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奇怪了。”他这才声音低哑地开口。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强大,刀枪不入,可有时候,又觉得
你这人比我还要脆弱。”
“……是么?”他淡淡失笑,“有句话我一直没勇气问你,那天我选择先救她再来救你,你会往心里去么?”
简兮思考了下,慢慢道:“其实那天你还没来之前,郁凌子就对我说,看你会选择情还是义。我当时就已经隐隐猜到你的选择,我知道,你肯定会用生命和鲜血来向她赎罪。说实话,一开始听见你选择先救她,我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后来柜子砸到我,我以为我死定了,等到你来救我的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这已经没什么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当时死了,你肯定不会一个人独活;而如果是郁凌子死了,你对她再如何内疚,也会陪着我一直到老,这样一想,就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郁凌子是一心求死,我却是用了所有的意志力都想活下来,我跟她不一样,她可怜又可悲,除了对你的恨,几乎是一无所有。而我有你,还有橙橙,又还有什么好和她争的呢?”
“简兮……谢谢你。”易哲慎深邃的眼睛顿时微微泛红。
“不用说谢谢,我们是夫妻啊。”简兮摸索着扳住他的脸,在黑暗中,亲吻他的嘴唇。
易哲慎抱着她,回应她的吻。
分开的一刻,他忽然说,“简兮,我们去旅游吧?”
简兮诧异:“……旅游?”
“嗯。”
“去哪?”
他问:“我都可以,你想去哪?”
简兮想了想:“不知道。”又问他:“你怎么突然想旅游了。”
易哲慎说:“这几年一直忙着事业,连蜜月都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半个月就回来了,一直都想补偿你。”
简兮无言,“你已经放下所有工作在家陪了我半个月了,公司还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吧,我总得习惯现在的情况。”
易哲慎坚持:“公司的事我有安排,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出去,陪你到处看看,可以么?”
简兮知道他决定好的事就不会改变,考虑了一会儿:“可以。”又转头说:“那出去的时候,钱交给我来保管。”
易哲慎笑了笑,声音低沉地调侃道:“怎么,你想包养我么。”
简兮也笑了:“你愿意让我养么?”
他搂紧了她,才认真答:“我愿意被你包养一辈子。”
简兮这才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将枕头放到她身后,扶着她躺下:“现在是易太太掌管经济大权,当然是由你来定。”
简兮忍不住又笑,“那,明天走?”
“嗯,就明天。不过我们得早些休息。”易哲慎。
“好啊。”简兮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回抱着他。
☆、174章:【大结局中】只能怪她选错了男人
易哲慎是绝对的行动派,说走就走的旅行被他履行地很彻底。
第二天一早他就准备好两个方案供简兮选择,简兮选了第一个。等晚上,他们就从香港启程,飞去欧洲,前往第一站罗马。
接下来的日子,他全然变成她的眼睛,寸步不离地带着她从圣玛利亚大教堂,在地中海喝香槟吃巧克力,去威尼斯坐水上小艇,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花海,去传说中欧洲大陆最南端罗卡角看日落……
在欧洲游了一圈后,回程最后一站是尼泊尔嗄。
加都机场,一个老朋友来接的他们。
劳伦斯穿着本地男性传统服饰细腿裤子黑皮鞋,头戴一顶黑色小帽,除了肤色,俨然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尼泊尔男人。rena怀着他们第四个孩子,大腹便便跟在他身边,笑得幸福又亲切。
晚上劳伦斯家,简兮和rena在房间里同几个熊孩子一起玩。
院子里,易哲慎和劳伦斯喝酒。
劳伦斯点了一根烟,说:“凌子半个月前来过。知道她还活着,我很开心。”
易哲慎一顿,“她有没有说什么?”
劳伦斯想了想,“她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见你了,只托我留给你一句话:一个她爱过的男人,愿意用命向她为当年的过错赎罪,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翌日天气晴朗,简兮提出要去猴庙看看。
猴庙在加都西部山顶,打车过去20分钟即可到达。
相传释迦牟尼曾亲临此地,这里便成了印度教佛教徒最重要的朝圣地,喇嘛、教徒随处可见。
中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天空是一种干净的瓦蓝,偶尔几缕洁白云朵将天地衬得更为纯净。
爬上长长的台阶,上方就是一个被三层建筑包围的广场。
简兮特意数了数,台阶一共有三百零八级。
旁边一位中国旅行团的大爷告诉她,按照佛教的说法,就是把俗世间的三百零八种烦恼都通通踩在脚下了。
简兮就对易哲慎说:“那待会儿我要重新再走一次,刚才我走的不认真。”
易哲慎淡淡奚落:“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有什么愿望,说给我听听,你老公比佛祖更灵,马上就帮你实现。”
简兮哼他:“自大狂!愿望是说给佛听的,现在告诉你就不灵了。”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易哲慎给她吹头发时才问:“今天在猴庙你许了什么愿?”
