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绝对敏锐的直觉。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放弃了狙杀那名汉人斥候,而是纵身往大树下跳了下去。
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
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豹子猛的一口咬在他的后颈上,硕大的头颅一抖,椟目的颈骨咔咔的响了两声,他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断了气。黑豹松开锋利的獠牙,椟目的尸体垂直着从树杈上掉了下去。
黑豹看都不看那具尸体,直接从椟目藏身的大树跃到了临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在那名中山国斥候的尖叫声中,一口将他的头颅直接撕了下来。被獠牙咬断的脖子上血如泉涌,那伤口参差不齐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远处树木上等待命令的流求斥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他们下意识的往同伴藏身的地方看去。只是,死亡却已经离他们近在咫尺了。
一名穿着墨绿色衣服的汉军斥候悄悄的出现在一名流求人身后,捂着他的嘴,将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大动脉里。从刺入到拔出不超过一秒钟,下一秒这名穿着绿色衣服的监察卫已经滑了出去躲开了那飞溅的血水。
刘凌重视监察卫,重视情报,所以他教会了监察卫们如何使用保护色。看起来,汉军只有三十名斥候在探路,实则,刘凌投入的斥候兵力远超过了埋伏在这里的流求人。黑豹在几百米外就发现了埋伏在树上的流求人,负责清理的监察卫则开始悄无声息的刺杀。四处的刺客,做这些事的时候显得那么驾轻就熟。
一具一具的尸体从树木上掉落下来,跑得最远的一名流求斥候在狂奔三十米后背黑豹一口咬死。
三里之外,第二队埋伏的流求斥候对这边发生的屠杀毫无察觉。
而那三十名看起来很敬业的汉军斥候,则根本无视那些不断掉落下来的尸体,继续着他们的本分工作,依然做出小心翼翼探路的样子前进着。
于是,他们再一次骗过了三里之外的第二队流求斥候。
超过六百人的汉军刺杀队伍由监察卫四处的刺客,汉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斥候组成。他们的任务与流求斥候的任务一样,都是将自己的异国同行杀死。相对来说,汉人做起这些杀人的勾当来比流求人要专业一些。
战争,其实从这一刻已经打响了。
两名身穿墨绿色衣服的监察卫押着一名俘虏走到刘凌面前,两人将那流求斥候一脚踹得跪了下来。
“你们的皇帝尚顶天,在前面埋伏了多少人?”
刘凌微笑着问道。
那流求斥候一愣,随即用土语大骂起来。翻译有些尴尬的对刘凌说道:“他说尚顶天带着几十万大军就在前面等王爷,只要王爷敢攻打全邺城,就让王爷……”
“说!”
“让王爷有来无回。”
那翻译擦了把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凌笑了笑,指着那流求人说道:“告诉他,尚顶天带来几十万人我很高兴,因为……我就是来屠族的。再告诉他,别想当英雄,他们中山国早就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抓了他?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告诉我,就算没有他的回答我对中山国的埋伏也是了如指掌的。我问他,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大族长是不是说了谎。不过……现在看来那个白胡子老头没骗我。”
翻译将刘凌的话说了一遍,那流求斥候立刻变得惊恐愤怒起来。他猛地一挣,那两名监察卫竟然按他不住。这斥候一把推开那个翻译,朝着远处飞快的跑了出去。刘凌大声的命令放箭,几十支羽箭擦着那流求人的身子飞了过去。只是那流求人的运气极好,竟然只有一箭射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钻进丛林中消失不见。
刘凌放下手里的弓笑了笑道:“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第五百五十三章 流求之主
鹰扬郎将徐青竹躬身问刘凌道:“王爷……尚顶天真的会上当?”
刘凌笑了笑道:“若是光凭这一个不入流的小手段,尚顶天自然是不会与南冥反目的。最多心里稍稍有些怀疑罢了,但两个人之间难免会出现隔阂。一个小手段不能让尚顶天与南冥出现裂痕,那就用多几个小手段好了。”
徐青竹恍然大悟道:“远来王爷派出的那四五队走别的路往全邺城的疑兵,也是为了让尚顶天和南冥反目!”
