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季尘在朝鲜做着军火生意的时候,京师却已经快闹翻了天。
慈禧老谋深算,早就通过任命荣禄为北洋总督,控制了京津地区的兵马,然后通过一道上谕,控制住了正二品以上官员的任命权,赶走翁同龢等光绪的重臣,致使了光绪手中无人可用。)
鉴于此,光绪争锋相对的,先是召见了康有为,任命他为京章行走,作为变法的智囊,接着又召见了杨锐等维新派人士,让他们协助维新。
在外,光绪让康有为前去联络袁世凯,企图把袁世凯拉拢到自己一方来。
于是,一道道的维新变法上谕从紫禁城飞向各部。
光绪准备从最简单的做起,首先便是教育和科举制度的改革了,光绪此时还不敢大动刀子,只是要求主管教育和科举考试的礼部增设‘经济特科’,以挑选懂西学的新式人才。
结果不用说了,礼部尚书许应骙就是一顽固守旧人物,更不用还有慈禧的心腹怀塔布等人在一旁怂恿了。
许应骙对于光绪的谕令丝毫不理会,而且上书光绪,对《明定国是诏》内关于‘博采西学’的方针大放厥词。
言:今之以西学自炫者,绝无心得,不过借端牟科,借经弋名,臣素服膺其论。
许应骙更是指出康有为逞厥横议,广通人气,袭西报之陈说,轻中朝之典章,其建言既不可行,其居心尤不可问。若非罢斥,驱逐回籍,将久居总署,刺探机密,漏言生事,长住京邸,必勾结朋党,快意排挤,摇惑人心,混淆国事,关系匪浅。
这是帝党对光绪重用康有为等人的反击。许应骙不但视光绪颁布的谕旨为无物,更是要放倒康有为。
光绪既然已经颁布了定国是诏,要求各部官员不得阻拦新政的实施,而许应骙还敢如此做,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许应骙背后有人。
康有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一些后党人员的攻讦,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他不是呢。
京师,内阁学士徐致靖府上,一帮维新派人士正在密谋。
有康有为、梁启超,监察御史宋伯鲁、杨深秀,还有徐致靖的几个侄子。
原本康有为以为变法之事,即便是朝中有些人发对,有光绪的支持,也应该比较容易实行,经过这段日子的亲身体验,他终于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想得太过简单了。
朝中对他喊打喊杀的人大有人在,冷眼旁观之人更是多如牛毛,真真切切愿意说出变法二字的,只有寥寥几人尔。
康有为虽然是一介书生,当官没有多久,但是也看出来了,这朝中有股暗流,一直在阻止着他们的行动,而这股暗流的源头,就是来自于慈禧。
“众位,我们在朝中的实力太过弱小了,再不作出一些改变来,只会被西太后的人,一个一个给弄走,如今,康某算是体会到了翁师的难处了。”康有为有些感慨的说道。
杨深秀叹了一口气道:“所有新法,必须要人去实行,需要朝中大臣去实行,朝中大臣要阻拦,我们只有向皇上上奏,这样,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
对于许应骙,康有为等人已经决定举报礼部守旧迂谬,阻挠新政,要求皇上对吏部尚书许应骙予以“降退”使用。
但是,朝中阻拦,不同意,或是阳奉阴违的人何其多,一个个把他们举报走?这显然不实际啊。
康有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沉声说道:“既然朝中大臣不愿意实行新政,我们就自己实行,我看赶明儿,我们就该向皇上提出设立制度局一事来。”
众人顿时止住了谈话,尤其是徐致靖,他原本是不同意康有为所提出的制度局的,只是这回大伙都被朝中大臣给惹火了,徐致靖也就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康有为提出的制度局是怎么一回事?它本质上就是一个新的政府机构,制度局绕开原有众多官僚机构,另起炉灶,自成一个系统,肯定会惹得原有既得利益集团的抵制,再就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搞两套行政班子,会出很大的乱子。
徐致靖对此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我们在朝中实力太弱,说明我们结交的强援不够,还需要结交更多的人,艺郛啊,袁世凯怎么样?”
徐致靖看向自己的儿子徐仁录,徐仁录刚从天津观察袁世凯回来。
徐仁录赞道:“袁世凯甚有治军之能,儿见其新建陆军之练洋操也,精选将弁,严定饷额,赏罚至公,号令严肃,一举足则万足齐举,一举枪则万枪同声。”
袁世凯想往上爬,康有为等人想结交强援,于是,两方人马就是周瑜和黄盖一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徐仁录在天津的那段日子,袁世凯可是让他的新建陆军好好表现了一翻,因此,才得到徐仁录的如此看重。
徐致靖点头道:“你大哥曾说过,袁世凯是个见风使舵之人,我们能够依为强援,但是不能够孤注一掷,除了他之外,我们还应该结交其他的强援。”
徐致靖毕竟活得一把年纪了,人老了也成精了,想得自然就深了。
康有为出声问道:“徐老说的是谁?”
