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连仲文怎么做,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刺杀之上,我在雅尔丹身边,他便是三头六臂,我要一一将他砍掉。”
“云昭,你喜欢上雅尔丹了?”姚谦突然问道。
云昭一楞,躇踌半晌,才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的确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姚谦微微点头,“雅尔丹不但学识胆识过人,更兼明事理,知进退,更是貌美如花,这样的女人,的确万中无一,妙妙比起她来,着实差了一筹,不是没有她漂亮,而是在对待事情之上,不能象雅尔丹那样什么都先替你想得周全,这样的女子,你要是不喜欢倒是奇怪了!但是云昭,你准备怎么对待妙妙呢?”
“姚先生,我对妙妙的心并没有变,我还是一样的喜欢她呀!”
姚谦叹了一口气,“我是想问你,如果当初你没有发现妙妙有了你的孩子,你会策马千里,将她追回来吗?”
“一样的!”云昭摇头道:“我一样会追她回来。我受鹰嘴岩大恩,沈老当家的淳淳教诲,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没有沈老当家,没有妙妙,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姚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您放心吧,终我一生,定然不会让妙妙受什么委屈的。”
“这我倒放心,妙妙这几年做的事情,放在别的将领身上,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但是云昭,经过这几次事件,征北府上上下下,对妙妙的感官必然不好,你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得护住妙妙!”
“我记得了!”云昭郑重地点点头。“姚先生,我怎么觉得这次回来,妙妙的性格与以往要比,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像她了,对三眼虎与万锦基的安排,本来我以为她一定会和我大吵大闹一番的,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
姚谦竖起了手掌,摆了摆,“这一次大漠深处的战斗让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如果不是你千里追来,这两千骑兵,还有她,我等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活过来,你也知道那些马匪的凶残,即便是那个哈里钵,也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妙妙一心孤行,带着骑兵深入大漠,却险些将大家带入死地,眼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士兵一个个倒在她的面前,她能不受影响么?”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希望这些士兵的鲜血没有白流,能让妙妙明白一些事情。”云昭点点头。
姚谦盯着云昭看了半晌,“云昭,你也变了啊!”
“我也变了?没有啊,我还是以前的云昭!”云昭笑着道。
姚谦摇头,“云昭,大漠一战,我们死了一千余人,这是一千多条性命呢,可是在你看来。只要能改变妙妙便值得了。你说说。你变了没有?”
云昭顿时楞住了,看着姚谦,张口结舌半晌没有作声。
姚谦叹息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云昭,现在在你的心中,士兵亦只是一堆堆的数字了啊!但愿你以后心愿得偿之后,能对治下百姓好一些,不要忘了。没有这些普通士兵的浴血奋战,便不会有你的天下!”
云昭双手抱拳,对着姚谦长长一揖,“多谢先生教诲,我记住了,我一定会谨守本心,永不忘本!”
姚谦伸手入怀,掏了一瓶药丸出来,“这是我配制的解毒丹,一般的毒药。一颗即可解毒,如果是厉害的。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东西,亦能吊住性命,然后送回兴灵来,我总有法子救人。”
接过药瓶,云昭衷心地道:“多谢先生。”
“这次回兴灵后,我打算开一个学馆,将这一生的心得多多传授一些学生,不打算再东奔西走了!”姚谦显得意兴澜珊。
云昭喜道:“先生愿意开馆授徒,是我北地之幸啊,我写信给马一功,让他给先生拨款,给先生修一座学馆,以便先生授艺,先生的医术必然能使我北地受益匪浅。”
“这一次目睹如此多好好的小伙倒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法分身去治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然后死去,心中当真如同针扎一般难受,希望我这余生能教更多的学生出来,行医天下,济世救民,亦可稍补心中愧疚!”姚谦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边走边道。
看着姚谦的背影,云昭只觉得那个背影越来越高大。
正如姚谦所言,这一次的大漠之行让红娘子的心性大受打击,以前的她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即便没有云昭,她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可以另外打下一片天地,但大漠深处险些全军覆灭让她终于明白,离开了云昭,她将一事无成,只会让更多的人随着她死去。她变得沉默,昔日火爆的性子似乎已离她远去。在听到云昭将陪雅尔丹去秦州的消息之后,亦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保持沉默。
