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失神之际,孙策终究不是一般人,稍稍迟疑便立刻回神,既而恭声道:“不敢有劳大将军挂念,在下近来一切安好。在下此番率军前来便是响应大将军号召,率军前来会盟,并拜见盟主,以示诚意。”话音未落,孙策当即翻身下马,径直从李挚身边走过,行至李利座下骅骝马之前,躬身行礼。孙策此举,中规中矩,礼数周全,让一众旁观者无可挑剔。
李利并未下马,而是身形前俯,身体微倾,抬手示意孙策免礼起身,笑声道:“伯符不必拘礼。伯符此次前来会盟,你我便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如同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呵呵呵!”
“盟主所言极是。只是”孙策接声附和之际,扭头看向被李挚勒住脖子的太史慈,欲言又止。
李利当即会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沉声道:“我盟军大营乃军事重地,岂容不明身份之人随意靠近,肆意冲撞?何况,不久前大营便被袁术偷袭劫营,而今太史将军既有名刺路引却不予示人,是何道理?莫不是藐视我盟军诸侯及列位将领么?”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俨然将整个江东军置于盟军的对立面,明着是说太史慈,实则直指孙策。
这是典型的护犊子。显然李利此刻要为麾下部将讨回公道,不会轻易放过太史慈,并将矛头引向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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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欲擒故纵
孙策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扭头看向被李挚勒住脖子的太史慈,欲言又止。爱玩爱看就来网。。
李利当即会意,遂将目光投向被锁链勒住脖子的太史慈,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脸上瞬间换上一副肃然之色。
只见他目光深邃的瞥了孙策一眼,既而看着太史慈,若有所思的沉吟道:“这位太史将军倒是面生的紧,但说话声音却带着幽州口音,想必一定在幽州待过。李某没有说错吧?”
太史慈神情恍惚,并未答话,这时孙策代其答道:“确如盟主所说,子义早年曾在羁留数载,是以至今仍带着幽州口音。”孙策捉摸不透李利的用意,只得据实回答。
李利微微颔首,语气低缓的问道:“既然如此,太史将军岂能不知塞外之人生性耿直,脾气暴躁?何况我盟军大营乃军事重地,岂容不明身份之人随意靠近,肆意冲撞?”
不久前,大营便被袁术偷袭劫营,而今太史将军既有名刺路引却不予示人,是何道理?莫不是藐视我盟军诸侯及列位将领么?”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俨然将整个江东军置于盟军的对立面,明着是说太史慈,实则直指孙策。
“盟主言重了!”孙策闻声色变,连忙摆手辟谣,矢口否认道:“在下绝无轻视盟军和诸位将军之意。之前,孙某一再嘱咐,命子义率先前来觐见盟主,而在下率军随后便到,惟恐有失礼数,触犯盟主虎威。不承想,子义行事鲁莽。暴躁易冲动,以致冲撞大营,这是孙某驭下无方,方有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实为无心之失,还请盟主与诸位将军明鉴!”
逼不得已之下,孙策只能把太史慈推出来挡灾。把自己摘出来。否则,事态很严重,李利极有可能借机发难,当众为难他孙策。甚至煽动吕布等徐州将领。值此袁术未灭之际,却调转矛头指向江东军。须知袁术败亡之后,在江淮地界上便只有他孙策一路诸侯了,倘若李利试图雄踞江淮,那么孙策和江东军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李利的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孙策和李利之间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是以孙策绝对不能让李利抓住把柄,不能落人口实,更不能因为太史慈而让李利借机发难,既而挥师江东,将他和袁术一并剿灭。
因此形势所逼之下。孙策只能一推三五六,把太史慈推出去。将自己摘出来。将事情全都推到太史慈身上,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惟有如此。他孙策才能脱身出来,不给李利借机发难的机会,从而化解眼前危机。这是典型的舍车保帅,情非得已,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如此。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孙策愿意放弃太史慈,而是避重就轻,暂缓图之,眼下却是顾不上太史慈了,只能让他受些委屈。
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面对李利如此咄咄逼人之势,当下孙策没有能力与之对抗,只能明哲保身,暂时妥协。除此别无选择,如之奈何?
