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闹着耍,怎么,有事?”徐卫问道。
张庆收回目光,点头道:“网收到长安来函
徐卫一听,沉默了片刻,随即回头对那作院都事道:“你们继续试射,把剩下两件也像我先前那般击一次,记住,安全!万不能有人站在火器之前,也不可能手持!反复多试几次。将结果随后报来。”
那都事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去一半,连忙应道:“是!”
徐卫又朝那黑漆漆的铁筒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后,这才向外走去。张庆跟在他旁边,对身后杜飞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不远不近地跟着。以免听到机密之事。
“马子充来信,环庆出事了!”张庆刚把话说出口,徐卫就摆了摆手。出了作院大门,都跨上门,直投以前的知军衙门,现在的陕华帅府而去。
入了帅府,也不去二堂,寻了个僻静的房间,两人落座之后,张庆取出信件递给徐卫。后者取出一看,马扩在信中说,昨日制置司何少保向宣抚司通报一件事情,说是制司接获宁州曲端急报,环庆兵作乱!
看罢之后,徐卫脸上阴晴不定。马扩先前就说过,曲端能不能把环庆兵顺利接管,还是个未知之数。现在看来,马子充所料不差,环庆一路果然出乱子了!
自己结交马扩算是结交对了。尽管才高如他不能为自己所用,但交下这个朋友,有利无害。这不,刚刚被李纲任命为宣抚司参议官,就想着自己,通风报信来了。不过,依自己对马扩的了解,他写这封信给自己,李纲应该知道,有可能还是默许。甚至指示的。
有件事情,徐卫一直挺疑惑。前些天去长安,晋升高级将领这等重要的事,李纲居然没有出席,宣抚司也没有任何官员出现,完全是制置司挑大梁。这既不符合制度,也不符合常理。后来自己跟马扩去拜见李宣抚,他言谈之间,似乎有诸多不便之处,象是在隐瞒什么事情。自己不好去问,也就无从知晓。
“环庆兵变,会不会搅乱陕西?”张庆不无担忧地问道。
徐卫摇了摇头:“不至于,曲端不是善类,手里又有数万强兵,环庆帅司才多少人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此事影响极坏,处理不好就会动摇西军军心
“以曲都统的性子,他极可能痛下杀手,迅扑灭乱兵!”张庆语气十分肯定。
徐卫一声冷笑,除了这个办法,曲端没有其他选择。只不过
来。他就被牵制在环庆脱不开身。坊、眺、丹三州切剔。他就鞭长莫及了。
张庆也是嗟叹一番,忽地想起什么事,又从身旁取出一物,笑道:“还有件让人舒心之事,吴阶初战告捷。”
徐卫颇感意外,惊喜道:“哦,拿下潢关了?”
“正是!今日上午,吴统制已经率军攻克潢关,目下正扫荡陕州之敌。据悉,妾宿留在陕州的兵力并不多。”张庆回答道。
怎么可能多?他满心想着再与西军战,一雪定戎之耻,肯定是收拢兵力,盘踞在洛阳,等候北方的援兵。可现在我军拿下了潢关,就算你援兵来了,我让你进不了关中。敢来扣关,就拿新火药招呼你!
宋隆兴二年四月,一场规模并不算大的兵变却震惊了陕西六路。曲端将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王似诱入其帅府加以逮捕,后递交有司问罪,并受命暂行环庆帅守职权。可事情并不顺利,当初跟随王似到宁州襄乐县的环庆帅司统制慕容消,在王似被秘密逮捕之后,曲端派出兵马来缴械之时,率军反抗,并趁乱脱逃。奔回庆阳府后,以帅司统制的名义集结军队。对环庆将士言说,大帅已被加害,曲师尹转眼必来图环州庆阳二处,自己已经派人向两司长官报告申诉此事。在两司回复之前,务必要挡住曲端部队,不能让他火并环庆的阴谋得逞!
那环庆兵跟随王似出战耀州,本就对曲端不满,经慕容消这么一煽动,群情激愤!声言要杀曲端,为大帅复仇!慕容消趁机调动部队,把守各处道路,又于庆阳府设防,专等曲端前来。
此时,恰逢曲端赴长安汇报军情,接受嘉奖,其部下张中享、张中彦、李彦奇等人虽然探得消息,却不敢擅自作主。等到他回军中,慕容消已然布防完毕。曲端闻讯大怒,一面向制置司报告,一面挥师北上。直逼庆阳府!
长安。陕西宣抚司衙署。
李纲不知已在他办公的二堂内转了多少圈,僚属们见他躁动不安,都埋头理事,不敢去打扰。他如何不烦?刚刚打退金人,就出了这等事!何灌当时执意要将王似逮捕问罪,自己对他说,降两官,申斥一番以观后效,可何少保却说那是隔靴搔痒不起作用,非如此,不足以振法度。现在好了吧,你法度倒是重振,环庆兵却哗变了!这下怎么收场?
