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不但没能杀死林羽,反而被林羽各个击破,一路杀进了蜀军的阵中。
眼见自己军中的高手一一被杀,满是鲜血的林羽在蜀军眼中简直就是杀神,纷纷绕开了林羽和他的近卫营,而士气大振的牧苏旅则高喊着“必胜”的口号将蜀军一鼓作气赶出了自己的防线。
正面出击的蜀军本来只是为了牵制牧苏军的兵力,眼见战略失败,自身也推进不力,在听到鸣金之后就迅速撤退了。
等到敌人撤得没影了,林羽才虚脱一般地坐到了地上,他摘下头盔,小声向身边的亲兵吩咐道:“让墨先生抓紧时间,我们必须撤退了。”
第189章 撤退
天色微亮,连要吃虫的鸟儿都还没睡醒,牧苏军已经行军很久了。从敌人的眼前撤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既要隐蔽又要安全,林羽不敢晚上打着火把行军,也不敢摸黑行军,只能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出发,等走一段路后再借着微明天色识辨方向。
牧苏军也是以步兵为主,行军时士兵身上负重不轻,除了兵器和甲胄之外,还要背着毯子、干粮、水壶,特别是重步兵,不单是装甲厚重,还带着一面大盾,负重比其他人都重了不少。
有马匹的骑兵其实也不轻松,虽然多出一匹马,可他们的装备也不少,特别是近卫营的士兵,他们的装备繁多包括了远近程武器,甲胄也不轻。骑兵们把毯子卷起来,绑在马鞍后面,将水壶和干粮搭在马匹两侧,,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的是喂马用的豆饼和大麦。为了节省马力,大部分骑兵都下马随着步兵一起步行前进。
只有部分骑兵是骑在马上轻装前行,因为他们肩负着侦查和警戒的任务,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所以战马上没有携带和战斗无关的东西。
另外一群没有携带多余物资的是近卫营的步兵,他们全身披挂,紧紧护卫着牧苏军的马车,上面载满了全军的辎重。其他重步兵都没有将装甲穿上,如果一旦遇袭他们会丢掉身上的负重,只拿盾牌和武器轻装上阵。从某种程度来讲,近卫营的步兵应该是全军最累的人。
中午的时候,林羽想让部队停下来休息一会,还未下令便接到后军的报告,后面尘土发现,可能是敌军已经追击上来了。
昨天的战斗,以其说是牧苏军打赢了不如说是蜀军主动撤退了,张守义觉得自己差不多试探出了牧苏军的虚实,第二天天才亮,没等士兵们吃完早饭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李长生已经拿下了陆平,他也不能落后这名晚辈太多。
气势汹汹的蜀军突破了无人防守的牧苏军防御工事,却只见到一座人去楼空的营寨,里面还有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冒着缕缕青烟,显然牧苏军应该是昨晚就撤退了。
知道林羽撤军的消息之后,张守义没有就次放过对方的意思,从牧苏军撤退的痕迹来看,他们还带有马车,他并不急于追击,而是让全军简单吃了早餐之后,休息了一刻钟,才宣布全军出发追击牧苏军。
追击林羽的先头部队由于两千步兵五百骑兵组成,带队的将领是有“巴中银枪”美誉的张轻辇,他是张守义的侄子,以枪法闻名,一杆银枪在巴州也是小有名气。张守义将追击的任务交给自己侄子,也是想提携子侄,他并没有要求张轻辇进攻牧苏军,只要骚扰对方,延缓牧苏军的行军速度就行,
“这帮孙子,”林羽愤然丢掉了手中刚打开还没喝的水壶,“蜀军不是要黄州吗,老子都给他们了,怎么还没完了啊,难道非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一旁的墨韵痕还算淡定,他向前来报信的士兵问道:“来了多少追兵?”
