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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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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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利饮罢后,再次给自己面前的酒樽斟满,用短匕切下一块熟肉,自食自饮。不再招呼高顺。
    俨然旁若无人,视若无睹。
    半晌后,李利吃饱喝足,接过李挚递来的布巾,一抹嘴,再擦拭双手。随即,他挥手示意侍从撤去酒席。摆上热茶。
    “哗哗哗!”
    亲手给高顺面前的茶盅倒上一杯热茶,李利端起茶盅,和声道:“此茶乃武关南山上采摘的明前绿茶,馨香扑鼻,水清味甘,回味悠长,实为茶中极品。请孝恭试饮之!”
    说罢话后,李利轻轻闻着茶香。抿了一口茶,既而闭目养神,端坐的身形一动不动。
    坐在他对面的高顺却迟迟没有端起茶盅,神情微动,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神色,似有绝决之情,又有动容之意。眼底流露出一抹挣扎之色。
    荆州的桂花酒,武关的明前茶,李利此举耐人寻味呀!
    高顺掌军严明,身处军营时。他滴酒不沾,但这并不是说他从不饮酒。相反,他平生无所好,唯独好美酒。一般的酒,他看都不看一眼,但是不是美酒,他只需闻闻酒香,便知酒的优劣。不过他极其自律,自我抑制力极强,领兵之时决计不饮酒,即便是美酒也不例外。但他现在已经半年没有领兵了,自然不用禁酒。
    故而李利设宴邀请,斟酒敬酒,高顺没有顾及其他,举杯就饮。但李利随后再也不劝酒,他即使想再饮,也难以启齿,便静坐一旁,缄默不语。
    高顺为人清白,正直坦率,军中禁酒,他便常常以茶代酒,聊以自慰。李利请他饮明前茶,这也是他的喜好。但是,李利却言明此茶乃武关南山上的明前茶。明前茶本身没有问题,但“武关”却是触及到高顺的心房,让他一瞬间大彻大悟,悔恨不迭。
    直到此时,高顺方才明白,李利设宴端是宴无好宴,其实就是给他设套,让他自己钻进来。
    自古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顺乍一进门,便吃了李利的敬酒。仅此一项,他便一头钻进了李利早已设好的圈套,吃了敬酒,那就意味着他愿意臣服,不愿吃罚酒,但这酒却是荆州的桂花酒。荆州,就是吕布率军南下时想要占据的地方。
    半年来,高顺虽然一直被软禁在囚牢里,但他对长安城发生的一切都知晓,每天都有狱卒向他透漏外面发生的重大事件。因此他对吕布军的去向了如指掌,更对吕布南下荆襄途中的遭遇一清二楚。
    今天,当高顺饮下桂花酒时,他还蒙在鼓里,不知其中厉害。然而,当他听到李利敬他来自武关的明前茶时,他才后知后觉,瞬间想明白了李利连番敬酒敬茶的真正用意。
    既然已经吃了李利的敬酒,那是不是也应该饮下武关的明前茶呢?
    武关城下,吕布为了出关活命,亲口下令陷阵营和张辽、曹性投效李利麾下。而他高顺既是陷阵营统领,又是陷阵营中的一员。如今陷阵营已是李利麾下步卒,那他高顺同样是李利帐下的将士,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高顺心中无比苦涩,饱受煎熬。
    投效李利,就意味着他背弃了故主吕布,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他一生为人清白,忠义之心比天大,比地厚,纵然是丢掉性命,他也不愿意背负背叛故主的恶名。但是,他现在既已吃了李利的敬酒,又怎能拒绝李利的招降之意呢?果真如此,他岂不是出尔反尔,同样是个无信无义之人?
    难道要让世人说他高顺贪图美酒,厌恶苦茶,是个表里不一、沽名钓誉之人吗?倘若背上这等骂名,那他忠义一生、清白做人,岂不是故作姿态,贪图虚名?
    此前高顺一直想不明白李利为何能够打败吕布,降服西凉军,占据长安,执掌天下权柄;但他此时全明白了。
    李利太阴险了。太狡猾了,太聪明了,手段太狠了!
    此番李利设宴,一句话劝降的话都没说,但他却一直在设局,牵引着高顺不知不觉中入瓮。
    结果,高顺醒悟得太晚了。都已经身陷局中方才觉醒,一切都太迟了。
    李利的劝降不是许以高官厚禄,也不用美女佳人,更不用言语劝说,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诛心。
    半年时间哪。高顺一直枯坐囚牢,无人问津。而今终于有人肯见他了,不成想却是这般结局。
    “吃茶最好七成热,趁热饮用。五成温热时,茶水会变味变色,味道淡而涩;冷却时,茶水昏黄。又苦又涩,不利身心。”就在高顺内心挣扎之际,李利闭着眼睛,悠悠地沉吟道。
    “呃?”高顺惊愕一声,怒视着李利,满脸愤恨之色。
    这时,李利陡然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地与高顺对视。轻声说道:“孝恭,此时茶水尚有余温,还可饮用。请饮此茶。”
    “若是某不饮,你又待如何?”高顺神情冷峻地沉声问道。
    李利神情丝毫不为所动地说道:“此茶来之不易,生在向阳山巅,一年只有短短半月的采摘期,过了清明便不是明前茶了。采摘时也颇为讲究。必须等到晨露消散,由少女采摘,一尖两叶,不多不少。孝恭是个好酒好茶之人。应该知道越是好东西便越是稀少,来之不易,理应珍惜。如果孝恭不愿饮此茶,反正这杯茶也是孝恭的,你自己尚且不知珍惜,弃之若履,李某又何必自作多情,倒掉便是!”