徐致靖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除了魏季尘,还能够有谁!”
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结交魏季尘,但是别人根本不鸟自己,自顾自的在一旁看着,更何况,现在的魏季尘似乎与朝廷有很大的间隙,他们有些不敢啊。
“南海啊,魏季尘既然敢与朝廷较劲,就说明他的势力有多大了,魏季尘之所以不满着,只是西太后一人尔,对于皇上,他还是很忠心的,你们难道还怕与他扯上关系,让西太后记恨吗?恐怕西太后早就记恨上你们了。”徐致靖带着点嘲讽的说道。
康有为等人都是沉默不语,半响,康有为才开口问道:“我们该如何结交他呢?”
“谭嗣同此人听说过吗?”徐致靖不慌不忙的问道。
“是新视界的谭嗣同吗?”康有为自然听说过谭嗣同了,此时只是确认一下。
徐致靖笑着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不错,就是此人,只要我们联系上此人,就能够与魏季尘联系上了。”
第四百零六章 来自慈禧的逆袭
梁启超附和道:“谭嗣同曾经来过京师拜访老师,可惜当时老师不在,我与他秉烛夜谈,发现复生兄见识超前,好些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且看得更为深远。(”
因为在坐的诸位当中,只有梁启超与谭嗣同有过接触,因此,众人都听得极为认真。
徐致靖接过话来,说道:“自他入辽东之后,更是协助魏季尘举办新政,《新视界》如今不光是一份报纸,更是一个专门翻译介绍西式书籍、培养维新人才的机构,我们如果能够将复生兄推荐给皇上,不仅仅让今上得了一维新大才,更为重要的是,谭嗣同与辽东魏季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他入中枢,势必使得辽东不得不站在了今上的一边,因此,老夫准备向今上举荐他。”
康有为点头道:“正该如此!”
维新派在行动,慈禧也没有闲着。
颐和园内,端郡王载漪、新任兵部尚书刚毅、北洋大臣荣禄、大学士徐桐等正跪在下方,慈禧一脸倦意的坐在宝座之上。
慈禧很忙,那些维新派上蹿下跳,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手握兵权,不听调令的魏季尘,已经让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受威胁。
魏季尘太能打仗了,这是慈禧最为害怕的,两三下就打得朝鲜的日军落花流水,不解决魏季尘,慈禧整日就生活在焦灼之中,不但人累,心也累啊,自打得知定辽军又赢了一战之后,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这才急急忙忙的把荣禄从天津召回来想办法。
慈禧如今在自己心腹面前,已经不掩饰她对魏季尘的厌恶了,说到魏季尘,都以小贼称之,所以,满朝文武,差不多都知道慈禧对魏季尘不喜了。
“小贼如今人在何处?”慈禧虽然语气平静,但明白她的人,都知道在这平静的语气之下,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荣禄身为北洋大臣,魏季尘归他管制,当即匍匐在地回道:“尚在朝鲜平壤。”
“朝中风传,小贼有不臣之心,你们认为呢?”慈禧一边问,一边在心中骂倭人没有用。
荣禄在心中暗暗悱恻慈禧,您都称他为小贼了,我们还能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吗?
“魏季尘身为我大清官员,做事屡屡不听朝廷调令,肯定是有不臣之心了。”刚毅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
刚毅就是慈禧肚里的蛔虫,慈禧的意思永远是他办事的最高指令。
“那你们倒是说说,如何解决这个小贼。”慈禧轻轻瞥了刚毅一眼,不轻不重的问道。
“这个,奴才还没有想好,要不,以封赏为名招魏季尘入京,然后。”刚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季尘狡猾如狐,肯定会用各种借口滞留在辽东,荣禄在心中暗暗鄙视刚毅的建议。
慈禧同样是不置可否,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她偏过头来,转而问荣禄道:“你新兵练得如何了?”
荣禄听言,不由得意洋洋的说道:“回老佛爷的话,奴才从旗人中新募亲兵二十七营共万余人,在南苑亲自训练,如今已初见成效。”
魏季尘手下兵强马壮,慈禧要对付他,自然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除了让董福祥的甘军扩编成为两万人,袁世凯的新建陆军扩编成一万五千余人,宋毅的毅军扩编成为三万余人,互为牵制之外,还让荣禄亲自训练了一支完全由旗人组成的新军。
慈禧对南苑这支新军寄予厚望,期盼的问道:“那比之魏季尘的定辽军如何?”
