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看风景,这分明是托词,朕、、、我不信。直说吧,你究竟在看什么?”
“董侯睿智,一语中的。在下确实无心看风景。而是在看炊烟。”
“炊烟?看炊烟作甚?哦,我明白了。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家,或是村落。这样我们就有食物和御寒的衣物了!”
“董侯聪明过人,确是如此。不过,董侯只说对了一半,炊烟升起的地方自然有人家、有村落。可这并不代表我等就有食物和衣服。”
“这是为何?在我大汉疆土之上。朕、、、我想要什么没有,难道这些刁民胆敢拒不缴纳粮食和衣物么?”
董承闻言后,神情错愕,直翻白眼,哭笑不得地微微摇头,侧身看一眼满脸愤慨的刘协,低声道:“我等一直都在大汉疆土之上,为何还要逃亡?董侯英姿勃发。聪明睿智,将来必定能够重整朝纲。中兴汉室,但眼下却不能忘了我等身在何处,又是何等处境?
想必董侯也看到了,我等出宫时携带的金银细软和珍奇异玩全部被马贼劫走,还有三百余人被马贼掳走或袭杀。随行卫队死伤惨重,而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且一个个骨瘦如柴,兵器残破,又无战甲,再不复先前之勇。
现如今,我等只剩下随身包袱中的碎银和首饰,余下再无可用之钱财。是以,往后我等还得紧衣缩食才行,否则这点盘缠根本支撑不到洛阳,以致真正沦为沿途乞讨的流民。与此同时,沿途村落若是不能买到食物和衣服,我等也不能用强;不然的话,这些村民说不定就会去告官,亦或是与我等械斗。董侯应该知道,司隶与西凉交界,这里民风剽悍,绝非软弱可欺之人;一旦把他们逼急了,我等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董承郑重其事地对刘协说道:“只要我等没有到达洛阳,董侯便不能泄露身份,否则我等未必有命活着回到东都。此外,沿途之上盗贼流寇众多,我等切记不可张扬,只能继续佯作流民,如此才能掩人耳目,不致于被西凉细作和盗贼们盯上。”
“好吧,一切都依董卿所言。”神色颇为不耐地敷衍一声,刘协起身走进院子,径直走向“寝宫”。
扭头看着刘协意兴阑珊的背影,董承神色黯淡,眼神颇为忧虑,低声自语道:“陛下终究太过年少,处世不深,动辄豪言壮语、意气风发,殊不知此乃轻挑稚嫩的表现,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太简单了。离开西凉又能如何,天下诸侯虽多,却忠奸难辨,野心勃勃者比比皆是。中兴汉室哎,谈何容易,任重而道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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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正房后面的“寝宫”里,刘协一脸厌恶地啃着又冷又硬的马腿肉,干嚼半响,既而艰难地咽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喉咙里干痒难耐,不由得干呕几声。
虽然马肉也是肉,但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干涩、粗糙、膻味极重,令人闻之作呕,难以下咽。何况,刘协手里的马肉还是不加任何佐料,几天前就煮熟了,放在汗味浓厚的包袱里好多天,已经微微发霉。这种马肉的味道如何,可想而知。以至于,刘协看见马肉便欲作呕,奈何腹中饥饿难耐,不得不吃,否则饿肚子的滋味更难受。
“陛下慢点吃,喝口水吧。”皇后伏寿递上一碗清水,一边用丝巾拭去刘协嘴角的碎末,一边柔声说道。
伏寿和董贵人食量小,细嚼慢咽地吃几口也就不饿了。可刘协不一样,他食量颇大,尽管马肉腥糙干硬,难以下咽,可他还是捂着鼻子硬生生将一块巴掌大的马肉啃食干净。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一碗清水,刘协痛苦的神色稍稍好转,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噎死朕了!这、、、膳食实在太过粗糙,若非逼不得已,朕再也不想看到它。”
伏寿和董贵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董贵人道:“此地距离荥阳大营不远,不宜生火,否则便会被贼军发现。这几日让陛下受苦了,稍稍忍耐一下,等再走远些,苦日子就到头了。”
刘协闭上眼睛缓口气,感觉舒服很多,再端起碗将碗底的最后一口水喝干,拂袖抹掉嘴角的水渍。随手将金碗递给伏寿,刘协伸展一下胳膊,董贵人见状,乖巧地跪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
扭头看一眼容颜清秀的董贵人,刘协神色颇为不忿地道:“刚才你父亲又在朕面前唠叨了,说是打今天起,朕还得隐姓埋名,直到平安到达洛阳为止。朕就想不明白,眼下已经脱离李贼治下,远离西凉军,为何还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朕是堂堂大汉天子,逃离李贼魔掌之后,完全可以摆明车马,乘銮驾走官道直接前往洛阳,行踪为何还要如此鬼祟,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董贵人闻言俏脸微红,有心替父亲董承辩解几句,却又担心惹恼刘协,令他对自己不喜。因此,她低着头不敢答话,心里十分委屈,扭头看一眼伏寿,继而小心翼翼地给刘协揉肩,沉默不语。
眼见刘协迁怒于董贵人,伏寿轻轻按揉着刘协的大腿,柔声道:“陛下息怒。这一路行来,若不是议郎悉心照料,我等未必能够摆脱贼军的追捕,甚至还有性命之危。眼下我等虽已离开西凉地界,然妾身听闻洛阳和河南尹一带盗寇丛生、劫匪肆虐,治安极其混乱,目前还是无主之地。陛下不妨试想一下,东都洛阳乃大汉帝都,河南尹则是拱卫京畿的中原重镇,为何没有诸侯前来占据此地呢?”