    高顺闻言立即端起茶盅,正欲翻转茶盅倒掉茶水,却不料李利又开口说道:“李某盛情相邀,坦诚相待,实乃看重孝恭为人和领兵练兵之才。昔日吕奉先已经下令陷阵营八百将士归属我李利麾下,但实际只有七百余人,余下残缺之人或战死或被俘,但这些兵士也当属我帐下步卒。孝恭既是陷阵营一员,就应该知道军令不可违,我命令你吃掉此茶,莫非你想抗命!”
    “这、、、、、、你这是强词夺理!某家并未接到我主将令,焉能作数?”高顺手中紧紧攥着茶盅,忿忿不平地沉声问道。
    李利微微一笑,轻声道:“武关城下,数万将士在侧,众目睽睽之下吕奉先当众下令。难道孝恭上下嘴唇一碰,一句没有得到吕布亲口下令就能掩盖众所皆知的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不是李某强词夺理了,而是孝恭自以为是吧?如果孝恭当真是这般无信无义、颠倒是非之人,李某不愿多言,孝恭请自便!”
    说完话后,李利长身而起,随手捋顺衣襟,大步走向房门。
    “李将军且慢!”高顺突然出声道。
    李利缓缓转过身,抬眼看了一眼高顺,沉声道:“高将军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此时高顺脸上的表情已然不复先前的镇定与冷漠,神情显得极为颓废,眼神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凄凉之色。只见他语气低沉地说道:“眼下李将军手握数十万雄兵,麾下战将上千员,为何不愿放过我高顺?某不求李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只求速死以明志,请将军成全!”
    李利闻言神情陡变,满脸阴沉地说道:“此去西南面有一处荒野,十余亩方圆,请高将军把它开垦为田地,种上一季粮食。毕竟将军在我府上白吃白住半年多了,这些田地所收的粮食勉强能抵上将军半年的口粮。然后,郿邬向西三十里有一处悬崖断壁,那里是我军处理敌军尸体的乱葬岗,将军自行了断即可。”
    “咕咚!”就在李利说完话的一刹那,但见高顺单手抓着茶盅一饮而尽,既而满脸潮红地屈膝跪地,嗡声道:“末将、、、拜、见、主公!”

第344章 巾帼红颜
    天边微白,朝霞初现。
    一抹红光贯长空。
    邬堡郊外,风展旌旗。
    十万雄兵踏荒野。
    战马长嘶,兵戈林立。
    两丈将台拔地起。
    旭日东升,战鼓轰隆。
    金戈铁马赴征戎。
    
    郿邬城外,点将台前。
    虎贲营、青龙营、金猊卫、飞熊重甲铁骑、陷阵营以及两万郡府兵,共计十万步骑枕戈待旦,静静伫立在旷野上。
    众目睽睽之下,李利身着金色戎甲,腰系蟒纹蛮狮带,脚踏覆履祥云靴,神情肃然,目光犀利,稳步走上点将台。
    登上将台,李利剑眉横起,居高临下,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俯视着台下十万西凉将士,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凌天威势。
    在他的目光巡视下,众将士昂首挺胸,身姿挺拔,战意盎然。
    片刻后,李利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摆手示意李玄宣读征讨马腾、韩遂和一众西凉盗贼流寇的天子诏书。
    得到示意,李玄大步走到点将台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凉州马腾、韩遂长期拥兵自立,屡屡参与羌人叛乱,多次抵抗朝廷诏令,屡禁不止,为祸凉州。现罢免马腾、韩遂二人所有官爵,钦令征西将军、武威侯李利率兵征剿二贼,并剿灭沿途流寇匪患,沿途各郡县官吏皆受征西将军辖制,供应大军所需粮草。钦此!”
    “陛下万岁万岁!”台下众将士手持兵刃齐声喝道。
    待众将士喝声未落之际,李利轻轻摆手,台下顿时噤声。唯有跃跃欲试的战马发出响鼻声,此起彼伏,显得极为清脆响亮。
    “此番本将亲率大军西征,务必一月内剿灭凉州马腾和韩遂,扫清诸侯割据势力。三月内彻底肃清盘踞在长安周边及凉州境内的流寇匪患。除此之外,沿途整顿各郡县治安,清除贪官污吏,整饬西凉二州的吏治民生。”
    说到这里,李利语气稍顿,既而厉声道:“青龙营统领郭汜听令!”
