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林亦回答的简单，然后将苍白的脸转向尉迟恭，示意该他问了。快点问吧，答完后好让他可以歇一歇。他觉得好累，好疲惫！
“呃……”
尉迟恭挠挠头，突然之间又不知该问什么了。
秦琼在一旁偷笑，刚刚出去端药回来的李承乾面容也在抽搐，一个壮汉将军却露出一副憨憨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实在是太违和了！
“没事就出去……出去，我要休息！”
林亦抓狂了，就这一个小问题值得将他抓起来吗？
两位将军有些尴尬地被赶了出去，不再吵林亦。
李承乾喂林亦喝药，他大口吞咽着，好似察觉不到苦涩。
“高明！你说我是不是个坏人？让那么多人因我而死？”
林亦黯然地倒在床上，幽幽地问着李承乾。
“你也不是有心的，有些事很难讲，就像你制作了望远镜，以后肯定也会减少很多伤亡的，这次虽然有些莽撞，吃一堑长一智，当做个教训吧！”
李承乾也不知该怎么劝慰林亦，其实连他自己心里都还在难过。
李承乾皱眉地看着林亦身上又渗出的血迹，叹了口气，他这个兄弟的心事太重了，心结解不开，他就用痛楚折磨自己。
做为兄弟，他只能默默地等待他自己醒悟，李承乾让侍卫打盆温水来，再拿些金创药。他兄弟不知道疼，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替他疼呢！
吃一堑长一智！真的可以吗？他可以忘记自己间接造成的一切吗？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林亦在质问自己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却回到了那个温暖的三层小楼，爷爷的宠溺，爹娘的关爱，姐姐的谦让，小舞的依恋，让他松弛了紧绷着的神经，睡梦中的面容也不再苦涩。
第四十五章 渭水之盟
正当两位将军拿着望远镜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200公里外的渭水河畔正在进行着一场对大唐的未来影响重大的谈判。
李二神色淡然，隔着渭河蔑视着突厥大军，高人一等的姿态显露无疑。
整齐的唐军有序地排在李世民身后，锃光瓦亮的铠甲晃着突厥人的眼，威风凛凛的神态，震慑的突厥人不敢妄动。
在长安的五万唐军，是军中之精锐，这些年来跟着李二陛下出生入死的人占大多数，只要李世民一句话，哪怕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们都敢冲过去，更别说是区区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十万、三十万，他们照样会头也不回地冲上去撕杀。
战争也许有输有赢，但比勇气，他们一定不会输！
“阿史那咄苾，你来给朕贺喜的吗？你的礼物朕可不喜欢！”
李世民鼓足中气朝河对岸喊去。阵阵的回声震动两岸，为李世民增添了不少的气势。
“哼哼，李家小儿，你这大唐富奢的很，叔叔我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啊，不如分一杯羹，这样对谁都好。”
颉利可汗有十万大军撑腰，说话也十分的不客气。
“哈哈哈……原来人老了，脸皮果然厚啊，连口气也会变大！你要是脑子不好，就干脆让位算了，说出这等不知所谓的话，是想引起两国决战吗？”
李世民寸步不让，横眉立目地狠狠喝道。他实在是恨极了在大唐烧杀抢掳的突厥人。
“两国决战？决战又如何？你以为我这十万大军是吃素的？”
颉利驾马前行几步，摆出一副咄咄逼人之态。
“用十万大军来吓我？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吗？你要战、我便战，战！”
李世民铿锵有力的话语引起大军的共鸣。
“战……战……战……”
五万唐军，每说一字气势便高涨一分。
“颉利可汗，打不得啊！我们这十万人马陷入大唐，那可跟陷入沼泽没两样。会得不偿失的！”
突利可汗驾马来到颉利可汗身边。他们这次来可不是要与大唐正式开战的啊！
“我当然知道！”
颉利可汗恨得牙痒痒的，他还以为用十万大军能震住李世民，好多讨些好处呢，最好能要来一块地盘，最差也得多弄些粮食，钢铁，盐茶之类的。但没想到，李世民竟是死硬派的，一步都不让。
战？战个屁！就算他能攻下长安，但那时又能剩下多少人，陷入大唐这个巨大的泥沼，耗也把他们耗死了。再说长安是好打的吗？
颉利见对方气势一直高居不下，他明白，他现在喊什么对方也听不到，他掉转马头，用马屁股对着唐军，摆出一副不理会的姿态。
李世民见他这副姿态，暗骂一句老狐狸！真是一点软都不服啊！
摆手止住士兵的呼喊。
“阿史那咄苾，我可没空跟你在这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朕还要回去吃晚饭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现在你做了皇帝，那以前签的盟约还管不管用？”
见对方给了个台阶，颉利马上见好就收了。讨不到多余的，能照合约履行也不错，反正他们这次也抢了不少了！
