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如人意。找了许久的原因也找不到,后来工匠们偶然现,问题出在石炭上。用某些石炭冶炼出来的铁,铸成管状之后,不会炸膛。受限当时的认识。工匠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何在,只知道这部分石炭与普通石炭相比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埋藏很深。有人说得很玄乎,认为埋藏得越深的石炭。就是炭中之精华,用它来冶铁自然坚不可摧。
收到金军即将扣城的消息后,徐卫立即上了城。凭墙眺望,如江河决堤般的金军拥堵在护城河对岸,暂时没有进入宋军袍弩的射程之内。一座座山丘般的鹅车、折桥耸立于人潮之中。还有那模样唬人的破城锤也严阵以待。跨着战马的金军将领奔驰于各阵之间,作着最后的动员。一切迹象都表明,对方要动手了。
王禀得知徐卫上城,匆匆赶来,后者也没跟他客套,直接问道:“各处守御都完备么?瓮城兵力可够?别让人破了城门,那才叫笑话!”
“经略相公宽心!万事具备!”王禀自信地回答道。
徐卫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那座跳楼上,这玩意肯定不是用来作防护的。要不然也太简单了。就在城墙上打桩,支起一块平台,又向外面延伸出数步距离,怎么看都象是让人去跳楼的。不过,那平台前端堆放的石头恐怕就是奥秘所在,如果说是让士兵站在上面用推石攻击的话,那为什么要用绳网束缚?
宋军这边主帅亲自上城鼓舞士气,金军也没闲着。剩悍的女真人历来便有大将身先士卒的传统,眼看扣城在即,粘罕岂能安坐于军帐之内?骑着马,带着护卫,围着长安城转圈,四处鼓动将士,许诺拿下长安之后重重有赏,要金银,要美酒,还是要女人,一样都不会少!耍是谁能逮住李纲这种级别的人物,你就等着用马来驮金子吧!
金军各族士兵,虽然还没从“震天雷”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但一听到国相亲自话,许诺重赏,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不就是个紫金虎么?不怕!粘罕兆工二高涨。很是欣慰。传令给韩常小!…
号角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金军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女真人就是这习惯,仗没打就开始嚎。几十万人扯着嗓子鬼吼鬼叫,每一个人都象跳大神一般激动!相比之下小守军却冷静得多,操弩的把手指扣上弩机,扯袍梢的往掌心吐口唾沫。弓箭手搭箭上弦,各级统兵官也不说话,只死死盯着来犯之敌。什么动员鼓舞之类的话,之前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则,几十万人在城外嚎成一片,就是有人在你耳朵边上说话都不一定能听清。还是省了口水吧。
徐卫被部将们坚决地“请。下城去,这事能开玩笑么?你是大帅,将士们的主心骨,城头上可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这会儿应该坐到帅司里,号司令就成了。再说了,你要是呆在城头上,谁也不能安心作战。总得想着别飞来一支流矢,正中大帅面门,,
杨彦激动碍手都抖,这阵势生平未见,可算是赶上了。如果不是徐卫再三告诫他。将领的作用在于指挥。他非要去霸占一座床子弩不可。
金军的号角声,嚎叫声仍在继续,如惊涛拍岸,炸雷当顶。城头上的弓弩们手还好些,城下那些扯袍梢的膀子都拉酸了,心里咒骂着,驴日的粘罕,要打就打,叫个鸟!
那股巨大的声浪突然抬高!城下的袍群看不见。可城头上的将士们却看得清清楚楚。铺天盖地的金军,象堤坝溃决一般涌了上来!士兵们动作利索地钻进鹅车。后面的同伴身体前倾,奋力推动器械,向瓮城压上来!后面,一节一节的洞屋紧紧跟随!
金军这回有本钱了,也学得乖了,决不大规模无防护地暴露在宋军强弓劲弩之下!
张宪奉命防守北城,负责的地段中有城门三处,俱被金军填平壕沟。战事一打响,十几架高达四丈的鹅车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巨等就冲他来了。眼看着对方进入弩袍射程,他并不急于下令。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俱是镇定自若的神情。金军有鹅车洞屋的防护,弓弩对其杀伤有限,不必浪费箭矢。
有士卒深吸一口气,几与城顶平行的鹅车越来越近,谁都知道,一旦鹅车搭上了城头,接下来便是金兵蜂拥而上!这些撮鸟也学得了个有模有样,前头鹅车推进,后面一节接一节的洞屋相随,士兵都躲在洞屋里。轻易不露头!
这东西最烦人,形如房屋,上尖下宽。里面是坚木为架,外头覆盖着厚毡牛皮。之所以不用更为坚实的木板,原因在于,木板虽硬,却易折。一块袍石砸下来,指定碎裂。厚毡牛皮虽不坚硬,却极其强韧,弓箭射不进不说,袍石打在上面,由于厚毡牛皮的韧性,洞屋不会坍塌。上尖下宽的形状,也保证了不会有袍石堆积在上头造成重负。
十步!够了!张宪拔刀一挥。预备在跳楼前的士卒窜上平台!这些人明显是挑选过的,无一不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上平台便奔到最前端,在那用绳网束缚的石块前猫着腰。也不露头,手里持着粗如手臂的绳索,紧盯着逐步靠近的鹅车!
