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显然无法同租界的繁华相配。
工部局的老机构凭着自己的资本多少还可多占些办公室,但对于新成立的机构来说,只能挤在那些由储藏室、杂物间之类的房间腾出的房子里办公,但这绝不能套用在工部局地产委员会。
成立尚不到的两年的地产委员会,拥有一定的行政权力,全不同于工部局任命其它只起咨询作用的各种委员会,公断征用土争议,决定偿价,公断路旁执业人应分担的道路修筑工程费,审核工部局所定建筑物章程,评估土价值等等。
正是这些其它委员会所没有的行政权力,让地产委员会得以把乐队从办公室挤到了杂物间,占据着一楼东侧的几间办公室。
1902年的工部局即没有一个华董,华人雇员也同样屈指可数,而作为哈佛商学院的一名高才生,戈程潜是整个地产委员会唯一华裔雇员,与其它人遭受歧视不同,在这里鲜少有人歧视这位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不过虽不歧视,但也未受重视。
“怡和、沙逊……”
翻看着苏富比拍卖行递交的报名参加“富丽花园”拍卖名单,无一不是上海知名大亨,对于这些姓名或洋行,戈程潜和任何一个上海人都不陌生,上海租界与其说是各国的倒不如说是这些大亨们的,他们才租界真正的掌握者。
富丽花园对于这些大亨们而言,无非只是一点缀罢了,在上海这地方,这些向以物实著名的外国人,同样沾染上了中国人喜好面子的习气,对于他们而言富丽花园或许并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那里并不是工部局规划的商区,但却能赢得些许面子。
“陈默然、中华产业公司。”
一边串的名词中,突然出现在中国人名倒让戈程潜不禁一愣。
“陈默然、产业公司?”
盯着纸上的姓名,如果不是有中文标注,戈程潜几乎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一个外国人,但他却是一个中国人,这个名字相当陌生,因在地产委员会工作,他多少参加过一些大亨们举办的舞会、宴会,但却从不曾听说过这个人来。
“难不成又是上海新近崛起的一个大亨?”
不过刚冒出这个念头,戈程潜便摇摇头,上海是个流敞黄金之地,任何人都可能从一文不名成为巨富,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是新崛起的大亨,在此之前就理应听说过他的大名。
“莫非是从内地来的富绅?”
喃语着这个姓名和产业公司,戈程潜知道,如果这人真的拍下“富丽花园”,只怕不出几天,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这个富绅的存在,但可能吗?
不可能!
在中国能一把拿出百万两购宅的人或许有不少,但愿意花百万两是去买一座宅院的人并不见得有,参加富丽庄园评估的戈程潜可是知道它的价值。
“怕是个抬价的!”
下意识的,戈程潜将陈默然和产业公司划归了凑热闹人中,那些大亨们有的是为了买富丽,而有的纯粹只是为了给其它人添堵罢了,他们不仅自己抬价,甚至还雇人抬价,陈默然和他的产业公司或许正是受雇而来。
“一共十三家!”
陈默然吱吱地咂着他的直杆烟斗,在烟将燃尽时,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十三家?”
“沙逊、麦特,亨利,几乎名震上海的大亨们,或以个人,或以公司的名义都报名参加了拍卖会。”
提到这些人的名字时,肖炘韧无奈的摇头轻叹着。
“我敢说,这次富丽花园的价格,至少会被炒到一百三十万两以上!”
寄籍上海二十余年,肖炘韧太了解那些洋大亨了,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但私下里却是另一副嘴脸,每一次大宗拍卖总有几人买,数人抬,目的不过只是为了让看“冤大头的哭脸”。
“哦!”
陈默然皱起了眉头。
“也许有可能吧!不过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这些大亨都去了,而最后这富丽花园变成陈氏花园。”
勉强笑了一下,看了看肖炘韧。
“我猜,到时整个上海都会轰动吧?”
“可是,我在地产委员会查了下上个月的租界平均地价不过只有4065两,而富丽花园那一带,均价不过3084两,花上一百三十万两,或许有点过了!”
“未扬!”
陈默然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过滤嘴香烟,初时他还吸着那吸口烟吃嘴草的卷烟,现在他早改了烟斗,而烟叶自是用卷烟搓出的。
“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而已,银子买名望,这钱总是要花的?”
陈默然笑看着犹豫不决的肖炘韧,昨天美和洋行派人来通知了一下,纸已经提前运到了今天晚上就会到达上海港,明天洋行就会把纸送来,纸来了,钱还会少吗?