妈的，血蛭！好大一个血蛭！不吸饱血他是不会走的！李世民心里恨极了。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保证那合约有效！”
李世民紧咬牙关硬是将这话挤了出来！屈辱啊！他在心中发誓，五年，以五年为期，朕不灭你，誓不为人！
长安城内，气氛凝重。
“黄兄，你听说了吗？皇帝陛下带大军出城与突厥交战去了！”
一位绿袍书生悄声道。
“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要说前两天的仙人也走得太急了些，不然他们撒豆成兵，就能把颉利老儿打得屁滚尿流。”
一位蓝袍书生回道。
“哼，那是颉利好狗运，早来两天定叫他死在长安城下！”
黄袍书生很气愤。
“不说神仙，就说咱们皇帝也是好样的，十万大军兵临渭水河畔，他才率五万人马就敢出城迎战，有史以来，有哪个皇帝能做到？”
绿袍书生显得很是敬佩。
“别说皇帝，就说换做是你，你敢不敢？”
黄袍书生问道。
“我？我当然敢！”
绿袍书生挑眉道。
“哼，你就说大话吧，真正站在大军面前，你早就尿裤子了！”
一直在听的紫袍书生插话道。
“你就不能不揭我的短？尿裤子是六岁时的事了！每次你都要说！”
“你们说颉利大军能打过来吗？”
黄袍书生再问。
“不能！咱们皇帝是真命天子，神仙都承认了的，怎么可能会失败到让颉利大军打到长安来？”
蓝袍书生很肯定的说道。
其他几人点头，深表赞同。
像这样的一幕幕在长安城里并不少见，整个长安虽然气氛凝重，却决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些出征儿郎的安危，毕竟打仗是肯定会死人的，皇帝？那是肯定不会有事的。长安居民信心满满。
直到李世民率大军回城，长安百姓夹道欢呼，当听说这次他们以为会很惨烈的交战，因为颉利被李世民的几句话吓得心胆俱裂，连战斗都不敢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至此，他们对李世民的敬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李世民是真命天子的概念也已深入人心。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李世民，面带笃定的微笑，向着长安的百姓传递大唐强大的信念，但他心里却苦涩极了！这些百姓只看到他带着完好无损的大军回朝，却看不到他为此付出了什么！当然，他也不会让百姓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但这笔帐是要记下来的。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得到百姓的认可，这里面还有林亦做的孔明灯的功劳。嗯，孔明灯？得改个名字了，那东西跟孔明灯就不能一概而论。
长孙皇后在甘露殿静静地等着，就像前几年一直做的那样，表面娴静内心焦急，直到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她才算放下了一半心。另一半心则担忧着李承乾他们。
“观音婢……”
李世民已经习惯了每次出征后，回来就看到温柔、镇定的长孙皇后。她能让他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长孙皇后也习惯了他每次出征回来的唠叨和抱怨，有些事他只能跟她说说。她明白，所以她愿意做个最好的倾听者。
李世民絮絮叨叨地表达他对颉利的不满，以及他要报复的决心。
“启禀皇上，各位大臣已经到了！”
门外传来高公公的禀报声。
“知道了！朕去两仪殿了，还要安排些事，你先回立政殿吧，忙完了，我去找你。”
李世民站起身对观音婢嘱咐道。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手抚上胸口。
“小翠，去把孙真人开的药再煎一副拿来给我。对了，不要让皇上知道我不舒服！”
“是，娘娘。”
小翠扶着长孙皇后走出甘露殿。
在她们走了许久之后，甘露殿中又迈出了一个平凡的宫女！
第四十六章 林亦的觉悟
立政殿。
李世民刚刚进屋，就听到高公公的禀报。
“启禀皇上，尉迟将军派的信使到了！”
“叫他进来。”
李世民接过尉迟敬德的信，皱着眉头，低头看着。他手下的有些武将文化水平确实不高，字也写的不好，还有很多错字，每次看他们的信的时候都得用猜的才明白八成的意思。更让他无奈的是，有些人水平不高还硬要拽文，这尉迟敬德就算一个，说他几次了，就是不听！
“皇上，是尉迟将军来信吧，高明他们怎么样了？”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长久沉默不语，有些焦急地问道。
“高明没事，四个小子都没事，就是林亦那小家伙被秦琼揍了，敬德在信上说，封林亦为王爷的圣旨还没下来，所以他现在还是平民，秦琼就不算是以下犯上。呵呵，真是够多心的，连朕都想揍那小家伙，又怎么会怪他呢！”
李世民揽着长孙皇后的腰解释给她听。
“不过，敬德在信中又写了什么林亦弄了个神器什么的，还说什么真是神来之笔，写的不清不楚的，词不达意，错别字连篇。你看这里，他应该是想写鬼斧神工吧，竟然写成了鬼爷仲工，真是不知所云，让他好好认字，他又不肯，非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而有些密奏却非得他写不可，朕真是头痛啊！”