第二天一大早,庞大的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向兴灵,吴凡果然找来了一个与云昭的外形有着几份相似的护卫,稍加打扮,穿上云昭的盔甲,骑上乌云踏雪,腰俩易水寒,背背破军弓,从远处看,还真看不出破绽,而想从近处打探,又是不可能的,倒也不虞出什么差错,而真正的云昭此时正坐在雅尔丹的那件标志性的马车之上,全身的头皮被梳成了无数的小辫,头上一根布带勒着,穿着蒙人的衣饰,临时充作了雅尔丹的马夫,而这满头的小辫,正是雅尔丹的杰作,脸上的肤色也被姚谦调制一些药水,弄得黝黑一片,不知姚谦使了什么手段,反正一打眼看去,上面还有不少的皱纹,倒似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两队人马分道扬镳,大队人马往兴灵而去,而分出一小队则一路行向秦州。
“王爷,我观妙妙妹子,外表虽然沉静,但内心郁结,只怕长此下去,会闷出病来!”车厢之内的雅尔丹将门开了一个缝,对着扬鞭策马的云昭,低声道。
“有姚先生在,会有法子的,心结需用心治,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云昭道。
“但老是这个样子,对腹中胎儿也不利啊!”雅尔丹道,“这可是王爷的第一子,万万马虎不得的。”
云昭怔了一怔,原本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子息问题,毕竟自己还年轻,但当征北府上上下下听到红娘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的反应,让云昭认识到这个问题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要知道,征北府的高官们对红娘子一直都不太感冒的。
“这事倒是一个麻烦。”
“解决了连仲文,回到兴灵,王爷多陪陪妹妹吧,解玲还需系玲人,我想,也只有王爷能让妙妙妹子再开心起来吧!”雅尔丹道。
云昭回头,看着雅尔丹,只将雅尔丹看得面红耳赤,“王爷,您老盯着我作甚?”
云昭哈哈一笑,“记住罗,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王爷,我是你的马车夫,我叫特里!”
第七百九十四章:连仲文的杀器
连仲文最近很忙,白天,他要赶着马车,走乡穿村,收购迁来移民的皮货,然后将这些货物运回货栈,晚上,他则穿上夜行衣,如同夜猫子一般离开货栈,连货栈的老板邹鹏亦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在货栈之中,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是独属于连仲文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进去,即便是邹鹏也不可以。连仲文一旦回到货栈,总是将自己关在这个小房间之内,亦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如此忙碌,如此劳累,连仲文自然就迅速地消瘦下来,每天都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邹鹏是罗网在卢州的负责人,在职方司的高压打击态势之下,他虽然不能将罗网在卢州做大做强,但能顽强的生存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表现,在北地大多数州,罗网几乎被连根拔起,即便有三两个小鱼小虾漏网,但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苟颜残喘而已,他能在北地生存下来,的确应该很自豪。但这一次的行动仍然让他感到奇怪之极。
作为一家在卢州规模不小的杂货商,秦州这样大的商机,他不出手反而会惹起人疑心,所以在还没有接到连仲文的指令之前,他便已经率人到了秦州扎下营盘,当然,只是纯粹的做生意而已。
直到接到连仲文的指令,邹鹏才正式进入罗网谍探头目的这一角色之中,不过连仲文的许多做法让他完全看不懂。连仲文从南方来,是带了一批罗网精锐的。在邹鹏看来。那些人比起他在卢州的手下。完全要高了好几个档次,但是连仲文却将他们弃之不用,反而将他们派往兴灵。
兴灵是什么地方?那是征北都督府的大本营,北地的政治中心,亦是职方司的老巢所在,邹鹏相信,再精况的人手,到了那个地方。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兴灵和上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上京作为一国都城已有数百年的时间,早已发展成了一个大的都市,包罗万象,人口上百万,职方司可以潜进去安营扎寨而让罗网无可奈何,便是因为上京本身就太杂太乱,你无法从上百万的人口中分辩那些是怀有恶意的。但兴灵则万全不同,能住在那个地方的。都是云昭的绝对拥护者,特别是在兴灵城中。除了官员及其家属,便是军人,人口并不是特别多,这让外来者想在那里立足,便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换句话说,连仲文将这些人派往兴灵,便是让他们去送死。
放着那些精锐的手下不用,而起用自己这一支人马,岂不是舍本逐末,自断臂膀么?但这话邹鹏亦只能放在心里,而不会去问,这是一个谍探最基本的素质,不让你知道的,你也别去打听,想让你知道的,你不问,也会告诉你。
连仲文此次过江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直到现在,连仲文也没有告诉他,如果仅仅是收集情报,根本用不着连仲文这样的大人物过来,而且还派了那么多精锐特意去送死,不用多想,邹鹏也知道,这一次必然要要通天的大事了,只是自己一时还想不到而已。
