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部长,中国是否能够保证,立即停火,并从抚顺后撤至少十五公里”
伊藤博文所关注的依旧是抚顺,那里最危险的地方,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那么日本是否能够保证在大连后撤呢?”
在伊藤提出抚顺时,梁敦彦把大连提了出来,日本高层关心抚顺,同样的中国也关心大连,大连以一旅之兵守了八天,日本想保鸭绿江军,而中却想保住大连的独一旅。
在达成抚顺和大连两地战线停火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不断纠扯着东北其它几处战场的停火,正像在会谈之前,得到的指示一样,梁敦彦和王士珍两人不断的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铁岭、奉天,甚至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他们为什么要把战场停火如此细致化?”
相比于伊藤博文关心战场的态势不同,朱尔典反倒是从谈判中,梁敦彦,尤其是王士珍的要求中,觉察出一丝异样的味道,就像是阴谋
“细化停战地域也好,停战也罢,其实都是为了过一段时间再打一仗”
在陆军参谋本部的作战地图室内,伏身于地图案前的蔡锷开口说道,然后他又拿着一杆笔,用软尺在东北作战地图上,将一个个点用线联起来,那一个个点就是这场战争的兵站。
良好的后勤保障对于的近卫军而言,不仅仅是充足的弹药供应,其中还有士兵的食物供给。留学日本的近卫军参谋官们,和日本人一样认为军人在战时的忍饥耐寒能力是靠平日训练出来的,人在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才会有进取心、攻击性和勤奋的工作。尽管这是日军的一家之言,但却很受国人的赏识,无论是蒋方震或是蔡锷亦或是其它在日本学习军事的军官们,大都对此非常欣赏。
他们看到日本军人平日喝冷水、洗冷水澡,而且每顿饭总是千篇一律地只有薄薄的几块腌鱼片、一点儿蔬菜和一小铁盒白米饭,所以在光复军后期一改初期保障供给的传统,平时的伙食定量标准是让人吃七八分饱,甚至像日军一样用豆豉提供蛋白质。
不过于日军平时用七分饱训练士兵“忍饥耐寒”的能力,以便在战时让士兵更能忍饥耐寒不同,在战时,近卫军作战部队会得到条件许可内,最好的食物和后勤保障,只要条件许可,他们可以吃到大块的肉食、鸡蛋、白米饭、馒头以及包子等等,当然在行军打仗时,除去炒面、炒米之外,还能得到鱼肉或牛肉罐头。食物的丰盛绝非平常可比。
而这种变化却出人意料的带来另一个效果,相比于七分饱的平时,士兵们更渴望战地生活,尽管随时可能失去性命,但丰厚的食物却又让他们甘愿冒此风险。
而近卫军参谋部在打仗时亦计算每一个士兵的日均消耗物资、当地采购数量,从而加以最充分的后勤保障。输赢不仅决定于火力,而决定于后勤,根源于兵站。尽管近卫军在某种程度上师从日本,但与日本轻视兵站不同,近卫军却非常重视兵站的作用。
“停战,那怕就是停三天,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从13号到22号,将近三十万近卫军,消耗15万发山野炮弹、78万发迫击炮弹和345万枚手榴弹,3864万发子弹,照这种打法,原本计算能支持两个月物资,只够用一个月,甚至还可能更短,前线需要更多的弹药,更多的物资,停战三天,我们至少可以把一万吨物资送到前线去”
蒋方震不无赞同的点着头。
“上个月,从蒙古征用的十万匹马和一万马夫,已经到位,如果停战能够持续十天的话,我们才有可能维持部队未来入朝作战的后勤保障”
“总参谋部”是陛下的参谋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像他们是陛下的将军一样,他们可以封驳陛下的一些军事设想,但是如果说陛下的某一设想有可能实现的话,参谋部唯一的责任,就是尽一切可能实现陛下的军事构想,就像入朝作战计划的制定和准备。
“入朝作战需要保障十二个师的供给,直线作战360公里,无良好道路条件,唯一可依赖之铁路,就只有日本人去年抢修的安奉铁路,而且朝鲜半岛多山地,虽说日军于朝鲜半岛西北部无重兵集团,但仍可以料想战时可能面对之困难。而最大的困难就是后勤,只要能保障后勤就行”
蔡锷赞同着蒋方震的意见,他之所以在地图上勾画那么多点线,就是为了将东北的近百处兵站联络在一起,从而计算保障在朝作战部队后勤难度。
“目前我们已经从蒙古、西北以及西南征召了五十三万匹骡马以及近六万马夫,其中超过八成早已置于各兵站,如果全力保障朝鲜,那么在东北,部队就有可能面对一定的保障困难,可惜不能在东北放开手,如果把库存的毒气悉数用于东北,那么我们就可以抛开任何顾虑进攻朝鲜”
“到那时,没有了日军的顾虑,我们就需要考虑海军的顾虑了,出山海关有上百公里的关内外铁路,再加上鸭绿江口,这些地方都需直接面临日军舰炮威胁,只需要一个分舰队,就能在渤海和鸭绿江口搅断我们的后勤保障,按照参谋部的推算,海军威胁关内外铁路,后勤供给减少四成,威胁鸭绿江口,后勤减少七成,只剩下三成物资,连吃饭都成问题,就不要再提什么打仗了,到时就算我们横扫了整个朝鲜半岛,只要日军在海军的支援下,固守釜山一个点,他们就能把咱们打回到鸭绿江所以说”