“嗯?”刘协闻声惊诧,不解道:“这是为何?寝宫、、、咳,此处只有我等三人,皇后不妨直言。”一句寝宫说出口,刘协不禁脸颊发烫,急忙改口。
听到“寝宫”二字,伏寿和董贵人不禁扭头四周千疮百孔的破损墙壁,再抬头看看头顶上方那簸箕大的破洞(天窗),二女心下黯然。
摒除杂念,伏寿柔声道:“东都洛阳和河南郡之所以没被诸侯占据,并不是他们不想抢占此地,而是不敢踏入司隶境内。而今,李贼在荥阳大营屯军三万铁骑,函谷关和潼关还驻扎着五万大军,并在河东、河内二郡屯兵四万余众,合计十余万大军。李贼将十几万大军全部屯兵司隶,还掌控着并州,无形中已对司隶形成合围之势。如此一来,天下哪路诸侯还敢擅自进兵司隶,谁又敢占据洛阳和河南郡?”
“陛下刚才说我等可以乘銮驾、走官道前往洛阳,确是有些托大。妾身敢断言,只要陛下的天子大檮和銮驾出现在官道上,西凉骑兵便会立即追赶上来,旦夕之间便会将我等一网成擒。换言之,倘若西凉军政局混乱不堪,内讧厮斗、分崩离析,我等自然可以乘銮驾、摆明旗帜,光明正大地前往洛阳,并沿途召集各方势力勤王,护送陛下返回东都。
然则,现如今李贼执掌西凉,西凉军乃天下第一强军,李贼更是诸侯中的霸主。故而,即便有人知道陛下已经离开长安、摆脱了李贼的控制,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更不会出兵前来迎接天子銮驾。所以,我等必须隐姓埋名,秘密前往洛阳,而后下诏召集各路诸侯入京勤王,如此才可确保陛下安全无虞。”
第893章 千千结,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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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寿不愧为名门闺秀,自身便是皇亲国戚,确实见识不凡,一语道破玄机,直指要害。
与之相比,董侯则正如董承所说,涉世不深,动辄豪言壮语、挥斥方遒,喜怒形于色,好恶显于形,终究太过稚嫩,还需多加磨练才可成事。正如那金翅大鹏一样,羽翼未丰,纵有翱翔九天之志,却无鹰击长空之实,还需蛰伏待机,积蓄实力,以待时变。
听完伏寿一番话,董侯很受伤,垂头丧气地躺在董贵人怀里,枕着美人膝,双眸无神地望着屋顶的破洞,茫然不知归期,惆怅彷徨。
眼见于此,伏寿再不赘言,颇为疼惜地看了看他,既而缓缓起身,拾起地上的碗箸和剩余干粮,碎步走出房间,随手带上简易房门。走进道观正堂,伏寿将包袱中的马肉分给百官们,并好言安慰几句,而后走到前院,对一众甲士施以安抚。三个月来,她天天如此,嘘寒问暖,好言安抚每一个人。
这些琐事,刘协不屑去做,也不会做,甚至根本没想过安抚众人。但伏寿想到了,并坚持至今,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其作用不可估量,悄无声息中替刘协笼络人心。让他们误以为这是天子授意的,促使他们愈发忠心,誓死保护刘协,不离不弃。由此可见,伏寿确实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女人。心细如发,聪慧过人,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贤内助。只可惜她命运多舛。虽然贵为皇后,却是所托非人
“皇后为何向着李贼说话,跟你父亲一个口吻,事事推崇李贼?”
愣神半响,董侯刘协枕着董贵人嫩滑的大腿,仰望着她清纯秀丽的容颜,一边伸展手臂揽着她的纤腰。一边轻声询问。
“陛下错怪姐姐了。她从来都是和陛下站在一起,爱陛下之所爱,恨陛下之所恨。同仇敌忾,绝无二心。陛下或许还没有留意到,姐姐的父亲伏完和母亲阳安长公主都落在李贼手里,此番我等逃离长安。不知李贼会如何对待他们?”
