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吕布打马出阵了,好像是要上前喊话。”正当一众将领低头沉思的时候,李挚轻声对李利说道。
“嗯,看来吕布这厮还没有吓破胆,还有一些理智和胆量。”李利转身俯视城下,微笑着说道。
“今日吕某身陷囹圄,不知李骁骑意欲何为?吕某愿意倾其所有,恳请李骁骑放过吕某、、、、、、身后数万兄弟的性命!”
城关下,吕布倒提方天画戟,勒马驻足,扬声喊话道。只是他原想直接请求李利饶他一命,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感觉不妥,于是灵机一动改成了替三万并州军求情的大义凛然之言。
“哈哈哈!”李利大笑着说道:“吕布,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要面子,看来非得等到大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会下跪求饶啊!”
吕布被李利一句话呛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他咬牙切齿,双眸顿时涌现出一缕缕血丝。但是他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发怒,更没有立即恶语相向,斥责李利。生死攸关之际,任凭他再怎么心高气傲,终究还是保命要紧,其它的东西皆不足道,受些屈辱和挖苦讽刺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强忍心头恶气,吕布再次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利,大声喊话:“李骁骑,成王败寇,吕某认输了。日后再与李骁骑会面,吕某愿意绕道而行,还请李骁骑给吕某和麾下将士留一条生路!”
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关下的光线很好,而李利的眼力历来不差,因此吕布满脸的狰狞之色全然落在李利眼里。
再次听到吕布求饶的话语,李利沉吟片刻,大声说道:“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李利也不是嗜杀之人。既然温侯如此坦诚,我也不藏着掖着。只要温侯答应我两个要求,今夜我便放你们过关,并且不再追杀你们!”
“李骁骑请说,只要吕某能做到的,绝对照办!”吕布接声急切地说道。
李利看到吕布如此急切的答话,嘴角露出一丝习惯性的笑意,朗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温侯稍作犹豫或是不答应,那就休怪我大开杀戒了。第一,交出张辽和曹性二将;第二,留下八百陷阵营将士。以上两个条件,温侯必须当众下令他们从此归属我李利麾下!”
“好,吕某答应了!”吕布果真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随即他还担心李利出尔反尔,扬声说道:“李骁骑的两个条件。吕某都已答应,希望你信守承诺,莫要在两军面前失信!”
“哈哈哈!我李利从来不曾失信于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李利大笑着说道。
吕布闻言后。脸颊一红,当即策马转身回到军阵前,厉声喝道:“张辽、曹性,陷阵营出列!”
张辽和曹性二人闻言后,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当即打马出阵。来到城关下。而八百名陷阵营将士如今已经不足八百之数了,只有七百多人,他们随即出列。站在张辽和曹性二人身后。
“尔等听令,自今日起,尔等便是李骁骑麾下将士。此乃军令,不得违逆!”吕布满脸铁青地沉声下令道。
“诺!”张辽和曹性以及身后的陷阵营将士齐声领命道。
这一声应诺之中。却是包含着极其复杂的语气和情绪,声音极其洪亮而坚决,声震四野,以至站在山头上的武威军都能清晰地听到。
吕布阴沉着脸看也不看张辽等人一眼,转身对李利喊话道:“李骁骑,如你所愿,他们从此刻起便是你的手下了!”
李利站在城头上冷眼俯视着吕布。沉声道:“很好,温侯果然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杀伐果决,执金吾和董相国都没有看错你。你且退下稍等片刻,随后你就可以带兵过关了!”
话音稍顿,李利朗声对张辽和曹性说道:“张辽、曹性,你们二人可愿归降于我?不要急着回答,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我可以向你们二人承诺,即便你们不愿投奔我,今夜我依然放你们出关。”
张辽和曹性二人神情愕然地抬头看着城楼上的李利,随即他们俩对视一眼,翻身下马走到吕布的坐骑前,屈膝三拜。
张辽随即起身沉声说道:“吕将军,大丈夫言而有信,自今日起我们之间恩断义绝。就此别过,吕将军多保重!”
曹性紧随张辽之后,拱手一揖,说道:“就此别过,吕将军多保重。”
随即张辽和曹性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带着陷阵营径直走向城门。待他们走到城门前时,只见城门吱呀一声脆响,李挚和典韦二将亲自推开两扇大门,李利大步从城中走出来。
“末将张辽(曹性)拜见主公!”张辽和曹性立即下马,赫然跪拜道。
李利笑呵呵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二人准备带着陷阵营出关呢,准备亲自下来送送你们。不成想你们竟然改变主意了,愿意投到我麾下,好,很好!文远、曹性,还有陷阵营的兄弟们,都起身吧。夜深露重,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拘礼。呵呵呵!”
