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让我们去吧!”那些伤兵一齐大声说道。
典霸天沉默了会,用力拍了拍耿三一只完好的胳膊,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点都说不出来,他来回走了几步,看到这些伤兵脸上义无返顾的表情,终于挥了挥手……
耿三从腰间抽出了钢刀,用力抖动了下:“兄弟们,去和狗日的玩命了!”
“走!走!”伤兵们用力叫道。
姚楚菲被这的动静惊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光向这投了过来。
耿三就在要跨出宫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回过了头,正好看到了皇后的目光,他对着皇后微微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出了宫门……
正在拼命堆积引火之物的叛匪,忽然看到宫门大开,十七个各自带着伤的御林军士兵,如同十七只被激怒的猛虎一般冲了出来。这十七个伤兵完全是来拼命的,一冲到叛匪面前,在叛匪还没有醒悟过来的时候,一阵大砍大杀,早有十来个叛匪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叛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杀,杀得连声怪叫,哪里还顾得到自己的什么任务,抱头鼠窜的向周围四散逃命。
耿三一见机不可失,急忙带着兄弟们发狂地踢散那些叛匪好容易堆起来的柴禾和稻草。当他们将准备放火的现场弄乱之后,才想撤回去,发现杜元棘闻讯已经带人赶到,从几个方向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再想逃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耿三回头大叫道:“关门!”
把守宫门的士兵却有些犹豫,只要这扇门一关,就等于把这些兄弟的活路给彻底断绝了。
看到宫门依然没有关上,耿三急了,破口大骂着说道:“他妈的快给老子关门,老子的这条命,今天就卖在这里了!”
士兵们向典霸天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典霸天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典霸天看着外面自己那写可敬的兄弟们,终于点了下头,沉重的声音响起,大门被慢慢地关上了……
耿三笑了,看着层层叠叠包围上来的叛匪,他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忽然,就象约定好了一样,十七名士兵同时爆发出了怒吼,勇猛地向叛匪扑了上去……
汉军士兵的英勇,在这里、在常州,展现在了叛匪们的面前。钢刀一次次落下,钢刀一次次拔出,一个接着一个叛匪倒下,一个接着一个汉军士兵倒下……在几百名叛匪的包围中,他们象道闪电般的穿梭来去,道道击中敌人的心脏,一直到这道闪电淹没在天际为止……
耿三倒了下来,他无限留恋的向行宫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
十七名御林军的士兵全部死了,鲜血洗刷着地面,逐渐汇成了一条小河。最让人惊奇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这些勇士的鲜血,与叛匪流出来的血泾渭分明,绝不相交在一起,就如同是一只最最高傲的麒麟一样……
叛匪们被杀怕了,杜元棘这些人也被杀怕了,他们不敢再动火攻的心思。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再来一次火攻,依然会面对那些英勇无惧的士兵,他们面对的永远只能是失败。
文良莫的决心在动摇,叛匪们的决心也在动摇。本来他们以为这是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御林军士兵为了保护他们的皇后,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骑虎难下的杜元棘又组织了几次进攻,但士气早就涣散的部下,一个个喊声响亮,可都是出工不出力,叫了半天压根就没有上前几步,好容易在杜元棘的催促下就快接近行宫了,接着又是被一阵箭雨射退。
就在文良莫这些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山贼孙高仁及时带这着他的两千名喽罗出现在了常州。
这一来文良莫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孙高仁的手久久不放,眼泪都几乎快要掉出来了。
满心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把的孙高仁,笑着对这位知府大人说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就这么小小的几百个人,你堂堂知府大人也打不过吗?”
文良莫唉声叹气,添油加醋的把攻击行宫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这孙高仁在汉军光复常州后,生怕官兵剿灭自己,倒也隐藏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等到文良莫当上了常州知府,等他得知了这位大人的秉性之后,悄悄派人遣入常州,情愿每月孝敬文良莫一大笔银子,只要文良莫不请兵来剿灭自己!
事情倒也凑巧,文良莫对于什么剿匪可一点兴趣也没有,既然孙高仁主动示好于自己,那也落个轻松。这一来这一官一匪相互勾结,文良莫包庇着孙高仁,孙高仁也不断的为文良莫做着一些他无法出面的事情。
本来文良莫虽然和孙高仁互相勾结,但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人。不过现在情况大有不同,这支山贼部队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救星。
“典霸天啊,这人和我倒是老相识了。”等文良莫把情况说明,孙高仁沉吟着道。
文良莫吃了一惊,正想开口,却听到孙高仁说道:“当年他做‘公平大王’的时候,我们打过好几次交道,后来听说他去了什么天卫军,至此也就不再联系了。我去叫叫他看,看能不能让他出来和咱们合伙干,倒也省了我的事情!”
