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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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荒腔-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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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的心思很简单,但她转念一想,要是有别人请喝酒,那喝酒的钱就可以省下来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终究成就妙真、马空这对欢喜冤家。

第二日,妙真一进酒馆,就看见马空,坐在她原来一直坐的座位上等她,桌上稳稳放着三碗酒,三碗最好的酒。

妙真很高兴,于是很自然就笑了,对马空笑了。

马空见着了这一笑,就又觉得,难道这姑娘真对我有意思?只是害羞?

马空为了戳穿妙真对自己的心思,于是在妙真喝酒时与她聊天,聊的内容全是些,艳词轻薄话,欢场里的黄段子。

可妙真纹丝不动,只是在喝酒时报以微笑,直到喝完,说了声,“谢谢。”人就走了。

妙真没反应,是她真听不懂,关于男女之事,她只知道有双修一说,到底怎么个双修法,更是不知道了。可她想,别人请你喝酒又聊天的,你总不能不表示什么吧,那多尴尬人呀。就一直保持自己最良好的微笑。

马空在心里称奇,觉得有趣,这姑娘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莫非是情场高手?

所以第三日,马空依旧摆酒恭候妙真,妙真见有人愿意天天请她喝酒,那自己何乐不为呢。

日日如此,天天如此。人们都在传,马空、妙真情投意合,甚至连苦命鸳鸯的戏曲版本都出来了。

与马空相好的妓女也在问他,是不是真有其事。

马空在这多日的请喝酒,陪聊天下来,也慢慢知晓妙真这个人,是真不懂男女之事。外貌是双十年华,内心只怕连个十四岁少女都不如。

人一旦有了兴趣,就会多关注两眼,然后就是两眼变四眼,接而就是目不转睛。

妙真的符咒好,不但能驱邪,还能治病,那买的人就越来越多。多到妙真都懒得画那么多了,好到别人就算今天买不到,也要等着明天来买妙真的。可这就断了城里道观的财路。

这日,道观里的道士扮作恶霸,打算欺压赶走妙真,被楼上目不转睛的马空看见了。马空心里想,这下机会来了,只要我英雄救美,这下这个姑娘不说以身相许,也要对我崇拜感动一番。

没等马空杀下去,妙真三张雷符就劈得那群道士,那叫一魂飞魄散,妙真那气势,那叫一彪悍。

吓到了刚从楼上赶下来救美的马空。

“修道之人,知天命,重在修心化德。你们居然扮作流氓鼠辈,欺压乡里。这叫天理何在!”妙真声洪,气势足,威慑力强。

一番说辞,全是大道理。引得在一旁围观的百姓连连叫好。

妙真没受过这种称赞,虽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很受用,于是更是引经据典的来了番说教。

马空在一旁看着,很是无语。自此后,妙真就很爱讲道。江湖上也有了句名言,妙真讲道,马空绝倒。

讲着讲着,就把道观里的大群人马讲来了,马空一看局势不对,赶紧拉了妙真就跑。

“马空兄?”妙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马空拉出了洛阳城。

夜里两人在野外入睡,妙真开始准备画符。

马空一看妙真所用的用具皆非凡品,心里就不打一气上来,你这么有钱,还要叫我请你喝酒?感情是玩我啊。正准备出言讽刺,但一想妙真心性,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就问道:“你怎么不拿这些用具换钱买酒?”

“道士的法器,是不能卖钱的。”妙真答得很认真,但她转而又问了句“这些东西很值钱吗?”

马空觉得很累,自己想得果然没错,一翻白眼,“很值钱,值钱多了。”

“值多少碗酒呢?”妙真不太明白很值钱的意思。

马空实在无语,一望苍天繁星,“你随便拿个东西出去卖了。顶你喝最好的酒,可以一直喝到死。”

妙真看马空的反应,也知道别人对自己很无奈,只好抱歉一声,“抱歉,我对钱没什么概念。幼时吃穿用度,皆有父母操办。稍后随师父、师兄常住山上,也没什么要用钱的。要什么,只需对师傅、师兄说一声。”

马空心想,这姑娘的家境还真好,再加上她刚才露得两手,也不是寻常道观能教得出来的。涵养气度更是非一日之功。莫非是世家名门子弟,偷跑出来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妙真听了这话,想到了些不愿想到得事,她把头埋进膝盖,用手环抱住,久久不答。

马空看见这些,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语?马空走了过去,正准备安慰两句,“喂……”

就听叫,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我……我叫……我道号叫妙真。”

这就是他们互知姓名的过程。

自那以后,妙真原本有些害羞、腼腆,受马空影响,硬是在自己的文雅气质里加了些乖张、胡闹。

自那以后,马空原本喜爱流风、胡闹,受了妙真影响,变得更加沉稳,心性坚韧成熟。

这就是际遇与成长。

想到以前,自然就想到另外一些事,一些不好的事,马空看着枕在自己双腿上的妙真,用自己似乎是最轻松的语调问道:“当年依你的脾气,怎么没冲到云福宫里去,把他杀了。”