“多谢主公!”张辽和曹性二人被李利一手拉一个,强行拉了起来。
待陷阵营将士起身后,李利笑着说道:“西凉苦寒,动乱不休,就缺少你们这样的忠勇之士,往后在武威军中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你们是我强行留下来的,我自然要对你们负责到底。来,暂且退到一边,给温侯让让路,以便温侯大军出关。”
“温侯,请出关!”李利站在城门东侧,朗声对勒马阵前的吕布说道。
“走!”吕布闻言当即大手一挥,示意亲兵先行,他则留在中军缓缓而行。待看到亲兵毫无阻碍地通过城关之后,他随之纵马扬鞭快速奔进城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呵呵呵!”目送吕布通过城门,李利微微摇头地哑然失笑。
典韦不屑地说道:“末将此前真是错看了吕布。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堪,小心谨慎的过头了,让亲兵先行探路,随即却急不可耐地疾奔逃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反复无常呢!”
李利闻言笑而不语,看着吕布大军陆续走过去,待陈宫进门时,他微微点头,似是回应典韦之言。
半个时辰后,东西两侧重新合拢,而吕布大军此时早已离去,两侧山头上的武威军也下山回来了。
城楼上,张辽俯视着进城的武威军将士,顿时惊讶地问道:“主公,怎么只回来五千将士,还有数万将士不用回城歇息吗?”
“呵呵呵!障眼法这样的小伎俩,难道文远看不出来吗?”李利笑着说道。
“啊,原来两侧山头上只有五千人!”张辽诧异地惊叫道。
徐荣闻言笑呵呵地说道:“是啊,主公此行只带了五千将士前来,而武关守军仅有三千步卒。刚才两侧山头上的将士各有两千五百人,大家依次排开,后面的人影都是草人。至于数里之外的人影那都是假的,全是扎在树枝上的草人,来不及扎草人的树枝直接挂一副铠甲。火把提前绑在树枝上,位于将士前方,从山下往上看,火光刺眼,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为了扎草人,我们七八千人足足忙了一整天,所幸这一天工夫总算没有白费。火把一点,吓得吕布屁滚尿流,不费一兵一卒,换来了文远和曹性你们两员虎将和七百多名陷阵营重甲兵。呵呵呵”
李利看着张辽和曹性二人,爽朗地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281章 江山美人
三天。
仅仅三天时间,占据长安东城和南城的西凉军,将城中的富户和豪强彻底清洗了一遍。
如此大范围的清洗抄家,使得很多豪强缙绅拖家带口跑到武威军占据的西城和北城避难,并且不用武威军伸手,他们自愿捐献一半家财,请求武威军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而武威军控制下的西、北两面的半座城池,这里大多数居民都是贫民,豪强富户的数量远不及东南半城。由于长安城八成以上的粮铺都被李玄提前掏空了,使得城中百姓有钱也买不到粮食,饥民遍地。恰在此时,武威军的临时驻地龙骧李府开始大肆放粮,并在府门前搭设灶台,救济无家可归的饥民和流民。
三天之内,龙骧李府连续发放十余万石粮食,救助的饥民和逃难而来的流民达数万之众。凡是西、北两城的百姓均可以领到足够食用两个月的粮食,数万灾民陆续被安置在郿邬附近安家落户,其中还有数千青壮加入武威军。
三天过后,同一座城池内,东南和西北半城临街对峙。一边是杀人放火,鸡飞狗跳;另一边则是乐善好施,慷慨解囊。长安城俨然是冰火两重天。
一时间,十余万城中百姓都牢牢记住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凶名昭著的北地虓虎李傕,另一个便是仁义爱民的骁骑将军李利。与此同时,城中大多数人还知道李傕和李利是叔侄关系。为此,很多人暗自兴叹:“这对叔侄的差距太大了!李傕虽是长辈,却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杀人如麻,百姓们畏之如虎。反观李利虽然年龄不大,却仁义厚道,救民于水火,使得百姓们对他感恩戴德,深得民心。
如此巨大的反差,使得城中百姓对李傕、郭汜大军怨声载道。流言蜚语满天飞。
对此,坐镇皇宫的李傕和郭汜等人愤怒不已,却又有苦难言。他们麾下十余万大军,早在从安邑前来长安时便已经断粮大半个月了,攻下长安之后,太师府和皇宫里的大半存粮又被虎啸营将士抢先带走了。如此一来,十几万西凉军粮草不济,只能纵兵抢粮,以解燃眉之急,否则军中将士就得挨饿。
可惜的是西凉军的苦楚。百姓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西凉兵到处杀人放火。肆意劫掠。还有很多西凉兵欺凌年轻女子。把好端端的长安皇城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逼得百姓没有安稳日子可过,民不聊生。
