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可都是亲自经历过甲午海战的前辈啊!总之海军的维持离不开国家,我相信这些海军元老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该退让的时候还是会退让的。”他缓缓的说道,他说完之后继续迈步沿着走廊前进。
经过煦园一处花亭,吴绍霆索性与蔡锷一起走了进来落座下来,反正谈公事在里面是谈,在外面也是谈。
“震之,我听说你向美国购置了一批军用物资?”蔡锷问道。
“是的,这件事要慎重一些,所以我没有告诉太多了,是崇石告诉你的吧?”
“是他。他是希望我了解国防部一些需要掌握的消息。”蔡锷点了点头说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先进的、新式的军用优先装备国防军第一师。我计划让国防军第一师全员更换绍霆式自动步枪,至于从美国订购回来的军用车辆和散弹枪,也都以国防第一师为基准。等国防军第一师配备差不多了,再转给中央第三集团军和北方第二集团军。”吴绍霆简单的描述道。
蔡锷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吴绍霆不优先装备他的粤军集团军,反而是以国防军和中央第三集团军为主。不过他很快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吴绍霆这么做显然是有准备的。
“震之,目前国内对反日情绪不浅,我在日本也看了不少新闻,日本的舆论把你描述的很不友好。另外,崇石也跟我说了一些关于德国人的事,中德关系现在表现的太密切了,欧洲阵营的局势一目了然,日本也在积极准备向旅顺增兵。这可是一场十分危险的对弈,加入国际的战场可不比内战战场,各国列强可都在精打细算。”他语气很认真的说道,表情也显得很冷静,但给人的感觉并非是顾虑重重,反而是一种决心。
“松坡兄,你应该明白帝国主义和国家主义的区别。诚实的说,四年前大革命刚结束的那会儿,我根本没有考虑的那么多,一心一意只打算打好广东的基础,这也是为什么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会痛斥我是祸国殃民的军阀。可是当我一步一步接着走下去时,我才明白当时的中国遍地都是军阀,北洋也是,无非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军阀。我突然醒悟,人人都是军阀,也就只能靠军阀来挽救这个国家,别的军阀没有这样的大义,索性就让我来。成功了,我为中国奠定了统一的基业,失败了,照样还是一个军阀的骂名。”吴绍霆诚恳的说道。
蔡锷一脸沉思,他显然明白吴绍霆说这番话的用意,当年他也知道中国的局势,虽然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袁世凯身上是错误的,可好在为时不晚。他也很了解吴绍霆的为人,就算这位年轻的领袖与袁世凯一样有野心,但却比袁世凯更有国家、民族的原则性。并非是说袁世凯不爱国,只是这位北洋领袖骨子里有太多无法更改的东西。
“直至今日,南北总算能握手言和,北洋的将军们也能跟我们一起谈笑风生。我试问松坡兄,你觉得我这个军阀已经完成了所有当初的宏愿,该功成身退了吗?”吴绍霆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看着蔡锷,字字清晰的问道。
“国家大局初定,震之你又正直青壮之年,日后还有很多的国事需要你操持,岂有功成身退之说?再者,我真心的认为如今还没到功成之时,更别说身退了。”蔡锷郑重的说道。
“国家是统一了,可是国家主权仍然未能得到伸张。日本人先是向北洋政府提出所谓的《二十一条》,之后竟然又找到我来进行外交讹诈。松坡兄,我们不应该笑话日本人脑子有毛病,而是应该为我们国家感到悲哀。正是因为我们中国长久积弱,日本才敢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看待,拿出这样一份条约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吴绍霆语气越来越强,甚至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
蔡锷怔了怔,吴绍霆的说法让他大有感触:是啊,日本人为什么胆敢拿出这样不平等的条约来讹诈民国政府?那是因为长久以来在列强眼里中国实在太弱,任由列强宰割的太久,所以他们才敢如此狂妄得寸进尺。
吴绍霆深吸了一口气,加重语气肃然的说道:“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就像我当初从广东崛起直至今日在南京完成国家一统一样,每一阶段我都肩负着极大的风险。可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忧心忡忡的事就让那些政治活动家们去承担好了,我们是军人,该为国家流的血一滴都不嫌多。”
蔡锷郑重的点了点头,赞叹道:“震之,你这番话说的很好,军人就应该效力在为国家为人民的战场上,不能让洋人们说我们只会打内战。”
吴绍霆接着说道:“松坡兄,过几天我会召开国防部的核心会议,到时候我会亲自把国防部目前的战略准备都告诉你。其实我们现在的时间并不多,值得把握的机会也很难再有第二次,所以一定要有效率的走好每一步。”
过了一会儿,吴绍霆又说道:“对了,韵农兄就先不要安排到国防部了,我打算给他一个总统府常务副官的身份,让他去一趟北京。”
蔡锷疑惑的问道:“让韵农去北京?”
