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竞尧心中一阵激荡,文天祥,文大哥,王竞尧决不辜负你的厚望。他定了定神说道:“顾斌,此番杀鞑子,救常州非比寻常,不可如在平江般儿戏,我命你带所部人马为后军,随时策应各处!”
说完王竞尧跳上战马,拔出了那把铁血之刀,当空辟了一下,大声说道:“兄弟们,杀敌立功就在今朝,鞑子不死,中原不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是汉子的,给我上!”
一夹战马,黑月驹发出长声嘶鸣,象道黑色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鞑子不死,中原不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五百士兵爆发出惊天大吼,跟随在王竞尧后面,象条威武的长龙一样,豪迈的迈出了救援常州的步伐。
“鞑子不死,中原不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一直在暗处默默观看了一切的文天祥喃喃地念着这几句话,突然向着王竞尧离开的地方深深一揖:“竞尧老弟,一切都拜托了!”
……
最早出发的赣军统帅麻士龙和尹玉,行进到常州陈墅一带的时候,与蒙古军队派出前来截击的元将胡里喝和火麻野赤遭遇,赣军人数虽多,但士卒曾败在蒙古军队手中,对蒙古士兵有着天生的畏惧感。麻士龙和尹玉虽然勇猛,但部下大多心存畏惧,作战畏首畏尾,初战失利,赣军损失百人,麻士龙被迫下令退守。
胡里喝久经沙场,见此良机,急忙催动士兵努力向前。赣军退的本就慌乱,在蒙古士兵的猛烈冲击下,顿时阵脚大乱,退守一下变成了大规模的溃散。
麻士龙大怒,接连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军官,但此时赣军一片混乱,已经无济于事。
“将军,我军败阵,此时再战不利于我,不如先行撤离,收拢败兵,再行定夺!”尹玉见败局已成,急忙劝说麻士龙道。
麻士龙慷慨地说道:“我军虽败,然麻士龙未败,今日若不击破鞑子,士气安存?常州十数万军民苦苦等着援兵,我麻士龙今日就算战死疆场,一屡魂魄也要飘到常州城楼!”
说完大吼一声:“鞑子不要猖狂,大将麻士龙在此!”催动战马,挥舞着手中大刀,竟然单人独骑就向蒙古军中冲去。
尹玉长叹一声,也厉声喝道:“大将尹玉在此,好男儿杀身成仁的时候到了,众军,随我来!”
在两位将军的激励下,原本溃散的赣军怔了下,麻士龙和尹玉的举动显然激发了他们的血性,这些士兵忽然齐齐发声呐喊,掉转头就向蒙古人的方向杀去。
就在麻士龙和尹玉血战蒙古士兵的时候,王竞尧的先锋铁残阳带着一百名士兵离陈墅已经不远,远远看到一些宋兵败退下来,叫住了一人,问清了赣军被困,战事不利。铁残阳当即说道:“所有赣军在此集合,再退后一步者,斩!”
接着对一百名部下道:“今日血染沙场,他日青史留名!众位兄弟,把这腔热血,洒在这里吧!”说完厉吼一声:“兴化州知军事王竞尧前部先锋铁残阳来也!”
第五十三章 陈墅血战(二)
没过多少时候,二队司徒平一也已赶到,见几十个宋兵乖乖围坐在那,诧异中找人一问,不禁大笑起来:“鞑子猖獗,真当我中原无人?司徒平一也去凑个热闹!”
铁残阳一到战场,正看到麻士龙和尹玉被蒙古人重重困在其中,左右冲突,两口刀奋力砍杀,但周围蒙古士兵却不见减少,反倒越杀越多。麻士龙一口刀杀得手软,沉重的盔甲密不透风,动作渐渐迟缓下来。那边尹玉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铁残阳看了下,蒙古军正中间一名蒙古将军指挥着部卒一层层地围上去,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首脑。铁残阳把枪挂住,反手拿出弓箭,接连几箭射出,蒙古兵接二连三倒地。
元将胡里喝见宋军来了援兵,不禁大怒,抡圆了一口大刀就向铁残阳冲来。铁残阳将弓箭收好,拿起断枪,“叮当”一声两样兵器相交,两匹战马相互错过的一瞬间,铁残阳轻舒猿臂,一把抓住胡里喝,将他从马上拎起,重重扔在地上,低叱一声:“绑了!”
胡里喝吓得魂飞魄散,正挣扎着想从地起来,十几个宋兵一拥而上,刀枪架上了他的脖子,将胡里喝捆成了一个大大的粽子。
后面元将火麻野赤看到主将胡里喝只一回合就被汉人拿住,惊得眼冒金星,不顾一切就向铁残阳冲来。铁残阳正要应战,忽然听到后面又个声音大叫:
“铁兄弟,把这一功让了给我!”
