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收兵!”
蒲寿庚听的频频点头:“方田说的在理,那王竞尧连鞑子都打的败,必然有几分本事,否则他焉敢在这种情况下既南征,又在浙江与鞑子开战,我看天卫军能够动用的力量,虽然没有十万那么夸张,几万人总还是有的。退兵,立刻退兵,一分钟也不能迟疑,否则等敌人拿下了广州,我等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了!”
刘谨坤长叹一声,连连摇头。这些大食人果然不能成大事,眼里只有金银财宝,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地盘,这样的主帅,这样的将军,如何能与王竞尧匹敌?
就在蒲寿庚决心撤退的时候,天卫军将领张长永和周龙,又各引一军主动向蒲寿庚发起突袭,他们也不真打,只将福建百姓动员起来摇旗呐喊,一时蒲寿庚的军队只觉得敌人声势浩大,四面八方到处都有敌人,只怕不下四、五万之众。
大惊失色的蒲寿庚唯恐遭到包围,慌乱间急忙带着士兵匆匆撤退,军械粮草丢了一地。好容易退回到了广东境内,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到这次贸然听了刘谨坤的话,起兵征讨福建,却想不到偷鸡不成还折了米,心中不禁对刘谨坤平添了几分厌恶,自己怎么就相信了这种只会装神弄鬼的人?
他却想不到刘谨坤对他更是愤恨,那么好的机会都能放弃,蒲寿庚迟早必被王竞尧所灭,广州早晚都会落到王竞尧之手。自己跟随着他不是长久之计,还要为自己找条好的出路。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设伏
“陶兄,还有半日路程即到安南,前面送的陈中建的先锋一千人已经登陆一天,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敌人。”站在海船甲板上的海军统领符海波说道。
这两日的海路,让陶亮遭到了大罪,他本是江南人士,从来就没有出过海,从上船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两天来整个人被折磨的两脚软绵绵的。听到符海波说话,他勉强笑了一下:“陈中建这人外粗内细,行事谨慎小心,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倒是符兄,你才新婚不久,阿留又有个身孕,就让你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哪里话。”符海波笑道:“为国家大事那么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此番出征,水军算得轻松了,你上岸后将孤军奋战,那些土人蛮子又多凶狠奸诈,千万要小心了!”
又行了半日路程,终于看到陆地,陶亮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再在船上这么下去,只怕自己一条性命都会送掉。急忙抢先下了海船,双脚踩到地上,心中这才大觉安心。随后下船的张世杰倒是精神奕奕,浑没半点不适,他本来就是水军将领,坐船自然是如履平地。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士兵全部下船完毕,陶亮这时才恢复了点力气,向符海波抱抱拳道:“符兄,我们这就去了!”
“陶将军,张将军,符海波只能送二位至此,就此别过。”符海波抱拳说道:“此去路途艰难,两位将军千万小心,符海波在泉州等着二位的好消息!保重!”
“告辞!”陶亮跳上战马,大声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弟兄们,我们走!”
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天上忽然下起了阴冷的小雨,再伴着一阵阵风,这些汉军士兵只觉得浑身发冷。那安南道路本就难行,又被雨这么一下,士兵们个个全都深一脚,浅一脚的,等到了宿营地,个个都是浑身泥浆,疲乏不堪。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生火做饭,想着的只是能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美美地睡上一觉,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这样不行。”张世杰皱着眉头说道:“才第一日就如此艰苦,再过上几天,士兵们必然思乡厌战,此时若有土人袭击,如何能够抵挡?我看不如在此扎营数日,等天气晴好,士兵们体力恢复,才重新开拔。”
“不可!”陶亮摇着头说过:“我来之前,已经问过几个曾经到过安南的商人,他们都说安南风雨最多,想等到晴好天气,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军虽然疲劳,但仍需咬牙苦战,克服不利天气地形,一直等打到安南首府方可安歇。否则等安南完成战斗准备,只会平添士兵伤亡!”
行军参谋萧浪上来说道:“陶将军所言极是,打仗讲究一个快字,唯快不破,只要我军打得够快、够狠,让安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大事可成!”
陶亮点了点头,这萧浪自从来到南征大军之后,性格大变,完全没有了傲慢的本性。有的时候还处处讨好于陶亮,一时之间倒让陶亮大不适应。
“大人,陈先锋来了!”正说话间,陶亮的亲兵上来说道。
陶亮大喜,远远看到陈中建带着几个土人装扮的人来到军中,陈中建恭身说道:“禀将军,陈中建得知将军到来,特来迎接。”
“不必多礼,说下你来后的情况。”陶亮挥了挥手说道。
陈中建喘了口气,说道:“小将自来到安南之后,与当地土人部落一连打了两仗,斩首一百余具,放火烧了两个村子。昨日又和一股土人纠缠在一起,那些土人善用毒箭,虽被我打散,但却伤了我几个士兵,后来幸亏得到这几个当地人的帮助,这才救了那些士兵性命!”