吴绍霆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北京组织大本营的工作。再者北京南苑那几个袁世凯的嫡系师也该收拢起来,韵农兄虽然在北京没有什么势力,不过我相信他是有这个统筹能力的。我会让吴子玉从中协助。”
蔡锷说道:“也好,我对韵农兄有信心。”
来到官邸大院门口,蔡锷又问道:“震之,前天我派人送来的一份军中禁烟法案你看过了吗?这件事最好不要拖延,趁着这次全国军队整编之际开始执行,把不合格的士兵一一剔除出去,省的日后建制完成时再行此事会有诸多麻烦。”
吴绍霆自然看过这份提案,不过却有一些拿捏不准,别说北洋军中抽大烟者十分普遍,就连自己的粤军嫡系部队中都难免没有瘾君子存在。如果真要贯彻施行这份军中禁烟法案,其结果要么是不了了之,要么是引起极大的变动。
“松坡兄,此事我觉得应该分层次来执行。”他叹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
“分层次?如何分层次?”蔡锷问道。他深刻知道鸦片大烟对军队的危害,民间抽烟已成风气,一时无法整治那是情理之中,可是如果不下狠心整顿军中的烟气,国防力量始终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这样来办,共和国卫队的士兵我们暂且不管,只是把禁烟的条例派下去,任由他们执行或者不执行。至于共和国精英师则制定相关法令,所有军官必须限期戒掉吸食烟土鸦片的习惯,士兵可以宽容一些,不过要将烟瘾列入晋升和报考士官学校的考核范围,间接的鼓励士兵戒掉大烟。国防军倒是可以从上到下严格要求,反正特训营入营考核时可以过滤士兵的不良嗜好。当然,咱们禁烟是禁鸦片烟,军供烟照样免费供应。”吴绍霆详细的解释道。
“你的办法倒是很科学,嗯,我赞成这么办。”蔡锷点了点头说道。他觉得吴绍霆这么做已经把共和国卫队、共和国精英师和国防军分成三种等级,士兵们要想升级自然要先遵守高级军队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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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一日,总统府门楼前刚刚被更名为光辉大道的马路上,由七辆小轿车组成的车队低调的行驶着,除了第一辆和最后一辆小轿车的车头插着总统府的旗帜之外,其余五辆轿车几乎无甚装扮,就这样在毫无引人注意的开进了总统府门楼。
冯亚男缩着身子坐在其中一辆小轿车里,低着头捏弄着自己的婚纱,目光扑闪不定,映出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她从来没过有穿过这样的衣服,甚至不知道这种礼服的材质叫什么,可总感觉胸前裸露出一片肌肤来很不合礼数。偏偏又不敢有任何怨言和反抗,因为今天迎娶自己的人是中华民国的大执政官,是中华民国现在最有权力的人,就像之前的袁大总统,或者前清还在那会儿的皇帝。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自己可不敢让人见笑。
随着轿车穿过总统府门楼,光线渐渐柔和黯淡下来,这是一条很长的林荫大道。
她读过几年书,也学过许多传统文雅的物事,却没有像其他同龄女子那样学习西洋的学问。十二岁那年还遵守家长的安排裹小脚,尽管家长们说晚了一些,可总省得让邻里笑话的好,直到去年二伯父劝说之下,才又撤了那裹脚布。她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一切都要听家长的话才是。
对于接见侍奉的夫君,她只是在报纸上看过对方的照片,那还是三年前北京授勋仪式上的剪影。在她看来,吴绍霆是一个很冷酷的年轻人,照片的样子冷酷,做事也冷酷,要不然怎么会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袁大总统逼死了呢?