“然之,我只是不想花冤枉钱!被那些外国人当成冤大头宰!这么多年,他们没少从中国捞银子!”
“这银子花的一点不冤枉,毕竟到时的名声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
肖炘韧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
然后他又对着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下。
“然之,你有没有想过,到时拍卖会,你带谁去?”
“带谁去?”
“对。”
肖炘韧重复道,对着手中的资料放到了一旁的包中,目不斜视地看着陈默然。
“通常,这些大亨们出席这种拍卖会,会带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你在国外呆过,应该知道这些。”
“我知道!但是我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陈默然的回答让肖炘韧一笑,他身边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在你身边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邀请她。”
“谁?”
第41章 美女美钞!
香槟酒的泡沫刺得姬丽鼻孔发痒,她抽动了几下鼻子,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是说,你想买下富丽花园?”
“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吗?”
晶莹的多姆派利扬恩香槟酒慢慢流向陈默然的舌根。
“我在上海还没有住所。”
“但是你要知道,那是富丽花园啊!”
姬丽的惊讶和不可思议看在陈默然的眼中,顿觉买下那富丽花园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哼!有问题吗?”
“上帝啊!我真的没想到。”
这一回陈默然真的弄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了?”
姬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难道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他可以拯救银行,在此之前,她甚至觉得眼前的陈默然只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曲家,而没想到,他……他竟然是个大亨。
“我很想知道,你真的要买下那里吗?”
“当然,否则的话,我也不会邀请你与我一同前往不是吗?姬丽小姐!”
陈默然笑了起来。
肖炘韧给自己推荐的就是姬丽,和她的姐姐一同被称为整个租界最漂亮的一对天使,如果三天后,自己带着她出席拍卖会,无疑将会成为整个拍卖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或许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真的吗?”
陈默然的邀请让姬丽显得颇为兴奋,她看着他,眼睛中闪动着的异样的神色,他的意思是……嗯!东方人往往都很腼腆,难道说,他、他想追求我!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嗯!”
尽管在应下时,姬丽感觉自己的脸颊似有些微热,但那双柔媚勾人的双眸中却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来,她的身体向前一倾,看着陈默然,那长长的睫毛随眼眨闪,更为那双美眸平添了几分诱人的神采。
“我是要报酬的哦!”
报酬?不就是钱吗?
“没问题,你开个价吧!”
陈默然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相信你一定还写了其它的曲子是吗?再给我两首可以吗?”
“啊!”
陈默然并没有料到她要的报酬竟然是两首曲子。
“可不可以嘛!”
陈默然看着隔着桌子做在面前似是祈求般的姬丽,那柔媚勾人的双眸中带着祈色,嗅着空气中那撩人的香气,目光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脸蛋向下经过雪白的颈部,落到稍微敞开的领口,再到那鼓起的胸脯,之后又不自觉地向回扫向那有些微微翘起的粉红小嘴。
虽然陈默然对女人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在此时却不自然地开始幻想起她在床上妩媚动人的样子。
“好……好吧!”
在这出这句话时,陈默然几乎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忒会勾引人了!
在陈默然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眼神时,姬丽的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失落,她喜欢刚才他偶然流露出的眼神,过去的二十多天,在家里练习那首曲子时,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忍不住想起这个人来。
不知为什么,她甚至没把找到陈默然的消息告诉姐姐。想到姐姐,姬丽不禁皱起了眉来,他为什么是姐姐要找的人呢?
脑海中浮现这个问题,让姬丽不禁把小嘴一嘟。
望着嘟起的粉红小嘴,陈默然只觉得心神一荡!
“这妮子!”
直到一个小时后,坐在马车里的陈默然的脑海中,还是不时浮现起那嘟起的粉红小嘴,忍不住在唇间轻语一句,脸上露出些许暧昧的笑容来。
美人!
美钞!
谁最诱人,或只有眼前的纸了。
一卷四吨重的美钞用纸已经被架装到机器上,这是在朱家梁他们的帮助下,用索吊吊装才完成的工作。望着眼前架于输纸机上的纸张,陈默然像看到美女一般,轻抚了一下,白纸上十数道红蓝人造纤维丝轻轻的用针一挑便能挑出。
“标准的美钞用纸啊!”
手抚着这即将变为钞票的纸张,陈默然眼中的流露出的神采,绝非看到美女时所能相比,在美女和这纸之间会选择什么?