后面那个肥头大耳的安南人急忙跑来,跪倒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用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话说道:“小人阮三福,是安南邓合部落的首领。小人素来仰慕天朝文化,不敢背叛天朝,交趾王陈日烜愚昧,背弃大国上朝,小人不肯与他同流合污,被他几番征伐。此次天朝大军出征,小人愿为向导!”
“你很好,知道效忠朝廷。”陶亮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向导官,待平定了安南,我再上表朝廷,给你个官做。不过我警告你,你若心存反复,朝三暮四的话,我把你邓合部落满族皆屠,不留半个活物,你给我仔细记下了!”
阮三福打了个寒战,慌不迭的磕头不止。
“起来吧。”陶亮淡淡地说道:“现在天气阴冷,又多雨,你帮我们找块干燥的地方,让将士们修养一下。”
“是,是!”阮三福从地上爬起,谦卑地说道:“邓合部落所在地想来应合将军之心,不如随着我去村里,小人必带着部落男女老幼竭力伏侍大军!”
陶亮点点头,让他前面带路,又让南征大军各自整理行装,随着阮三福去他所说的邓合部落之中。那邓合部落离此只十几里地,村里大多是壮年男丁,女人孩子稀少,看到汉军前来,都极尽热情客气,只管把一坛坛的好酒熟食搬了上来,殷勤招待汉军。
天卫军军规极严,行军作战时滴酒不允许碰,那些士兵只简单吃了些食物,就各自回到营地歇息,此时天已将黑,陶亮在村子周围多安岗哨,接着就把陈中建、萧浪和张世杰三人叫到自己帐中。
“你们发现什么异常没有?”陶亮掩上帐帘,问道。
萧浪抱着双臂不断冷笑:“一个村子里大部分都是男的,女人孩子简直比黄金还要稀少,嘿嘿,这是个什么村子,莫非那些女人孩子都被他们卖了不成?”
“不错。”陈中建也有同感:“安南此地大多数部落都甚贫穷,一个小小的邓合部落竟能拿出如此多的好酒美食,莫非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砸锅卖铁准备好的不成?”
张世杰却觉得莫名其妙,也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些天卫军的将领在他看来都太多疑。安南终究是个小国,看到天朝大军前来,哪有不害怕投降的道理?再者说了,难道人家用美酒招待你还有错了不成?
“我看那阮三福必定早设好了这个局等待着我们自己往里面钻。”陶亮冷冷地说道:“如果不出所料,邓合部落里的那些人都是士兵装扮而成,今夜必要出事!立刻通知兄弟今夜不得入睡,随时准备应付安南人的偷袭!”
才刚刚准备休息的南征军将士,忽然得到将令,哪敢怠慢?都伏在自己营帐之中,手拿武器,警惕注视着营地外的一切。
果然,到了后半夜,上千个人影从邓合部落外出现,行踪鬼鬼祟祟,一个个手里拿着弓箭,到了邓合部落外,全都趴伏在地上不动,就等着村子里传出信号。
不多时,阮三福带着几个人从村子里溜出,找到统兵之人,说道:“陈将军,现下大部分汉兵都住在村子外的大营里,汉人的领头大将全住村中,只有百来个人守卫,我带你们冲进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要干掉汉人的将军,汉兵必乱!”
那个“陈将军”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立下如此大功,国王必喜,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你且前面带路,我带兵冲杀进去!”
一到村子门口,眼见里面静悄悄的一片,陈将军大喜,拔出一把刀来,嘶声吼道:“好汉子们,跟着我一起冲进去,杀光那批汉狗!”
这些个安南兵乱哄哄的直起身来,舞刀弄剑,象群恶狗一样冲进村子,村子里那些化装成村民的安南人,也举起火把,大叫大囔着向汉人军官帐篷冲去。
谁想到,汉军营地中忽然火把大做,紧接着营帐中射出一排乱箭,冲在最前面的安南兵当时就倒下了一片。
陈将军见机的话,立刻趴倒在地上,等他仔细看去,就看到营帐前闪出上百名汉兵,都拿着弓箭,只把箭一枝接着一枝的射出。后面却是几个汉人大官,在指挥着这些士兵。
“阮三福,你这个混蛋!”陈将军破口大骂:“你说你都安排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阮三福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难道他们看破了我们的计谋?陈将军,现在他们人少,不如强冲了上去,在他们大军增援上来之前杀死他们!”
