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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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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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里放。”

瘦衙役有些沮丧地道:“大姐,赵九说这大梁来的商人颇有钱财,我才取了他六百文,又没有做其他事情。”

瘦衙役的大姐便是慈州刺史地正室,瘦衙役平素里不学无术,靠着姐夫的权势,在慈州衙门当了一个衙役,虽然没有品级,但是慈州大小人物皆要看他脸色做事,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在慈州街道上榨取皮货客商的钱财,这两年来,他伙同无赖儿赵九,已从这些皮货铺子和客商赚取了巨额财产,他将这些财产大部给吞了,将少部分孝敬了姐夫和姐姐。

看着弟弟头上的大包,女子有些心疼,骂道:“大梁来的商人竟然敢在慈州打官府的人,回头你亲自到姐夫哪里将此事讲清楚,我倒要看看柳云倒底是哪一路神仙。”

无数的衙役和军士开始在城里拨捕来自大梁的商人,监察御史中的另外两人,身上带着是京兆府地公文,大摇大摆地住在了旅店里,衙役们查了一次,见他们不是大梁商人,收了二百文,便不再管他们。

慈州府地搜捕行动,害苦了柳江清三人,柳江清打昏了瘦衙役之后,三人便顺着钟楼的小巷道溜走。今日他们闲逛之时,已经发现有钟楼街有三家院子大门上贴着封条,左转右转,他们就来到了其中一家,三人迅速钻进了一家院子,消失在街道之中。

傍晚时分,天空中弥漫着各种各样饭菜味道,三人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在后背,嗅觉特别敏感,柳江清在沙门岛一年,挨了不少饿,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还不觉得如何难受,两个小吏已经忍耐不住,一人道:“柳兄,饿得不行了,趁天黑出去找些吃的,对付了今晚,明天想办法出城。”另一位道:“事已致此,不如我们亮明了身份,免得受了误伤。”

通过和刘掌柜交谈,柳江清已经证实了蒋思所言皆为事实,这一趟使命算完成了一半,其余就是监察御史地本行——察州县官吏之善恶,但是发生了此事,暗访是不可能了。

柳江清沉吟了一会,点头道:“今日之事是小事,他们不会为了此事一整天搜捕我们,我们这就去最好的酒楼,遇到衙役就亮明身份。”对于巡查天下州县的监察御史,只要亮出身份,和慈州衙役的纠纷确实是一件小事。

柳江清三人大摇大摆地朝着城内灯火最亮的地方走去,果然,在城内搜索的军士、衙役皆已撤走,街道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只有钟楼街上有几处灯光闪亮,正是酒楼和勾栏之地。

三人不慌不忙地进了二楼的雅间,这些雅间并非独立的房子,只是用屏风隔着而成为一个个独立的空间,能挡视线并不能隔音,三人点了一桌酒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陆续来了些人,最后来的一群人刚好在柳江清三人旁边,他们声音颇大,根本不顾岂周围之人。

酒过三巡,一个声音道:“吉老大,有两个从京光府来地商人,明天我们想办法再多弄些。”这个声音颇有些耳熟,只是这些客人都带着浓重的慈州口音,所以,柳江清他们一时也不能肯定在哪里听过。另一个声音又响起,道:“天杀的大梁人,居然夺刀伤人,明天我们继续拨,不怕他跑上天去,赵九,你今晚找几个人,将京兆府两人也办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正是那位瘦衙役的声音,柳江清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名小吏失手将碗碰落在地,发出轻脆的响声。

“赵九,你到隔壁去看一看,把人给我赶走。”

赵九应了一声,就来到了柳江清所在的雅间,刚一挑门帘,就看到了柳江清恶狠狠的目光。

瘦衙役眼见着赵九倒着退了出来,随后柳江清又露出头来,他反应也算灵敏,大喊一声:“大梁人在这里,大家抄家伙。”

柳江清一腿将赵九踢倒在地上,他正想表明自己监察御史的身份,眼见着一张胡凳带着风声朝自己飞来,便向旁一跃,避开了胡凳之后,瘦衙役常年与人争斗,身上总带着腰刀,他看着柳江清的身形,迎面一刀猛砍过去,这一刀速度极快,柳江清只得退回了房间,他顺手拿起一只碗,对着瘦衙役就砸了过去。

瘦衙役这一桌,除了赵九和另外一个衙役外,还有四个领收拨捕柳江清地军官,这几个军官见瘦衙役提刀猛砍,便一起抽出了腰刀。一名大胡子军官最为勇猛,一脚将屏风端倒,对着里面的人就砍了过去。

大胡子军官是慈州刺史手下军官,手底下挺硬,在晋州之时,屡次和党项拓跋人交手,杀伤无数,被人称为胡子将,今天他奉命拨捕柳江清等人,并不知道原因,也不需要知道原因,此时听到吉衙役的喊话声,知道旁边之人正是今日搜捕对象,便毫不客气地对里面之人下了狠手。