荣禄脸色不由垮了下来,讪讪回道:“这个,这个奴才此军成立尚短,恐怕不是定辽军的敌手。”
荣禄想了想又说道:“老佛爷,魏季尘虽然有不臣之心,但是他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反抗朝廷,否则必定被天下人唾骂,称之为不忠不孝之辈,所以,奴才认为,对付他,应当长久考虑。”
慈禧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说道:“哀家虽然看出了小贼的不臣之心,但是皇上对他却是没有任何的防备,依旧重用如故啊!”
刚毅眼前一亮,马上说道:“这是皇上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以奴才之见,老佛爷应该另立新君。”
徐桐同样附和道:“皇上做事糊涂,听信一帮小人之言,说不定还会把魏季尘当成忠贞之辈,专门与老佛爷您作对,今上既无德,又无后,老佛爷您应该出来重新训政,并且先立大阿哥,以防今上有不测之后有所准备。”
徐桐的话,就是说光绪说不定会勾结魏季尘,百姓、民众、士林如今对清廷还存有一定的幻想,加上满清的奴才教育很成功,魏季尘如果冒冒然起兵,会背负不忠不义的名声。
但是如果有光绪的意思,那情况就会大不同了。
徐桐不知道,魏季尘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
荣禄倒是一愣,他倒真没有想过此事,皇上一向懦弱,有胆这样做吗?
却在旁边说道:“皇上无后,老佛爷何不先立大阿哥,以防皇上不测时好有所准备!”
徐桐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但慈禧听了却沉默不语,不加训斥。
荣禄心中一惊,如今他已经是位极人臣,不大希望朝中发生变动,慈禧训政没问题,但如果再换个皇上,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荣禄不见得还会这么受待见。
而且看刚毅和端郡王载漪,便知道他们已经互相通气过了,到时候,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因此荣禄劝慈禧道:“老佛爷,您身体安康,福如东海,何必着急,皇上只不过是老佛爷您手掌中的孙猴子,再怎么跳,也跳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刚毅等人都对荣禄怒目而视。
慈禧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她其实自己内心也还没确定,一方面是因为英、美等国为了各自的利益,支持光绪的维新变法,另外一方面,她如今也不觉得光绪斗得过她,所以,只好再待一段时间看看了。
慈禧想想对荣禄说道:“不管如何,如今京师兵力过弱,一旦出现变乱,后果不堪设想,荣禄,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宋庆,聂士成等人分别调走,京津地区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只有袁世凯和董福祥两人在,而袁世凯加入过强学会,慈禧对他有点不放心。
荣禄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也不再含糊,当即回道:“启禀老佛爷,袁世凯向来听奴才的话,董福祥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果老佛爷您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将宋庆的毅军调入京津地区。”
荣禄之所以建议掉宋庆的毅军,而不是聂士成的武毅军,无疑与魏季尘有很大的关系,魏季尘原本是聂士成手下出身,两人如今在辽东更是并肩作战,保不定相互之间有所勾结。
慈禧闻言暗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荣禄又献上一计,道:“老佛爷,聂士成的家属都在天津,奴才听闻,魏季尘与聂士成的孙女似乎有些情谊,不如暗中派人去保护,一旦发生异常情况,也好有个对策。”
魏季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带着自己的未婚妻芷娘在旅顺安家,清廷之前没有想到此点,手中少了些筹码,所以荣禄只好退而求其次,打上了聂采容的主意,企图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魏季尘。
慈禧见荣禄的两个计谋都不错的,当即老怀大慰,好好的夸奖了一翻他。
等到离开颐和园之后,刚毅不由对载漪恨恨的说道:“荣禄此人与王爷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好事都被荣禄搅黄了,好处又被荣禄拿走了,刚毅心中自是愤愤不平。
载漪同样对荣禄甚为不满,方才徐桐、刚毅两人原本是要提议立他儿子为大阿哥的,他身为当事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荣禄给记恨在心中了。
“荣禄自以为身为北洋大臣,手中握有马兵,老佛爷对他倚重,就不把我等看在眼中了,以下官之见,我等也得早作打算,寻一支可用之兵,这样才能够增加在老佛爷心目中的地位。”刚毅眼中精光闪动,建议道。
载漪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开始考虑起来,还有那支人马可重用。
第四百零七章 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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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战时大本营采用桂太郎的计策,通过各国以及清廷内部向魏季尘施加压力,结果没有让他们失望,定辽军果真没有再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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