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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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大军阀-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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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狠狠的一挥手,打在了佐官的手臂上,佐官差点被掀翻在地上。

李铭山见事情再闹下去只怕会出大乱子,赶紧向佐官呵斥了一声:“混账东西,还不快向吴大人道歉。你这没脸没皮没长眼睛的狗东西,难道不知道吴大人已经升任二十四镇第一标二等参谋官了吗?扑街的东西。”

李铭山是旧军营官,军衔与新军营官大有不同,仅仅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正军校,要比吴绍霆的协参领低下两个级别。因此,他现在见了吴绍霆都必须要向吴绍霆敬礼,并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吴大人”。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短短四个月对方竟然反爬到自己头上了,真是没天理!

佐官听完了李铭山的话,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了,满脸吃惊之色。

吴绍霆哼了一声,说道:“日后给我小心点!”他这话一语双关,似乎是对在警告佐官,又仿佛是在针对李铭山。

佐官赶紧点头哈腰的赔罪了起来,连连说道:“吴大人息怒,吴大人息怒,卑职……卑职刚才做梦还没睡醒呢,冒犯了吴大人,还请吴大人海涵呀。”

吴绍霆没有理会这些人了,自顾自走进了食堂吃饭去。

李铭山差点没哭死出来,心中的怨恨只好转移到了佐官身上,上去一脚就踢在了对方的屁股上,大骂道:“扑街的死货,你他妈的就不能给老子激灵点嘛?你没看到老子都不敢上前跟吴绍霆打招呼吗?被你害死了!”

他说完,怒气直接填饱了肚子,吃早饭的胃口丧失的干干净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佐官一脸无奈,对另外一个同僚说道:“这吴绍霆怎么说升官就升官呀,一下子竟然连跳了五级?”

同僚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留洋的高材生,又救了将军大人恩人的女儿,你不服气吗?不服气你也去救一个试试呀。”

吃过早饭,吴绍霆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就出了营区前往城南。

西郊距离城南还是很远的,就算雇了人力车只怕也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途。

沙面原本是珠江穿过广州城冲积而成的一座小洲岛,早先是与广州城区衔接在一起的。自从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英法联军强迫两广总督将沙面划归为租界,后来英国人和法国人开始在这里修筑堤坝、填土筑基、挖掘河沟,硬生生的把沙面与广州城区分割开来,成为了独立的小岛。

沙面一共有三个街区,南街为英租界,西街为法租界,只有正中央的沙面大街直通广州城区。而倪端所说的沙面大街向北的路口,恰恰就是广州城区这边进入英法租界的路口。

吴绍霆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出来,胡汉民上次约自己出来,是在城西著名的八仙楼,那边距离西郊大校场自然是更近一些,这说明了革命党人当时对自己是很信任的。至于今天他来到沙面大街,这里与英法租界不过几百米远,可见革命党是做好了随时逃入租界的准备。

人力车抵达沙面大街时正好是正午十二点过后。

吴绍霆下了车,看到车夫大老远从西郊把自己拉到这里也挺不容易的,于是付足了车费之后,还额外给了一个五角的小费。车夫感激涕零的道谢了一番,然后就走了。

他摸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时候尚早,于是走到路边旁侧的一家小食摊,买了一晚云吞面充作午饭。

沙面大街北段和南段截然不同,南边全部是洋楼,北面才有了几分中国风。

因为这条街道衔接着英法租界,很多小贩都聚集在这里,他们虽然进不了租界,但是一旦有洋人出来时,倒是能够围上前去赚一笔洋外快。

洋人对中国民间文化还是抱着好奇之心的,无论是民间小吃,还是街头艺术,只要有时间都会来体验一番。再加上古老的广州十三行就在隔着沙面大街一条街道,虽然十三行已经没落,可是繁荣的商业气息依然存在,所以这一带一直都是广州最热闹的地方。

吴绍霆在熙熙攘攘闹市的街边吃东西,还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就在这时,从沙面大街南边驶来了一辆英式马车。马车在租界区域时行速还很快,可是出了租界之后,面对拥挤的摊位走贩,顿时就好像陷入了泥泞之中。

马车车夫是一个中国人,副驾驶席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国人。两个人扯着嗓子对着挡路的人群大骂,吆喝人群都散开。

一些小贩一见是洋人出来了,非但没有散开,反倒都涌了上去。

这下子让车夫和下人都怒了起来。车夫举起手里的鞭子向人群脑袋上乱抽,一旁的下人则站起来用脚去踹靠近的人。

小贩们看到这副情况,知道赚不了钱,于是纷纷退开了。可是也有几个先前被鞭子抽打的小贩摔倒在地上,手里的货物散落一地,哭着喊着要车夫赔钱。车夫根本不理会,一甩马鞭,驾着马车就要走。