“不知道,敌人尚未接近。”报信的士兵摸了摸脑袋,估了个模糊的数字,“从飞扬的尘土来看,应该在千人以上。”
“蝼蚁罢了,韵痕,你随大部队继续前进。”林羽说着抓起了红尘剑准备骑上自己的坐骑,就是之前黑瞎子的那匹“乌云踏雪”,对身旁的墨韵痕嘱咐道:“我带近卫营去击溃追兵。”
“主公且慢。”墨韵痕拦住了林羽,“敌人这么快就追上来,肯定是轻装而来,人数不会太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军的脚步。对付这路追兵,只需遣一营兵马退敌即可,主公还是坐镇中军,万一蜀军还有别的花招,也好稳定军心指挥作战。”
“嗯,那就让……”林羽有些迟疑,一时不知道派哪个营断后才好。
“主公,让我去吧。”一直跟在林羽身边的岳云突然开口主动请缨,“不用整个近卫营,给我一百骑兵即可。”
“一百人?”林羽诧异道,“你没听到追兵有上千人吗?还可能更多,你少逞英雄。”
“一百人足矣,主公难道还不清楚背嵬骑的厉害吗。”岳云信心满满,当然这信心来自于他对背嵬军的信任。
“好,人你自己挑吧。”林羽不是对背嵬军信任,而是对岳云有信心。
“主公,我想与少保同去,也好有个照应。”一旁的罗彦卿也窜了出来要求和岳云同去,这种风头他不能让岳云一人占了,林羽想了想,同意了罗彦卿加入断后部队。
被岳云挑出的百骑没有二话,将自己的马匹上多余的东西交给了没有战斗任务的其他战友,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岳云看士兵们准备完毕,对着林羽默默地点了下头,带着背嵬骑向后军绝尘而去。
岳云带着人走了,林羽也打消了休息的念头,让士兵们继续行军,至于饿了的话,就一边走一边啃干粮吧,渴了就喝点水壶的凉水。
林羽骑上了“乌云踏雪”,重新上路,而这时路闻歌骑着马也凑上来了。
“路先生,你不是跟墨先生一块坐在马车里吗,怎么改骑马了?想出来透透气不成。”林羽给墨韵痕和路闻歌准备了马车,毕竟两个文人体质弱一些,长时间骑马行军他们受不了。
“韵痕想分派人手扩大侦查范围,打探我们前面的情况,让我过来向主公请示增调两百骑兵。另外,我们觉得有些事情要跟主公商量一下。”路闻歌策马过来,与林羽并肩而行。
“可以。”林羽随手想把岳云叫过来,话到嘴边才想起岳云不在,平时这种事情他嘱咐岳云去调拨人手就行了,现在他只好再找一名亲兵,吩咐他找两百人去听候墨韵痕调遣,做完这些,林羽才转过头来接着对路闻歌说道:“还有什么事?”
“主公,我和韵痕刚才在路上一直对我军的境况做了一番分析,我们想把讨论的结果和主公汇报一下。”
林羽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没有说话,示意路闻歌说下去。
“我和韵痕都觉得此行回牧苏不会太顺利,还没跟你汇报,这敌人的追兵就来了,只怕蜀军是没打算让咱们回去啊。”路闻歌眉眼之间都笼着一层忧色。
“我以前是和蜀王有些过节,不过现在他要强吃牧苏军代价也不小,就我跟他那点恩怨,好像得不偿失吧?”林羽有些不信,要说有仇,自己跟明王仇不更大,明王都没想着对自己下手。
“主公你还别不信。”路闻歌见林羽不信,急忙分辩道,“如果不是为了歼灭我们,蜀军追着咱们不放干嘛?陆平卫和新城卫突然消失,将黄州拱手让给了蜀军,而蜀军又恰到好处地对我们发起了进攻,说他们之间没有勾结谁信呢。”
“不会吧。”林羽听了路闻歌的话,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可是咱们刚来黄州的时候,龙骧卫被蜀军打得那个惨样,他们要是演戏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那场战斗是真的。”墨韵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让马车赶到林羽的身边了,“他们勾结应该是我们来黄州以后的事,之前朝廷向西北军求援也是真的,只是当我们来到黄州以后,禁卫军才和蜀军勾结到了一起。”
“说勾结也许不一定合适,我相信朝廷不会短视到将黄州拱手让出,但左相就不一定了。”路闻歌接过了墨韵痕的话头,“韦应之可能下令让禁卫军悄悄撤退,使我军腹背受敌,完全暴露在蜀军的兵锋之下。”
“韦应之不顾大局,把黄州给了蜀王,那他想得到什么?”林羽心中已对两位谋士的话信了分,“难不成是要我的命,那我这条命是不是太值钱了点。”
墨韵痕和路闻歌都不好意思说蜀军就是为了杀林羽才穷追不舍的,现在的麻烦其实都是他一个人惹来的,只好说让林羽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林羽突然想起计无穷临走前说过的话,他有些狐疑地说道:“你们说明王那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事,要不计无穷怎么会有那段意味深长的话?”
墨韵痕叹了口气才接过了林羽的话:“我也是这么想得,如果我们陷入重围,那就只能向定南军求助了。”
“做梦!”林羽啐了一口,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向袁元帅求援?”
“先不说西北军有没有余力救援我们,”路闻歌接过了话头,却顿了顿,“但是那条横江,就是麻烦。”
大队人马要渡江可不是容易的事,何况黄州这边已经成了蜀王的地盘,想到这里,林羽突然醒悟过来,这才明白墨韵痕和路闻歌的忧虑何在,由于横江这道天堑,西北军过来不易,那自己要过去也难啊!
