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飞神情微变,低声问道:“哦?主公的言外之意是、、、、、、”
李利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刚才所言,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这个许家庄很不简单,以区区数千壮丁便能与上万黄巾军相持两年之久,你觉得这是一般村落能够做到的吗?既然这个村庄极为不凡,那我们想要达到目的,只怕也很不容易。凡事谋而后动,有备患总是不会错的。”
“嗯,主公所言极是,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桓飞虽然言语忌,但他却是个聪明人,又在李利麾下效命数年之久。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对他来说绝非难事,只要李利稍作解释,他就能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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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他们来了。”
许家庄外,何曼重新骑上战马,低声对身边的何仪说道。
看着十名壮丁牵出来的耕牛,何仪满脸阴鸷地沉声道:“我倒是希望他们爽约。省得我们屡屡大动干戈而来,却每次都是功而返!”
何曼神情微怔,听出自家自家兄长仍有攻破许家庄之心,于是他思量着劝慰道:“兄长不必动怒。许家庄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村庄而已,我们犯不上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招惹许氏兄弟。这兄弟二人都不是一般人,一旦我们法一击得手,当场诛杀此二人。那么我们往后的日子就要处处提防了。稍有疏忽便会被他们所趁,时刻都有性命之危;与其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如保持现状,省得他们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兄长以为然否?”
何曼这番话听得何仪心中懔然,神情不由为之变色。既而思索起来。片刻后,他点头说道:“贤弟所言不道理,只是愚兄心有不甘哪!我等数次领兵攻打许家庄,攻城之中,双方难免互有伤亡,一年多下来,双方积怨甚深。实难善罢甘休。即便我们今日放过他们,日后一旦豫州局势有变,他们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兄弟,早晚都会对我们兄弟二人狠下杀手。这些不知贤弟想过没有?”
“这、、、、、、”何曼顿时为之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因为何仪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根本懈可击,而且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发生,绝非臆测之言。是以何曼根本法作答。更不可能反驳。于是他第一次慎重思索兄弟二人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又该如何摆脱这种时刻面临危险的处境,甩掉头上的贼寇帽子,光明正大地做人。
思索之中,何曼低声问道“兄长,我们兄弟加入黄巾军已经很多年了吧?”
“嗯,整整十年了。”何仪神情忧郁地说道:“刚入黄巾军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只是为能有一口饱饭,不至于饿死荒野,沦为野兽的口粮。最初我们都是黄巾军中的小喽喽,懵懵懂懂地跟着大贤良师揭竿造反。所幸我们命大,没有死在官军围剿之中。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相依为命,辗转数千里,最终来到汝南,历经大小数百战,方有今日之局面。这一切,来之不易呀!”
何曼微微点头,低声问道:“兄长可曾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藏在大山里当盗匪吗?”
“这我倒是不曾想过。不知贤弟为何有此一问?”何仪十分诧异地问道。
何曼摇头说道:“我也是听了兄长刚才那番话,心有所感而已。许家兄弟为何不愿加入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是黄巾余孽,被世人唾弃,为人所不耻吗?这年头,做土匪也不容易呀!
其实我们兄弟也不想做贼,奈一步踏错,误入歧途,结果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天下各路诸侯都想剿灭我们,奴役我们。听说前不久兖州曹操剿灭兖州黄巾军之后,又进入青州,一举收剿三十万黄巾军;而冀州袁绍也在进剿常山黄巾军,与渠帅褚燕连番大战,目前还在激战相持之中。如此看来,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步入青州黄巾军的后尘,被各方诸侯所剿灭,只是不知谁会领兵前来围剿我们而已。”
听完何曼这番话,何仪神色大变,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既而变得狰狞阴狠起来。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贤弟所言不错,我们早晚也会被诸侯大军所诛杀。不过论是谁想剿灭我们,他都会因此而付出代价,我们兄弟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何曼神情黯淡地点点头,叹息道:“唉!如今这天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下各州郡都在打仗,可是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剿匪,都想在我们黄巾军身上捞便宜。兖州曹操靠着剿匪发家,收编三十万青州军;冀州袁绍有样学样,现在也在常山国剿匪。幽州公孙瓒同样是靠着剿匪成名,号称‘白马将军’;徐州陶谦之前也剿匪,现在被曹操盯上了,方才作罢。'
细数之下,好像只有西凉李利不用靠我们黄巾军成名,他麾下数十万西凉军横扫西凉全境,打得北方蛮夷和西域异族抱头鼠窜。这样数落一番下来,李利倒不失为一方豪杰,大丈夫当如是!听说李利现年不过二十一岁,娶了六个美若天仙的妻子,而且他是个武艺极为高强之人,麾下谋士如雨,战将云集;有四平将军、五虎将,十二中郎将,还有上百名独领一营人马的领军校尉。啧啧啧,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令人羡慕啊!”
