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博文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金子坚太郎,神色诚恳甚至带着丝恳请之意。
“那……那么重大的任务,我难以胜任。”
虽说心下激动着,可金子坚太郎在面对这份重担时,却又犹豫了起来。
他的犹豫,伊藤博文看在眼里。
“是吗?你是因为成功的希望不大,才不愿接受的吧?”
“是这样的,阁下。”
金子坚太郎点点头,朋友是朋友,可利益却又是利益。
“说实在的,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说能战胜。即使如此,这场战争也是非打不可了。就是不打仗,日本也是和战败是一回事??”
伊藤博文的话还在继续着。
“多半你也是认为此次工作太困难,成功的希望不大,觉得失败了无法交差,脸上无光,才推辞的吧。这次战争,已无所谓成功与不成功了。大家都豁出去了。倘若我们的陆军全部从满洲败退下来,海军的舰船全被击沉在日本海,我尽管是一名老朽,也决心混杂于士卒之间,扛起步枪。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阻击俄军,不让它一兵一卒登陆。我们的内心里,栗然地等待着,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惨事。在这场战争战中,会丢掉多少生命,也许是上次日清战争时的几倍几十倍把上次战争创伤还没有痊愈的国民,再一次赶上战场,是没有比这更违心的事了。但是如果我们不能断然铤而走险,日本就会灭亡。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中,有时需要用活人的身躯来筑起堡垒,用肉体当炮弹,来抵御才行。你觉得呢?”
伊藤的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是对金子的一种“爱国主义”教育,当无力避免这场军事冒险之后,他便开始全力策划着如何能够让日本赢得这场战争。
他又接着说道。
“下面就谈你的事情。正因为使命重大,如果想到完不成时的不光彩没脸面,也许推辞掉更明智。但现在已不是考虑个人名誉和责任的时候了。需要你把你身上的知识,朋友关系及其他一切能力都提供出来,来解救国家的大难。你在美国有很多朋友,这就是贵重的财富。你把这些都抛出来,来为国家尽力,不行吗?”
金子坚太郎被伊藤博文的话给打动了,但因事情过于重大,仍然一底头。
“阁下,我……我希望我可以考虑一个晚上再回复。”
这一夜,回到家中金子坚太郎想了很多。美国与露国很久以前就有很深的交往,而与日本的交往历史还很短。靠自己的绵薄之力,很难挤进去,这……无论如何,美国都不可能舍弃露国,转身日本的
这分明就是力不胜任之事
当金子坚太郎在做出力所不能胜任之事的决定时,远在两艘即将碰撞的大船的另一艘大船,船名“俄罗斯帝国”的“船长室”圣彼得堡,两年前到任驻露国公使馆武官的明石元二郎中佐,却是在为自己的“人力所不能及”设想而努力着,
或许将军或政客们还想着避开战争的爆发,但三年前,俄罗斯占领了满洲之后,明石元二郎中佐,便深信这场战争不可避免,也正因如此,几乎是在他刚一到任,立即着手加速搜集有关露国在远东作战方面的情报。
不过他的情报收集并不顺利,他买通了露国陆军后勤部的一位官员,获得了俄军在远东的应对作战方案、运输计划和西伯利亚铁路列车运行计划等重要情报。但买通后不久,却又因被发觉而被处以死刑。这无疑重创了明石元二郎的情报工作。
“上田君,我听说过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卡尔波夫先生有过交往是吗?”
亲自为的上田仙太郎倒酒时明石元二郎问了一句,上田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在圣彼得堡各界有很多的朋友,而且上一次之所能买通露国陆军后勤部的官员,也多亏的上田的帮助和联络。
最近一段时间,明石元二郎萌发了与露国反政府的首领结识和来往的心思。这是前一阵子,在担任家庭教师与大学生布朗的会话练习中得到启示的,在会话练习中,布朗一味的指责俄罗斯帝国存在问题,发泄对政府的不满,正是那次会话练习之后,让明石生出了从内部下手的思想。
根据对露国历史的研究和现状的分析,明石元二郎断定露国国内存在不满,即使是星星之火,也会很快形成燎原之势的大好局面。确信自己所设计的谋略工作,一定会取得成功。
“谋略乃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由于露国历届政府实施暴*和人民大众长期遭受贫困,露西亚正在酝酿**。而明石元二郎工作的第一步也正是从这里开始的,第一个进入他视线的就是露国社会民主工党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卡尔波夫。
“是的,大佐阁下,我和卡尔波夫先生是很要好的朋友实际上卡尔波夫和很多外国人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上田仙太郎点头说道,同时对眼前的这位大佐询问此事的原因好奇了起来。
“那么,上田先生,你可以帮我联系到卡尔波夫先生吗?”