眼见近年来异军突起的江东孙策,在李利面前竟被逼得如此狼狈,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就差俯身下跪了。勒马站在李利身后的吕布有些于心不忍,有心出面替孙策说句话,打个圆场,却被陈宫死死地拽住后背衣襟,连连摇头,示意他不要出面,不要插手眼前之事。
这时,郭嘉策马上前,恭声道:“主公,看来孙将军确实不是有意冒犯,擅闯大营之事确是太史将军一人所为。既然孙将军无意冒犯,那么此事便与他无关,如此便处置太史慈一人即可,不必深究。毕竟眼下寿春未破,袁术未灭,我盟军内部理应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彻底铲除袁术才是重中之重。是以微臣建议,此事到此为止,恳请主公三思。”郭嘉出面圆场,寥寥几句话,便将问题重心转移到太史慈身上,把孙策及江东军剥离出去。
李利闻言后不置可否,神情冷峻地看着孙策,遂将目光投到太史慈身上,沉声道:“擅闯大营,伤我大将,罪在不赦。如不严惩,岂不让世人耻笑我李利无能,令我西凉数十万将士寒心!孙将军意下如何?”刚才他还亲切的直呼孙策字号,称之为“伯符”,如今却唤其官讳。称呼上的转变,表明了李利的态度,语气低沉,不容孙策搪塞拒绝,迫使其正面答话。
“呃,这”孙策闻声语塞,低着头的脸庞极度扭曲,腮帮子鼓鼓的,俨然气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可是事已至此,面对如此强势的李利,他孙策又能如何作答?尽管他近几年来实力大涨,兵马日趋强盛,已将江东四郡收入囊中,独霸江东。可是他所拥有的这点地盘和数万兵马,在李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年前,娄底原决战之时。李利便有雍、凉、并三州,并占据长安三辅之地,兵马之多不下于三十万。现如今,李利兵不血刃的占领幽州,平定辽东,而后相继攻占冀州常山国、中山国和渤海郡,并在中原腹地占据南阳,出兵豫州,而今更是将触角伸向扬州。
时至今日,大汉十三州之中近乎一半的州郡落在李利手里,在天下所有诸侯中俨然一枝独秀,一家独大。而今,李利麾下兵马早已超过五十万,兵多将广,粮草充沛,其声势如日中天,震动天下,名动八方,威名之盛无以伦比,以致各镇诸侯无人敢捋其锋芒。
孙策置身在其中,自然也不例外。
迟疑之中,孙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李利,更无颜面对太史慈。要知道,太史慈可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降服的强力战将,此后两人名为主臣。实则亲如兄弟。可是如今迫于形势,他孙策却要将太史慈交给李利处置,此举无异于在他心口上剜肉,痛不可当。
然而如果不把太史慈交出去,李利焉能善罢甘休?倘若李利揪住此事不放,他孙策和身后的数万江东军岂不危在旦夕?
退一万步说,如果孙策此时驻守在江东。与李利隔江相望,那么纵然实力不及李利,却也不惧西凉大军。凭借长江天堑,他孙策就有能力与李利对抗周旋。断然不会屈服于李利。更不会妥协。奈何此时他已率军渡江,麾下大半兵马都在寿春附近。如此以来,就等于自动送上门,成了李利砧板上的一块肉,一旦触怒了李利,江东军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踌躇半晌,孙策终是扛不住李利咄咄逼人的冷厉目光。声若蚊蝇般弱弱地道:“而今我等都在盟主麾下效力,如有人触犯军纪,自当听凭盟主处置。”在李利步步紧逼的威慑之下,孙策虽然屈服了,却并不甘心。因此他的回答极其委婉。再次搬出盟军的名头,言外之意便是:强敌袁术未灭。李利身为盟主若是擅杀盟军将领,实难令人信服。只不过这种抗议的声音实在是很微弱,几乎微不足道。仅代表他孙策的个人立场,却代表不了整个盟军。
但这是孙策的态度,也是极其不甘心的表现。
千万别小看这句软中带硬的抗议,这才是蕴含着孙伯符的本性,刚正果敢,宁折不弯。即使是迫于李利的强大威慑,他也不会毫无反抗的屈服,毫无底线的妥协。
“哈哈哈!”高坐于马背上,李利居高俯视着面前这位低头时都硬着脖子、挺直脊梁的孙策,不禁朗声大笑。笑声充斥在场边数以万计的将士耳朵里,直冲云霄,回声悠长,久久激荡。
大笑声中,李利眉开眼笑的朗声说道:“好一个孙伯符,颇有乃父之风!李某人就喜欢你这种坚忍不拔的性格,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人!”