越想越不给力,李纲紧锁着眉头对外头说道:“诸位都把手中事务放一放,我等议议环庆之事
众官都放平公文毛笔,坐在原位上谁也没有言。此事确实棘手,军队哗变历来是朝廷尤为忌讳之事。
只是金军一南侵,把个大宋搅得天翻地覆,许多事情也就不那么绝对了,尤其是在陕西这地面上,西军百年来在南猛的战中养成了桀骜难驯,飞扬跋扈的作风,部队之间的摩擦是常有之事。但一路之兵哗变,前所未有!
“怎地都不言语?没主意?。李纲见状,不满地问道。
“宣相,此事本属制置司一手操办,如此出了差子,何不让制置少保去劳神?”说这话的,是宣抚司参谋官,位在参议官之上。他这话里,多少带点不满。只因近来西府行事,都把东府绕开。虽说你制置使掌军务,可宣抚使才是一路最高军政长官,你怎么能不问李宣抚意见而独断专行呢?而抚宣相公也真是怪,你是文官,何灌是武臣,你还怕他?
李纲盯他一眼,摆手道:“此等言语,以后不可提及。现在,本官是就听听诸位意见,这环庆之事,如何收场?”
宣抚判官王庶啧啧两声,作难道:“宣相啊,此事是何少保力主,我等即使议出个计策,又能如何?”
李纲越听越烦,张目往堂里一望,忽然问道:“子充何在?。
,石
众官也随着张望一番,听那官阶最低的干办公事带着嘲讽的口吻道:“想走出恭未回。”话音方落,马扩网好跨过门槛。
李纲一见,招手道:“子充来得正好,环庆兵哗变,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马扩行了个礼,坦然回座,沉吟道:“宣抚相公,环庆兵虽哗变,但以曲端之能,平息不难。环庆虽无虞,廊延却堪忧
李纲一瞪眼,踱步过去问道:“哦?此话从何说起?”
“委宿据洛阳,不进,不退,其意无非是待援。眼下已是四月初,据暑热已不久。恐怕金军本月之内,就会卷土重来。而作为六路屏障的廊延,却有三州防务空虚。金军一旦复来,又可直趋耀州而扣长安马扩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堂肃然!环庆离得远,还可暂不操心,金军要是再打到耀州,咱还能象上回那样撑住么?
李纲闻言后,心中一跳!何灌让曲端接手三州防务,可现在环庆兵变,曲师尹已然无法抽身,这三州防务可如何是好?
正忧心时,又听那干办公事道:“宣相恕罪,卑职一时忘”二只接获翘延经略安抚使张深公女,未及旱月办公事。”全称是“机宜干办公事”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干事。”办公室替领导跑腿打杂,书写材料的人物。只不过前头加了“机宜。二字。便如后世的“机要秘书”一般。凡是送往宣抚司的机密公文,他都能知晓。
当这干办公事将廊延帅司公文呈上时,李纲看了看,原来是张深担心金军再来,防务空虚,请求两司派兵马接手的申请。
“曲端在宁州脱不开身,如何能去接手防务?唉,真个多事之秋。”李纲愁眉不展道。
堂里众官窃窃私语,有人说,泾原徐经略不是驻军在华州么?左右也无事,索性让他接手吧。
又有人说,徐原早晚是要回防泾原的,能守多久?不如让紫金虎去,他不是网扩军,正问宣抚司要装备粮饷么?再,陕华与廊延一南一北相邻,何必舍近求远?