转头一看,是二队指挥司徒平一,铁残阳也不说话,放过火麻野赤,径直往蒙古兵将人数最密之处杀去。
火麻野赤见汉人一点也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大怒下右手马刀,左手盾牌,恶狠狠的和司徒平一打到了一起。
没战几个回合,司徒平一卖个破绽,厚背砍刀一刀斩在火麻野赤大腿之上,火麻野赤疼得大叫一声,滚落下马,和他的上官胡里喝一样,成为了宋军的俘虏。
电光火石之间,蒙古人两个素以勇猛著称的将军被俘,蒙古兵将大是心惊,又没了人指挥,一时乱糟糟的各自为战。宋军见援兵主将勇猛如此,士气大振,劣势立刻扭转过来。
等司马南轩、陶亮、典霸天、池文隆这四支生力军杀到,几个人带着数百名士气高昂的宋兵,象几条蛟龙一样在鞑子军中大砍大杀,刀枪并举,直杀得血流成河。一个时辰不到,蒙古人见死伤惨重,发一声呐喊,齐齐向后败退。
铁残阳等人正杀的兴起,哪里肯让蒙古人逃跑,正想追去,忽然被陶亮阻止道:“鞑子虽败,然他们撤退时队伍严整,骑兵卫护在后,弓箭手左右保护,赣军也伤亡很大,贸然追击,只怕不利于我!”
大家都知道陶亮此人心思缜密,看看杀了也差不多有数百名鞑子,还抓了鞑子的两员大将,战果颇是不错,也就放弃了继续追击的念头。
待到王竞尧和顾斌两路人马上来,战斗早就结束,顾斌没赶上杀鞑子的机会,连叫丧气。当铁残阳和司徒平一把胡里喝、火麻野赤两个元将带到面前请功的时候,顾斌羡慕的双眼发红,连声哀叹好好的当什么后队,居然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
王竞尧笑嘻嘻的从马上跳下,对着两个元将左看右看,满脑子不知在动什么念头。
胡里喝倒也硬气,大声说道:“今天本将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本将决不皱一皱眉头,也让你们这些汉狗看看真正的草原勇士!”
一干宋将大怒,正要围上来,王竞尧却摆了摆手,说道:“是要杀,是要剐,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要求,本大人一定满足你。我们岳爷爷曾经说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倒很想尝尝你们的肉,喝喝你们的血,不过本大人没有这个爱好,又怕你们的肉是臭的。来呀!”王竞尧忽然面色一沉:“鞑子将军提出了要杀要剐的要求,我们素来以仁义服人,如何不能满足俘虏的要求?给我慢慢地割,慢慢的剐,把肉一条条、一丝丝的割下来,这个要求倒也奇怪!”
胡里喝大惧,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死他倒一点也不怕,可这该死的汉人竟然真的要千刀万剐自己,这样的酷刑胡里喝一想起就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汉狗,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这样羞辱我算什么好汉!”胡里喝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咒骂道。
听到胡里喝嘴里“汉狗”不断,王竞尧冷冷地说道:“老子满足你的要求,你还骂老子!他妈的,你杀我汉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怜悯?给我把他的舌头先割了下来,老子听的心烦!”
一声声惨叫声中,王竞尧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火麻野赤的身上,火麻野赤想到胡里喝自己莫名其妙讨来的酷刑,浑身不寒而栗,颤抖着声音硬着头皮说道:“你要杀就杀了我,折磨人不算本事。再说,再说我也没有提出割剐我的要求,你断断不能找到这个理由!”
听他口气虽硬,实则害怕到了极点,王竞尧微笑着说道:“本大人难道象不讲理的人吗?这个我突然倒不想杀你了。”
火麻野赤见宋将竟然这么轻易就饶了自己,大喜下正想说声谢谢,忽然听到王竞尧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自从从军以来,你究竟杀了多少汉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要是有一星半点谎言,你顶头上司的下场很快就会落到你的身上!”
早就知道了这个汉人将军说做就做,没半点迟疑,火麻野赤打了个寒战,想了好半天才说道:“我也记不清了,总有三百,不、不,二百来人吧。”
“三百加二百那就是五百了。”王竞尧扳着手指头算道。
火麻野赤大急,大声抗议着说道:“将军,哪有你这么计算的,不行,不行!”
