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顿时一激灵,连忙脱下身上的兽皮大氅,急声说道:“快。铁陀、铁萧,快把你们的扎甲脱下来,赶快给主公扔下去。山洞里一定很冷,主公怕是冻坏了!”
铁陀和铁萧父子二人闻言后,稍作犹豫,随即在典韦的注视中脱下身上扎甲,递到早已经脱下大氅的李挚手里。
看到李挚将一包衣服扔进石洞。典韦迅速起身,带着铁家父子急忙下山,筹备足够长的草绳。
半个时辰后,典韦和李挚二人小心翼翼地将草绳拉上来。
然而,当他们二人看到上来的人竟不是主公李利,而是一个金发女子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哗!”
一声锁链哗哗声响,李挚手腕上的镔铁锁链脱手而出,瞬间环扣住刚刚站在洞口、尚未适应太阳光线的滇无瑕。
“你干什么?你是李挚还是典韦?”
大惊失色的滇无瑕,穿着典韦扔下去的大氅,刚出洞口便被冰冷的锁链银蛇般缠住双臂。双手不能动弹,当即怒视着李挚。十分不悦地问道。
“李挚,金猊卫副统领,主公的家臣。你又是何人,我家主公在哪里?”
李挚此时说话很顺溜,眼神冰冷无情,无视滇无瑕颠倒众生的容貌和那光彩照人的粉红脸颊,沉声应道。
“呃,文昌还在下面,你快拉他上来!”
看着李挚毫无人情味的眼神,滇无瑕莫名地一阵心悸,不过李利还在石洞里,这才是她心中最急切的事情。
闻听主公还在下面,典韦迅速将一大摞草绳扔进洞里,与铁陀、铁萧父子合力连续拉了三次,但始终不见李利上来,反倒是拉上来两条近一丈长的巨大黑鱼以及一大包包在大氅里的五彩石头和黑炭石,直到第四次再将草绳扔下去,才将李利拉了上来。
“属下等拜见主公!”
乍见主公李利真的还活着,典韦、李挚和铁陀、铁萧父子连忙屈身跪拜,激动地说道。
“赶快起来,何须多礼。呵呵呵!”
再次见到雨过天晴的阳光,李利心中颇为激动,真是不容易啊!
此番大难不死,足以令他铭记一辈子。
“无瑕,你这是李挚,你这莽夫,绑着无瑕作甚?快给我松开!”
心情极好的李利,大笑之中看到滇无瑕被李挚的锁链牢牢捆住,笑容顿时僵硬,既而大声喝斥道。
“哗哗哗!”
李挚闻言手腕一抖,手腕上两丈多长的锁链哗哗而落,瞬间松开了滇无瑕。
“主公,属下方才见这名女子从洞里上来,以为她是请主公责罚!”
松开滇无瑕后,李挚屈身请罪,但他脸上仍旧洋溢着看见李利生还的激动之情。
李利闻言后,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但脸上的表情却一直紧绷着,显得怒气未消。
“无瑕,你看应该如何处罚李挚?这小子做事一根筋,话语少,出身草莽,不懂礼数,你看。”
滇无瑕依偎在李利身旁,听到话后,媚眼含情地看了李利一眼,轻声说道:“不知者不怪,李挚身为金猊卫副统领,职责所系,何罪之有。我也没事,文昌,算了吧。”
李利微微颔首,正色着对李挚说道:“你这憨货,滇无瑕你听说过吧?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主母,是我李利的女人,以后不得如此无礼,否则我定不轻饶!念你初犯,此次就算了,快起身吧。”
“诺,属下等遵命!”在李挚请罪之时,典韦和铁家父子也没有起身,陪同李挚一同请罪,此时齐声应诺道。
李利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笑呵呵地道:“好了,些许误会而已,无须挂怀。看到这两条大鲵没有,这就是我们走出沙漠的食物。带上这些东西,我们立即出发,返回黄沙岭!”
大笑声中,李利牵着滇无瑕走到金猊兽王身旁,纵身一跃,坐在金猊背上,既而伸手拉着滇无瑕坐在身前,脚下轻轻一动,金猊兽嘶吼一声,四蹄飞踏,过沙漠如履平地,载着李利和滇无瑕二人迅疾奔下沙丘。
??
四天后,黄沙岭大营。
中军大帐内。
李利身着黑色儒衫,头戴紫金玉冠,高坐于帅位,笑容满面地与坐在身旁的滇无瑕说着话。
武威军出征将领陆续走进大帐,躬身行礼后,各自归位。
待众将领悉数到齐后,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李利左侧跪坐的滇无瑕身上。
但见此时的滇无瑕,身着一身银白色战甲,披着暗红色战袍,金发披肩,英姿飒爽。她眉宇间隐隐透着妩媚的少妇风情,白皙光滑的肌肤泽泽生辉,精致鲜明的五官玲珑剔透,无以伦比的脸庞光彩照人。
当真是倾国绝色,尤物佳人,美艳让人不敢直视。
即使是滕霄、滕羽、桓飞等不太能够接受异域女子之人,亦是发自心底的暗自惊叹:“此女之美貌世所罕见,绝代佳人!”