不过,她心里除了紧张或者隐隐约约的害怕之外,却没有一丁点的怨言,既然是家长的意思,自己只能默默的顺从,哪怕未来的夫君再如何凶狠,自己也必须尽心尽力去服侍。
就在昨天晚上,二伯父特意来找过父亲,冯亚男本来想要回避,不过二伯父还是留住她在一旁听着。二伯父与父亲的谈话至今她都记得很清楚,这不仅是自己的人生大事,还是冯家与吴家缔结友好的基础,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退缩,因为这次婚姻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有整个家族的前景。
轿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军官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冯小姐,要停车了,等下会有官邸的下人来接你。你先到官邸休息片刻,半个钟头之后会安排你去见执政官夫人。”
冯亚男回过神来,却仍然不敢抬头,只是怯怯的回答道:“谢谢邓大人,我记得了。”
邓铿总觉得这位十六岁的新娘子还有放不开的地方,不过他也不便提醒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在轿车停下来之后先打开们走了下去。
冯亚男鼓起勇气抬起头,透过车窗链子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邓铿正在与自己的父亲、母亲以及二伯父站在台阶前聊着什么。没过多久,车门轻轻的敲响了,外面有一位侍女小声的请示道:“二夫人,您准备好出来了吗?”
冯亚男对这个称呼感到很陌生,但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
车门打开,门外早就等候了七八个打扮鲜艳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将冯亚男从车内接了出来。刚下车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东朝房大门口聚集着很多穿着西洋礼服的人,不过除了几位家族的亲戚之外,她大部分都不认识。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心里的小鹿不由自主的乱撞,一时羞红了小脸,赶紧低着头不去多看陌生人。
侍女们簇拥着冯亚男向大门口走去,那些穿礼服的人们纷纷向她欠身行礼,这反倒让她不知所措,到底是该停下来回礼呢?还是继续向前走呢?那回礼时又该行什么礼,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犹犹豫豫之际,下人早应该将她带到了台阶前,她只好窘迫的继续向前走。
在经过父亲身边时,父亲母亲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顾着与二伯父等人说话。只听见邓铿说道:“总统府西厢还在装修,今日宴会只能在官煦园露天举行,多有不便,还请两位冯大人见谅啊。不过二位放心,一切早有布置妥当,一定不会简陋。”
“哪里哪里,吴执政为天下表率,节俭是应该的,应该的。”
“邓大人这次辛苦了……”
卷六:大国战 第741章,婚姻
穿过前厅,一直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一路上没有遇到很多人,但是每一个遇到的人都会向冯亚男行礼致敬。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婚礼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没有过这样的预想,只知道在家里时听从父母的安排,嫁出时要听从夫君的安排,自己永远是为这些人而活罢了。
总算来到总统官邸,这里又有不少侍从在等候迎接,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将新娘子带到了官邸主楼的二楼客厅坐下。几个侍女陪伴在一旁,为冯亚男介绍这里的基本情况以及日后日常生活的概况。冯亚男都认真的记在心里,哪怕是最简单的起居洗漱不敢忘记,生怕稍有错漏会坏了规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一个侍女走进来通报说夫人要见新夫人。
冯亚男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进门之后的身份地位,虽然下人称呼自己为“二夫人”,可是这也仅仅只是客套的说法罢了。她很担心夫君的原配正室会如何对待自己,虽然长久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天下终归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做小的受尽屈辱的故事屡见不鲜。要是夫人不喜欢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时,张小雅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她问道:“新娘子在哪里了?”
冯亚男赶紧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厚重的婚纱礼服,紧张的向张小雅行了一个福礼:“亚男……见过夫人……”
张小雅带着笑容寻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冯亚男的手,她保持亲切的说道:“都怪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很漂亮,以前我也穿过这样的婚纱,这些西洋的服装还真是奇妙,白衣胜雪、圣洁高贵。来,我们坐下聊一会儿话吧。”
张小雅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冯亚男一直等到张小雅落座,自己才小心翼翼的站了下来,椅子也不敢坐全,只是沾了一个边儿。她低着头,不敢正视张小雅,哪怕自己早先已经知道张小雅双目失明,可仍然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你不要紧张,女孩子第一次都会很紧张的,绍霆虽然是国家元首,可是他在家中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你眼睛比我好,以后多陪陪他、帮帮他。听说你读过书,这是好事,那样在家里的时候还能帮他料理一些文件。”张小雅拉着冯亚男的手,端庄的微笑着说道。
“夫人……亚男……不敢造次,家里一切听凭夫人和老爷的吩咐……”冯亚南慌张的说道,她猜不透张小雅的用意,以为这位夫人是在试探自己。
“哎呀,什么夫人,什么老爷呀?妹妹,我可得先告诉你呢,绍霆他是一个留过洋的人,最不喜欢俗气的那一套,你见了他的面千万不要称呼他为老爷,就算他不责怪你也不会高兴的。你也不要称呼我为夫人,你多大?十七岁吗?”张小雅问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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