妙真也倒没什么别的情绪,答得很干脆,很让马空意外,“我怕。我很怕。我怕得要死。这种事,只敢夜里想想。想了以后,就更怕了。”

情到浓时人憔悴

湖上送来微风徐徐,是难得的惬意,妙真转目再一看,在东来湖水之上,一心只想捞明镜,做天下无敌的阿春,不由得把头仰天观望,道出心底事,“你是没见过他动手。他杀人,跟我完全没法比。不是有区别,而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我以前一味的想修仙,修到现在。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要修成正果,功德圆满。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不去做掉他。这些问题其实是一个道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是而已。”

马空看妙真难得能认真审视自己,一把抓住妙真的手,攒在手心里,问道:“那我呢?”马空说这话,有些急切。是为自己急,是怕妙真忽一下,又敷衍过去。

妙真还在想刚才的事,没回过神来,被马空一把抓住,愣了一下,转而释然一笑,“万年江湖纷扰,百世春秋相伴。”

马空把头一斜,很轻蔑,“哼,虚的。”

“难不成你还想怎么样?”妙真气不过,把手从马空手心里收了回来。

“妙真,我们退隐江湖吧。”马空说的似乎很轻松,但谁都知道,这个问题背后是有多么的不轻松,“我家乡在天外北海的一座小岛上。那里与世无争,就连那里的泉水都比美酒还要香甜。”马空开始向往起来,用一些美好来打动妙真。

妙真不忍打扰,心中有事,她不敢肯定在马空知道她瞎了以后,在做完一些事以后,马空还能依旧吗?权衡之下,说道:“恩,无论如何。我该做之事做完以后。一定跟你回家乡一趟。”

马空还要说什么,被阿春的叫喊声抢去“妙真大姑姑,马空前辈。吃饭的时候到了吗?”申时过半,还未到吃饭的时候。可想是阿春那个丫头,做事没个定性,捞镜子捞累了,又想到吃的上面去了。

马空心烦,大喊,“喊什么喊,够没到吃饭的时辰呢。”马空简直就要被这个丫头气死,关键时刻给我捣乱。

阿春也是自知理亏,没有底气的答了句“哦。”就把身子转了过去,继续干她捞镜子,做天下无敌的大事去了。

妙真笑声盈盈,可她知道天色不早了,光线不足,自己再跟马空一块回去,难保不会被马空看出端倪。“马空,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坐坐。”

马空觉得奇怪,这是在赶他走吗?是因为阿春的打搅吗?

妙真看马空在想什么,于是先开了口,“要不,你抱我回去吧,我累了。”

这句妙真说来,有欠深思,前一句还是想“坐坐”,到了后面就立马变个“累了”。还主动要马空抱她。

这真是妙真心急,反而失了分寸。

还好这时有人来了,“姑姑。”十三的一句轻唤,解了妙真暂时之围。

妙真也知刚才有了破绽,赶紧补救,“唉……十三是来找我有事的,我看躲不掉了。马空你先行一步吧。”

马空心知有鬼,却也没有点破,“好,我先走了。”

等马空走后,妙真也懊恼自己弄巧成拙,于是对十三道:“你师傅叫你来的?”

“是。”十三向来是面寒,寡语。正觉四个徒弟中,也只有他最能藏得住事。

“你等下回去跟你师傅说,马空可能怀疑了。”

“是。”

妙真再观十三,心想今个的十三与平日一样又不样,为什么不一样,也不难猜,定是为了败给江由衣一事。十三败了,而且是大败、完败。多少也会给这些少年人一些打击,他们经历的事少,经历的失败更是少。难免想不开,要介怀多日。当然,像阿春这样的,就不在常人的讨论范围之类了。

至于开导十三这种事,应该是由正觉这个准师傅来做的。可惜,像正觉这种懒惰到连个起床都要花个把时辰的人。对徒弟的教育,更是能懒则懒,又怎么会去开导呢?

念及十三、阿春皆是在云福宫那场灾祸中幸存的人,妙真突然开口道:“我前日里遇见一少年刀客,刀法很是奇特。”妙真并没有说什么宽慰、鼓励的话,而想进一步激发少年的斗志,“他是使双刀的,叫一刀不戒。自他败了叶凉以后,随我去了蜀中一段时间。我仔细观察下来,那少年天资卓越,很是有天赋。又肯勤学苦练,从不气馁。假以时日,必能成大气候。”

响鼓不用重锤敲,十三一点就明白,低头含谢,“谢谢姑姑,十三明白。”

晚膳时,妙真没有出来吃。说是困了睡了。马空就觉得更奇怪了。

所以晚膳后,马空逼问正觉,“到底怎么回事,妙真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在瞒着我!”

