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帝国,尽管过去的十几年间,陛下锐意进取,不断推动着变革,以寻求国家的强大,可,可很多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而且在进取与变革之中,一些问题被一点点的放大了,那些问题如果不能得到解决的话,最终,很有可能毁灭这个帝国,就像被毁灭的俄罗斯帝国一样。
两难,两难的选择摆在了管明棠的面前,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他还有时间去思索,去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可是现在,面对陛下的问题,他却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他必须要“装”出一副不知“内情”的样子,用一些办法,去千方百计的化解那些问题,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陛下相信——一切还没有到那种余地,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根本就不需要过于冒险。
可,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曾经的一份报告突然在他的的脑海中浮现,随后他意识到,或许,这是相对最稳妥的办法了。
“陛下,在俄罗斯的这场暴乱之中,充当中流的是工人,动乱是由工人发动,进而影响士兵,最终,卷动社会精英阶层的暴乱,所以,想要避免同样的事情在中国发生,就必须要解决工人的问题!”
管明棠一边说,一边在脑海结合着那份多年前,他出任财政大臣时所否决的一份提案的内容以及他对另一个国家的了解,作出自己的解释。
“陛下,臣曾于帝国六年,前往德国、法国、俄罗斯三国进行了为期半年的考察,而对三国的考察发现,相比于法国、俄罗斯,其局势最为稳定者,属德国,而最为混乱者,属俄罗斯,陛下可知其原因?”
试探的反问一句,管明棠微微抬眼看着陛下。
“三国之中。德国之所以局势稳定,全赖其相对健全之社会保障,以其社会保障来看,德国最为健全。法国次之,俄罗斯几无任何社会保障,亦正因如此,俄国工人阶层与小市民阶层,最易受到鼓动,最易因对现况不满,而发动叛乱!”
注意到陛下似有所思,管明棠便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加把劲,不让陛下看到希望,恐怕陛下不会改变他的决定,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陛下,亦或是为了自己。
社会保障。
管明棠冒出来的词语倒是让陈默然一愣,原本他是想和管明棠谈论解散国会以及其它的一些相关的事宜,可没想到他却突然提到社会保障。
“陛下。德国早在威廉一世时期,也就是在1881年11月的即通过了《德国社会政策大宪章》,在德国这一宪章又被称为《黄金诏书》,在这一诏书中。威廉一世宣布要建立“社会保障基本法”,而威廉一世皇帝更在国会中宣称“一个期待着养老金的人是最守本分的。也是最容易被统治的”,实行社会保险就是“一种消灭革命的投资”……”
“一个期待着养老金的人是最守本分的。也是最容易被统治的”,听着这句有些陌生的话语,陈默然倒是并不觉得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一番变故的话,会铤而走险吗?显然没有任何可能,自己或许会和很多人一样,守着那个铁饭碗,什么样的人才会去铤而走险呢?对未来有所期待、有所期盼的人是绝不会去铤而走险的,他们会等待着改变,那怕是毫无希望的等待。
“一种消灭革命的投资”,真没想到,早在几十年前,那位只知“铁血”的德国宰相,的眼光竟然看的如此深远,利用社会保障去消灭革命,如果工人的权益得到保障的话,那么对于习惯于当顺民的国人而言,他们绝不可能铤而走险去发动什么革命,这意味着革命中“最列强的先锋队”是可以瓦解的,没有了那些铤而走险的“先锋队”,仅只靠所谓的社会精英,又能掀起什么乱子?
看一眼陛下,见陛下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管明棠又连忙补充道。
“尽管在建立社会保障制造度,国家需要承担相当沉重的负担,但是正如俾斯麦所强调的那样,只要能够稳固政权,付出一些物质代价是值得的,因为“革命将会是一个更大的代价”,而就实际效果来看,俾斯麦的政策无疑是成功的,至少,作为一个目睹者,臣很难相信,一个期待着60岁拿退休金的工人会投身充满风险的革命之中,但一个一无所有的工人,却是极易受人煽动的。”
望着陛下,管明棠又急忙强调道。
“陛下,如果我们想要制止革命在中国发生,我们就必须要对建立社会保障加以考虑,从帝国建元以来,前后发生了多达上千次规模超过千人的罢工,而这些罢工中的40%集中于国有企业,60%集中于私人企业,就罢工诉求来看,他们的诉求一方面是过长的劳动时间,另一方面则是低廉的工资,而私人企业中,又多了一项,只有极少数的工人可享有退体金,而相对应的是,在陛下所有的产业公司下设工厂中,却鲜少有工人罢工!”