简兮圈住他的腰,“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你奶奶曾经跟我说的话。”
他问:“奶奶说什么了?”
简兮犹豫了片刻,才说:“她说你三十五岁之前会遇到情劫,会有女人害你,严重时会有性命之灾……以前我不信这套,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突然觉得,有可能我真的会害到你。那天在火场,是你用身体紧紧抱着我,掩护我不被火烧伤。要不是何慕宜最后收手,我都不敢想象,最后会发生什么。”
“放心,我从不信命。”易哲慎伸手抱她起来,圈在自己怀里,“我虽然不敢自称是好人,但也没做过害人的事,那些什么因果报应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简兮低声:“可是这次……我听说温致成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他过去的十年都一直拿你当对手,甚至不惜挑唆何慕宜……剩下的时间他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对付你。”
“那不如就让时间来证明给你看,你老公的命有多硬。”易哲慎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那么温柔地一下,简兮眼眶差点红了。
易哲慎压下来一分,俯下头,薄唇密密地亲吻她。
十指相扣,吻得细致又缱绻。
很久之后,他才松开她,伸出食摩挲她柔软嫣红的嘴唇,又说了一句话,“别相信那些,信我就够了。”
“嗯,信你。”
“相信我,我的命够硬,下半辈子也会一直罩着你。”
“好啊。”
一个月的旅行结束,易哲慎远在国外,一直遥控香港公司的事务,就在返港当夜,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要见他。
书房,菲佣端了咖啡进去,就轻轻退了出去。
肖程整个人比起之前意气风发许多,短发乌黑,西服笔挺,更衬得他身材高大,眉宇英挺。
“肥水不流外人田,看在我要叫你一声大哥的份上,咱们做个交易吧。”肖程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声调沉静:“我有可靠消息,温致成的病情最近加剧恶化,他的私人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时间最多只剩下半年。现在温致成知道你对新界北那三块地有兴趣,也一心要从你手上把这几块地抢过来。天堃资金链出了问题,他前不久去见了新加坡银行家邵董,贷款十个亿。”
易哲慎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肖程眼底笑意浅浅,“因为我也不想温致成赢,他在这个时候垮掉,获利最大的只会是我。”
易哲慎点燃一支烟,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听说你和邵董的三太太关系不错,这些内幕消息是她告诉你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攀到这些人脉,也算是你的本事。”
“这算不算是夸奖?”肖程自嘲失笑,又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想探望一下简兮,好歹我和她曾经也是朋友,就算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吧?”
易哲慎说:“你在背地里对何慕宜做的小动作大家心知肚明,简兮失明也有你的一份责任。恐怕她并不太想见到你。”
肖程轻笑:“她不想见我?还是你不想见我?虽然这件事确实我是对不起她。”
易哲慎道:“你和我纷争起因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你现在纯粹是为了利益,没必要设计这么毒的局来对付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是为了钱么?如果是这个,你要多少,我现在就给你,你要回头还来得及。”
肖程吐出口烟,语气冷峭:“易哲慎,你为什么就这么小瞧我?还是在你眼里我就只能一辈子庸碌无为,被你踩在脚底下,不配和你相提并论?如果你跟简兮多打听一下我的过去,就该知道,我从前最大的理想不过是做个普通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娶个喜欢的女人,再生个孩子。如此而已。我的野心曾经没有你想象的大,可有时候很多事,是由不得我选择。”
易哲慎摇一摇头,“我很想相信,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肖程问:“那你听过一句话叫作世事弄人吗?”
易哲慎反问:“那你听过一句话,叫回头是岸?”