听着堂弟何曼絮絮叨叨地一番讲述,何仪同样是心驰神往,脸上洋溢着羡慕之色。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低声道:“西凉李利确实是实力惊人,绝非其他诸侯可比。不过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李利并不是没有出兵剿灭黄巾军,而是他根本不用出动大军进剿盘踞在西凉境内的黄巾军。我去年就听说,李利麾下有一支不到万人的队伍进剿司隶境内的黄巾军,战力极强,区区数千人就能打得杨奉、郭太等数万黄巾军连番大败,既而远遁并州和黑山一带,还有几股黄巾军前去投奔褚燕渠帅。所以,黄巾军什么地方都敢去,就是不敢前往长安和西凉一带,顶多就是在司隶小打小闹,却还不敢轻易露面。西凉李利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两位头领,许某前来践行先前约定,请头领查收。如果两位没有其它事情,那许某就恕不远送了!”正当何氏兄弟窃窃私语之际,许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朗声说道。
“呃?”何仪愕然抬头看着几步之外徒步而来的许褚,神情颇为不悦,满脸愠色地翻身下马,走到牵着耕牛的壮丁身旁,仔细打量着许褚送来的十头肥牛。
陡然,他看到有一头肥牛肚子特别大,顿时怒声斥责道:“许蛮子,你先前不是说庄上已经没有粮食了,为何这头肥牛吃得肚子滚圆啊?”
看着何仪所指的那头耕牛,许褚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你看清楚了,那是一头肚子里有崽的母牛,不是你整天想吃的肥牛!”
“哦?”何仪闻言为之愣神,低头一看,果然牛肚子下面吊着一对瘦瘪的"ru tou",原来这还真是一头母牛啊!
本想借机找茬的何仪,看着这头肚子很大的母牛,微微怔神,不禁骤起恻隐之心,沉声道:“算了,你们把这头母牛牵回去吧,真他娘的晦气!”
乍听此言,许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何仪这个屠夫何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不过他也没有出言求证,径直挥手示意壮丁把母牛牵走,既而面表情地说道:“多谢了,大头领!”
“你也不用谢我,山寨中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这头有崽的母牛杀掉吃肉有些可惜,喂养起来吧又人照料,太麻烦了!所以暂时寄养在你们庄上,等到三个月后,你要还我两头肥牛!”眼角余光瞥见许褚板着一张死人脸,何仪顿时怒从心头起,阴测测地说道。
许褚闻言怒气陡生,嘴角接连抽搐,脸上神色极为扭曲,强忍着心中怒火,愠声道:“既然大头领查收完毕,许某就不奉陪了,告辞!”
第403章 九牛许褚
话音未落,许褚手臂一甩,转身就走,不愿多看何仪一眼。
“哼!”眼见许褚如此不给面子,何仪气得眉毛上下窜动,哼哼唧唧地走到阵前,翻身上马。随即他摆手示意身后的兵士上前接过牛绳,将肥牛牵走,而何曼则是策马赶到后队,吩咐大军后队改前队,准备撤兵返回山寨。
“嚒唲!”
“嘭嘭嘭啊!”就在何氏兄弟准备率军撤退之际,许褚带着十名青壮返回墙堡之时,陡生变故。九名前去牵牛的兵士被耕牛当场撞翻在地,随之耕牛纷纷挣脱缰绳,直奔西门跑去。
“这、、、许蛮子你耍诈!”眼睁睁看着阵前兵士被肥牛掀翻倒地,失声惨叫,何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脑门,顿时勃然大怒地厉声斥喝即将离去的许褚。
听到身后异常响动之时,许褚当即转身查看,碰巧看到庄上耕牛挣脱缰绳逃回来的那一幕。顿时间,他心里莫名地为之感动,莫道牲口不知人情,实则它们比人更懂得情意的珍贵。然而,他心里虽然极为触动,却不得不挺身阻拦耕牛跑回门墙。因为这关乎许家庄上万人的性命,万万不能感情用事。
正当九牛耕牛减慢速度准备逃进西门之际,但见许褚从西门墙角闪身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手迅疾如电地抓住拖在地上的九根牛绳。旋即,只见他迅速将九根牛绳缠在双臂上,既而双脚踏地,犹如落地生根一般,面对黄巾贼方向暴喝一声,身躯前倾骤然发力,将九头急欲进门的耕牛拉得牛头一顿,硬生生止住奔行的牛步。
“吼!”一声巨大犹如兽吼般的暴喝声中,但见许褚双臂挽住九条缰绳。绷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倒拉着九头耕牛连连后退。然而,耕牛吃痛之下,就会犯“牛脾气”;更何况九头耕牛套在鼻子上的缰绳又被许褚扭结成团,促使耕牛拥挤在一起,根本法掉头转身。是以耕牛既不能转身,又吃痛不住。于是“牛脾气”大作,与身后的许褚背道而驰,九头成年耕牛与许褚较力相持。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迅速落在葛陂黄巾贼眼里,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刚刚对许褚颇为不忿的何仪也惊骇地张大嘴巴。双眼瞪得滚圆,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正在缓缓潜行下山的李利一行人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勒马止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在倒拉九头牛的许褚身上。'
“嘭、嘭、嘭”
一声声重若奔雷一般的脚步声,重重地落在一万多名黄巾军的心坎上,使得他们心惊肉跳。脸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为之颤动,而他们自己却尚不自知。
背拉缰绳的许褚,黝黑的脸颊上浮现出酱红色面容,脸上一块块咬肌清晰可见,双目暴突,绷紧牙关;颈项间两条颈外斜肌青筋暴起,粗壮蓬隆的双臂挽住九条缰绳戮力前行,一步一个脚印。
二十步。砰、砰、砰!