在管明棠提及“产业公司时”,陈默然微微一笑,早在创办产业公司的时候,自己就以自己的企业为基础,为员工及其家属提供了应对生病和死亡的保险,而且还在工厂附近建造了工人住宅区,区内有游艺场所和草地,在工人住宅区内同时也建立了日用商品店,保护员工不受外面商人哄抬物价的损害。同时设立的还有一家工厂医院,为职工提供无偿的医疗服务,当然,那些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笼络人心!
“人心,是可以笼络的!”
听着陛下的话,管明棠微微抬眼看着陛下,收买人心也好、维持皇家声誉也罢,产业公司是现在全国唯一一个规定了八小时工作制的企业,而且相对应的是其下属的保险公司又承保了所有工人的退休保险,其相对丰厚的薪酬,这直接导致一种局面,产业公司一直以来都可以招聘到全国最优秀的工人。
相比之下,即便是有“退休保险”的国有企业,亦很难与之相比,一来是因为国有企业的工时过长,二来则是因为国有企业的工资水平较低。至于其它私营企业,他们的工资水平更低,劳动工时更长。
“陛下,产业公司固然是皇家产业,可得陛下之宏恩,可普天之下的中国人,亦是陛下的臣民,亦需得到陛下的一视同仁!因此,臣以为,如今,鉴于俄罗斯发生的动乱,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我们势必需要考虑建议相对应的社会保障体系,从而消除革命的风险,而且……”
望着陛下,管明棠又特意强调一句。
“而且这一变化,必须是在他人煽动罢工争取之前推动,而不是被迫的,在受到社会压力的情况下推动……”
第157章 总理大臣议糖果 糖果之后论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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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被迫的,在受到社会压力的情况下推动……”
在提及此事时,管明棠的心下到是苦笑了一下,作为财政大臣时,他之所以不赞同以法律的形式建立社会保障机制,原因非常简单,国家需要把财力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军费、工厂、技术引进、普及教育,这一切都需要金钱作为支持,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必须要让位于国家的稳定,而且,在这场战争开始后,国家正在一步步的退出经济领域,国家投资的减少,使得政府可以节省出一笔庞大的经费,用于支持建立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
“否则,这会被视为,反对派的胜利!而且,如果操之得当的话,我们还能……”
抬眼望着陛下,管明棠特意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借此打击反对派!”
打击反对派?
管明棠的建议,倒是引起了陈默然的兴趣,用社会保障打击反对派,他到是没有发现,推动社会保障还有这一层用意。
“是的,陛下,在国会的政治斗争中,往往一方赞同的,另一方则大都反对,而且与保皇党不同的是,作为国内第二大党的立宪民主党以及其党人,往往依赖于民间企业资助,而保皇党人虽然同样依赖资助,但他们往往本身就是富人……”
绝大多数能够进入国会下议院的保皇党人,都是那些没有贵族身份的富翁。而且他们所依赖的资助方也和立宪民主党人有所不同,他们更依赖产业公司以及国有企业的资助,这使得“市对他们的影响力”很弱。
“……与保皇党不同的是,无论是国会或者省市县议会中。各级立宪民主党几乎所有的经费都来自于民间企业捐赠,有所投资,自然有所回报,那些企业主每年向立宪民主党提供上千万元的经费,所换取的是其成为他们在国会中的传声筒,帮助他们通过对其有益的提案,阻止损害其利益的议案通过,因此。立宪民主党是受市场控制的,而社会保障……”
“建立社会保障机制,需要在民间企业的头上动刀!”