正觉是打算,也佯装不知,把什么都推给妙真去解决的,这叫夫妻间闹矛盾,闲人自莫惹祸上身,“我……”

正觉我字刚落,阿春的就又开始叫喊起来,“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妙真大姑姑呕了一床的血啦。”

不管是真是假,都打断了马空与正觉。因为他们开不起这个玩笑。

刚来至妙真房中,便是满屋子的血腥味。

马空连忙赶到床边,“妙真?妙真?”刚把妙真抱起,往怀里一看,便是满身的血渍,嘴角缓缓涌出的,竟然是黑色的血,“妙真?你醒醒,我是马空。”

妙真昏迷,久唤之下没有结果,在一旁看着的正觉也觉得很不对劲,把妙真手腕取来号脉。

“正觉,怎么样?是中毒吗?”马空急问,可是正觉不语。“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妙真脉杂……恐是中蛊了。”

“难道是正华的那一掌?”马空想到那日妙真的阻止,还替自己挡下那一掌。

想到正华,正觉就觉得暗自不妙,“你赶紧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空把那天的事情对正觉说明,听得正觉硬是想一巴掌打过去解恨,“你糊涂啊!妙真糟蹋自己,你也跟着犯傻!人们说北斗君,正华主死。就是说他邪术过人,暗送无常死不知啊。他心机何其之深,在那种情况下,你还敢上前一观。妙真中了他一掌,你还不告诉我!你当这个什么,你当这是夫妻闺房情话,还要瞒着我啊。生怕我知道了啊。”

马空气恼,气自己糊涂,傻,没用,越气脾气越大,“你现在教训有什么用。要是你把妙真治好了。你和着妙真一起骂,我也甘愿。”

可正觉下面的一句话,让马空更加气恼,“事不宜迟,把妙真衣服全解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要动怒,跟正觉干架起来。

“你瞎闹什么。我这是要看伤到哪了,好把蛊虫拨出来。”

“我不管,我来找!”马空说着,把妙真身体紧紧抱住,就是不给正觉多看一眼。

许是马空的动作太过激烈,妙真作势又要呕血。

看见妙真吐血不止,正觉也心急,“你别胡闹了!现在是命要紧!”

这时,妙真有些清醒,“胸……胸口。”

“是左胸口?还有右胸口?”正觉连忙问。

妙真抬了抬左手示意。

“我来。”马空听后,抢先主动把妙真的衣袋解开,他怕等到正觉来解,被多看了去。

衣襟一开,果然左胸上有个芝麻粒大小的红点。

“阿春!针!”正觉对阿春大喊。

“欸!”关键时刻,阿春也没犯浑,聪慧起来。迅速把银针递给正觉。

银针刚一挑破皮肤,黑色浓稠的鲜血就不住的往外流。

“拿刀来!”

正觉拿刀把红点划破,好让黑血更快的往外流。直到没什么东西再从里面流出了。

马空着急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正觉不去理他,“阿春,拿青杀来!”

“啊……师傅,青杀是毒药呀。”青杀服之则没有什么大碍,见血则是剧毒,人死后成蓝色,是谓青杀。

正觉看阿春在踌躇,一把自己拿过青杀,就看见马空的手臂挡在前方。

“你要是再碍着我的事,我就把你赶出去!把妙真脱光了医!”

马空自知理亏,也就没多说什么。

正觉把青杀抹在妙真伤患处,有对阿春叫道:“拿烛台来!”

正觉举过烛台,对马空说道:“把妙真放平。”

马空听正觉吩咐,把妙真在枕在自己双腿上放平,就看见正觉往涂了青杀的伤口处滴蜡。

等蜡快干了,没过一会,有个东西像是要从妙真体内钻出来。

“阿春,银针!”正觉拿过银针,把银针弯成一个钓鱼样的小钩子。

见那东西刚探出一点头,正觉眼疾手快,一把勾住它,一带一拉,把它拉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妙真的痛苦见喊“啊……”

被正觉拉出来的东西,就是蛊。其形如杏仁,头尾小而腹中大,全身发白长满倒刺,大小近小拇指大小。

阿春看着被拉出来的东西,就觉得犯恶心,感觉是要吐了。

可她没吐,倒是这东西一被拉出,妙真又开始猛吐鲜血,只是现在吐的血是红的了。

看妙真已经吐出红血,马空问道:“完了吗?”

正觉也不知道,也不好下定论。

妙真一把抓住马空的手臂,抓的很紧,指甲全数深深嵌进马空肉里,喃喃出“还有……”照理说,马空应该很疼的。可现在马空只是知道妙真应该很疼,这样的痛苦,妙真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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