第190章 一夫当关
张轻辇带着两千五百人马一路疾行,将近正午之时摸到牧苏军的屁股后面了,不过就这速度他还嫌慢。由于还带着两千步兵,张轻辇也不能只带五百骑兵就去追击牧苏军,所以慢他也得忍着。
巴州的军马一直以来配置的骑兵就很少,一来是山区地形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二来是那地方没什么仗可打,将骑兵这种高成本的兵种放在巴州太浪费了。张轻辇心里心急火燎,可他也知道蜀军骑兵稀罕,他叔叔能拨五百骑兵给他就不错了,如果没有叔侄这层关系,可能他就要带着步兵追击了。
“将军,前方有敌人阻挡我军去路!”即使只有两千多人,依然有先锋后卫之分,先锋进军遇阻,急忙派人向主将张轻辇报告。
“不出我所料,牧苏军果然分出了部分人断后。”张轻辇一催坐骑,带着身边的两百骑兵飞速向前奔逃而去。
虽然这次的任务是牵制牧苏军的行军,但张轻辇心中不满足于这个小小的目标,如果有机会,他要立下更大的功劳,这次牧苏军的断后部队就是这样的机会。一般来说断后部队人不会太多,他率的这两千五百人倒是有机会试一试。
“这就是你说的敌军?”张轻辇脸色铁青,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敌军只有两骑,就因为这两个人,副将居然停止行军,专门让人来请示他。
副将的脑门上满是汗,黏在头盔上面好不难受,他慌忙为自己开解道:“将军,敌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只派两个人来拦截我军,我想其中肯定有诈啊。末将不知如何应对,才斗胆请您亲自来做决断。”
张轻辇眯着眼遥遥向两个敌军看去,两个人应该年纪都不大,都是银甲白马,左边的和自己一样,手中倒提一根烂银枪,右边的在坐骑两侧垂着一把大锤子,坐骑应该也是良驹,要不怎么负得起这么沉的兵器。
“敌人要有埋伏,那肯定就是左侧的树林了,不若我们从右边绕过去吧。”副将指着左边的树林比划道,向张轻辇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逢林莫入的道理张轻辇也知道,但他却不同意绕道的做法:“如果绕道的话,只怕正中对方下怀,我们这一绕,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牧苏军肯定早跑远了。”
“将军,敌人不一定有埋伏,万一是这俩人在吓我们呢,不如我们直接冲过去吧。”身后一名校尉向张轻辇建议道。
“扯淡,万一有伏兵,我们不就中了埋伏吗?战场上是生死之事,怎么可以心存侥幸,用万一的情况来行事。”张轻辇对着后面的校尉骂道,这家伙真是丢自己的脸。
“那,既然敌人很可能有埋伏,不如我们从树林过去,识破敌人的计策不就行了?”后面的校尉被训斥了一顿,唯唯诺诺道。
“蠢猪,你知不知道逢林莫入的道理,平时多读点书,少玩点女人。你知道这林中有什么吗,有多少伏兵,埋伏在哪里?”张轻辇怒斥自己的手下,不过属下们表面上诚惶诚恐,其实内心并不害怕,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其实最喜欢这种可以卖弄兵法的时刻。
果不其然,张轻辇指着树林道:“兵法有云:‘伏而不击者,破绽、势孤、失奇、作势’,我们只要等后面的步兵上来,摆开防御架势,低速通过这段路便行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不露出破绽,又提前识破了敌人的埋伏,他们自然拿我们没办法。”
“将军妙计!”
“大人高啊,这么轻松就化解了敌人的诡计。”
“将军果然熟读兵法,胸中的韬略无双啊。”
在张轻辇说出对策之后,后面想起了一大片的马屁之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妙计一般。
“将军,如此一来,我们行军的速度不就慢下来了吗,如果这只是敌人装腔作势,我们的做法不也中计了吗?”唯一不解风情没有随大流一起附和的是率领先锋的副将,他不是张轻辇的属下,而是因为带五百骑兵来帮助张轻辇临时担任他的副将做为辅佐,自然不清楚张轻辇他们的固定戏码。
被副将拂了面子的张轻辇也不好发作,因为他的主意不过也是等大部人马过来,提高警惕,缓行慢走不露破绽,根本就不是什么妙计,这样的应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做法。
“嗯,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能干等。”忍住怒火的张轻辇自然要再拿点实际行动来,他指着副将说道,“我派人让大部队加快行进速度,你带人去试探一下他俩。”
副将情知张轻辇这是不满自己,给自己找茬,但谁叫人官比自己大呢,还是都督的侄子,惹不起啊,他应了一身,转身派出了十名骑兵上去试探对方。
“少保,敌人派人前来试探了我们了。”罗彦卿年纪比岳云大,官位又比人小,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比岳云差,拉不下脸来尊称这位小将,便跟着叫“少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