明石元二郎抑下心下的激动开口问道,社会民主工党是露国国内规模最大的**党,虽说在去年的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由于内哄,民主工党分裂成以他为首的多数派和以马尔托夫为首的少数派,但是社会民主工党依然在俄罗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而且卡尔波夫先生最近半年来的行动非常隐秘大佐阁下,你是知道的,他必须要躲避沙皇的警察。”
“上田先生,您是一个露国通,那么应该知道以露西亚之大,以武力攻破露国是不可能的,在露国有充分的余地开展谋略工作,所以,我们必须要联络到卡尔波夫先生”
明石元二郎的意图让上田仙太郎不禁一惊,但整个人随之又变得激动起来。
“中佐阁下,露国形成国家体制的历史较短,只相当于日本的德川幕府时代,基础不牢。彻底的君主专制和久施暴*和人民的贫困,使得露西亚国内一直在酝酿**。但是,局势远没有达到一触即发的地步。一是政府对人民群众的**活动,一直动用强大军队进行镇压,二则是各**政党之间不团结,加之分散在各地,行动步调不统一,即便是与政党内部也同样存在着分裂现像,就像卡尔波夫先生所有在的社会民主工党一样,而最重要的原因是……”
“**党缺乏活动经费和武器不是吗?”
打断上田的话,明石元二郎肯定的说道。
“他们所没有的,正是我们可以提供的,活动经费和武器,在必要的时候,我们都可以提供给他们”
“可是大佐阁下,露国人可能会……”
虽说是个露国通,但是上田还是不太相信在战争时期,那些**党会和日本合作。
“上田,你并不了解那些**党,日本是要击败露国政府,而露国的各**政党,也想夺取本国政权,双方持有共同的奋斗目标。这是我们的共同点”
因曾于驻清国公使馆任职的关系,明石元二郎清楚知道,对于**党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从来是屁股决定脑袋,对于那些**党来说,最重要任务是夺取本国政府,而不是维护的“旧政权”的国家利益,谁会考虑到将来呢?
“露国国内的**势力强大,正在酝酿**,惟发动**的武装力量尚嫌不足。而日本方面,虽有反击俄军南进的武装力量,却没有能够一举攻破和占领露国首都的力量。也就是说双方互有长短,需要相互支援。”
明石的语气中稍带着些无奈之意,而上田同样也是摇头作无奈状,他是一个露国通,当然知道露西亚的战争潜力远非日本所能想比。
“当我们在清国满洲进攻露军时,迫使露国抽调驻欧洲部分的露军东来,从而减轻了露国政府对**运动的压力。而露国各**政党的扰乱活动,又牵制了驻欧露军,这样,就为我们的作战行动提供了有利条件。总之,露国各**政党的活动与日军的作战,都是对露军力量的牵制与削弱,起了相得益彰的作用。”
“是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也许我国可以借助露国内乱,赢得这场战争,任何国家在内部发生动乱时,都不可能击败外部敌人”
上田仙太郎点头赞同道。
“在将来帮助露国加强**力量的同时,努力协调露国各政党的活动和日军的作战行动,相互配合,以便使其发挥出综合的威力。只有借助露国国内的混乱,才能有可能让日本赢得这场战争上田君,拜托了,请你一定要用各种渠道联系上卡尔波夫先生促成我和他的见面”
说话的时候,明石元二郎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向上田仙太郎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而上田一见,也忙站起身回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请阁下放下,上田一定不负阁下之重托,尽一切可能联系上卡尔波夫先生”
“成了”
在上田仙太郎离开后,明石元二郎激动左拳一击右掌,在嘴边轻声喃语着,这边联系上卡尔波夫先生,那边自己的报告获得参谋本部的批准,那么一切就大事可定了。
“适当的谋略威力毫不逊于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脸上带着笑,明石元二郎在心里喃语了一句,对于四十岁的他来说,这或许是他生平唯一一次名载史册的机会,作为驻外公使馆武官,他没有可能像同僚们一样,在不久后在满洲对露西亚的战场上建功立业,但是露西亚国内的不稳却给了他另一个战场去建功立业。
“芬兰、乌克兰、波兰……真是天助日本啊除了**党整个露西亚处处皆是火药桶,如果把这个火药桶点燃的话……”
想着未来在自己的操动下,露西亚举国上下掀起一场**和分裂之潮,到那时……明石大佐似乎看到了自己受到天皇嘉奖的那一天。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他竟然和日本人合作过,呒呼求月票)