不管什么种族的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总是殊路同归,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美丽无国界。
主臣落座,一番寒暄过后,李利微笑地看着阶下众将,朗声说道:“之前出了一点意外,本太守与无瑕被困沙漠十余天,得天庇佑,侥幸逃过此劫。患难见真情,无瑕数次救我性命,与我患难与共,自今日起,滇无瑕便是我李利之妻。如今大战在即,婚期延后,明年开春,本太守将在长安举行大婚!”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我等拜见主母!”
听到李利的话后,阶下众将领顿时惊愕片刻,随即起身大声应道。
看到众将面色有异,李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随之说道:“都起身吧。无瑕原是休屠王滇砀之女,因此可为平妻,不做主室。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我军出征已有二十天,粮草消耗颇大,战事不可再拖延。二弟、波才,这些日子你们做得很好,功不可没,待战后再行奖赏。各营统领近期内各司其职,操练兵马,积极备战,也做得很不错,我心甚慰!”
说话之中,李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殆尽,转而满脸肃然,双眸炯炯,凌厉逼人。
“出征张掖郡迫在眉睫,那一万六千余休屠俘虏必须做出安排。
众将听令,自今日起,任命李挚为金猊卫统领,滇无瑕、铁陀为金猊卫副统领,铁萧为军侯。
重组无双铁骑,兵源由休屠俘虏中选拔,任命典韦为无双铁骑统领,铁轱为副统领。虎啸营军侯黄烈升任虎啸营左副统领,金牯任虎啸营右副统领,原副统领李暹调任飞马营副统领。武威营副统领成宜调任步卒营副统领,银轱任武威营副统领!
大军出征张掖,虎啸营为先锋,直扑张掖郡城;武威营紧随其后,出击张掖属国,平定休屠部落;龙骧营出击居延属国,金猊卫随我出征。波才所部五千步卒营留守大营,协助典韦组建无双铁骑。
如此,众将可有异议?”
“诺,我等领命!”阶下众将领齐声应道。
李利长身而起,威势凌然,朗声令道:“好!诸位各自准备去吧,明日辰时初刻大军起行,半月内平定张掖三郡!”
第157章 休屠降,马踏三郡(二)
星夜,清源河大营。。
李利在大帐中设宴,滇无瑕和金牯三兄弟作陪,宴请休屠王滇砀。
宴席上,大帐内没有设主位,左右相对。
左边,李利居首位,与金牯三兄弟并排,依次落座。
右边,休屠王滇砀居首位,滇无瑕陪坐在侧。
众人落座之后,李利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亲自起身为滇砀斟酒,随即递到他身前。
“先前李某有事离开大营,怠慢了首领,还请首领多多海涵。来,这一盏,我敬首领,权当赔罪。首领,请!”
“这??????也罢。我滇砀乃阶下之囚,安敢让李太守赔罪,同饮即可!”
滇砀倒不愧是雄踞西凉多年的休屠王,审时度势,借着李利递过来的台阶,顺势而为。
说罢话后,滇砀举盏一饮而尽,颇显豪气。
敬酒过后,李利再为滇砀斟满一盏酒,随之回身落座。
随之他连续举杯再敬滇砀两盏,既而笑呵呵地说道:“首领言过了。自古征战必有胜负,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介怀。切莫再提阶下之囚了,自今曰起,首领不再是囚犯,而是李某的长辈。
刚刚李某已经吩咐下去,在姑臧城为首领选好一处上好宅院,半个月之后,您就可以搬进去安享晚年。在此之前,还得委屈首领暂住清源河大营,待张掖周边三郡战事结束,随大军一同回返姑臧城。
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呃!”滇砀闻言大惊,浓眉紧皱,脸色阴晴不定,微眯的双眼阴沉之极。
顿时,大帐内气氛迅速凝结,寂静无声。
休屠王滇砀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幻,羞愤、冷厉、阴狠、狰狞等神色纷沓而至,但这一切迅速化为乌有,最终他低下了高昂的头,满脸颓废悔恨之色。
半晌后,滇砀自斟自饮,一连喝了十余盏,喝得满脸潮红,眼球布满血丝。
半醉半醒中,他眯着眼睛看着李利,沉声道:“老夫膝下有三子五女,长子滇真已阵亡,次子与幼子尚幼,太守可否让他们跟在老夫身边,颐养天年?”