五步!最前头的壮汉攥紧绳索,开始瞄着准头。身后的同伴不住提醒他。哥哥,可瞅准了!你要是一失手,金狗可就窜上来啦!
“娘的!聒噪!你来!,小那壮得跟头牛似的士兵火了,回头大骂道。
“来了!”冉伴朝前方一指,厉声大喝!
那壮汉一回头,果见鹅车快到自己跟前了,再不迟疑,将手里的绳索往鹅车顶部一套!扯起嗓子吼道:“推!”弟兄们蜂拥而上,齐齐力。将那绳网束缚的巨石掀下跳楼去!哪知这战术头一次使用,一名士兵不当心,用力过猛。石头倒推下去了。他自己也跟着一头栽下”,
此时,城下的金兵正奋力推动鹅车,眼看着就要靠近城墙了,突然感觉车体一阵晃动,怎么推不动了?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咬牙硬推时。有人抬头一看,高墙上。不知哪冒出来几个撮鸟,正七手八脚地往鹅车顶部绑绳索,虎儿军耍作甚?
这鹅车一停,躲在车底的金兵现没两步路,有人挑头,狂吼一声钻出来。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后面的同伴一见,也呐喊着相随其后!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你不能不佩服女真人悍不畏死的风格!明知道头一个上去铁定是个死!可他丝毫没有犹豫嘴里咬着刀,两支手跟狗刨地似的往上窜!
就在此时,城头上一声大喝:“拉”。数条绳索登时绷得笔直!那名冲在最前面的金兵可能还想了想,这群笨蛋。鹅车怎么可能拉得动?可怪事就这么生了,他眼瞅着就要窜上城去,忽地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倒去!经此一变,他动作为之一停,仔细一看,不由凹贼…尺外!不是他脑袋晕,而是鹅车在向旁边倒!也不一凹欠怎么想的,突然离了梯子,纵身跳了下去!
可恰!三丈多高的高度,虽然没把他直接摔死,可也跌了个浑身骨折,吐血不止!惨况还在后头,他网一着地不久,一团黑影紧接着砸来!高大的鹅车轰然倒下!
城上响成一片短促的欢呼声!看着高达城顶的庞然大物塌下去。那感觉极好!可守军士兵们很快现。他们没有时间去欢喜!这鹅车一倒。正爬样子的,还有那藏在车底的金兵,就跟往洞里灌了水的蚂蚁一般爬出来!
不消任何人命令。附近马面敌台上的弓弩手箭如雨下!刹那之间。弦响一片!好些金兵从车底爬出,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射死在地上!一名金军百夫长很倒霉,他被宋军床子弩命中,几尺长的巨箭,贯穿了他的腹部,将他钉在地上!这厮也狠,两手抓住巨箭,拼命地想拔出来!那血,跟涌泉一般大股大股地往外冒!但就在眨眼之间。数支从不同方位射来的箭钉满了他的身躯!
护城河对岸,粘罕的嘴角极不自然地扯动着,他亲眼看到一架接一架的战车倒塌!只要战车一倒。城上弓弩就一齐招呼!很快,他就明白了宋军所使用的方法。鹅车的重量都积中在底部,虽然高达四丈,却不会倒塌。但宋军将巨石套在鹅车顶部,这样一来。上头的重量也增加了。整个一头重脚也重。这时候,再套上绳索奋力一拉,结果可想而知,
他身边的金军将领没剩下几个,都去指挥攻城了,唯有耶律马五还在跟前。马五的脸色也不好看。起初他就一再劝谏粘罕,不要来打长安。虎儿军非但擅长打野战,守城也是一把好手。
就这一招,从前谁见过?道理虽然简单,可谁又想到过?鹅车最主要的攻城器械,宋军这一战术,完全给你克制住!
“国相”马五很有点直臣的风范,这关头上还想着苦口婆心地劝劝。
粘罕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将手一举制止他话,切齿道:“再上!”
长达二十多里的长安城防外围,喊杀声震天!金军动员了大量的兵力。攻城的同时,其余部队趁着宋军无暇他顾的空档,继续护大填壕区域。数十万人为着同一个目的而奋力冲锋。那就是攻陷长安!
鹅车被拉倒不怕!长安城墙周长达二十多里,他不可能处处设防!大不了费些事,将鹅车推得远些,离开瓮城,从别处进攻!反正过了护城河!
虽然战术奏效,但张宪不敢丝毫大意。他知道女真人的顽强,这点挫败吓不倒对方。鹅车尽管被暂时克制住了,可金军的洞屋,好似一条百足蜈蚣,蜿蜒着,一直伸到了城墙根下!他急于知道金军的企图。遂离了指挥位置,急往最近的一处马面奔去。
马面突出于主墙,又称敌台。若在此处。则可窥视墙根。哪料,张宪网奔过去,还没来得及靠近齿垛,嗖地一声。他感觉头上一凉。一支利箭从他头顶上飞过!马面上,弓弩手们正拼命压制,弦响不断,箭如飞蝗!不时有弟兄中箭痛呼,一名弓箭手被同袍扯了回来,跌坐在地上,他左肩和前胸都插着一支白羽,此时正一手固定住箭杆,将牙一咬,另一只手力,将箭杆生生折断!