陈将军想想也只能如此,咬了咬牙趴在地上大叫道:“不要怕,他们就百来个人,冲上去!谁杀死一个汉人大官,我赏他黄金一百两!”
那些安南人看到将军都趴在地上,一个个谁肯起来?黄金当然是个好东西,可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命消受。因此任凭陈将军将价码一抬再抬,安南兵就是铁了心的不起。
陶亮向身边诸将笑道:“领赏时务必争先,拼命时不妨退后,这些个安南人胆小如此,焉能与我争斗?吹号角,命令全部伏兵出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洗
号角在营帐周围“呜呜”响起,早已等候着命令的士兵们呐喊着从各自藏身地方冲出,举着火把和闪亮的刀枪向安南兵包围上来,脸上腾腾杀气在火把下清晰可见。
陈将军心惊胆战,他一口气杀了两名部下,才让那些安南兵勉强站起身子,向汉军营房冲去,但是,迎接他们的却都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死伤了百来个人,汉人大官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无法接近。
小半个时辰不到,安南兵已经被全部包围在了村子里,在里外夹攻之下,那些战斗力比老百姓也强不上多少的安南士兵见到处都是汉兵,哪里还再敢抵抗,一个个赶抢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嘴里大声嘟囔着,用力比划着投降的手势。
南征军的士兵们可看不懂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刀枪依旧举起落下,瞬间又有上百个安南人倒在了南征军的刀枪之下。
“投降,投降!”阮三福见机的快,带头大声说道。那些安南人有样学样,跟着阮三福大叫“投降”二字。汉军官兵怔了下,才明白这些脓包的军队不想打了,也不和他们罗嗦,比划着让他们扔下武器,挨个蹲下。
阮三福庆幸自己拣了条性命,他甚懂中国文化,明白汉人最好面子,又素来喜欢以德服人,讲究“以德报怨”四字,只要自己投降,一条性命保住是决然没有问题了。说不定那汉人军官为了显示自己泱泱大国的气度,还会为自己摆酒压惊,以此来劝抚其他安南人不要再抵抗下去。
陶亮带着部下大步走来,这一仗杀了四百安南兵,抓了七百余人,偷袭的安南人全军覆没,更无一人漏网,而自己这只死了十几个人,实是南征以来的首场大胜。
“谁是带兵的?”陶亮心情甚好,走到这一大群俘虏面前说道。
阮三福存心讨好汉人,急忙站起来指着陈将军说道:“是他,他是陈日烜的族弟,小人也是被他所逼,这才无奈设下了这个圈套,不想贵军神武非凡,元帅运筹帷幄,当真了得,小人拜服,小人拜服!”
陶亮居然对着他微微笑了下,阮三福心中大定,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当即更是积极表现,当起了陶亮和陈将军之间的通译起来。
“国王的族弟,居然亲自领兵打仗,看来还是有些硬气的。”陶亮看了下陈将军,说道:“我南征大军到此,你一个小小安南,如何敢和我大军对抗?难道不怕我将来打进你安南国都,一把火让你安南玉石俱焚吗?”
陈将军硬着头皮说道:“你无端起兵,犯我国境,我如何不与你争斗?今日输了给你,我无话可说,是好汉的你放我回去,我重整兵马与你再行决战!你汉人中有个叫诸葛亮的,为收蛮人之心,七擒七纵孟获,你可有这气度?”
等阮三福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翻译了出来,张世杰笑道:“不想这安南人也知道诸葛亮之事,陶大人,你看如何处置此人?”
“白痴!”陶亮骂了一句:“七擒七纵?那是对我中原各族而言,和你这生番何须多言,今日只一擒就要了你的性命!来人,不要废话,只给我一刀斩了!”
陈中建大声应着,象拎着小鸡一般将那陈将军拖到俘虏之中,还没有等陈将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刀就斩下了他的首级。
陶亮点出两个俘虏,指着地上陈将军的头说道:“你们两个,带着这颗首级回去,告诉你们国王,趁早献出降表,若还执迷不悟,迟早他的下场也会如此!”
两个俘虏想不到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身上,忙不迭地谢恩不停,从地上抱起人头,如丧家之犬一般匆匆离去,生怕汉人将军又会反悔。
阮三福看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汉人军官如此蛮横,说杀就杀,一点情面也都不讲,只怕自己前途未免有点不妙。
“给你们两个选择!”陶亮对着那群俘虏冷冷地说道:“要么和你们的什么将军一样,我统统把你们杀了,要么加入我军,与我并力攻击安南。我也不亏待你们,每攻下一座城池,城里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