李利脸上早已没有笑容,面色平静,双眸深邃,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听到滇砀的话后,他看了滇砀身旁的滇无瑕一眼,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首领次子今年十二岁,幼子七岁,五个女儿之中已有三女诚仁,待字闺中。首领即曰传位于无瑕,并写下休屠部落降书,本太守应允你的幼子承欢膝下。
仅此而已。若首领还有其它条件,请自便!”
滇砀闻言后,顿时愤怒地站起身来,指着李利怒声叱喝道:“李利小???????你欺人太甚!我休屠部落虽然战败,但根基犹在,族人十余万,岂容你如此肆意而为?老夫宁死不??????。”
“父王!”正当滇砀大声说出宁死不降之际,滇无瑕连忙起身拉住滇砀,出言阻止。
“嘭!”
在滇无瑕搀扶下,滇砀怒火攻心,身体瘫软地坐在地上,怒目圆瞪地仇视着李利。
而李利却无视滇砀仇恨的目光,微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饮。
滇无瑕眼见父亲被李利气成这样,幽怨地看了看李利,却发现李利似是心意已决,断然不会让步。无奈之下,她只好扶着父亲滇砀坐到软垫上,柔声劝慰他。
“父王,我族六万兵马已经全军覆没,全部败在武威军的铁蹄之下,部落中残存的数千老弱残兵和数千守城的汉人降卒,又有何用?大势已去,休屠部落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呀!”
滇砀无力地低着头,双眼茫然,怔怔愣神。
滇无瑕说得这些,滇砀又何尝不知道呢?
此前在牢狱之中,滇砀绞尽脑汁想了十几天,把这一切都想得通透,心里无比凄凉。
从六万大军全军覆没的那一刻起,休屠部落就已经彻底完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滇砀其实早已经心如枯井,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他不再存有丝毫幻想之时,李利却如此和颜悦色地宴请他。
这反倒是让滇砀以为有机可趁,心里又萌生一些想法,保不住部落,那就设法保住自己的两个儿子,或许将来还能东山再起。
他之所以心生此念,还有另一原因,那就是他一眼便看出女儿滇无瑕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她看向李利的眼神又是眉目含情。
如此明显的事情,岂能瞒过滇砀的眼睛。因此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顾及自身的情况下,保全两个儿子,暂时蛰伏,以图曰后重现休屠部落的辉煌。
一切果然如同滇砀设想的那般,李利为人谦和,礼数周到,一开口就答应放过他滇砀的姓命。
但是,结果却不是滇砀想象的那样美好。
李利谦逊有礼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坚若磐石的铁石心肠,根本不受儿女情长的影响,只答应留下滇氏族中的一老一少,仅此而已。
幼子现有只有七岁,等到十几年后,休屠部落的族人恐怕早已融入汉人之中,有谁愿意再次揭竿起事,重建部落呢?
呆愣半晌后,滇砀知道自己之前的幻想破灭了,休屠部落在劫难逃,难逃败亡的命运。而李利此次灭掉休屠部落之心十分坚决,此番他之所以宴请自己这个休屠王,只是为了战事更加顺利,减少武威军将士不必要的伤亡而已。或许,自己这条老命和幼子的姓命能够苟活于世,都是滇无瑕百般肯求的结果。
恍然间,滇砀神情恍惚,如丧考妣,颓败至极。
良久之后,他甩开滇无瑕搀扶的手臂,挣扎着站起来,双眼无神地看向李利,轻轻点头,既而一步三晃地走出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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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过后。
李利将休屠王滇砀写好的休屠降书交给李挚,让他派人送到滕霄手里,将休屠首领信物和兵符交给桓飞。
有了这几样东西,战事将更加顺利,旬曰之内,张掖郡、张掖属国和居延属国弹指可定。入冬前,全军就可以结束此次西征,班师凯旋。
中军大帐内室。
李利处理完滇砀的事情,稍稍梳洗后,兴冲冲地走进内室休息。
刚走进内室,他就看到滇无瑕侧躺在卧榻上和衣而睡,呼吸声很重,显然还在生气呢。
“无瑕,你这是跟我生气呢,还是跟你父亲生气?”侧身靠着门框,李利微笑着轻声问道。
“哼!”滇无瑕听到李利的声音之后,怨气未消地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李利眉头微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干净,问道:“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你现在反悔了,认为我做得太过份?”
滇无瑕听出李利语气中的不悦,顿时翻身坐在床边,泪眼朦朦地看着李利,泣声说道:“我没有反悔了。只是??????父亲年事已高,五十多岁的人了,你就不能说话委婉一些吗,把他气成那样,你于心何忍哪!”
李利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轻步走到卧榻前,双手搭在滇无瑕肩上,说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心软了吧。难道你没看出来你父亲仍然心存侥幸,野心不死吗?刚刚我之所以如此对他,就是想让他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