语气一顿,李利稍稍收敛笑声,和颜悦色地道:“今日之事,我适才都看见了。太史将军虽有擅闯大营的莽撞之举,却并无太大过错,随后及时补救,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至于轲比能受伤之事么,比武切磋嘛刀枪无眼,难免有所损伤,亦在情理之中。所以方才之事到此为止,对双方都不予追究。”说话间,李利轻轻挥手,示意李挚放开太史慈。
李挚当即会意,左臂一抖,锁住太史慈脖子的锁链瞬间送散开来,继而飞练一闪,如银蛇般缠在李挚的左臂上。收起锁链之后,李挚轻抖战袍,随手拔出地上的长枪抛给一脸酱色的太史慈。随即他那缠绕着锁链的双臂隐没在战袍之下,快步退到李利身后,双眸微眯,傲然直立,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怒。
可是但凡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此刻的太史慈正在承受着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那涨红如酱色的脸颊,那额头上源源不断滚落的豆大汗珠,还有那不断滴血的握住长枪的右手,以及剧烈震颤的双臂。这一切都说明,在太史慈失手被擒的前后两次交手中,他吃了暗亏,而且这个暗亏吃大了。虽然他此刻除了右手虎口崩裂之后再无外伤,可是他脸上的痛苦神情却清晰无误的告诉众人,他的伤势不轻,并且是内伤。
所幸太史慈也是个了不起的硬汉,崩了门牙,和血咽回肚子里,硬是一声不吭,一直咬牙硬挺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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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马前卒
辕门口的一场闹剧,在李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挥手之间宣告结束。
当孙策搀着太史慈对他道谢时,他以“之前所言都是戏言耳”,一语带过。
于是一场纷争便在李利轻描淡写的“戏言”当中,烟消云散,消弭于无形。
然而李利这番“戏言”却让孙策及其麾下江东军饱受惊吓,诚惶诚恐,如临大敌的攥紧兵器,心神绷得紧紧的。直到最后,方知是虚惊一场。
闹剧散去之后,孙策带领帐下部将跟在李利身后进入大营。
当日,李利于帅帐设宴,盛情招待孙策帐下一众将领,并特意派去两名随军郎中,给受伤的太史慈包扎伤口,医治内伤。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前一刻双方剑拔弩张,后一刻却亲如一家,不分彼此。
前后始末,主动权都在李利手里,全凭他一言而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信手拈来,举手投足间尽显强者风范,令人无从揣摩,莫测高深。
筵席上,孙策帐下将领逐一与众人见礼。
这一见,让之前还对孙策的遭遇于心不忍的吕布惕然心惊,大开眼界,方知自己小觑了孙策,低估了江东军的实力。
实际上,孙策的实力并不弱,至少不比他吕布弱小,甚至于实力犹在他吕布之上。
仅从此次跟随孙策前来大营会盟的江东将领身上,便可见一斑。
除了刚才被李挚打伤的太史慈之外,跟随孙策前来大营的江东将领还有:孙静、孙贲,吕岱、九江周泰、蒋钦,陈武、吕蒙、潘璋,朱治、朱然、朱异。吕范、吕据等十数位将领。这些将领除了寥寥几人年岁稍长之外,余下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将领,一个个朝气蓬发。锋芒毕露,看起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寻常角色。只不过眼下这些将领都不出名。或者说他们在江东之外的其它州郡没有什么名气,属于籍籍无名之辈,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打出自己的名号。
除了这些将领之外,最早跟随孙氏父子征战南北的程普、黄盖和韩当等老将,此次都没有跟来。显然此举便是为了这些年轻将领更多锻炼机会,为此他们甘愿留在江东,替孙策稳定后方。看守家业。
此外孙策此来还带着两名文士,或者说是谋士或军师,他们分别是:广陵名士张纮,字子纲,现任江东长史;另一人则是吴郡顾雍,字元叹,现为随军主簿。
纵观孙策帐下一众文武,除了孙策本人和广陵名士张纮二人小有名气之外,余下全是一群无名之辈。然而这只是吕布、陈宫和公孙瓒等人看法,郭嘉对这些来自江东的文臣武将却很感兴趣。而李利更是眉开眼笑,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的确,时下这些江东将领和文官都没有出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平庸无能。恰恰相反,这些人都不是庸者,而是极有发展潜力的一群人,只是眼下他们还没有遇到展现才华的机会,尚无用武之地,是以只能暂时蛰伏待机。
或许,此刻只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