躺在床上,邹鹏翻不覆去地睡不着,一时想着连仲文此行的目的,一时又想着在卢州的一家老小,如果自己不是罗网的谍探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只可惜一入候门深似海,进了这个门,再想出去,那是想也别想。即便是自己做生意的本钱,也是罗网给的,这些年来,罗网从来没有找自己要过一个子儿,这些年自己赚的钱,也让一家子享尽了荣华,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到现在的富有,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罗网给的,就算是要还给他们,也是命中注定,好歹自己也算是享受过了。只是家里的小子们,以后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
连仲文所图甚大,以邹鹏的精明,深知一旦发动起来,就算是得手,随后职方司的反击必然也是凌厉的,自己绝无可能再潜藏下去,早知道来之前,就应当安排好家人的后路,但现在不可能了,任何的异动都有可能引起卢州职方司的警觉,从而坏了大事。
隔壁小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咯的一声,应当是连仲文回来了,邹鹏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伸手握住了枕下的一柄匕首,轻轻地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张望着。
小心从来不是坏事。
连仲文的脸在眼前越来越大,蒙面巾取下了半边,随意地挂在脸上,他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邹鹏一楞,这么多天来,连仲文还从来没有在晚间自外边回来后来找自己,总是在自己房中鼓捣着什么。
随即,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邹鹏定定神,拉开了房门。看到邹鹏就站在门边,手里还握着一柄锋的匕首,连仲文微微怔了一下,冲着邹鹏点点头,轻声道:“到我房中来!”
虽然住在隔壁,但邹鹏还是第一次进连仲文的房间,屋子里凌乱不已,一股臭气扑面而来,邹鹏不由皱了皱眉头。
连仲文没有注意到邹鹏的表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坐!”他指了指自己的床榻,事实上,在他的房间,根本就没有桌凳。
“要行动了么?”邹鹏轻声问道。
有些诧异邹鹏的敏锐,连仲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快了!”
“目标是什么?”
“一个人!”连仲文一边答着,一边半跪在地上,从床下拖出一个又一个的油纸包裹,将他们放在房间中央。
“刺杀?”邹鹏的心微微抖了一下,连仲文亲自出手,这个人必然是征北军的重要人物。
“不错。”
“谁?”
连仲文将最后一样东西拖了出来,一大堆东西堆在房中,看着这些东西。连仲文龇牙笑了起来。“蒙族公主雅尔丹!”
邹鹏整个人都呆了。“雅尔丹?”
“对。雅尔丹,云昭南渡进攻中原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我们能杀了雅尔丹,即便蒙人不起来造反,但云昭短时间内也绝无精力再南渡了,他只怕要忙着去安抚蒙人以及应付有可能发生的蒙人叛乱,这便是我此次来的目的!”连仲文道。
“雅尔丹曾是蒙人皇帝,现在又是云昭的夫人。必然防护严密,我们怎么可能得到了手,这不是白白送死吗?不说雅尔丹的随身护卫了,便是秦州札木合的骑兵,也会严加防护,难道让我们拿着刀子去和骑兵搏斗?”邹鹏问道。
“我自有办法!”连仲文冷笑,“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干什么,不就是一直在忙着这事吗?不击则已,一击必然势若雷霆。”
“连大人有什么法子?”
连仲文指了指地上的油纸包,“拆开它!”
邹鹏迷惑地蹲了下来。撕开了一个油纸包,看着里面泛着油光的一个铁制玩意。认不出这是什么,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全部撕开!”连仲文命令道。
一个个的油纸包被邹鹏打开,邹鹏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惊容,这惊讶越来越浓,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侧头看着连仲文,嘴巴张得都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连仲文亦蹲了下来,抚摸着地上那些冰冷的铁制部件,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是伏魔弩。大人!”邹鹏尽量地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但仍是充斥着激动。“这是征北军严厉管制的武器,您怎么可能弄到这玩意儿的!”
“怎么弄到的,偷的呗!”连仲文说得轻描淡写。
“这不可能,伏魔弩是征北军的杀器,每一件都是有编号的,丢了一件,马上就会彻查他的去向,这么长时间,征北军一点都没有动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丢过伏魔弩啊,您这具是从那里来的?”邹鹏质疑道。
连仲文哼了一声,“他们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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