陈默然笑着接过管明棠的话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管明棠会说借机打击立宪民主党了,社会保障制度,对于立宪民主党人而言,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将有损其形象。支持的话,他们会失去民间企业的资助,反对的话,他们又会被普通民众所抛弃。
“正是如此。陛下,我们以德国的《健康保险法》为例。国家没有投入相应的资金,医疗费用全靠雇主和雇员交纳。而后来俾斯麦在《工伤事故保险法》中提议。政府应该出一部分钱。自由主义派别的人士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社会主义的表现形式,不能纳入法律。中间党派也不同意,他们担心联邦的权力会不断地扩张。最终的安排是,费用全部由雇主承担。在工伤事故后,前13周的医疗费用由履行《健康保险法》的机构承担,以后的费用由履行《工伤事故保险法》的机构承担。如果是完全残废的工人,每月还可以得到原来工资三分之二的收入,而这些费用,国家不需要承担实际支出,而雇主的额外支出,必定会导致雇主反对,他们的反对会直接由立宪民主党人在国会上加以展现,而我们则只需要通过报纸,把消息散播出去,就可以打击立宪民主党人的声誉……”
在向陛下作汇报时,管明棠不断的在脑海中理清思绪,随着思绪的慢慢清晰,他似乎明白了当年俾斯麦会在德国推广诸多的社会福利。
“如果我们来办的话,政府还是需要承担一部分开支的!”
摇摇头,陈默然否决了管明棠的那个建议,尽管那个建议可以减轻财政负担,但却加重了民间企业的负担,这不符合国家的长远的利益。
“现在,我们推行的经济政策是慢慢的放开对经济的管制,而是通过适当的规范、引导,使得工业发展在一个合理的的框架内运行,国家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一切都交给市场,这意味着国家在工业项目上的直接投资会越来越少,节约出来的这笔钱,用在社会福利的保障上,也是应该的,而且,还有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笔利润,甚至高于政府的财税收入!”
对于政府而言,最挣钱的还是做生意,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为了加快中国的发展,中国推行的是后世的计划经济,也就是这一计划经济模式,使得政府成为中国最大的企业主,当国家成为商人之后,民间企业是无法与国家相抗衡,其享受着种种优秀、特许以及资源,而十余年间建立的上万家国有企业,每年上缴的利润高达数十亿元,可以说,正是国有企业上交的利润支持着过去十几年间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
也正因如此,尽管早在出任总理大臣后,管明棠就开始推动着“国退民进”,通过减少国家直接投资、扶持民间企业的方式,使得国家经济正常化、市场化,可在这个过程中,却遭遇了重重阻力,而其阻力的根本就是内阁成员所面对的是数十亿元的利润上缴以及多年来早就形成的一个庞大的国有企业群体,他们已经习惯于在经济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高高在上之感,不过最大的阻力,还是那笔巨额的利润上缴。
“去年国有企业上缴的利润是58。5亿元!”
提及这个数字,管明棠的脸上却并不显得有多么高兴,这个数字与去年的全国税收基本相当,虽说增长比例不比往年。但这意味着在他推动了两年的“国退民进”政策之后,虽然民间企业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展,但是依然还是没有解决国有企业掌控国家经济的局面,固然这其中有战争特需的因素。可,总归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这也就是说,按照这一利润的话,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享受10元的红利!当然,这并不现实,不过我们还可以考虑用其它的方式,补偿给民众。使得他们成为国有企业红利的受益者,而不仅仅只是利润受损者!”
瞧着管明棠,陈默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哲勤,当初我们建立那些国有企业的时候。所依赖的投资,一是税收所得,二是国家发行公债,后来随着国有企业上缴利润,方才真正开始快速发展。实际上,现在的国有企业,都是依靠着国人纳税所建,甚至可以说。国有企业是建立在“全民受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你是知道的。为了加快政府产业的发展,我们甚至出台法律限制民间企业的发展。以达成垄断性经营的目的,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利用工农剪刀差篡夺民众财富,聚小为多的发展国家工业。”
在道出这番话时,陈默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后世有关国有企业的争论,在后世的中国,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多、利润最大的国有企业,但是作为国有企业真正主人的国人,却从未从国有企业身上获利分毫,反而被国有企业借助垄断经营地位,压榨更甚于民企。
“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谁?是政府吗?”
摇摇头陈默然用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当然不是,国有企业的真正主人是民众,政府,不过只是代管者罢了,所以,作为国有资本的主人,如何让民众分享国有企业红利,就是未来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如果我们在推广社会保障的话,就可以动用这笔国有企业上缴利润,国资收益应该优先用于全民社保支才能体现国有资产“为民谋利”的本色,国有企业利润由企业和国家独享的时代,方才会宣告结束,如此,才能让民众满意!也只有如此,才能充分发挥国有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