刘凌点了点头道:“如果监察院的人能混进去制造矛盾无需费这些事,但想要混进去谈何容易。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奏效,这也是不得已的下策。若是成了,明日一战胜算就算定了十分。若是不成,说不得还是一场苦战。流求人虽然战力低下,但他们胜在依靠地形神出鬼没。全邺城又是依山而建,探子报回来的消息说整座城都是以石头建成,十分坚固。城门厚重,而且设了卡死的机关,就算用攻城锤也未见得能敲得开,这山路难行,攻城锤是上不来的。所以,要想取胜必须想让流求人的内部乱起来才有机可乘。”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说来说去,我只是不舍得在这个地方消耗太多兵力。”
“告诉士兵们,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派出去的斥候可以回来了,在营地十里内布防。”
刘凌淡淡的吩咐道。
徐青竹立刻下去安排,听到王爷的命令,很多士兵心里都很不解,再赶路两个时辰就能到达全邺城下,此时的天色才过午后不久,天黑前赶到全邺城不成问题。但没有人会质疑刘凌的命令,无论是参军多年的老兵还是新近入伍的汉子,他们都坚信一个道理,真理,那就是,汉王的决定,从来都是正确的。
设置观察哨,斥候,然后士兵们开始搭建营帐。山路难行,辎重营的车马上不来,所以士兵们的帐篷都是抬上来的。一顶帐篷的毡布足有百斤沉重,由此可见士兵们的行军负担是很重的。幸好,这次行军的速度并不急迫,所以士兵们轮流抬着倒也没有感到太过疲劳。只是这潮湿的天气士兵们还是不适应,而且山林中的虫子也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汉军的准备还算充足,在点起了无数堆药草之后,那些虫子都被驱散开来。士兵们手脚麻利的将毡帐搭建起来,刘凌的帐篷就在营地的中心部位,四周草丛都被铲掉,保证不会有一条虫子钻进来吸汉王的血。
就在距离汉军营地二十多里外,中山国倾巢而出的两万多士兵还趴伏在草丛中等待着汉军的到来。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后面的那片林子里中山国的几位大人物之间险些爆发出一场混乱。起因,是那名受了箭伤的斥候带回来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若不是尚顶天压制的话,说不得那些大人物们就会大打出手。
尚顶天命人将那流血过多摇摇欲坠的斥候扶下去休息,他转过头看了一脸肃然的南冥一眼道:“大族长,这件事朕是不会信的。”
刚被自己的族人声嘶力竭的指责过,南冥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站起来对尚顶天微微弯腰施礼道:“谢谢陛下的信任。”
“这不过是汉王刘凌的反间计而已,朕又怎么会上他的当?以朕看来,这不过是汉王刘凌技穷的表现罢了。但凡他有更好的办法,又怎么会使出这么不入流的小手段?明知道朕是不会信的,他这样做,不过是想恶心一下朕罢了。”
尚顶天微笑着说道。
他的脸色很平和,也没有人注意到,之前他看向南冥的那一眼中,有一丝阴森一闪即逝。
南冥刚要说话,腊赤气呼呼的说道:“末将也是相信大族长的!但末将也觉得,咱们当中肯定有人与刘凌那厮勾结!不然,为什么大军在此设伏刘凌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三队散出去的斥候,竟然都被汉人给端了,若是没人通风报信这怎么可能?在这片山林里,汉人绝对不可能比咱们的人更能隐藏。那些斥候中不少人都是末将一手训练出来的,末将不相信他们会笨到被汉人先发现!”
腊赤的眼神在众人的脸色扫过,阴冷无比:“陛下!这件事必须要查,有这样的内鬼,刘凌怎么可能会中伏!只怕,再这样下去倒是会有人引着刘凌那厮来杀咱们了!”
“闭嘴!”
尚顶天怒道:“朕已经说过了,这不过是刘凌的反间之计而已。怎么你这么蠢?别人要你上当,你就上当?这里的人朕都信得过,都是追随朕出生入死的老人了,有谁会出卖大家?大族长更不会!”
腊赤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被刘凌那厮收买了,有的人心里只有珠宝钱财!给了钱,连亲生爹娘儿子女儿都能出卖,更何况是咱们!”
将军葛戈怒道:“腊赤!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没有嫌疑吗?依我看就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腊赤猛的站起来指着葛戈嘶吼道:“你放屁!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等龌龊事来?倒是你,说不定就是你贪生怕死,提前将大军设伏的事派人告诉了刘凌!葛戈,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连儿子都能卖,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当年葛戈家里生活困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卖给了别的部落。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心里的疼,卖人的那个儿子后来病死了,葛戈发迹之后想要回儿子也没有了机会,心中每每想起都会如刀子割一般的疼。之前听到腊赤说有人连儿女都能卖了,他如何能忍得住?
“腊赤!难道你以为这里的人,只有你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吗?我跟着陛下打江山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山里猎鬃毛羊呢!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割了你的脑袋!”