三十步,咚咚咚
五十步
八十步,轰、轰、轰!
骤然间,随着距离许褚越来越近,上万名黄巾军就像看到鬼一样,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着连连后撤。
九十步、、、九十五步一百步!
“啊!”就在许褚倒拉九头耕牛行至百步之际,与他正面相对的何仪终于发出一声惊叫。既而勒马后退十余步。而他这一举动,促使身后的数千兵士一哄而散,连续后退数十步后,被何曼暴喝怒斥。随之方才渐渐止住脚步,险些四散溃逃。
“轰隆隆”
许褚倒拉九头肥牛行进百步之时,却见他陡然加快步伐,脚踏声轰隆作响,瞬间疾行十余步,行至何仪身前。随即他双臂一抖,震断挽在手臂上的九条缰绳,致使连退百余步的耕牛陡然缰绳一松,踉跄四窜。
“呼、呼、呼!”
松开缰绳的一刹那,只见许褚满脸暗红如酱,双眸充血猩红,吐气如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挥洒如雨,但身躯却挺直而立,纹丝不动。那高达九尺有余、腰大十围的健壮身躯,这一刻在众人眼中限高大雄壮,俨然天神降世、魔煞附体一般,顶天立地,惊天地、泣鬼神,让人不敢正视。
“何仪,某已将耕牛送到,尔还有何话说!”粗重的喘息声之中,许褚面如酱色地瞪着何仪,厉声喝道。'
“没、、、、、、”何仪满脸煞白地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个箭步的许褚,喉结上下抖动,嘴角剧烈抽搐,满脸惊骇地矢口否认,生怕许褚靠近自己。
落日隐去,夜幕徐徐降临。
距离许家庄西门不到三十步的北面小树林里,李利一行人勒马林中,亲眼目睹了许褚倒拉九头牛的全过程。
只见许褚左臂挽有四根牛绳,右臂绑缚五根缰绳,生生拖着九头拥挤在一起的九头成年耕牛,足足倒行一百一十二步。
许褚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神力,恍若神魔降世一般,膂力之大,举世罕见。
此等惊人一幕,着实让李利等人看得堂目结舌,叹为观止,惊叹不已。
暮然间,李利不由想起后世野史中的一段话:“天下瓜分汉欲亡,四方豪杰尽鹰扬。葛陂许褚投降后,自此何忧吕布强!”
而三年后,即197年曹操占据汝、淮,许褚率众前去投奔,曹操见之惊叹道:“此吾樊哙也!”
想到此处,李利不免有些五味杂陈之感,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此之前,李利虽与许褚素未谋面,却对许褚心怀几分敌意。毕竟,历史上,李利和李暹兄弟二人尽皆惨死在许褚刀下,添为许褚手中九环金背大刀的刀下亡魂。凭此,李利就会本能地将许褚视作敌人。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附魂重生的李利终究不是史册中的“李利本人”,更不会如此轻易地便被许褚斩杀。更何况,眼下许褚以及许家庄数百青壮尚未投奔曹操,而曹操也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司空”;而今许褚一干人仍是白身,空有一身武艺,却用武之地。
如此一来。许褚到底会投奔谁,还会不会与李利为敌,一切尚未可知。
“哒哒哒!”
“哈哈哈!这里好生热闹,不速之客前来叨扰,诸位莫怪!”
树林中,李利大手一挥。带领桓飞、李挚、陈到等人策马直奔西门阵前。行至阵前之时,李利朗声大笑,依旧是先声夺人,大摇大摆地带着一行人来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