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职是朝廷任命的华州刺史。至于那个大将军的名号更是一种讯号,左睿简在帝心,田令孜失势,韩建必须去邓州上任。
势必人强,韩建和左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次不能因为华州的事情撕破脸,韩建需要左睿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因此他这次必须出兵。
韩建率兵的到来加剧了对长安的骚扰程度,让本来就风声鹤唳的京师内更加人心大乱。朱玫的强势手腕已经不足以震慑住那些有了想法的人,不但是百姓想要逃出这个牢笼,朱玫的手下士兵也开始有人趁机溜下城头。
疯狂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他疯狂的一面,当感觉自己就要穷途末路时,疯狂会得到最真实的体现。朱玫继续着自己的血腥手段,同时,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传出。
朱玫立襄王李煴为帝,改元建贞,遥尊光启皇帝为太上元皇圣帝。
“朱玫疯了!”这是得到消息的左睿说的第一句话。
“穷途末路,天庭这次的第一功跑不掉了,可喜可贺!”
天庭是左睿的字号,大帐内就三个人,现在韩建和左睿、陈墨相处的不错。韩建现在知道自己来对了,朱玫的疯狂举动代表着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而在这次胜利后,凭借功劳,自己完全可以获得一个好的结果,因为左睿将有可能成为邠宁节度使,也许他的华州可以保住,甚至有机会更进一步。这是压力下最后的疯狂,朱玫不敢突围,他的手下大将王行瑜也迟迟不到,朱玫已经丧失了理智。
“把这个消息传遍天下吧!”陈墨笑了,因为他撬动了历史,并撬的面目全非,更是让朱玫提前立襄王李煴为帝。
“那就让人去到处宣扬,朱玫。。。简直不可理喻!”左睿喜欢朱玫这样脑子进水的行为,因为这个消息传遍天下将使朱玫成为天下公敌。
韩建很认可左睿和陈墨的说法,同时他也提出自己的看法:“朱玫这是作死啊!立了伪帝,下面就要突围了吧?”
陈墨立刻回应:“韩刺史说得对,周围都在虎视眈眈,突围是一定。恐怕就是在这几天,朱玫不会等庄稼收割完毕再跑,否则他在旷野中逃无可逃。”
“朱玫在城中现在估计有三万军队,我们很不好防守,主要是没法确定朱玫从哪个门突破,四个方向都有可能,留下朱玫很难啊!”左睿想了想,直摇头。
韩建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这时候他自然要卖弄一番自己的见解:“东门和南门的可能性最小,就是能够突出去也会遭到围堵。其他两个门方便逃往邠州,最好的的突破点是西门,但西门肯定是防守重点,我看朱玫一定会选择北门。”
“有道理。”陈墨点点头:“但也要防着朱玫使用金蝉脱壳之计,就像上次一样虚晃一枪。若是我,我会走东侧,只要突破东门就可以向东北迂回,过了渭水贴着保大军地界的边缘去邠州完全没有问题。”
看来三面都很重要,自己的兵力不是特别充足,左睿有些为难的感叹道:“若是河中与保大军能够出兵就好了,朱玫想跑都跑不掉,可惜。。。。。。”
其实左睿希望河中与保大军能够出兵,但同时又不希望,因为他担心朱玫落在李克用和王重荣手中。保大军是邠州的东邻,前身是鄜州节度使,掌握保大军的是东方逵。这个东方逵活的不容易,他的辖区正好夹在两个强藩朱玫和王重荣中间,现在又靠的是李克用和王重荣。保大军北方是定难节度使,定难节度使是党项人李思恭的地盘,李思恭原名拓跋思恭,这个姓氏是皇帝赐姓,而他的实力不弱,曾听从田令孜的命令一同进攻河中。有这三个强藩包围,东方逵完全要看李克用和王重荣的眼色行事。
“不如我的军队来守东门,天庭以为如何?”来了总要有事干,韩建也无法判断朱玫会选择哪个方向,他干脆主动要求防守东侧。
“韩叔是久经沙场的宿将,现在兵强马壮,守卫东门我自然放心。”陈墨痛快的答应了,同时也没忘了吹捧韩建两句。
韩建禁不住一阵感慨:“天庭才是兵强马壮,后生可畏啊!眨眼间就拥有了这样一支强军,逼得朱玫要死要活,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落伍了,以后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韩叔哪里老了?还是正当年,这么多年东征西讨,有几个人能和韩叔相比!”
其实韩建真的不算老,五十来岁的年纪在军中正是当打之年,可谓是老谋深算,经验丰富的年龄。韩建哈哈哈一笑:“我家小子韩阔今年二十五了,改日让他来向天庭好好学一学,这强军之道天庭可不要藏私!”
左睿和韩建的儿子韩阔也是老相识,不过这几年由于分处各地来往少了。这是继续结盟的意思,左睿拱手:“韩叔过誉了,小侄在阿叔面前哪敢班门弄斧?”