当然是这能变成钞票的纸。
深吸一口气,陈默然的左手按在印刷机的启动按纽上,而眼睛却投到了房梁上挂着的那几张纸上。
“美联储上海印钞厂”
这是前几日没事时写下的。
这就是我的印钞厂了!
心下言语一句,陈默然的手指轻按了一下,凹印印刷机转动了起来,凹印印刷机转动的声响很大,速度也很快,这台陈默然亲自手改造的凹印印刷机可以完成两面同时印刷,按照他的印刷速度,每小时需要用130公斤绿色和黑色油墨,印出1000张报纸大小的整版50元美钞。
望着凹印机尽头的托架上,不断增高的钞票,陈默然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这印的那里是假钞,根本就是在印金子,美金、美金,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在造金子吗?
“一个小时150万美元!”
十个小时是多少?当然这只是理想价值罢了,即便是国家印钞厂中钞票成品率不过只有90%,对自己的工厂陈默然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小时能有一百万的成品就已经不错了。
咚、咚……心跳不时的加速着,整整一夜,陈默然不时的往返于各部机器之间,检查着机器的运行,尽管全电脑的控制的机器并不需要多少人工干预,但激动到无法安眠的陈默然还是宁可在机器面前趴着。
“……”
指尖用力在印好的钞票上一划,油墨花了,原本漂亮的花纹模糊了。
“还要再等三天!”
陈默然自语了一下,凹印过程中的干燥程序,仅只能防止钞票粘连,毕竟要等三天才能够完全干燥,对此陈默然再清楚不过,但早就按奈不下心中激动的他,还是主动手工剪去了其中的数张。
“哒!”
轻轻一弹、一抖,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回响着,这钞票发出的声音比甚至任何音乐都悦耳。
“三天后,上海……有什么是我买不起的!”
环视着身边满满十三托架美钞,陈默然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个过程,挑出其中最完美的钞票,然后买房子!
“哗啦啦……”
覆盖着一层布的沉重的平板小推车被陈默然亲自从厂房里推进一间小木房里,屋内里架着两部取暖用炉子,每一个炉旁都有一张桌子,每张桌子中间都坐个一个少年。
看到少爷将推车推进了进来,站起身的朱娟眉头轻扬了一下,朝着身旁的小四看去时,眉目间尽是得意的模样,那眼神似乎是在像小四发出挑战。
掀开盖在推车布,陈默然给每张桌子上放了厚厚一叠钞票,每叠二十万。
“好了,和过去一样,挑出有瑕疵的!”
“是,少爷!”
身着单薄的朱娟、小四两人便坐了下来,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开始一张张的检查着钞票,过去的几十天,他们两每天就是拿着少爷给的钞票,检查图案纹路、序号以及那个印章,挑出有瑕疵的,然后直接扔进炉中。
看着坐在两张特殊的桌中的两人,陈默然在心下一叹,制做这种中间只容一人小桌,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这种桌子上,他们的手无法到桌下,而且只能保持一个坐姿,这可以防止他们将钞票夹带出去,甚至为了确保安全,还禁止他们两出门。
虽然只经过一个月的培训,他们或许无法区别真假钞,但是却足以分辨出钞票印刷上的错误,对于自己印的钞票,陈默然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印刷错误,这些用印钞纸印的钞票,只要没有印刷错误,就绝不会有其它瑕疵。
钞票不过是一进手,朱娟就感觉它的手感和过去完全不同,之前他们训练时用的钞票纸质较软,而这种纸却完全不同,而且头像部位的也多出了纤维丝。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朱娟什么都没说,她的想法很简单,这是少爷安排的话,为什么不安排其它人,这是少爷的信任,既然少爷信任自己,那就不能辜负少爷的信任。
检查印刷瑕疵的过程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纹路粘连、序号和印章偏位,每一张钞票只要一过手,搭眼一瞅,便可以分辨出来,桌上的钞票一张张的检查着,带瑕疵的直接扔到炉子。
一叠钞票检查完后,陈默然便直接扔到脚踏洗衣机内,一边监管着朱娟和小四,陈默然一边踏着踏板,全新的钞票在洗衣桶内合着粗砂、碎石滚动着,造旧,也是一个必要的手段。
在进行着造旧程序时,陈默然拿着随手从一旁边倒成堆的钞票中取过一张,崭新的钞票不过只用了几分钟,就变成七八成新的旧钞,又看了眼埋头检查钞票的两人,陈默然心下知道,自己的这个印钞厂,现在还差一个人,一个真正的验钞者,这些钞票或许可以骗过很多人,但是能够骗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