王竞尧阴沉着脸说道:“这是汉人的地盘,你们他妈的没经我们的允许就擅自进来,那就得按照我们的算法来,再多一句废话老子把你千刀万剐。”
第五十四章 陈墅血战(三)
火麻野赤自从随着蒙古大军入侵中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蛮横的汉人,被王竞尧凶狠的话一骂,火麻野赤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做声,只等王竞尧的发落。
王竞尧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想了想说道:“听说蒙古的那些贵族,上下马都有马凳,你就做了我的马凳吧,你杀了我五百汉人,做个五十年我也就放了你。”
火麻野赤大惊失色,这所谓的马凳是最卑贱的奴隶做的时候,主人上下马的时候,“马凳”立刻就用趴伏在地上,任由主人踩着自己的背上下。他才想抗议,就听到王竞尧冷冷地说道:“要么剐你了,要么就按照我说的做,自己选择吧。”
王竞尧一摆手,大步走了开去,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火麻野赤愣愣的站在那。其实王竞尧也并非一味的想要羞辱火麻野赤,他知道这些蒙古人,尤其是领兵打仗的将军,一个个心气都很高,只有把他们的这些傲慢之气彻底磨平后,他才能用他去为自己做些事情。
死里逃生的麻士龙和尹玉,收拢了队伍之后,来到王竞尧帐中时,想到自己和王竞尧间的龌龊,面子上很有些挂不住。不过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若不来说声谢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才跨进王竞尧营帐,正想着怎么开口,谁知道就听王竞尧说道:“麻将军,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派人去请你。”
麻士龙一愣,听王竞尧话里,象是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王竞尧在营中摊开一副简陋的地图,也不等麻士龙回味过来,说道:“鞑子遭到挫折,败军已退到陈墅、潘墅交界地,在五牧,朱华将军也和鞑子军队交手,我们正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歼灭陈墅之敌,进而直接威胁常州鞑子大军!不过现在麻烦的是,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对面的蒙古军队,大约还有不到四千之众,我军人少,以三千对四千,恐怕胜算不是很大,若是再能得到一支生力军的支援,那样打赢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
麻士龙也是个豁达之人,很快那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不假思索地道:“咱们不是还有张全的两千淮军,只要他们加入,咱们在人数上的劣势就可以扭转了。再加上此次打败鞑子,士卒们士气正高,我看这仗可以打!”
“尹将军的意见呢?”王竞尧看到尹玉沉默不语,问道。
尹玉有些犹疑地说道:“王兄弟对那些朝廷官员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不过,麻将军,这个张全的为人你我可是知道的,恐怕他未必就会卖力了。”
王竞尧见尹玉这么说,估摸着张全此人名誉不是太好。
果然,麻士龙不屑地说道:“这种人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就看上他的。不过,此次作战对他也是意义重大,他张全也得掂量掂量,要是打输了,临安即将正面面对鞑子,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再者说了,他难道不怕文大人军法无情吗,我谅张全不敢耍什么花样!”
“有道理。”尹玉点了点头:“那么就让我去找张全,他和我多少有些情面,或许我说起来也比较顺利。”
王竞尧见都同意和鞑子在陈墅展开决战,心情大好,正想说出自己的建议,忽然看到外面陶亮匆匆进来说道:“禀告众位大人,鞑子派来了使臣王良臣商量释放两位元将事宜,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一听到这个名字,王竞尧三人顿时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原来自从蒙古人开始灭宋之战后,元兵自西而东,大元帅伯颜分三路:一路沿江入海取嘉兴府华亭;一路攻打独松关;一路直逼常州城下。常州知州赵汝鉴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一溜烟逃了,安抚戴之泰勾结屡试不中流落常州的失意秀才王良臣,开门揖贼,卖国求荣,投降了元兵,蒙古人入城后奸淫掳掠,掠人户为奴,常州一切的祸根,可以说很大程度上起源于王良臣身上。
其后,攻击常州的鞑子总指挥唆都,以胡里喝在陈墅,以王良臣在五牧,分头阻击平江方向来的援军。得到胡里喝被俘的消息后,唆都知道胡里喝是大元帅伯颜的心腹爱将,不敢有失,急调王良臣为说客,企图说服宋军放人。此时唆都还不知道胡里喝已经被千刀万剐。
尹玉正想让人推出去把王良臣砍了,却被麻士龙阻止了下来,接着麻士龙对王竞尧说道:“王兄弟,你是主人,今天我这个客人要借你的地方来上演一出好戏,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王竞尧早就从历史书上知道了王良臣的最后下场,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良臣才被带进,一听说站在对面的是有名的宋朝大将麻士龙和尹玉后,满脸带笑地说道:“麻将军,尹将军,早就听说过两位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王某三生有幸!”他可没有把站在一旁的王竞尧看在眼里,还以为是麻士龙手下一个小小头目。
麻士龙脸上居然也露出了笑意:“兄弟一点薄名,哪比得上王兄。王兄一手把常州送给了鞑子,这才是真正名满天下啊!”
“惭愧,惭愧,麻将军说笑了。”王良臣脸上一红,很快遮掩了过去:“麻将军陈墅大捷,可喜可贺。今我奉唆都元帅之命,恳请将军放了胡里喝和火麻野赤两位。将军,学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宋朝的命数已经绝了,蒙古大军不日即将马踏临安,到时玉石俱焚,又何苦来呢?只要两位将军肯识时务,顺应天命,归顺了大元,不是学生夸口,一个万户长对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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