马车没走几步,那匹马不小心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当即就被刺穿了马掌,惊慌之下发力胡乱的奔跑了起来。失控的马径直碾过了几个小贩,连带的撞翻了路边好几个小摊位。人群爆发了惊叫和惨叫,原本热闹的街区变成了乱哄哄的场面。

不巧吴绍霆所坐的小摊位正好位于失控马车奔跑的方向,正在吃东西的人们见状,吓得赶紧四散而逃。他正要跟着人群躲闪开来,可是忽然看到小摊位的主人还在急忙收拾钱罐子。他飞快的冲了过去,拽着主人家喊道:“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快走!”

那主人不理会吴绍霆,执意要去把钱罐子从箱子里面抽出来。可是平时为了防盗,把箱子插的太死,偏偏关键的时候钱罐子就这样卡住拔不出来。

吴绍霆眼看马车就要撞过来,他只好打算强行抱着主人滚闪到一边。可是他刚准备发力时,脚下却踩到了一堆散落的筷子打滑了一下,整个人冷不防就摔倒在地上。

马车已经冲到眼前,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已经无能为力在估计其他人了,只能自己一个侧滚翻躲了开去。

他刚刚翻滚到一边,马车冲过去的呼啸声紧紧贴着自己耳朵而过。

接着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马车撞碎了小摊位老板的钱箱子,那匹马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住了,总算缓缓停了下来。

吴绍霆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沾满灰土和木屑,脑袋还有一些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侧,只见地面上拖着一趟长长的血迹。

这些血还是新鲜的,是那么鲜艳刺目。几秒钟之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顺着血迹慢慢前移,血迹一直延伸到滑行了十多米远才停下来的马车下面。只见绊住马蹄的物什,正是先前那个摊位主人的身体。

此时,对方已经血肉模糊,胳膊被马蹄活生生的踩断,血淋淋的骨头都裸露了出来;大腿向反关节方向这段,硬生生的贴在了后背上;而另外一条腿还被踩在马蹄下。

原本热闹的街区,现在只剩下哭泣声和痛号声。

被撞翻的几个摊位废墟里,倒着许许多多的伤者,有的还能叫唤,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则在不断的抽搐。

就在吴绍霆所处位置向左二十米开外,沙面大街石板道上,甚至还躺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他现在听不到小孩的哭声,也看不到小孩能动弹。这个小孩手里捏着半串糖葫芦,不过葫芦果子已经被踩扁了。

卷一:广州风云 第48章,血性之怒

马车上的车夫和下人摇摇晃晃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两个倒是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让撞翻的木板杂物砸了一下。车夫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撞翻的情况,仅仅弯下腰来检查了一下马蹄的情况。

“扑街呀,怎么这么背运,啧啧,踩死人了。”一旁的那个下人看到被踩倒在马下的鲜血淋漓的身体,一阵嫌恶的躲远了开来。

“是呀,这怎么办?血迹可不好清洗呀,这马可是伯力安大人送给老爷,这下惨了。”车夫显得有些着急,对于那马蹄下还在颤抖的身体熟视无睹。

这时,马车车厢内传出一声愤怒的抱怨声:“MyGod,What happened?”

下人赶紧上前去拉车门,可是车门好像被卡住了,他使劲拉了好几才,才将车门拉开。

一个穿着英式高领燕尾礼服的青年晕头走向的从车内走了下来,他一只手拿着一根手杖,另外一只手拧自己的礼貌,落地的时候身形还有一些不稳。下人赶紧在一旁搀扶着,一边还点头哈腰的安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What are you doing?”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一个洋鬼子,可当他从口中冒出了几句中国话时,才知道原来只是一个假洋鬼子。

站在十多米开外的吴绍霆仔细打量了这假洋鬼子一眼,只见对方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容貌倒是有几分似曾相识。他仔细回想了一阵,立刻想起了正是自己从德国回到广州第一天,在陆军衙门报道时遇见的两位买办之一,如果没记错,这假洋鬼子的名字就是陈廉柏。

原来是这个汉奸!

他在心中恨恨的骂了道。

陈廉柏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车祸震荡中恢复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马车下面重伤不治的摊贩老板,虽然对方伤的惨不忍睹,可是却还没有断气。

“Shit,Shit!你们怎么驾车的,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人都压成这样了,还有我的马车!你们两个狗奴才,Killer,Idiot。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陈廉柏怒不可遏,一边大骂,一边举起手杖在下人和车夫肩膀上连打了好几下。

不过从始至终,陈廉柏只关心自己马车下面的情况,并没有回过头看一眼身后被马车撞翻的地方!

