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一切的发生,您看,我终于理解了,预言不像一个警告,虽然我们常常会忽视掉它。要是恐惧没有战胜爱心与同情心,那么我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我的父亲没有抛弃掉我而是把我带在他们身边,又会发生什么呢?如果我听了萨扬的劝说把那把黑暗之剑给毁了,而不是用它来追求权力,那又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我们能够通过和平手段发现彼岸世界,也许我们早就打开了各条边界地,早就把魔法释放…… 格拉尔德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他仍然僵直地、紧张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
乔伦叹了口气,伸手紧紧抓住王子的胳膊: 但是,我们没有这么做, 他轻声地说, 这个世界就越来越像我的母亲——是一具渐渐腐烂和蜕变的僵尸,仅仅是通过魔法才保持了与生命相仿的形象。我们的世界本身已死,除了在它的人民心中还活着之外。无论您到哪里,您都将把生命带在身上,我的朋友。上帝将保佑您一路平安……殿下。 格拉尔德的头低了下来,他在极度的痛苦中闭上了双眼,他的手,腕上流着血结着疤,放了一小会儿在乔伦的手上。这时,暴风雨云成团成团地在地平线上聚集,闪电在它们的边上阵阵闪现,小小的漩风在美利隆的废墟上阵阵疾吹,吸走了许多碎小的尘土和石块,把它们颠抛到空中去。王子从乔伦紧握的手中挣脱出来,转身离去。
他那撕破了的披肩在他身后抽打着,瓦砾在他穿着靴子的脚下四下飞溅,格拉尔德王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已是颓垣断壁的城门,开始走过穿过荒瘠的平原到气船等候的地方的那一长段路。
萨扬也叹了口气,把他的风帽拉起,盖到头上,以防那叮咬人的沙子。
我们也该跟上去了,乔伦。 萨扬说道, 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我们必须开始走,到气船那边去。 令助战者吃惊的是,乔伦摇了摇头。
我们不打算跟您一起去,神父。
我们来这只是为了跟你们说声再见。 葛雯德琳加了一句。
什么? 萨扬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这可是最后一班船了!你必须坐它走—— 一下子,他们的意思就清楚了, 但是你们不可能! 他大叫起来,看了看周围美利隆这一片废墟,又看了看那越来越低的、迅速移动的暴风雨云, 你们不能留在这里!
我的朋友 ——乔伦伸出手去,把萨扬受伤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还能去别的什么地方吗?你看看他们,你听听他们。 他作了个手势,指向那些被驱赶着走出城门、走向等在那儿的气船的难民们, 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无论他们去到哪里,或无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名字永远都会随着咒骂一起地说出来,他们会跟他们的孩子们讲我的故事,我将永远背上恶名,被骂成是使那个预言实现了的人,因此,我的生命,还有我爱的人的生命永远都会处于危险之中,为了我妻子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最好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平静安宁地生活。
但却是孤独地生活! 萨扬绝望地看了看乔伦, 在一个死去了的世界里!狂风暴雨肆虐的地方!大地都是动摇的,你们在哪里居住呢?所有的城市都成了瓦砾……
山上那个泉源要塞还立在那儿,没有受任何损害, 乔伦说道, 我们将在那儿安家。
那么,我和你们一起留在这里好了!
不行,神父。 乔伦再次望向格拉尔德那高大、笔直的身影,正一个人走过平原那孤寂的路, 现在其他人正需要你呢。
我们不会孤独的,神父。 葛雯德琳说着把她轻柔的手放她丈夫的上面, 亡灵们将承继这个世界,我们将给他们做伴,他们也会给我们做伴。 萨扬看到——站在葛雯身后——有些不清晰的形状,鬼一样的身影,正睁大着眼睛灼灼的发光。洞悉一切的眼睛望着他,他甚至认为他看到了一条飘飞的橘红色丝绸,尽管当他直接地望去的时候,它就消失不见了。
永别了,神父, 葛雯说着,走上前去亲吻他满是皱纹的脸颊, 到我们的儿子长大成人的时候,我们一定把他送去您那儿请您教导他,就像您教导乔伦一样。 她笑得那样甜美,那么灿烂,脸上带着那么多的爱意看着她的丈夫,萨扬都在心里都感觉不到要怜悯她了。
再见了,神父, 乔伦紧紧抓住助战者那颤抖的手说, 您就是我的父亲,是我一生中所知道的真正的父亲。 萨扬用双臂紧紧搂住乔伦,回想起还是婴儿时的他那小小的头曾经趴在他的肩上: 有东西告诉你,我的儿子,我永远也看不见你了,我必须在我们分别前把这告诉你,当我几近死亡的时候,我看到了——我明白了,终于。 他的声音哽咽了,沙哑着嗓子低声说, 你所做的一切是对的,我的儿子!你要永远记住!永远记住我爱你!我爱你,并且以你为荣——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乔伦的泪水与萨扬的泪水混和在一起,落到他披在肩膀上的黑发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时暴风在他们周围吹得更紧了。有一个卫兵,紧张地看了看翻滚的乌云,走向前来尊敬地在助战者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您该走了。愿阿尔明与您同在,神父。 乔伦沉静地说。
萨扬含着泪水微笑了。
他是,我的儿子。 他说时,把手放在他的心上, 他确实是,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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