蒋方震的语中带着一丝赞赏的意味。
“陛下虽说在一些军事问题上有点一意孤行的意思,但至少在某些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攻占朝鲜西北部,只要俄国的海军威胁还在,那么,日本的海军就肯定会呆在军港里等待出击迎战俄国海军,如果我们在西北部取得战果的话,那么俄国在图门江一线的军队,势必不会看着我们去占便宜,俄军一动,图门江一线的日军就不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冒然调动阻止我们的进攻。”
在提到这里时,蒋方震提起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
“现在俄国人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获得胜利,一但他们发现日军最薄弱的一个环节,他们当然会有所行动,只要把俄国人拖到朝鲜的混水里,就不是我们要日军撤出东北,而是日军主动要主撤出东北,日本和我们的目标不同,他们要的是斩断俄国的大陆威胁,可若是俄国占领了朝鲜,威胁就到家门口了即便是他们赢了海战,俄国人也不可能放弃朝鲜,到那时,日本的外部局势比战前还严峻,战前面临的可能的威胁,可战后,如果俄国人控制朝鲜,那就是一但北极熊养好伤,随时扑面而来的报复,中国反倒退居其次了”
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进攻朝鲜无论在战役上或是战略上,都是一着妙棋,即可以把战场移出东北,又能令原本从陆地上置身事外的俄国重新卷入战火,同样可以逼迫日本人和俄国人不死不休,反倒是中国到那时,却能够充分利用这种局面,谋求对自己有利的条件结束战争。
第45章 最后一个小时(求定阅!)
第45章 最后一个小时(求定阅!)
红色的、黑色的、带着硫磺味的。这是横道河子的颜色和味道。数不清的炮弹夹风带火地从天而降,弹片撕裂了空气,爆炸掀起的烟尘几乎令人窒息。
窝趴在似被炸平的战壕内的近卫军的战壕们,被炮弹冲击波或碎石扯扯的破烂不堪的军装虽不是衣不遮体,但却翻卷着棉花,被爆炸的焰火燎燃的棉花闷烧着,然后闷烧的棉花又被炸开的尘土扑灭,窝在战壕里的战士,一动不动静候着炮击结束后敌人的进攻。
在他们忍受着炮火的侵袭时,在山脚下越来越日军开始进攻了,古贺并没有像战友们一样,排成散乱的线式队型朝着山上冲锋,从地形上来说,他知道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防守的华军,敌人从堑壕里仅露出脑袋进行射击,他们完全暴露在火力网下进行仰攻。为了活命,他选择在树木和岩石的掩护下朝前冲锋。
“炮击一结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
在古贺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时候,曾经划破天空的炮弹啸声突然消失了。
糟了
与此同时设立于山腰机枪堡里的重机枪射出的火鞭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地覆盖着像浪潮一般朝着山头蠕动的敌人,可那藏青色的浪潮仍然在做直线式的快速动,不时有人被打倒,可却无法阻挡着浪潮的涌勇,更多的枪加入了这场欢快的屠杀。
仰攻的古贺仰看着那曳光的弹道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时,立即朝着另一块岩石跑了过去,刚一咆过去,他就听到岩石处传出几声脆响。
呼……
深吸一口气,古贺庆幸着自己又保住报命令,拉下来应该是掷雷了吧
已经参加了四波进攻古架知道,华军手中最有效的武器,就是那种扔下来就爆炸的掷雷和机关枪,尤其是掷雷,从头上飞掷下来,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手榴弹”
在古贺听到这声尖叫的时候,他知道敌人的堑壕里一定又抛出了那像黑色石头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的尾部拖着一道白烟,掉在山坡上就会向下滚动着,发出嘶嘶的响声,紧接着一声爆炸,掀起一团烟尘,当硝烟和尘土散开后,战友们满身是血,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
对这一切,他并不陌生
终于,“期待”已久的一阵爆炸声之后,在伤兵们出呻吟声的时候,原本一直躲在岩石后的古贺猛的跳了出来,他知道,现在的距离应该只有50多米,现在不冲更待何时。
“天皇万岁”
一声震耳的呐喊声从古贺的嗓间迸发出来,他像是疯了一般的挺着枪朝着山下冲了过去,一发发子弹似乎都像躲着他一样,他冲了十多米后,原本躲避爆炸的日本兵立即跟着他的叫喊着。