只听得一声惨叫,柳江清的属下被当胸砍了一刀,这一刀极为刚猛,小吏胸前立刻红成一片。

柳江清暗叫不好,他用手中的胡椅将瘦衙役砸侧在地,又用胡椅挡住了胡子王势大力沉一刀,趁着胡子王从胡椅上抽刀的瞬间,大吼道:“住心,我是奉旨查案的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虽然品级不高,出了大梁城,却是见官大一级,州县官最怕监察御史,随着这一声大吼,衙役、军官们都愣了愣,他们不约而同停止攻击。

第三百三十四章 荡尽群雄(十一)

“什么,真是监察御史,杀了监察御史的人,你们闯大祸了。”

慈州刺史王宏达看着柳江清的腰牌和相关文书,他把桌子敲得“嘣、嘣”直响,手上青筋暴怒,杀气腾腾地站在了小舅子面前。

刺史王宏达武将出身,向来心狠手辣,瘦衙役见过他杀人,因而面对他是总会想起他暴戾的模样,神态间不由得便会变得毕恭毕敬。

这一次,瘦衙役惹出了大麻烦,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王宏达见瘦衙役垂头丧气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飞起一脚,将瘦衙役踢倒在地,骂道:“你平日干的龌龊事,以为我不知道,给你一点颜色就去开染房,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骂着骂着,他又狠狠地瘦衙役身上乱踢,瘦衙役不敢躲避,挣扎着跪在王宏达面前,哭丧着脸道:“我这就去陪罪。”

“陪罪,杀了监察御史的人,一句陪罪就算了,只有砍了你的脑袋才能让监察御史满意。”

瘦衙役被吓得不轻,涕泪皆下,道:“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救我一命吧。”

“郎君,放过小吉吧。”瘦衙役的姐姐也得到了消息,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见弟弟跪在地上,鼻子上还在流血,便跟着跪在了王宏达面前。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王宏达这位手狠心辣的老将,对自己并不怎么漂亮的妻子却格外地好,凡是妻子所求之事从来就没有拒绝过,此时看跪在地上的妻子,他猛地一顿脚,恨恨地道:“算了,你们起来吧。”

瘦衙役虽然仗着王宏达的势力,在慈州做了不少坏事。却也为王宏达赚了不少钱物,是王宏达重要的财源,这也是王宏达纵容瘦衙役的重要原因。

坐回在椅子上,王宏达左思右想,眼中渐渐露出了杀气。

在刺史府上,柳江清和另一位小吏坐在西院里,在酒楼无意中折了一人,柳江清面色沉重。而刺史讦久都没有露面,更让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门外站着几位强壮的汉子,看见柳江清走了出来,就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柳江清笑嘻嘻地道:“我内急,要找地方解决。”一名汉子斜了他一眼,道:“跟我来吧。”

来回都有两名强壮汉子护卫着,连如厕之时,一名汉子都不顾臭气,站在了柳江清身旁。柳江清心中暗自焦急:慈州军官杀死了监察官员,慈州刺史很难脱得了干系。看样子他们要杀人灭口。

绞尽脑汁。柳江清也想不出稳妥的脱身之计,那名小吏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强自镇静。双手却忍不住颤抖不停。

这时,一名管家模样地走了进来,道:“两位大人,王刺史请到西院。”西院,一名表情阴沉的刺史正站在院中,见柳江清走进来,道:“今天早上就听到树上有雀鸟在叫,果然有贵客光临,慈州地处偏僻,朝中人难得来一次。真是稀客吧。”他嘴上说得热情,眼光却冷冰冰的,就如要吃人一般。

几人有些尴尬地上了酒席,几杯酒下肚,柳江清只觉腹中一阵剧痛,一股腥气就往外涌,他猛地站身来:“我是朝廷命官,奉旨察案,你意敢下此毒手。定然要被灭九族。”

刺史王宏达一双阴沉沉的眼睛上下看着柳江清,道:“明天今天是你的祭日,我会为你烧一柱香,你就好生上路吧。”

柳江清倒地之时,另外一位小吏也倒在了地上,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柳江清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大叫一声:“天亡我也。”

等到柳江清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以后。

睁眼之时,只觉得千万只金星在眼前飞舞,眼前的所有物品再次旋转起来,柳江清又闭着眼休息了一会,竭力睁开眼睛,这一次眼前多了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汉子,他微微笑道:“终于醒了,柳城尉已经睡了三天,若再不醒来,恐怕事情就办砸了。”

灰衫汉子端起一碗水,递到柳江清嘴边,道:“少喝一些,先润润嘴。”柳江清口里正渴得冒烟,他端过碗就猛喝了一口,清水流进肚,却如铁针地肚里扎一般,他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慢点,别着急,小心烧了胃。”

柳江清看着灰色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就道:“我在哪里,你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柳江清,曾经的大梁城南尉,现在是监察御史。”灰衣人满脸神秘,道:“我虽然不知你慈州之行是何目地,若所料不错,是为了慈州大小官员而来。”

柳江清此时脑袋彻底清醒过来,他摇摆着站起身,对着灰衣人道:“是阁下救了我。”

“是——”

“我在刺史府上被人下毒,你怎么救得了我,还有,你怎么认识我?”