下人和车夫都畏畏缩缩,撞死人可是大事,不过他们的主人身为渣打银行买办,处理这样的事情还是易如反掌的。当即,他们两个偷偷对视了一眼,“噗通”了一声齐齐跪了下来,对着陈廉柏磕头认错。

车夫一边磕头,一边还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颠倒黑白说了一通。说是小贩先堵住了道路,他不得已举鞭子打了几个人,结果就有人怀恨在心,用什么东西此了驾马一下,然后驾马受惊就失控的飞奔了起来。

“少爷,少爷,这事阿海可以作证。奴才从老爷开始就在为陈家赶车,这些年少爷当家了,奴才前前后后为少爷赶车也不下三年的时间了呀。少爷难道还不了解奴才吗?奴才岂敢乱赶车呀!”车夫声泪俱下的说了道。

“少爷,我可以作证,真的是先前有穷三刺了驾马一下,然后马车就发疯了。”一旁的下人阿海赶紧配合的说了道。

陈廉柏经常出入英法租界,当然知道沙面大街这边很拥挤了。他心想这些小贩也挺可恶了,无论是巡捕还是巡警,都曾经出来管理过很多次,可是这些小贩偏偏屡教不改,这次也之怪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现在可出人命了,这可不是小Case!”他没好气的说道。

“少爷,那人现在还没断气呢,咱们赶紧走吧。只要咱们先离开这里,他的死也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车夫连连说了道,应付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有经验的。

在这个时代,人当场死亡与事后死亡是两码事,虽然看上去很荒唐,可是巡警和衙门的人都知道陈家与洋人的关系,没有人敢找上门来。反正在这条街道上摆摊的人,都是一些没钱没势的人家,他们有什么办法敢跟陈家作对?

陈廉柏有些犹豫,显然是心中良心不安。

阿海看到这里,立刻出了一个主意,说道:“少爷,不如您先回去,奴才马上去通知巡警营来救治伤者,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廉柏听了这番话,脸上顿时释然了起来,然后说道:“好,就这样。至于救治的费用,咱们也可以适当的支付一些。你快去吧。”

他说完,对车夫吩咐道:“赶紧把车倒出来,记得给我小心一些,别再踩着人了。你要是把人给踩死了,那这个责任You mitment,Understand?”

车夫赶紧点头应道:“是,是,奴才明白。”

说完,立刻就向马车跑去,拉起缰绳就要引着马车后退。

“你们谁也不准走!”突然一声怒吼,一下子让做贼心虚的车夫吓了一跳。

陈廉柏、车夫还有没来得及跑走的下人阿海齐齐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满身灰尘的青年冷着面孔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吴绍霆。

吴绍霆原本以为陈廉柏会妥善处理这次车祸,却没想到陈廉柏对车祸丝毫未加重视,相反还纵容两个手下逃避责任。他心中愤怒早已经超过了临界点,做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这样的惨剧?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张嘴闭嘴洋文的假洋鬼子,这更是激起了自己对其的不耻!

陈廉柏只觉得这青年有些眼熟,但是却没有记得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他看到对方衣着不鲜,只当作是刚才被车祸牵连的人,想要向自己讨一份赔偿。

“Who are you?你想做什么?”他不冷不热的问了道。

“Shut up!你以为你懂洋文就了不起,你给我听清楚,今天这件事你要是不给一个交代,我一定跟你没完!”吴绍霆语气十分阴沉的说道,虽然他没有继续大吼大叫,但是这个时候的状态却更让人感到压力所在。

陈廉柏有些诧异,嫌恶的说道:“God,怎么现在是一个人就能讲英文呢?”

车夫见吴绍霆出言不逊,立刻站了出来叫嚣道:“扑街仔,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渣打银行的买办,渣打银行总经理伯力安先生与我家少爷可是好朋友。看见没,这辆马车就是伯力安送给我家少爷的。”他说着,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接着又道,“你不就是想来讹诈医药费吗?现在知道我家少爷名号了,还不快滚蛋?”

陈廉柏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车夫,训斥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调,要懂得Reserved(矜持),别这么粗鲁,你就像一个野蛮人似的。”

他说完,目光极为轻蔑的瞥了吴绍霆一眼,优雅的从礼服没口袋取出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纸钞。他从这些纸钞当中抽了一张,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就像是施舍似的递向了吴绍霆,说道:“我给你一英镑,你既然懂英文,应该知道一英镑值得多少鹰洋了。这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吧?”

吴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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