张宪顾不上他,挤进他留下来的空档朝猫着腰往城下一瞧!
但见金军前后相连的洞屋此时已经分散开来,都尽量靠近墙根,形成射击死角。可马面敌台正是为了补充这种死角而设,你不能避开主城墙上的攻击,却避不开马面!因此,借洞屋掩护推进过来的金军弓箭手。正以器械作为掩护,反击宋军马面敌台!
这算不得什么,张宪并不担心。真正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另一处仍旧前后相连的洞屋。一直探到城墙根下,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虽然凡是靠近城的洞屋上都插满了箭矢,可他明白,普通如黄桦弓黑漆弓,或者踏张弩,都很难对洞屋形成有效杀伤。
利箭不时从头顶掠过,张宪从射击洞孔望出,他的目光顺着那如同蜈蚣一般的洞屋掩体往外滑去。直到他看见这条蜈蚣尾巴时,他明白了金军的企图。
这支洞屋部队的最后一辆。已经延伸到护城河。情形说来有趣。这条蜈蚣好像在拉屎一般,不时有东西掉入护城河内。
可张宪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他没有看错,金军是在往护城河里倾倒土石!在他负责的这一段城防中,这种“蜈蚣”至少有六七条!
土石从何而来?还用想么?
这位虎捷军年轻将领徒然觉得背后一凉,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冒出来,掘城!
第一卷第三百六十三章屹立不倒
”辰宪的众个现很快被报到了二度担任帅司都统制的芒乐”六后者并不慌张,掘城这个战术古已有之,至本朝也还在用,但从前的战例中,真正靠掘城而攻陷城池的极少。先掘城的部队会受到反制,城头上的弓弩、袍石、滚木,甚至沸油都将对其构成威胁。其次,掘的目的在于挖松地基,使城墙塌陷。要在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掘地道。而后用坚木支撑,待地道掘成。乃焚烧支撑使墙倒塌。在这个过程中,守军除压制掘城部队以外,还可利用多种方法探知对方方位和进展,实施反制。长安城的城墙底部,宽达五丈,金军想把城墙弄塌一段,绝对是个大工凭对方那点牛皮洞屋。恐怕短期之内办不到。耸务之急,仍是克制金军鹅车,压制其填壕部队。学老鼠打洞那些撮鸟,不妨招呼他们几介,震天雷吧。八月十二下午,宋金两军的争夺异常激烈。王禀设跳楼对付鹅车的战术成效颇大,各处拉倒金军战车数十架。可在前头真责指挥的金军名将韩常红了眼,继续补充器械兵力,鹅车不够,他甚至动用了更为简易的折叠飞桥,从各方战线对长安实施猛攻。
宋军袍群拼力反击,各色袍石滚木如雨倾盆,弓弩矢密如飞蝗。虽然有战车器械的防护,可金军的伤亡是显而鼻见的。可处城门前的旷地中,随处可见被击伤击毙的士兵,甚至被击毁的战车。剁悍的金军前仆后继,英勇的西军寸步不让,数十万兵民围绕着长安城作着殊死搏斗!
杨彦防守的地段是“重灾区。”他粗略数了一下,至少有过三十架的鹅车飞桥向其部动猛攻。载德门的瓮城。甚至遭到了破城锤的。
得益于王禀布置的跳楼,开战之前,他的部队迅拉倒了几架鹅车。到了晌午之后,敌军飞桥来袭。他又指挥部队用撞杆撞碎了七座飞桥。女真人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此时,刚刚打退一波进攻的杨彦摘了头盔,正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灌着那咸苦的井水。手里拿着半张锅盔,就着几块冷肉,狼吞虎咽。正吃得起劲时,突然一口水呛住了,憋得他半晌没缓过气来。那张俊脸涨得通红,也顾不上,一把将头盔扣在脑袋,窜将起来,大声吼道:“抬撞杆”。
四周趁着空档进食的弟兄一跃而起。跟在他身后抬起那粗如柱头的撞杆就准备干。只因飞桥这器械,与鹅车大同小异,也是一个底盘,所不同的是,鹅车上头设置有坚固的厚重大梯和防护板甲,但飞桥就直接是两架云梯,用轴承相连。即便如此,一旦飞桥架上城头,想徒手去推开它,肯定办不到,必须得用撞杆去撞!
杨彦嘴里的馍还没来得及吞下。便和士卒抬了撞杆,一边呼喊着号子,一边将撞杆前后摆动,吆喝到第三声时,同时力!就在撞杆撞上的云梯的同时,突然从城下冒出半颗人头,结果很不幸,这位极有可能是第一个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