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博文的话使得梁敦彦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他逼视着伊藤博文说道。
“敢问,阁下所言,可否解释为坚决拒绝本大臣所提出要求之意?;”
伊藤博文摇摇头,开口说道。
“决非如此。我国政府为结束冲突之诚意,自不待言,本大臣心切于日中两国之和平之心,亦早为阁下所谅察。敝人只是坦率表达我国之情况而已”
“既如此,我方提出之条件,丝毫不会更改,还请贵使为日本将来计,极早签字。9”
在说出这句话时,梁敦彦反而轻松的玩起了手中钢笔,这是陛下的赐予他的,说是要用此笔签署中国第一份胜利之约,而他日,此笔必将阵于博物馆中,为后世所瞻仰。
“贵国条件之苛,实非日本所能接受”
几乎是叹出了这句话的伊藤博文重重的摇摇头,面对的梁敦彦的蛮横,他知道日本要么接受中国开出的条件,同意以朝台相换,要么就只有赌一场,赌中国人不敢进攻满洲军主力,除此之外,怕……唯一还有的一个顾虑,就是来自露西亚。
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中国人主动作出让步吧
“那么……”
梁敦彦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站起身和身旁的王士珍对视了一眼。
“看来今天是又将是无所进展了”
“也只好如此了,希望明天能有所进展吧”
伊藤博文如实的说道,谈判又将是一次不欢而散。
双方都认为今天的谈判应该结束时,梁敦彦与伊藤博文握手告别,伊藤博文看着梁敦彦说道。
“为日中不致世代为敌,还次阁下转呈贵国皇帝陛下,更改条件”
梁敦彦笑着摇头说道。
“不能再改,台湾于日本只是殖民地,于中国却是事关国家之国格。”
“条件之苛,非国所能受”
伊藤博文摇摇头,再次表达自己不可能接受这一条件的意思。
再次的拒绝,换来的依然是梁敦彦的微笑,他看了一眼参加会谈的中日两国军方人员,轻道一句。
“如贵国福沢谕吉之言,怕我们只有以刀谈判了”
一句话,换来的却是伊藤博文的肩头一颤,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梁敦彦,似乎是在等着他加以解释。
而梁敦彦却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帝国饭店,在他走出会议室时,面对早已等待多时的各国记者,依如往日一般,梁敦彦又在那里大谈着和平,总之,依如过去的表演,而只有日方代表明白,梁敦彦只不过是在进行着一场表演。
“只有以刀谈判了”
坐上汽车,伊藤博文依然在喃语着梁敦彦最后流露出的信息,这个信息中透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在谈判桌上无法解决的事情,那么就留待战场上解决吧
“长冈君,你觉得梁部长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中国有可能将向台湾派兵?”
伊藤博文不无担心的问到身旁的长冈外史,在他看来,中国人想打破僵局,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向台湾派兵。
“伊藤院长,我并不认为,中国人有能力向台湾派兵,他们的舰队现在还在泗水、巴达维亚游弋着,试图威逼荷兰人割让婆罗洲予中国,其野心之大,远超我国想象”
长冈外史在说出这句话时,神情中倒带着一丝佩服之色,这就像是赌徒佩服赌徒一般,他赢没赢没关系,但至少中国敢于在无他国支持,本国又陷入与他国战争时,挑战西洋国家。
不过在长冈外史佩服之余,更多的也给了中国一个定意,现在的中国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可是……长冈君,报纸上提到,露西亚舰队已经驶进三都澳中国军港,中俄两国不知签有何等秘约,万一其若是以露国舰队为助,断然派军进攻台湾,我国又当如何?”
在说出这番话时,伊藤博文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作为有名的恐俄派,他过去担心露国舰队,现在却又担心中露两国合流,露西亚可能会拒绝在台湾捅上日本一刀吗?