“我是刺史府的人,其他就别问了。”

柳江清突然想到他的属下,就问道:“怎么就我一人?我的伙伴在哪里?”

灰衣人摇了摇头,露出可惜之色,“若毒药不起作用,王宏达会起疑心,这样也救不出你,所以我将草药渗进毒药中,将毒性减得很轻了,没有想到毒性依然霸道,你的同伴没有顶住,我已将其好生安葬了。”

慈州之行,是柳江清成为监察御史之后的第一次外出,所办其实是一件小案,但是,就在慈州这种小地方办这种小案了,却莫名其妙地折损了两名手下,他脑中有些乱,坐回床上,把脑袋埋在双手间。

灰衣人理解他的心情,解释道:“慈州之混乱,始于王宏达之任上,王宏达曾是建雄节度使陈思让的牙将,两人亲如兄弟,要动王宏达,必然要过陈思让这一关。”

柳江清抬起头,道:“我奉侯相之命到慈州查案,只查案,不处理,不论王宏达做了什么事情,肯定有人管得住他。”

灰衣人道:“王宏达是一个武人,他只管练兵、喝酒,倒也没有恶名,这些带兵打仗的武人凭着战功,当上了刺史、团练使、防御史以及节度使,都是这般模样,王宏达不过是其中平凡的一个,不太好也并不太坏。”

又道:“柳城尉不能再回城了,想必此行你已有收获,就回去吧。”

柳江清睡了三天,突然间醒来,头脑一直不太清醒,此时才发现灰衣人一直称呼其为城尉,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我曾经是城尉。”

“我们是有缘之人,此事容以后再说,我给城尉准备了马匹、盘缠和相关文书,等城尉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大梁了。”

柳江清还不敢完全相信此人,故而没有将他手下另外两人行踪告诉灰衣人,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柳江清站起身来,试着活动几下身体,仍觉得胸腹如火烧一般,“好历害地毒药,幸亏有先生相救,否则我已成了孤魂野鬼。”

灰衣人一直不肯说出身份,交待完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小院,小院里有两位相貌极为憨厚地仆人,柳江清试探着出言询问灰衣人的底细,却一问三不知,只得作罢。

柳江清和另外两名手下分开之时,曾经约定过,若在慈州出现意外,就到河中府广顺客栈汇合,休息三天之后,柳江清便顺着无定河南下,一路上,灰衣人给的相关文书皆为正式通关文书,他南行十分倒十分顺利,到了河中府之后,便住进了广顺客栈。

就在柳江清在慈州碰了一个大钉子地时候,大周南征军与武平周保权的谈判已经彻底破裂,大周军兵分两路,水陆并进,长江水师二百多艘战船顺江而下,直逼岳州;步骑则出遭州,直扑郎州。

武平周保权年龄虽小,却比南平高继冲要有血性,他也在将领张从富的帮助上,积极地调兵遣将。

大将杨师潘与张文表激战潭州,虽然将张文表击败,杨师潘所部也伤亡惨重,杨师潘本人中了箭伤,此次武平军领兵大将是另一名主战将领张从富。

在武平,张从富是和杨师潘齐名的将领,他见大周军水师聚集江陵,早已料到大周会水陆同时南下,也作好了相应准备,他亲自率领步骑军布防于澄州,而命令武平水师在三江口严阵以待。

七月中旬,长江水岸,两百多艘战船顺江而下,面对宽阔的江面,长江水师统领杨乐和端在最大的一条玄龙船上,江风吹得旗帜猎猎作响,也让他漂亮的胡须随风起舞。

杨乐和在长江上滚了二十多年,对这山山水水极有感情,当战船出了江陵城,望着一道大坝,他感叹道:“当年怛温镇守江陵,派了陈遵负责造挡水堤,荆江大堤一成,就护得了江陵百万百姓,这才有——江左大镇、莫过荆扬的说法,遥想当年怛公,不觉为之神往。”

杨乐和身边站着一名轻甲之人,他是侯大勇派到长江水师的参军沈怀镜,作为宰相侯大勇派来的参军,杨乐和对于沈怀镜地来意自然心知肚明,礼让有加,防范有加。荆江河道中行船,舒缓的水波和两岸的无限风光,让沈怀镜不由得想起许多优美的诗句:

“雪照聚沙雁,花飞出谷莺,芳洲却已转,碧草森森迎。”

第三百三十五章 荡尽群雄(十二)

浩浩荡荡的长江水师,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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