“好了,天庭不要谦虚了!能做到几万人的大将军被陛下如此信任,为叔哪里及的上,我家阿阔以后就归你照顾了!”
韩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左睿的雄起已经成为现实,成为一镇节度使只是时间问题。依靠老交情,给自己的儿子找这样一个靠山也是一种幸运。
朱玫很疯狂,这种疯狂带来的同样是疯狂,几乎所有身在长安城内的人都在疯狂的想着脱身之计。
失败已经是一种必然,而失败的后果谁都清楚。在这个混乱的时代,生命不值钱,哪怕是身份再高的人,当你失去可以依仗的人和势力,生死如风中摇草无异,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沈垣,字务观,进士出身,太学博士,侍中郑从谠的门生。
这一套简历说明沈垣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能够在四十岁做到太学博士可不简单。太学博士为祭酒之副,掌监学之政,负责经筵,并为皇太子讲经。这样清贵的出身往往是六部侍郎的最佳后备人才,尤其是沈垣具有年龄的巨大优势。
可惜,当初皇帝逃跑时沈垣知道的消息过晚,没有追到皇帝的脚步就被截了回来。现在的沈垣升官了,担任了国子祭酒,但也成为了一个大唐的逆臣。这个官升的很悲剧,因为沈垣实在不看好脑子有些不够用的朱玫。
城外的情况谁都知道,城内形势严峻。尽管朱玫的士兵管得很严,但沈垣还是看清了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有很多射进来的劝降信,这些劝降信其实不用看就知道内容。
沈垣其实看重的是“既往不咎”四个字,但沈垣想要“既往不咎”也必须做一些事。比如向城外通传城内的消息,再比如可以逃出去。逃出去可免一死,但努力多年的整个仕途也就完了,十年寒窗为的什么?沈垣怎么会甘心。
天色渐暗,换了套衣服,把手中的劝降信揣入里藏好,沈垣在两个随从的追随下出了家门。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长安城都处在一种戒严中,尤其是到了晚上,为了防止有人作乱,街头巡逻的士兵更多,几乎一队接着一队的士兵总在街上不停巡视。
出门就碰上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只是看了看沈垣三人,并没有上前询问。因为,沈垣的两个随从是邠州军官的打扮。
沈垣的夫人崔氏是人邠州人,而袁兴谋也是邠州人,沈垣身边的两个人正是袁兴谋的手下。论辈分,沈垣的夫人崔氏要给袁兴谋叫表舅,而且是亲表舅,这也是袁兴谋派人保护沈垣一家的原因。
尽管屡吃败仗,但朱玫也没有重重处罚袁兴谋,因为他手下无人可用。袁兴谋是可以信任的人,这危急时刻,只能让袁兴谋继续留用在关键的位置,领兵守卫在长安城的东侧。
为了便于指挥,袁兴谋就住在春明门内紧挨着城门的一处宅子中,沈垣径直而入。
“拜见阿舅!”
沈垣彬彬有礼,袁兴谋虽然是一个武夫,但他对沈垣一家很不错,所以沈垣始终保着一种感激和恭敬的态度。
袁兴谋伸手示意:“务观坐,这大晚上怎么来到我这?”
沈垣再次施礼:“城内。。。不稳,阿舅偌大年纪还要这样不辞劳苦在军前奋战,内人不放心让我来看看阿舅。”
“多谢务观的关心,我身体无忧。”袁兴谋笑了笑,他明白沈垣此来是有私密话要说,所以一挥手:“都去吧,我与务观促膝相谈。”
随从们出屋,沈垣目光有些闪烁的看着袁兴谋,袁兴谋立刻道:“无妨,有什么话务观尽管说,没人敢偷听。”
“请问阿舅,援军迟迟不到,我们这几日是不是要突围?”既然袁兴谋这样说就应该没问题,沈垣直接就问了起来。
168来信
袁兴谋轻轻摇头:“这个问题侍中没有提起过,不过。。。形势不利,左睿来了援军,想来应该有了这个想法吧。”
“阿舅认为我们突的出去吗?”沈垣问道。
袁兴谋想了想:“围城的军队不少,但很分散,那些百姓不足虑,只要集中一点,出其不意,应该困不住我们。”
沈垣继续问:“请问阿舅,左睿的军队再加上韩建,这些军队有多少马匹?就是能突出去,能跑几个?跑出去之后呢?”