“呃。对呀,国丈伏完和我姑姑刘华都在李贼手上!”刘协恍然大悟道。
随即,他不知想到什么,揽着董贵人的手臂开始不规矩起来,魔掌在她腰间上下摩挲,继而停留在董贵人挺翘的粉臀上爱抚游走。
“朕听闻李贼对我姑姑、、、呃不,阳安长公主刘华的丰腴美貌觊觎已久,或者说是垂涎三尺更为恰当。正因如此。他才会把国丈伏完调到大将军府任职,而后借口将伏完外调雍州张掖郡出任郡守。却将阳安长公主的府邸安排在大将军府旁边,以便他窃玉偷香。据你父亲董承所说,阳安长公主已与李贼勾搭成奸,数月前两人便厮混在一起,早把国丈伏完抛之脑后了。”
“竟有此事?”董贵人被刘协撩拨得意乱情迷,脸颊绯红,闻听此言后,大吃一惊:“不能吧?李贼妻妾众多,而且个个如花似玉,皆有倾国之容貌。他拥有如此多的娇妻美妾难道还不满足,怎会看上已为人妻的阳安长公主呢?何况,阳安长公主刘华已过而立之年,纵有绝美容貌、身姿丰腴绰约,又岂能与他府中的妻妾相比?”
“嘿嘿嘿!”刘协神情颇为不屑的冷笑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李贼有这种怪癖也不足为奇。岂不闻兖州曹操素来偏好抢夺别人的妻妾,其府中八位妻妾,仅有原配正妻丁氏是少女之身嫁于他,余下妾室皆非处子。因此,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兖州曹孟德不喜少女,偏爱少妇,实乃世所罕见的怪癖。与之相比,李贼拥有众多娇妻美妾,且大多是贫贱出身的少女村妇,而今李贼权势熏天,或许早已厌倦了少女,反而对勾引贵族少妇情有独钟,要知道官宦之人拥有此等癖好者不在少数。
更何况,朕早就知道,阳安长公主乃皇室公主中最美貌、身材最好的一位前朝公主,生性放荡,经常欲求不满。以至于,国丈伏完早已不堪重负,不到四十岁却整天身形佝偻,面色灰暗,头发都脱光了。据说,伏完与阳安长公主早已分房多年,至今已有十年之久,而且伏完从未纳妾,更没有偷欢之举,想必他早就废了。就因为这样,数月前他明知李贼和阳安长公主勾搭在一起,却佯作不知,反倒主动请缨前去张掖郡任职,也许他就是想着眼不见为净,落得清闲。”
闻听这等秘辛,董贵人深感震惊,顿时间竟将刘协不安分的魔掌抛之脑后,以致她对刘协的抚摸毫无感觉,根本没有意识到刘协的手已经撩开短裙,肆意揉捏着她的左侧丰臀。
对于刘协所说的阳安长公主刘华,董贵人早有耳闻,或者说闻名已久。昔日灵帝在世时,阳安长公主正值妙龄,灵帝为了巩固帝位,提拔亲信心腹进入朝堂,遂将刘华下嫁伏完为妻。而长公主刘华乃桓帝长女,桓帝膝下有三女,却无皇子,于是不得不在宗室中挑选世子继承帝位,灵帝便因此而继位。灵帝比刘华年长一轮(十二岁),因此刘华现年三十三岁,生有二子一女,其长女便是伏寿。
别看刘华已有生养,可她在皇室祖宗中却是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拥有绝美容颜,身姿绰约,风华绝代。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她总是能够吸引所有异性的目光,令无数达官显贵惊艳不已,蠢蠢欲动,垂涎三尺。那一颦一笑间的万种风情,高挑丰腴的傲人身姿,即便是同为女儿身的董贵人和伏寿等容貌俱佳的豆蔻少女也为之惊羡仰慕,黯然失色。根本无法与刘华相媲美。而陪在她身边的伏完往往是被人忽视的存在,太锉了,俨然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两者完全不匹配,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董贵人曾经亲眼见过阳安长公主刘华,那一次见面令她倍受打击,自惭行愧,继而对自己的容貌很不自信。就在离开长安的前一天,她听父亲董承提过一句:“伏完离开长安已有数月,阳安长公主竟然又怀孕了。真是咄咄怪事!”
当时董贵人并未在意此事,更不明白父亲提及阳安长公主时为何满脸愤恨之色,仿佛和刘华有深仇大恨似的。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直到此刻听完刘协的讲述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长公主刘华背着伏完与人私通有孕。这当真是辱没皇室宗族的大事。再结合刘协所言。长公主刘华的府邸竟在大将军府旁边,如此一来,与她私通之人呼之欲出,赫然是大将军李利。
这一秘辛让董贵人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说这种难以启齿的秘闻彻底摧毁了李大将军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正如刘协猜忌伏寿说话总是向着李利一样,董贵人心里未必就没有李利的影子。换言之,大将军李利曾是长安城里无数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称他是“大众情人”亦不为过;高大英俊、年轻有为。武可安邦、文可治国,叱咤风云。令人惊羡。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有李利大将军美玉在前,诸多名门闺秀谁不对他侧目,谁不对自己的未来夫婿有所期许,而李大将军就是她们心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