“我的将来你暂时还是不要操心吧。等你和温致成分出胜负的那一天,我会来恭喜你的。”肖程不屑他的劝诫,站起身,嘴角挑出一丝冷淡的笑意,“请代替我向简兮问候,对她,我很抱歉。”
香港飞往纽约的私人飞机上,阿Ken接听完机上的卫星电话,对温致成汇报:“温先生,证交所刚刚打电话,问天堃是不是需要停牌。”
温致成头疼发作,私人医生刚为他打了一剂止痛针,这时揉了揉眉心:“为什么这样问?”
阿KEN答:“15分钟前,天堃第四大单一股东齐先生,忽然发表了一份私人声明,他打算出。售手上的天堃股份,所以证交所想了解一下,问天堃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收购活动。”
温致成眉宇一沉,“马上打齐董电话,今晚我约他吃饭。”
晚上的饭局约在华尔道夫酒店,温致成下了飞机,直接行色匆匆来到这里。
进到包间,就看到里面安坐如山的男人不是齐董,赫然是易哲慎。
“怎么是你?齐董和你一向不合,竟然会把股份卖给你?”温致成即便多少有心理准备,仍免不了惊诧。
“从前是对手,有利可图的时候,一起坐下来吃个饭,不就又是朋友了?”易哲慎挑眉看他一眼,声音淡然:“要让你失望了,齐董今天不会来,我刚刚送他上飞机,去哪里当然不方便告诉你,他把他所有股份卖给我,当然不希望你再去烦他。”
温致成言语冰
冷:“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就能吓我?易哲慎,你究竟在玩什么?”
易哲慎笑着站起身:“温致成,你我斗了这么多年,我在玩什么你会不知道?为了买到齐董的股票,我已经拿出手上所有能套现的现金,能把你从天堃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踢下来,再多股份也值。”
温致成静静地看着他,“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认输。”
“你太自负了,温致成,到今时今日你还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易哲慎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清楚了。首先我应该恭喜你,成功让天堃投到新界北那三块地。不过我也相信,在得知齐董卖掉手上股份时,你也一定开始察觉不对劲。”
易哲慎说到这,又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向多疑谨慎,早就在ES安插了人,一直在摸我的标底,你也知道我会出什么价。因为我想要那几块地,所以本来不热衷地产的你决定从我手里抢到这个项目,甚至不惜临时改高标价。换了对手是别人,你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但因为是我,所以你一定要赢我。只因为你的时间不多,能在最后这半年给我一次沉重打击,就算以本伤人也无所谓。工程后期资金也用不着担心,你笃定跟邵氏银行关系良好,会贷到这笔钱。但你不知道的是,邵氏银行账目作假的证据已经被人捅给新加坡当局。这个消息,几个小时后,邵氏银行被调查的消息新加坡媒体就会公布。温致成,接下来你应该担心的是,如何补上这十亿现金的窟窿了。”
温致成神色晦暗不明,一直不发一言,待他说完后,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精妙局中局,易哲慎,你应该花了不少心思,从和郁南琛见面开始,你就故意装作陪简兮到处旅游不理工作,一边不动声***我入瓮,你算准了我的反应,然后便看着我顺理成章落入你的圈套。”
易哲慎颔首,真心实意地说:“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兵临城下,你谋算多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还能这样镇定自若,也是算难得了。”
温致成听完冷冷微笑,坦诚直言:“你我斗了十年,这一仗,如果不是我身体原因,我未必会输。易哲慎,你要记住,你赢的是运气,而我温致成从来就没有输给你。”
没过几天,媒体上就出现了“天堃陷入旗下股东人心不安”、“天堃集团资金链断层,温致成压力巨大”、“天堃违规内幕交易圈露出冰山一角”等传闻。
集团里流言不断,高层人心惶惶,底下员工们都在担心这些传闻有朝一日会变成真实发生。
两天后,温致成身陷内幕交易黑圈,被当局请去配合调查,限制离境。
同一时刻的香港,各大报纸财经版头条都可以见到易哲慎与王晏如联合收购天堃股份的报道。
不仅是外界,就连天堃内部高层都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加上原董事长老太太,以及另外几个大股东的支持,易哲慎这一战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难,就一举成为天堃第二大股东,并计划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逐渐增加持股比例以及董事局席位,最终实际控制整个天堃集团。
整个计划酝酿已久,一气呵成。
天堃弃标出局,ES携同SNG顺理成章得到政府授权,拿到新界北三块地皮开发权。并将对原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