第167章 谁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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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太阳越过的山脊,阳光照在到马鞍山一条并不算宽的碴土大街上,照到一个头戴布帽、一身工服,衣上沾着些机灰的工人身上。走在街上他偶尔朝着身前身后看上一眼,最后他拐入主街边的一条小巷。
这是位于马鞍山外的村巷,并不属公司的规划区,相比于的规划整齐的公司厂区和生活区,这里带着浓浓的中国南方特有的乡土味,一排排低矮的青砖、泥坯房,整个巷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早饭、柴烟和些许腐败的味道,小鸡咯咯地叫着在泥地里乱跑。
这里在马鞍山算是半个烟花巷,汇着些暗娼,这些暗娼往往都是从江宁等地迁来的娼ji,她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却是想从那些“发了财”的钢厂工人那挣钱,而钢厂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带来了妻室,自然也有些需求。
这个身上沾着些机灰的工人看起来和那些来此寻欢的工人,并没有任何两样,进了巷道走了几十丈后,他便拐进了一个敞着门的院子里,院子里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那吃着早饭,他看到这个人来过后,只是用手指着矮桌前的一个板凳,什么都没说。
随手关上门,身上带着机灰的工人立正跪拜下去。
“大人”
跪在地上叩过头后,在那人一声免了吧,工人才算是抬起头来。
“怎么样,弄到了吗?”
老头一开口话中便带着些京音,在这里杂聚着各地方言,说着京话到也不算奇怪,便这些个ji寮中都有从京城来的暗娼,更何况是从京城来小商。
严崇年最近几月很是郁闷,一方面正如主子许他的一样,大爷赏了他一个从六品的品衔,虽说是个补字,可也让他着实得意了一番,可得意后,大爷却说若无显功,绝对不能让他补缺,后来主子便让他到马鞍山探听这马鞍山的内情。
大爷从旁路得到些消息,说这产业有谋逆之心,若是换做其它什么公司或是个人,恐怕大爷早就派兵先拿了人再说,可偏生那张之洞等人对这陈默然和产业公司都很是看重,没证据直接动手,没准那些个不忠不孝的奴才们,就会合起伙把大爷从位上赶下去,所以大爷就不能不谨慎行事。
“大人”
工人似神经质的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布包来,摊开布包,里面是几件泛着金属光泽的机加物。
“大人,这是我趁人不注意时,从投化铁炉里的废件中取出来的,想来……应该大人所需”
“这是……”
伸出从布包中取过一样东西,严崇年仔细看了一下,这玩意有点像府上护兵枪上的东西,心下激动着,严崇年静静的问一了一句。
“还有吗?”
“还……还有一样”
说着话,那个工人又拿出一个黄澄澄的金属物。
“是子弹……这都是那些厂里生产的?”
追问一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严崇年相信这就是自己升官发财晋身之阶。
手捏着这发子弹,严崇年冷冷的笑了一下,从四个月前,到了这马鞍山开了这*子行,他就把眼睛盯着了那十几家看起来戒备禁严的工厂,为了收买那几个工人,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现在终于弄到了一些罪证,就只等着……
“大人,奴才这回可算是给您长脸了”
心下感着,他在瞅着这跪在地上工人脸上却又挤出了一丝冷笑,可这冷笑却是转瞬即逝,
“辛苦了,本大人自不会亏……”
在他站起身说话时,端着茶杯的右手却是反扣着茶杯,朝着那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跪在地上的工人只不过发出声闷哼,便倒地上,而严崇年却是接连猛砸十数下,直到砸得地上尽是红白之物后,方才罢了。
“**爷的功劳岂是能让你这狗东西分的”
说着话,在那人身上擦着手中的血污,严崇年的脸上依是冷笑着。
“等将来马鞍山设了县,那爷岂不就是……”
全没有杀人后恐惧的严崇年不禁在那憧憬起将来自己飞皇腾达、升官发财的那一天来。
自来火的洋电灯煌煌映照着房间,房间里的端方、端绪兄弟二人端坐着,而严崇年则跪在那正说道着什么,说完他便捧着手把东西捧了上去。
仔细瞅着严崇年手奉着的东西,端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他的心里不祥感渐浓起来,可看着的严崇年这奴才,还是挤出了些笑容。
“好小子,还真不能轻看了你。”
跪在地上的严崇年听着这夸奖,连忙又叩了一头。
“都是平素大爷、主子教导有方”
端绪显然是没有大哥的那份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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