这话让文良莫欢喜得几乎昏厥过去,就看到孙高仁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来到行宫不远处,大声对着里面叫道:“是典霸天典老弟吗?我是你孙高仁大哥!”
行宫里的典霸天听到外面叫声,微微怔了一下,爬到屋顶上向下看去,果然是当年自己当山贼时的结拜大哥。典霸天笑着说道:“孙大哥,你怎么有空来了?现在小弟有要事在声,可就不能出来迎接你了。”
孙高仁大笑着说道:“老弟,听说你当了兵,可这有什么意思的?军中规矩众多,又时常要去拼命流血,哪有做咱们这行逍遥自在?不如你这就把那几个骚娘们献出,咱们还当山贼去,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来了上万官兵咱们也不用害怕!”
典霸天面色一沉说道:“孙高仁,老子现在当的是大汉帝国的官,那土匪的日子还是你自己去享用吧。你要是还念在结拜之情,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否则典霸天可要翻脸无情了。”
孙高仁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典霸天,我正是念着兄弟之情才来劝告你,不然你这点人哪里能阻挡住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认得你了!”
屋顶上典霸天冷笑了下,从边上士兵手中接过了一张弓,稳稳地举了起来,瞄准了孙高仁,尽力一箭向下射去。
看到一箭向自己飞来,孙高仁吓了一跳,总算他见机的快,一把抓过身边一个喽罗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喽罗惨叫了声,当时气绝身亡,孙高仁却也不禁吓得冷汗淋漓。
“大哥,怎么越活越胆小了?”典霸天扔掉弓箭,大笑起来:“当年你可不会让自己手下人送命的啊,难道现在女人玩多了,弄得也和一个娘们一样!”
他边上士兵轰然大笑,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的孙高仁又羞又怒,拔出刀来嘶声厉吼道:“杀,杀,给老子杀进去,把典霸天这个杂种留给老子!”
孙高仁本是一员宋军将领,鞑子入寇中原之后,他带着部下不战而逃,本想着去平江投靠文天祥,却又害怕遭到惩处,干脆把心一横当了一名山贼。这人既心狠手辣,又多少知道一些用兵之道,因此他的手下比起旁的山贼来,战斗力要远远胜出。
当年典霸天入草为寇的时候,曾经与孙高仁有过一次大战,两人相交未分胜负彼此惺惺相惜成拜了把子,只不过后来二人各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不过孙高仁有一点倒与典霸天相似,就是在江南一带沦陷后,鞑子曾经几次想招安于他,他倒是宁死也不肯相从。
他手下的部队,打起仗果然大有不同,进退之间甚是得法,两千多山贼前面是步兵,后面是几百弓箭手压制,看起来颇象支正规军队。
典霸天虽然方才竭力取消打击孙高仁,可一旦真正进入战斗,也不敢大意。眼看几年不见,孙高仁的部队战斗力明显又见增长,若非自己在汉军之中常年和鞑子作战,只怕现在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汉军将领中多的是用兵高手,典霸天虽然为人粗豪,但这么多年来毕竟也学到了许多。他见山贼攻得甚集,心中一计,将箭枝全部集中起来,交给一百名箭法最准之人使用,又忽然让人打开大门,所有士兵全部撤退进去!
看到对手忽然放弃抵挡,门户洞开,孙高仁不禁大喜,正想命令部下冲入,一边杜元棘出言阻止说道:“只怕对方用计,千万小心从事。”
孙高仁大笑道:“那典霸天我最了解,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他能用出什么计来?杜大人只管一边观战,我把典霸天的脑袋带来给你!”
说着他手想钱一挥,几百山贼带头一拥而入。
一进入行宫大门,却看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往前行了几十步,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正当这些山贼想要欢呼之时,两边屋顶上忽然箭如雨注,成片成片的箭雨密密麻麻飞来,立刻就有五六十个山贼毙命于次。其余的一看势头不对,慌慌张张的掉头就跑。
后面带部下埋伏着的典霸天趁机发声呐喊,伏兵自后一阵追击,落在后面的十来个山贼又倒在了刀剑之下……
孙高仁看到才一交手,就损失了自己那么多部下,心中又疼又毁。等到把败兵重新收拢,发现典霸天带着队伍又退了回去,宫门依旧那样开着,无一兵一卒把守。
“典霸天箭已用完,诸兵向前!”孙高仁跳下马来,厉声说道。眼看着杜元棘又要上来劝谏,他不耐烦的抢先说道:“岂有相同计谋用二次者?我看典霸天必定力不能支,不趁此时冲进去,只怕等他们调整好,又要大费周折!”