强行隐忍三天之后。李傕再也不能容忍武威军占据西北半座城池的局面了。他下令郭汜率军收复全城,并且还派人前去龙骧李府传令,要求李利立即从郿邬拨发十三万西凉军半年所需的粮草。
此令一出,郭汜当即率军与驻守西、北二城的武威军对峙。只是双方都有所顾忌,没有当场大举厮杀,但小规模的摩擦确是接连上演。半天之内,双方各有死伤,而武威军却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将士伤亡数量远比西凉军的伤亡小得多。连番冲突之下。西凉军先后死伤上千人,而武威军仅有两百余名人伤亡。
如此悬殊的死伤人数,使得郭汜等将领对武威军颇为忌惮,迟迟没有下令大军攻击。
双方在城中小规模厮杀大半天,最终两军在北城校场对峙僵持。双方将士纷纷怒目相对。兵戈森森,气氛极其沉闷而火爆,大战一触即发。
西凉军阵前,郭汜勒马驻足在大街上,满脸阴沉地看着对面跃跃欲试的武威军。而武威军的军阵前方,虎啸营统领桓飞和青龙营统领庞德二人勒马阵前,同样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郭汜及其身后的数万西凉军。
僵持中,郭汜在等李利现身,而桓飞和庞德二将同样等待着主公李利的将令。
然而,李利此时又身在何处呢?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武威李利,有情有义,恩怨分明,乃世间真丈夫也!王允绝笔。”
葛家坡一处民宅中,何莹神情悲怆地看着锦帛上的内容,两行清泪瞬间滚落下来。
半晌后,她抬手擦掉眼泪,扭头对前来送信的甲士问道:“我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这不是我父亲的亲笔书信。它是哪里来的,李文昌为什么要送来这封书信?”
送信的甲士就是李利身边的亲兵。亲兵闻言后,轻声对何莹说道:“禀小姐,这封信帛确实不是太师亲笔所写,而是从皇宫南门的城墙上抄写下来的。四天前的深夜,太师不愿落到西凉军手里,便撞、、、、、、”
“好了,你出去吧!”正当亲兵讲述王允身死的经过时,李利推门走了进来,当即让亲兵退下。
“李文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李利进来,何莹拿着手中的信帛,两步走到李利面前,怒声问道。
“令尊四天前的深夜撞死在皇宫南门,临死前他在城墙上用手上的鲜血写下这行字。事后,我叔父收殓了令尊的尸体,并下令以公侯之礼厚葬他。今天就是令尊的下葬之日,我过来看看你,顺带把这令尊的遗言带给你。这行血字至今仍保留在南门城墙上,你若是不信,等长安城稳定下来后,可以亲自去查看。”李利神色平静地低声说道。
“呜呜呜!”尚未听完李利的话,何莹悲伤欲绝地连退数步,随即伏在床榻边失声痛哭。
李利站在低矮的房间中央,看着何莹悲伤的样子,有心上前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耳边听着何莹的哭泣声,深邃的双眼却看向窗外的山岭,沉默不语。
何莹独自埋头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声嘶力竭了,方才渐渐停下来。随即她双眼红肿地怒视着李利,声音沙哑地怒声问道:“李文昌,前两天我看到宫里的侍女了,也知道你手下的将士赶在李傕、郭汜大军破城之前闯进了皇宫。劫持天子何太后。你说,你明明有机会救出我父亲,为什么不救他?”
“是,你说的没错。天子和太后就在我手里,昨天已经转移到郿邬去了。我麾下虎啸营将士出宫前遇到王允了,没有杀他,但也没有带他出城。你问我为什么不救他,那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救他?”李利脸色平静地坐在木凳上,轻声问道。
“哼!”何莹气愤不已地冷哼一声。当即扭过头去。不看李利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
顿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李利依旧满脸平静地端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眼神清澈无物,沉默不语。
半晌后。李利起身说道:“下午你就搬到东边的院子里去,这里太简陋了,不适合长住。我会留下两名侍女陪你你说说话,另外还有一个百人队亲卫守护宅院。逝者已逝,不要太过伤心,你多保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何莹听到李利的脚步声后,立即起身站起来,随即走到李利身后。轻声问道:“你让我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