晚饭后,换上一身轻松的家居服的陈默然独自在花园内散步,或许这正是他这个皇帝与其它皇帝的不同,其它皇帝或许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持他的威严,但他却不是,就像为自己设计的这套家居服一般,只不过是一套普通的卫衣罢了。
其时,夕阳已垂落,暮色悄悄袭来。皇宫花园内的草坪已变为一片暗绿,那些蓊郁的树木和鲜花散放着一阵阵春天的清芬,穿着一双软布鞋,走在花园鹅卵石小径中的陈默然,脚步在静而无声。
一个人的一生经历可以从他居住过的地方反映出来。陈默然一生居住过的各式各样房屋庭院何其多,而差别又何其之大。他当然记得另一个时空中,家里的房改旧房,院子里那棵大桂花权……还有读大学时学校简陋的学生宿舍……还有后来自己研究假钞技术的地下室……还有上海的仓库、陈氏花园……还有现在的中华帝国简陋的皇帝,当然也少不了为避暑由个人出资修建的紫金山的别墅。
所有的这些住房,都反应着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或许这座皇帝在外界看来,没有帝国的气派,甚至简陋至极……但陈默然却能清楚的意识到一点,与其花一千万去盖宫殿,不如花一千万去建学校,或者买军舰、买机器,对于中国来说,宫殿不是他所需要的,而学校和武力却是中国所需要的。
“不愿意让步啊”
双手环抱在胸前,陈默然看着花园中那盛开的鲜花,眉头紧锁着,下午梁敦彦的汇报中说的清清楚楚。
“伊藤不为威胁所动”
伊藤博文不是满清,当年满清面对伊藤的威胁时,何偿知道,当时占领辽东、兵逼山海关的日军已经力疲至极,根本没有能力再向山海关进攻,只要他们拖着,利用山海关死守,最终日本将不败而败。
可现在的问题是,伊藤不李鸿章,明治也不是光绪。满清不懂得拖字决,可伊藤却知道怎么个拖法,照他这么他拖法,最后自己可就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台湾,台湾……”
反复沉吟着这两字,陈默然的双眼之中尽是渴望,有那一个国家能理解中国人对台湾的渴望呢?更何况如果台湾收复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声望达到顶峰,万民皆贺,这无疑将会证明一点,自己无愧于他们的选择。
“持剑经商,举刀谈判”
对福沢谕吉这句话可谓是感触颇深的陈默然抬头朝着天空看了一下,中国若想崛起就必须充分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以他国矛盾为本国助力,就像这场战争中一样,俄罗斯帮助了中国,美国同样也正在帮助中国,而且在未来,出于防御日本的需要,美国对中国的帮助只会更大。
充分利用矛盾,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为已用……
“该死的俄国佬,太便宜那帮混蛋了”
念及此处,陈默然开始在心里合计着怎么最大可能的利用那些俄国佬,单单在朝鲜拉他们下水还不足以威胁日本人,必须要想个法子,让日本人自己急起来。
也许……
也许……
第71章 三都澳
第71章 三都澳(求月票!求定阅!)
三都澳,在一年前,或许全世界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而现在这里却是全世界观察家所关注这个为中国1。84万公里海岸线的中点,世界一流的天然深水港,口小腹大的三沙湾是世界少有的海湖,海拔数百米的连绵不绝的大山,深达数十公里的海湖,不仅挡住了来自海上的攻击,同样挡住了外人的窥探。
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三沙湾,尽管早已为中国海军大本营,但却未引起他国的注意,之所以现在引起他国的关注,全是因为一只庞大的舰队在5月1日驶进了这个海湾,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这只进行了世界最远航程的舰队,无论到达任何港口都会引起全世界的注意。
当这支形如乞丐的舰队拖着驱逐舰、鱼雷艇之类的小船驶入三都澳军港时,军港泊区的海军训练舰队的官兵被这支“老牛拉破车”的船队那前所未的壮观之色给惊呆了。
“罗杰斯特温斯基一定是疯了”
任何人看到那连甲板上都堆满了着煤炭的战列舰、巡洋舰时,再看着用缆绳拖曳着的舰队时,都会冒出这个念头,不过虽说如此,他们还是用尽可能冷静的眼光打量着这支舰队。
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上,军乐队先后奏响俄中两国的国歌,被称为“流浪舰队”的波罗的海舰队在流浪了七个月后,现在终于结束了流浪,身为舰队司令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站在舰甲板上,更是在经历了七个月的冷眼后,这会却是显得有些激动。
“我们的军事上的失败,导致了外交上的失败,现在法国人对我们的态度,也就是普通人对一个破了产的亲戚的态度……”
曾经面对法国人的背叛,他曾如此对手下幕僚的解释,但是现在他却希望在这一句话的后面加上一句。
“但是在俄罗斯倍受冷巧遇的时候,中国却用他的举动,向我们证明的来自东方的友谊”
换上一件崭新的俄罗斯海军军服后,面着着来访的中国海军官兵,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位宫廷将军露出了自己所擅长的风度翩翩的一面。
“……整个俄罗斯海军都将铭记贵国在俄罗斯海军需要的时候,给予我们的帮助,每一名俄罗斯海军官兵都将心怀感激之心……”
在他说话的时候,站在甲板另一端面带笑容的访舰的中国海军官兵之中,一名年青的海军见习军官的双眼却是盯视着这艘“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他不时把目光转身那些俄国水兵,偶尔又转向那些武器。
“擎起,你在想什么?”