长孙皇后掩嘴偷笑，知道四小安好，她已经完全放下心来，现在也有心情应和李世民的幽默了。
“这些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知道皇上能容下他们的缺点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这不更证明了您是位明君嘛！”
“明君那么好当吗？总看这些鬼画符就够折磨人的了！”
李世民扭头看着身旁的长孙皇后，突然声音变得暗哑：“观音婢，安排一下，今天的晚膳就传在这儿！”
长孙皇后羞红了脸，轻啐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李世民品味着手上残留的香气，他的这么多女人里，还是只有观音婢最吸引他啊！
高陵县。
3万突厥军队正式扎营在高陵县外，为了安全起见，李承乾他们暂时还不能回长安，所以林亦现在有空一拐一拐的到处跑，早上醒来之后，他的心情平复了些，但他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找到。所以这一天的时间，林亦就在这里与上上下下的士兵打成一片，试着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小哥，你这细皮嫩肉的，身上又带着伤，还到处跑什么呀？竟然还和我们一起吃饭，这饭食不合你们的胃口吧？”
一个壮年士兵，对这两人有些好奇。
林亦缓缓啃着手中粗糙的干粮，冲着那个老兵笑了一笑。他现在是吃什么都品不出滋味。李承乾就着热汤硬是往下咽，真难吃啊，他从没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这些人就拿这样的吃食喂饱自己吗？
其实他并不想来，但他与林亦结拜的时候发过誓，兄弟要有难同当，所以他必须陪着。没想到，却让他深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底下的士兵是如何生活的。
“大叔，你们为什么要打仗，不怕死吗？”
林亦问出心中的疑惑。
“怕，怎么会不怕？但当兵有饷钱，杀敌立功还有赏钱，可以让家里的父母妻儿能勉强活下去，这就够了！”
那老兵说的豁达。
“就……只为了那点钱？”
林亦突然很伤感。
“那点钱能养活一家老小啊！更何况，家就在这，如果我不站出来打仗，突厥人来了，会抢走我们的东西还有人！”
老兵叹了口气，在他身旁的士兵也齐声附和着。
“抢东西就算了，抢人做什么？”
林亦有些不解。
“哈哈，小哥儿啊，一看你就是富人家的孩子，不懂这些啊！那些突厥人人口稀少，所以他们每年来抢劫，都会抢些人回去，男的回去当奴隶，女的就抢回去供他们发泄欲望或为他们生孩子。所以就算为了保护自己的家，我也会当兵的！”
老兵有些落寞和无奈。
“哼！那些突厥人，根本就不算是人！”
旁边的众士兵很是气愤。
“为什么要打仗，不能不打吗？”
林亦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谁会喜欢打仗？我们都盼着和平呢！但你不打人家，人家会来打你的，我们大唐占据了中原腹地，最繁华的地方、最肥美的土地，这就是那个什么匹什么罪的？”
那老兵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林亦的光头，他觉得这孩子挺可爱的。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李承乾将话接了过来。
“是啊！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对于狼一样到处抢掳的突厥人，真是恨不得灭他们的族！”
那老兵恨恨地说。
“可那也是生命啊！他们也会哭、也会笑，死了也有人伤心的……”
林亦站在整个人性的角度看问题。
唰的一下，旁边所有听到的士兵，都眼中冒火地盯着他。
呃……林亦愣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错了吗？
那老兵啪的一巴掌打在林亦的光头上，把林亦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你心疼他们的生命，怎么就不心疼自己国人的生命，你知道那些狼崽子有多狠，他们可以为了一个铜盆，杀光一家几十口。他们带不走的东西会直接烧掉，什么都不给你留，他们还会屠城，满城的血，流成了河啊！你看到过吗？我们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啊？我们勤劳的种地，努力的生存。再不好的年头，我们也不会像他们那样去抢劫去杀人！你知道吗？我曾经看着我哥哥活活饿死，就是为了省下一口吃食让我活下去！你替他们喊冤？你珍惜他们的生命？难道我们就应该去死吗？难道我们就活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那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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