杜元棘想想也有道理,点点头不再做声。
不曾想,这次攻进去的结果和前次又是一模一样,而且典霸天这次做得更绝,竟然亲自带着几百士兵截断山贼退路,以弩箭射出大门,围着冲进来的山贼好阵砍杀,到后来竟连宫女、太监也全都出来帮忙,贼兵最后只有两百来人跑了出来。只这一次,孙高仁就损失了近二百人的部下。
这两次杀的孙高仁又惊又怒,望着空荡荡的行宫大门,整整一个时辰之内竟然是丝毫也不敢有所动作……
……
常熟。
军营中的士兵才吃完中饭,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倦懒,看着胡人营的士兵过来收拾碗筷,都惬意地打着哈欠,互相嬉笑几句,脑子里却在考虑是如何好好利用这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到哪去眯上一觉。
武平将军黄声福手下的士兵,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却绝对是汉军所有军队中最舒服的。这些人吃饭洗衣这些琐碎的事情,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全由那些胡人营的胡人包下了,而让一点也躺其他汉军士兵羡慕不已。
站岗的士兵忽然听到远处好像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急忙尽力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一阵烟尘远远地扬起,不多会,就从烟尘中闪出一员穿着汉军盔甲的将军。那战马跑得已经够快的,但马上将军却好像还嫌不够,一个尽的催动着战马。
“站住,站住,不得私闯军营!”站岗的士兵拼命挥动着手臂叫道。
那马冲到军营面前,嚯地一下停住,马上将军一下翻身下来,厉声道:“我乃镶风将军韩振,奉皇后令,快快带我去见武平将军黄声福!”
一听是在北伐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韩振,几个士兵吓了一跳。再向韩振看去,他盔甲到处都是血迹和泥灰,脸上满面风尘,一张嘴张得大大的拼命喘着气。
士兵不敢怠慢,匆忙把韩振请进军营,一面赶紧让人去通知黄声福将军。
大帐中的黄声福一听韩振居然来到自己大营,心中知道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故,匆忙走出大帐,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韩振。
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听韩振已经气喘吁吁地说道:“黄将军,赶快点齐人马,立刻赶赴常州,常州知府文良莫等人谋反,皇后、娘娘危在旦夕……”
黄声福一听之下大惊失色,文良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谋害皇后,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当时就说道:“我这就去点兵马。”正想要回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多了,韩将军,可有陛下虎符或者圣旨?”
韩振摇了下头:“事发突然,哪里有这样的东西!”
“没有虎符或者圣旨,私自调动千人以上部队,罪同谋反。”黄声福沉吟着说道。
“皇后血书在此!”韩振在怀中一掏,拿出一张黄绢。
黄声福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只写着“十万火急”这几个字,再看下下面印章,果然是皇后的私章。黄声福倒吸了一口冷气,常州的局势看样子严重到了极点,一国皇后居然会以血书的方式来调集兵马。
“杀头就杀头吧!”黄声福咬了咬牙:“韩将军你先休息一下,我这就调集兵马,最多半个时辰,我等就可出发!”
没让韩振等上半个时辰,黄声福已经集结好了大队人马。他把军中唯一的五百骑兵调拨给了韩振,由韩振亲自带队急赴常州,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后行。
韩振跳上战马,不顾疲劳,抖动着一条枪厉声道:“常州知府文良莫谋反,皇后、娘娘正在常州死守,是汉军好汉子的随我来!”
说完一夹战马,风也似的冲了出去……
……
此刻常州临时行宫中的局势已经严重紧张起来。
常州行宫在建造之时,文良莫脑子可压根没有“造反”二字。从安全方面考虑,为了确保守卫行宫方便,文良莫是煞费苦心,不光采用坚固的材料建造,而且别出心裁的只留了一个正门,任何人进出只能经过正门。
但是等文良莫谋反之后,这正门反倒成为了文良莫追悔莫及的事。典霸天只需把兵力放在这一点即可,这也是区区五百御林军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而一连吃了两次大亏的孙高仁,也改变了策略。他将所有能够集中起来的兵力,分成了四个部分。自己亲自带着一千人以正门为主攻方向,而让文良莫、房敬德和杜元棘各带一部分兵力,猛烈冲击左、右、中三面围墙。
这一战术的改变果然奏效。兵力严重不足的典霸天不得不分兵抵御,疲于应对,一时间临时行宫四面楚歌,随时都有被攻陷的危险。
到了傍晚时分,西面围墙在叛匪近乎疯狂的撞击之下,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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