觉察到同学似乎有些走神,站在苏跃扬身旁的马鹏程便开口问道。
“我在想,如果我是东乡,我应该怎么打败这支舰队”
苏跃扬的嘴中吐出了一句话来,不过从他认真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人怀疑,他真的正在心里做着战术腹案,毕竟在军校之中他一真有着鬼才之称。
虽说不过是二年级,但是在兵棋模似推演中,巧妙的利用海军仅有的两艘战斗舰为主的巡洋舰队,把英国教官团率领的四舰八巡舰舰队打败了,被教官团称为难得一见的海军战术天才。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如果你是叶总长的话,你应该怎么打败日本舰队才对”
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没有任何胜算的事情,不去考虑也罢”
“在兵棋推演时,你不是打赢了吗?”
“那只是兵棋推演罢了,再则指挥舰队的是英国人,他们是英国海军出身,表面上指挥的是日本舰队,可骨子想着却是英国皇家海军,所以他才会中我圈套,先调轻巡洋舰队为商船护航,再分兵搜索武装商船破交战,最后又调动巡洋舰搜索破交巡洋舰队,他在分兵的时候,忘记自己指挥的日本舰队,所以才给了我用战斗舰攻击其巡洋舰队的机会,……”
苏跃扬的话语说到是是非常轻松,对于他来说,似乎那场被整个海军学校传为奇迹的战斗,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换成东乡他们,那些日本人小家子气了,有可能为了保障航运,不断调动巡洋舰队吗?为我各个击破创造机会,英国人指挥着日本舰队,可骨子里的皇家海军思绪却在影响着他们,所以,那次胜利不过只是作弊了”
“对上联合舰队真的没有胜算吗?”
“没有胜算我们现在连一艘装甲巡洋舰都没有,全靠两艘战非战、装非装的四不像撑台面,咱们在南洋逼荷兰人,其实是……”
声音微微一压,苏跃扬说出了一个谁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避战保舰”
他的话让马鹏程多少流露出一些不快,但出海训练归来的他还是继续纠缠着自己的好友。
“如果非要战,让你投定战术,你会怎么办?”
这会两人到是不在关注那罗杰斯特温斯基在那讲些什么,这“苏沃洛夫公爵号”号战列舰的甲板,反倒是成为了他们两人的战术讨论课堂,甚至于两人的谈话同样引起了一旁的萨镇冰等人的注意。
“给我多长时间作准备?”
苏 沉默一会反问道。
“一两个月吧”
犹豫了一下,苏跃扬开口说道,一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就是冲突激化成战争的时间。
“给我三十条运煤船,半年的时间,除了十几万吨商船外,我至少能干掉日本人的巡洋舰队除此之外……到时争取外交解决吧”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心不焉的 直接开口说道,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开始在心中构思着击败日本海军的战术,这会只不过是把过去的东西拿出而已。
“还是打破交战?”
苏跃扬的想法似乎和海军现在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打破交战而已。
“不回避对方的舰队主力,有败无胜,回避主力,利用太洋机动破交,至少可以险中求胜”
或许是被罗杰斯特温斯基的长篇大论,什么俄罗斯必胜之类的话语弄的没有任何兴致的他,只是随意了说了句,然后把视线投向那一艘艘满载着煤炭,严重超载俄国舰队。
“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运煤船就那么几艘军舰,运煤船太多了”
原本听着罗杰斯特温斯基演讲的萨镇冰同样也是这么认为,运煤船太多了,以俄国如此庞大的舰队不过只有十艘运煤船,而他却一下要三十艘运煤船。
并未注意到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苏跃扬直接回答道。
“出了海,就别想进港,否则肯定泄露行踪,预置运煤船、补给船于大洋,船升外国旗,根本就不需要武装,就是碰到外国商船,不是驶向日本的,也俘虏或者击沉,运煤船自然有他的用处”
“击沉外国商船不怕引起国际争端吗?”
“当年东乡击沉高升号的时候怕过吗?再说……”
有些懒得再解释的苏跃扬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
“再说,可以先让他降旗,然后再击沉,到那时不就是无国籍船了嘛”
狡黠一笑,这时苏跃扬才注意到问自己的并不是好友,而是……惊讶的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正待话说时,萨镇冰却是摇了下头。
“对敌方舰只,俘虏为上。击沉为中,让其逃跑为下。记住,若是一味击沉,你的得分只是中。”
在叮嘱这句话时,萨镇冰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俄国人能安全到达海参崴吗?”
“如果他们走对马的话,我觉得他们会失去所有军舰”
苏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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