟着支离益,再加上看了今日这一战,自然深知自己和支离益的本事,猜想自己必定打不过支离益,才会劝自己离开。伍封点头道:“小鹿儿,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不过这一战关系到齐国的生死存亡,我万万走不得!”鹿郢满面焦急之色,望着楚月儿道:“小夫人……”,楚月儿叹气摇头,道:“小鹿儿,你知道你师父的性子,就算我劝他,他也不会走的。”   
  鹿郢长叹一气,忽地垂下泪来,掩面而回。   
  伍封将铁戟扛在肩上,看着鹿郢的背影,心想:“小鹿儿夹在中间,好生难做人!”摇头与楚月儿回营。   
  伍封往营内走回去时,越往回走,脸色越是难看,铁青着脸直入中军大帐。齐平公等人本想上前与他说话,见他沉着脸怒冲冲入帐,暗暗心惊,都不敢问他。伍封回到大帐,让楚月儿带上恒善去清点伤亡,将铁戟交给庖丁刀,在帐中来回走了良久,气冲冲道:“小刀,将小兴儿拿下,绑在帐外!小阳,击鼓聚将!”圉公阳和庖丁刀吃了一惊,不敢违命,立时去击鼓拿人。   
  齐平公与诸将本就在外看着伍封与支离益的一战,见伍封气冲冲入帐,又见庖丁刀将鲍兴拿下捆绑,便觉十分不妙,帐外鼓声只响一通,齐平公、郑声公、姬克、田盘、鱼儿、石芸、鲍琴、鲍笛、赵悦、蒙猎、招来、宗楼、田成都赶入帐,伍封先请齐平公、郑声公和姬克坐在旁边,他是主将,齐平公三人身份再高,也不能乱了军中规矩,坐在旁边谁也不敢说话。   
  伍封坐在中间面色铁青,并不说话。众人见他大氅盈红如血,氅内黑色衣甲如同华服,黑闪闪有红光漾动,头盔上那一根金色犀角朝天指着,虽然只是坐着,却神威凛凛的极有杀气。众人被他气势所迫,谁都不敢吱声。   
  一个小卒进来禀报,道:“楚营派了吴句卑带了十人赶来,说是叶公依约派来服侍龙伯的。”伍封哼了一声,道:“他哪里是服侍我?是派人监视还差不多,请吴先生进来。”   
  吴句卑进来向伍封施礼,伍封道:“吴先生请稍待,等在下处置军中之事后再说话。”吴句卑入营时便见双方大战的痕迹,此刻见气氛不对,便站在众将后面。   
  这时楚月儿和田成走进来,按将帅之节向伍封施礼。伍封问道:“此战伤亡如何?”恒善道:“我方三千死士阵亡了五百七十二人,伤三百十一人,被擒的有六十二人。不过据死士杀敌之计,杀敌之数约有一千三百多人,伤敌不计其数。”楚月儿补充道:“小兴儿一人便斩杀越将十二名、小卒二十多人,这一战虽险,却大挫敌方锐气。”本来只须恒善说双方伤亡之数便够,楚月儿却故意加了后面这句,是怕伍封责罚鲍兴。   
  伍封点了点头,恒善站到宗楼之后,楚月儿站在他身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伍封知道她想为鲍兴求情,摇了摇头,喝道:“将鲍兴带进来!”圉公阳和庖丁刀将五花大绑的鲍兴押进来,让他跪在帐中。   
  伍封猛一击案,喝道:“鲍兴,你可知罪?”鲍兴垂头道:“小人未得将令,擅自出兵,致使死士伤亡惨重,请龙伯按军法治罪!”伍封哼了一声,道:“你随我征战多年,当知行军打仗,军令如山,想不到竟会犯此大错!大司马,依军中之法,不遵将令、擅自出战者当如何处置?”田盘忙道:“依军律当斩,不过鲍兴奋勇之心,不可……”,伍封道:“既是如此,小刀小阳,将鲍兴推出去,斩首示众!月儿不许求情!”虽然早日楚月儿也曾出营,但她是独自一人,也没有擅自兴兵,是以不算违令,鲍兴今日却是擅自带了士卒去营与敌军交战,性质大为不同。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与伍封颇熟,以前都见过鲍兴,知道他是伍封的亲信下人。人人都知道鲍兴冒险出战是耽心伍封与支离益之战,是以奋勇杀入敌营,想找支离益拼命,虽是违了军令,也是护主心切,至多打上几棍便罢了,想不到如今伍封不念私情,竟然要将他斩首,执法之严,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楚月儿大急,本想为鲍兴求情,却被伍封预先堵了口,小嘴张了张,却不敢说话。鲍兴向伍封叩了个头,道:“小人论罪当诛,甘愿领罪受死!”圉公阳和庖丁刀与鲍兴交情极好,此刻都怔住,向伍封和楚月儿看去,却见伍封向他们一瞪眼,吓得连忙将鲍兴扯起来,将他押出帐外,一边走一边垂下泪来。   
  齐平公素知鲍兴对伍封忠心耿耿,虽见伍封怒不可遏,此刻也顾不得,忙道:“封儿,这小兴儿在越营来回杀出,身上连伤也没有,可见他勇猛无比,杀之可惜!不如免其死罪,打几军棍如何?”郑声公道:“齐侯说得是,郑国便无如此勇将,龙伯请予轻罚,饶其一命。”姬克也道:“龙伯,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请看两位国君面上,放过他这次,许他戴罪立功。”   
  他们三位的身份高贵,既然出了声,伍封怎能不给面子?沉吟道:“既然如此,便饶他死罪,重打百棍!”招来道:“龙伯,小人只是外人,多一句口:眼下用人之际,将鲍兴打坏了,我们便少了一员猛将可用。”田盘也道:“龙伯,师兄此言有理,这百棍打下来,只怕数月也不能痊愈,想用他上阵立功也不得。”   
  伍封皱眉道:“难不成就放过他?此人违我军令,若不重惩,日后谁还会遵从号令行事?”田盘道:“请龙伯听在下一言。”伍封道:“大司马请说。”   
  田盘道:“鲍兴擅自出战,违龙伯将令,以军法处置是应当的。不过这一战杀敌之数多过己方伤亡,而且又是由敌方营寨、士卒围困中杀进杀出,不仅重创了敌军,还惊扰敌营,挫了敌军锐气,可算是打了场胜仗。再者说了,龙伯能让闾氏父子戴罪立功,又将罪囚释放,令他们为军中死士,给予立功之机会,为何不给鲍兴一个赎罪机会呢?”田成、宗楼点头道:“大司马言之有理。”   
  伍封问道:“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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