马扩在来长安之前,就建议徐卫接手防务而扩充军备,但这时他压根没打算帮徐卫说话,因为他知道自然有人会说。
果然,方才那位干办公事略微提高音量道:“不错,不如让徐子昂去接手。他陕华帅司抚守着浮桥,接管三州防务正相宜
“有理,紫金虎颇善战,其部顽强勇悍,可当重任。”
“他不刚刚扩编么?兵力当不成问题,补充些粮饷装备予他,布置好防务是要紧。”
众官也都纷纷附议道,李纲心里一声叹,关键时候,还是徐卫才靠得住啊,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若说自己被排挤出朝堂之后,官家给予的最大支持,就是调徐卫来陕西供职,两三年来,不知替我分忧多少。
“罢,此事容本官与制置少保商议,徐卫距离廊延甚近,由他接手,再好不过。”
就在当日,李纲拿这事与何灌商量,后者几乎没怎么考虑,就表示了赞同。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曲端被绊在环庆,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而三州防务必须尽快重组。否则,万一被徐九言中,金军卷土重来,而三州又空虚的话,长安又将遭受威胁。次日,制置司的军令就到了定戎,命徐卫接手三州防务,所请粮饷军械,照数拨给。巧的是,同一天,廊延张深也给徐卫送来一份丰厚的酬劳。并让押运的人再三表示谢意。
“卑职徐成,拜见经略相公。”陕华帅司内,徐卫的堂侄徐成,一身戎装具礼参拜。平阳守城战,徐成有战功,突围之时,他率部争先,又立一功。徐卫见自己这侄儿,是个带兵打仗的料,遂于赴长安接受晋升之际,凭借自己四品武臣的身份,荫补徐成一个八品武阶。现任前军“同统制”给杨彦作副手。
,可
“嗯,坐吧徐卫正在看都作院交上来的报告。在他当日走后,工匠们依照他的吩咐,对三种火器分别进行了试射。结果,让徐卫很是纳闷。并不是威力不行,都能达到应用于实战的标准,问题出在质量上。
那条长三尺出头,粗如手臂的火器,因为工匠们觉得新鲜,又在四十步和五十步的距离试射了两次,结果表明,即使在五十步的距离上,这种火器也能对敌造成大片杀伤。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装备宋军这样坚实的“步人甲
欢喜的工匠们继续按照吩咐试射铁弹丸,就在这一次,杯具出现了。炮响了,火起了,弹丸也出来了,可那铁筒却炸成了几块!幸好工匠们全都按照徐卫的吩咐,都躲在后头。否则肯定要出事故。
炸膛!这是徐卫最担心的事情,武器如果不安全,没伤到敌人先把自己炸死了,那士兵们怎么敢用?又怎么肯用?是内壁太薄了?还是火药填充过多?或者从根本上说,是原材料达不到标准?诸多问题,只能在试验中摸索前进了。
放下报告,抬起头来一看,现徐成还笔挺地立在堂中,徐卫问道:“不是让你坐么?”
“大帅面前,不敢坐”。徐成满面严肃道。
徐卫摆摆手:“废话多,坐吧,有差事给你。”
徐成这才落座,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帅,不知派给卑职什么差事?。
“今日有些晚了,你明日一早率第一指挥部分兵力,以新编入的正军,带个,带个四千人吧,去廊州。到了之后,派你的部下,打起旗号,分别进驻丹州,坊州,接手防务徐卫说道。
徐成听得眼都直了,九叔,你没说笑吧?四千人接手三州防务?这,这,这就是老种相公重生,他也没这个底气啊!四千人放于一州尤嫌太少,如何镇得住三州之地?你这未免也太抬举侄儿了吧?
“哦,还有,我听说这三州之地,目前都有义军进驻,你顺便打探一下情况,回来报我。”徐卫又道。
第一卷粘罕
在妾宿率军退入陕州,抚守溃关之后。徐卫遣张宪为主,吴磷为副驻防浮桥,以防备金军后援再次过河进入关中。这几日雨水不断,一改去年河东陕西大早的境况。时近晌午,壁垒上守军换防,网登上关墙的士兵们就现大雨之中,一彪兵马向浮桥驰来。却是外出巡逻的马军弟兄回来了。
这队马军越过浮桥,直入壁垒之中,关内士兵现,跟随游骑回来的,还有几今生人。其中一人上半身绑着一块甲,胸甲处一道创痕分外醒目。身上似乎还带着伤,一下马来就栽倒在泥地里。其他几个穿便衣的汉子慌忙扶起,在马军士兵带领下,投营中而去。
时张宪巡营未回,吴磷在大帐中理事,听得外头一片喧哗,不多时只见几个落汤鸡也似的人闯将进来。一员马军副兵马使执礼报道:“都监,卑职率部巡至永乐镇一带,遇到一伙人马,自称是河东义军,有要事须见大帅。”
吴磷起身上前,见那几人淋得浑身湿透。除了一人有半片身甲外,其余都是普通装扮,看这模样倒象是义军。又见那着甲之人身上有伤,若不是同伴搀扶着,估计站都站不稳。
“你等从何而来?怎地这般模样?”吴磷皱眉问道。
那带伤之人奋力推开同伴,摇摇晃晃地前行两步到吴磷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痛哭道:“都监大人!河东,大乱了!”
这句话唬得吴磷脸色大变!自虎捷与折家军会师杀回关中后,大帅留“没角牛”杨进把守平阳要塞,又命泽州义军领邵兴邵翼兄弟接手昭德府和壶关,慈修各州义军并听节制,怎地就大乱了?
“到底出了何事?快说”。吴磷疾声厉色道。
那人脸色煞白,胸前的创口不时有血水淌出,头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听对方一问,喘息着道:“上月初十前后,邵大伯派军进驻昭德府。四处招徕离散,准备整顿城防。但十一日,便有大股金军从威胜军袭来,义军抵挡不住,败走泽州并留兵守壶关。但两日后,壶关也告沦陷,金军经此直趋泽州。邵大伯见敌势大,遣出数路人马往关中报信,均遭金军游骑截杀。卑职这一路也遭袭击,只剩下身边几人。经修慈各州过,打听到金军与李军联合出兵,征剿河东义军,各种义师都是损失惨重,有些已经放弃州县,遁入山中结寨自保!”
吴磷闻言大惊!恰逢张宪巡营归来,便急忙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