腊赤怒道:“有本事你试试?怎么?被我说中了想杀人灭口?葛戈,你打错了算盘!论本事,我腊赤不比你弱!”
南冥皱眉道:“你们两个在陛下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都是自家人,哪里有什么奸细叛徒!谁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休怪我请出祖宗留下的规矩!”
葛戈大声道:“大族长!你也看见了,腊赤他血口喷人!”
腊赤吼道:“我血口喷人?不是你,那你说是谁?要是没人私通汉军,刘凌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将咱们的斥候杀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对咱们的埋伏知道的那么清楚!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大族长吗!”
“够了!”
尚顶天一声怒喝道。
“腊赤!朕再听见你说一句话,朕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朕说过了,这不过是刘凌不入流的反间之计罢了。他并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设伏,咱们的斥候被汉人杀了,是他们技不如人!朕早就说过,不要小看了汉国那个叫监察院的衙门,现在你们知道那监察院中人的厉害了吧!不要互相怀疑,越是这样,就正好中了刘凌的诡计!”
尚顶天解释道:“刘凌用兵多年,猜到朕在此处设伏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用兵谨慎,多派斥候探路也是无可厚非。正是因为他发现了朕在此设伏,才会将计就计用了这么一个恶毒的手段!”
南冥躬身道:“陛下英明,我觉得,如果汉军真的有内应,完全可以派人将咱们引诱出来,然后刘凌带兵突然杀出,我军必败。由此可见,刘凌也只是猜测而已。”
他想了想说道:“以我之见,不如趁着汉军扎营立足未稳之际,陛下带兵趁夜杀过去,汉军措手不及必然大败!”
尚顶天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冥道:“大族长,汉军已有防备,夜袭……只怕会中了汉军的埋伏。此举……不妥啊。”
南冥道:“机不可失!”
腊赤道:“刚才那斥候不是说了吗,刘凌已经派了几路大军分头进攻都城,我看应该多派人手出去探查消息,若真的有汉军绕路攻打都城的话,只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怀疑就像是一棵长在心里的草,一旦发了芽,就会不可抑制的疯长起来,气量狭窄的人就会变得不相信任何人。腊赤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他总是觉得自己人中肯定是有人被刘凌收买了。
南冥怒道:“腊赤!你还是在怀疑我吗!”
腊赤一惊,躬身道:“大族长,腊赤不敢。”
南冥气得须发皆张,激动的咳嗽起来:“我替陛下谋划数年,一直都在为中山国强大而出谋划策!我在中山,陛下对我也是尊敬有加,刘凌许我什么好处我会出卖陛下?”
腊赤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对大族长,他带着一种天生的畏惧。
尚顶天刚要劝解南冥几句,忽然远处一名斥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报!陛下,大事不好!汉军分作五路进攻都城,每路皆有不下五千人马!最快的一路汉军,如今距离都城已经不足二十里!给汉军领路的……领路的……是阿里部的人!”
“你说什么!”
南冥身子猛地一阵摇晃,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尚顶天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扶住南冥,但手在半空却又停了下来。南冥苍老的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就连腊赤和葛戈都没有伸手去搀扶。阿里部,正是大族长南冥的部族!
一个声音在尚顶天的心里不断的盘旋着,使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那声音就好像毒蛇的信子吞吐的声音已经阴森恐怖,将他心里的清明毒的蒙上了一层漆黑。
难道,汉王是许了南冥……为流求之主吗?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我不怕死
“腊赤!我给你留下三千人马阻挡汉军,朕要亲自带兵回救都城!你兄长腊犹坚守大稻埕二十日力保城镇不失,今日朕将大军的后路都交给你了,希望你如你兄长腊犹一样,力保朕大军后路无忧!”
尚顶天肃然说道。
腊赤躬身道:“陛下放心,汉人若是想从这里过去,就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尚顶天点了点头道:“待朕击溃其中一路汉军之后就立刻派军接应你,只要进了都城,汉军纵然善战也无可奈何!”
腊赤道:“末将必不辱使命!”
尚顶天嗯了一声吩咐众将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刻开拔回都城!”
南冥忽然拦在尚顶天身前急切的说道:“陛下三思!依我看来,汉军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汉军兵马共计不足五万,其大寨才刚刚建造完毕,刘凌怎么会倾巢而出?以我推测,汉军能调集出来的兵马不过三万上下,斥候之前探知汉军还分兵攻打大稻埕,五六路分兵进攻都城,每一支人马都不下五千人,刘凌哪里来的那么多人马?”
尚顶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