“回邠州啊!我们还有邠州,王将军手中还有几万军队,只要回到邠州我们仍旧可以东山再起。”
“若是这样回到邠州,不要说左睿和韩建,李克用和王重荣会放过侍中吗?那是块肥肉啊!李克用和王重荣这两人趁火打劫素来拿手,我可听说朝廷已经给王将军下了密诏,阿舅还是要早作打算。”
袁兴谋愣了一下道:“务观这消息如何得来?王将军就是得了密诏也不会背叛侍中的,务观不要听信那些谣言。”沈垣摇摇头:“阿舅,据可靠消息,朝廷已经重新收复了兴、凤两州,王将军连吃败仗,已经退回大散岭。陛下的军队已经缓了过来,加上左睿和韩建,还有李克用和王重荣的威胁,此次。。。。。。”
此陛下非彼陛下,沈垣当然说的是光启皇帝,袁兴谋明白了,沈垣竟然是来做说客的。
屋内陷入一阵沉寂,袁兴谋不愿和沈垣翻脸,但背叛朱玫的事情他也不想做,干脆不做回应。
许久之后,沈垣再次开口:“淑妃和左大将军有文告,所有人既往不咎,领兵将领。。。。。。”
“这我知道。”袁兴谋打断了沈垣:“侍中待我不薄,我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务观不要说了。”
“突围的后果很难预料,阿舅,若王将军真的倒戈。。。。。。”
“务观还是不要说了,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王将军也不会。”
袁兴谋的口气依旧很坚决,但沈垣可不这样认为,因为袁兴谋躲闪的眼神出卖了他。
“阿舅,其实城内很多人都在考虑退路,侍中另立新帝本身就错了!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判断,侍中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韪,阿舅认为合适吗?最后的结果。。。。。。”
袁兴谋的脸变了颜色,沈垣的话切中了要点。袁兴谋可以不在乎失败,可以不在乎自己被撤职,甚至朱玫让他去死都没有关系,但另立新帝触动了袁兴谋的神经。何况,王行瑜已经接受朝廷密令的消息他也听说了。袁兴谋不考虑自己可以,可朱玫败了后,自己邠州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务观慎言!”袁兴谋叹了口气:“跟随侍中多年,谁知侍中现在变得听不得忠言逆耳,袁鄞袁书记就是因为这件事被侍中撤了职,还差一点。。。柳涉与夏侯潭往这两个无知的鼠辈,全是他们。。。。。。”
袁兴谋的抱怨说明他动摇了,沈垣赶紧接话:“这说明侍中是看不清局势,阿舅能看的清。朝中奸妄当道,做不得事,不如我这几日就在军中帮帮阿舅,也省的烦心。
“。。。也好,务观是能吏,在这里帮我也好。。。。。。”
。。。。。。
疯狂在继续,长安城中的朱玫借助襄王李煴这个皇帝大肆分封官员,至于外面得到得不到消息也不管了,先过一把执掌权柄的瘾再说。
朱玫处在疯狂的权利幻想中,而其他将领、士兵已经看出苗头不对。谁也想逃出这个牢笼,因为有消息说,朱玫准备在撤离京师的时候屠城。谣言不谣言的谁也不知道真假,但这个时代屠城的事情很常见,为了免于被屠戮,很多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开始下重金贿赂守城将士。有人被杀,也有人成功,而成功者让正在观望的人开始疯狂。。。。。。
越来越多的百姓逃出城,这个后果带来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一些士兵也随百姓溜下城跑了。≮更多好书请访问。 ≯
左睿对陈墨是越来越信服了,无论真假消息,到了陈墨手中总能利用一下。想不到陈墨造谣生事的本领如此之强,强的左睿整天笑容满面。壕沟前不断有人爬上来,城内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这也让长安城内更加人心动荡,对左睿越来越有利。
就在沈垣在东城“帮忙”的第二天,让左睿感觉更疯狂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是韩建,韩建立刻亲自把信送到了左睿手中。
陈墨被喊了过来,看到陈墨,左睿难掩自己的兴奋之色:“二弟看看这封信,我们好像要成功了!”
信是沈垣写的,这位太学博士陈墨不认识,但信的内容让陈墨也兴奋起来:“若能收了袁兴谋可是大大的好事,不但京师旦夕可下,就是邠州也不再是问题,恭喜兄长!”
“这可信吗?”左睿总归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可信?”陈墨长长出了一口气:“诈降有什么好处?最多让我们损失一些人手,袁兴谋的家人可是在邠州,他是在害怕王行瑜抢得先手。至于朱玫,必败的结局,人心离散,谁还管他?”
“那就回信。”
陈墨肯定的答道:“当然要回信,让沈垣定好时间和地点,最好是黎明前,这样便于我们行动。”
“既然如此,沈垣说他需要淑妃和我的书面承诺,那就辛苦一下二弟去一下淑妃那里。”
“这不是问题,淑妃也想早日收复京师,好给陛下一个惊喜。”陈墨再次露出一阵微笑:“袁兴谋这样的老将考虑事情比较细致,此次若是诈降,以后的突围将更难。所以袁兴谋不会是诈降,他对朱玫失望了,因此只能选择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那也要谨慎,这次让毕忠打头阵,毕将军敢打敢拼,万一是诈降他也会从容应对。想不到这次作战毕忠有这样的表现,发现了一名难得的良将!”
左睿有些得意,朱玫上次的突袭虽然凶猛,但毕忠太给他长脸了。在损失过半的情况,他的手下竟然没溃败,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