“天皇万岁”
朝着华军的阵地冲了过去。
在山上的世敬德的眼中,这是一张年青而狰狞的脸,看着逼近的敌人,听着消失的机枪声,那是在换弹匣或换枪管,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日本人夺去自己的阵地。
“为了中国”
在抽起步枪跳出战壕时,世敬德并没有喊出“皇帝万岁”之类的口号,而是喊出了另一个口号,这声口号要远比天皇万岁更震慑人心,每一个中国军人都知道,如果这一仗打败了,会发生什么。
中国会割地赔款
“为了中国”
一阵咆哮声中二十几名战士义无反顾的朝着数百名日军冲了过去。
“天皇万岁”
在古贺距离那一道战壕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时,突然在那看似被炸平的战壕内,跳出了一个灰色的身影,那迅雷般扑出身影后跟着一阵身影,那个冲在前方的灰影直接朝着他冲了过来。
挺着刺刀冲过去世敬德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自己的目标赴了过去,就是那个发动了冲锋的日本兵,他同样挺着刺刀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冲下山坡的时候,借着冲势在对方挡刀的时候,猛的一个下压,被血染成了黑色的刺刀只在晨光一闪间,便以捅入那个日本兵的胸膛,刺刀没入胸膛的直没至柄,
猛虎下山般的冲势,使得的刺刀穿透人体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将将那人钉倒地上的借着这个冲势,世敬德才稳住脚,然后狠狠地搅动起枪刺,每一次的搅动都能引起那个人的一次颤抖。
“妈……”
被刺刀刺穿了胸膛的古贺,躺在地上,直到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想明白,明明自己已经算好了一切,可为什么……没有得到答案的他躺在了那里,看着那一个个跳动的,咆哮着“为了中国”的华军士兵,似猛虎下山一般的用刺刀收取着敌人的生命。
“嗖……”
就在这时,炮弹的破空声响了起来,山脚下日军的炮兵全不顾山下正在进攻的部队,朝着山便是一阵扫射炮击。
“炮击”
听着空中的啸声世敬德的声音刚一喊出,他便丢下眼前的日本兵,猛的滚入了旁边的一个弹坑之中,
“娃子”
就在炮弹将要落下的时候,赵大个子看着依然和一个日本兵在那里拼命的娃子,喊了一声,便朝他扑了过去,下一瞬间接连十数声爆炸后,赵大个子的身体挡住了那无数飞溅的弹片,
“大个子”
在推开身上的尽是血的赵大个子时,李大娃哭喊了起来,从天刚亮,打到现在,已经了两个大哥为了保护他丢了性命。
这会他甚至忘记了战斗,只是抱着身子被炸飞一半的赵大个子在那里哭喊着。
梁柱从血泊里面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他用手猛的把肠子往肚子里面一塞,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操起地上的支冲锋枪向刚站起来的日本兵的方向猛扫了一匣子弹,在看到旁边有一个日本兵正在血水中挣扎着,轮起枪托朝着他的脑袋上砸了一下,这时阵地上的机枪欢叫了起来,在反冲锋的刺刀和炮火中被杀伤的日军被打退了。
看到敌人被打退了,正要站起来梁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躺在被炮弹炸软的土地,他看到旁边躺在血泊中的小胡子,他吃力的爬过去,掏出自救用绷带想为他包扎,可是的身上到处是伤,而梁柱的手这么也不听使唤。
“小……小胡子”
听到了班长的呼唤,小胡子费力的睁开双眼用微弱的声音说,
“长……长官,我好渴”,
摘下军用水壶,水壶上布满了弹孔,水早就漏光了。扬起水壶看着透壶而过的光线,梁柱苦笑了一下,再也撑不住的他倒在了小胡子的身上,两个战士,你靠着我,我枕着你,慢慢的两人的眼光没有了一丝神采。
“还有几个带气的”
吐了口灰土,世敬德从弹坑里站起身,冲着旁边喊了一句话。
“赵大个子”
没有人回答。
“小胡子”
“梁……柱”
耳朵被炮弹震的晕头转向的世敬德喊着,久久的,没有一个回声,泪似雨下的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打了一上午,他从排长打成了连长,可他排里的兄弟们的呢?
赵大个子、马大哈、梁柱、小胡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这会都消失了。
就在他绝望的叫喊着的时候,世敬德看到一个瘦小的身躯,拖抱着半截躯体,正朝着战壕的方向拉着,再看一下战壕那边,战壕里的兄弟大都还带着气。
“连长,连长,俺……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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