    “末将听凭主公调遣,请主公示下!”郭汜应声而出。大步走到点将台前,单膝跪地地请令道。
    李利神情冷峻地俯视着郭汜,令道:“本将命你为先锋将军,率所部青龙营领军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得有误!”
    “诺。末将领命!”郭汜恭声应道,当即躬身退下。
    “虎贲营统领典韦听令!”
    “末将在!”典韦应声出列,躬身请令。
    “本将命你为中军主将,率部与金猊卫合为中军,随帅旗而行!”
    “诺,谨遵主公号令!”典韦欣然领命道。
    “高顺、黄忠听令!”
    “末将等请令,请主公示下!”高顺和黄忠二人当即出列。屈身请缨道。
    李利神情肃然地看着高顺、黄忠二将,沉声道:“三日前,本将已上疏陛下,敕封你二人为中郎将。现任命高顺为陷阵营统领,任命黄忠为两万步军统领,命你二人为我军后军。高顺为主将,黄忠为副将,押解粮草辎重。不得有误!”
    “诺,末将等领命!”高顺和黄忠二人神情微微诧异,躬身应道。
    待高顺、黄忠躬身退下后,李利沉声道:“金猊卫、飞熊重甲骑兵与虎贲中军同行,军师贾诩居中调度,各营统领、副统领务必依令而行,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军法从事!此战,我军势必一举荡平西凉全境,不胜不归!临战之中。全军自我李利以下,奋勇向前,未获军令,不得怯战,胆敢临战后退者,杀无赦!”
    “诺谨遵主公号令!”
    十万西凉将士齐声应诺,声势雄浑,惊天动地。
    “叮”李利高居点将台,陡然拔出腰间长剑,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荡平凉州,出发!”
    随着李利一声令下,十万步骑猝然动身,在各自统领的指挥下列队开拔,浩浩荡荡地向西边开进。
    
    右扶风郡,槐里城外。
    从郿邬誓师出征至今,仅用七天,李利大军便赶到扶风郡治槐里城下,中军在城外十里安营下寨。
    此时,前军郭汜所部青龙营已经穿过右扶风郡,进入凉州境内,不日就能与驻守临洮城的杨秋所部汇合,对驻军汉阳冀县的马腾形成东西夹攻之势。
    自从三月前临洮一战之后,杨秋奉命带领五千步卒驻守临洮城,直至现在仍旧固守不失。
    这就是西凉军早早楔入凉州腹地的一颗钉子,使得退居汉阳郡的马腾不敢妄动,如鲠在喉。三个月来,马腾数次率兵攻打临洮,试图剿灭杨秋所部,但始终没能攻破城池,奈何不得杨秋。如今西凉大军出兵凉州,陇西临洮城就是西凉军的落脚点,只待大军齐聚汉阳郡,便可挥兵攻打马腾的老巢冀县,直捣黄龙。
    李利此番亲率大军西征,首要目标是剿灭马腾和韩遂势力,此外还肩负着整饬沿途各郡县的意图。
    所谓京兆三辅之地,即长安、右扶风郡和左冯翎郡。
    长安城及其周边各县,早已纳入李利治下,而左冯翎郡就是滕霄、波才等人的驻地,也已彻底收复。故此,三辅之地,只剩下右扶风郡尚未收复,而此郡之前就是马腾的老家,一直掌握在他手里。
    三个月前,李利接管长安城和西凉军,马腾闻讯后大惊失色,当即率军撤往陇西郡。
    狡兔三窟。马腾盘踞西凉多年,树大根深,暗中占据的地盘多达四个半郡。右扶风郡是他的老窝,北地郡和汉阳郡同样被他掌控,此外他还占据着陇西郡和安定郡一半的地盘。正因为有这份底蕴,他才能和韩遂共掌凉州,隐隐还稳压韩遂半头,占据主导地位。
    眼下马腾虽然被迫退往陇西,但他临走前还是留了后手。在右扶风郡治槐里城中留下一支兵马。虽然这支兵马仅有三千人,却是马家军中的精锐战骑。而留守槐里城的守将却很特别,既不是马腾的侄子马岱,也不是他的儿子马铁,而是他的女儿马云萝。
    马云萝,马超的亲妹妹,仅比马超小一岁。与马铁同岁。她和马超都是庶出,生母是庶民之女,不是马腾的正妻,因此马云萝是庶名。但她的哥哥马超则不然。因为马超是马腾是长子,虽是庶出,却很受马腾喜爱。故而马超在家中的地位与妹妹马云萝孑然不同。
    
    槐里城外,西凉大营。
    中军大帐内,李利满脸微笑地摆手示意马超不必拘礼,左侧落座。
    “孟起,据斥候探报,眼下驻守槐里城的守将是你的亲妹妹马云萝,可有此事?”
    听到主公李利提到自己的亲妹妹。马超神色顿变,不禁低着头,低声道:“禀主公,确有此事。云萝是末将的亲妹妹,我母亲早逝,妹妹自幼便与我相依为命。她生性率真活泼,不爱女红,年幼时便与末将一起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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