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毕,庆功酒宴中龙辰应付了一番,便抽身离去。
出征数月,好久没有看见自己那几个孩子了,龙辰自是一刻也等不及。
仨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只是龙傲这小家伙就是一刻都闲不住,扶着小栏杆蹒跚而行,天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有精力,一天到晚折腾个不停,把旁边的侍女们都累坏了。谁不知道元帅爱子如命,若是让大公子磕着碰着,自己可承受不起元帅的怒火。
龙轩相比就安静一些,不过也依旧不甘让哥哥一个人显摆会走路,他也扶着小栏杆站着,只是他没有像哥哥一样走来走去,只是用一双如同黑宝石般的眸子四处打量着,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做出沉思的神态,当真让身旁伺候的侍女们很是惊奇。
最乖的就是龙馨了,小丫头就躺在床上,一会儿看看龙傲哥哥扶着栏杆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着沉思着的龙轩哥哥,不时发出憨笑,当真可爱至极。
龙辰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侍女们纷纷跪倒请安,龙傲一见爹爹来了,居然兴奋地一蹦,整个人身子向前一扑,居然直接翻过了床边的木栏,身子向下坠去。
此时这些原本应该伺候防备着的侍女们都跪着,见大公子从床上摔下来,一脸惊恐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龙辰猛地蹬地,电光火石间跪倒在床边,接住了龙傲。龙辰这个当父亲的后背也是一阵发凉,可龙傲小家伙居然还在“咯咯咯”地笑。
“奴婢该死。”侍女们纷纷跪下来请罪。
龙辰自然知道若不是自己忽然进来,这些侍女也不会失神,故而也不打算追究,只是李凝恰好跟着龙辰后脚进来了,之前的一幕自然是看到了。
“来人,将她们送去洗衣房,再换一批细心点的人来。”李凝这时候就是一头护犊子的老虎,对于她做出的处罚就连龙辰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侍女们退了出去,龙辰躺在床上,馨儿爬到他头旁边,用小手轻柔地扯着自己父亲的头发,龙傲居然爬到龙辰肚子上跳啊跳,将自己父亲的肚子当成了蹦床,龙轩则是安静地躺在龙辰怀中。
第四章 天子怒
三个孩子不一而同地都表现出了对父亲的依恋,作为父亲,这此刻,龙辰大感幸福,某一方面的虚荣心也被极大地满足。
龙辰刻意回避吃醋的事儿,他自然知道李凝那一杯醋意味着什么,自己和孟安安的事儿应该已经传到李凝耳中了,这也是龙辰故意安排的。
看着三个孩子环绕在他们父亲身边,李凝心里也很是温馨,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哼道:
“安安进门的事儿我来安排,你看订在什么时候?”
既然把话说开了,龙辰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在过阵子吧,鞑子不久就要来了,得有硬仗要打,分不出来心。”
“这一拖,怕是又是很久了吧。”
龙辰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专心逗弄起孩子,李凝也是轻轻一叹。
孩子们都玩累了,龙辰一个一个把他们温柔地抱到睡篮里去。
接着,自然是灯烛熄灭,翻云覆雨,夫妻小别,自是一番你侬我侬。恰在最为巅峰的时刻,龙傲一声响亮的哭声将两人震开。
“孩子要换尿布了……”
……
满蒙联军在刘文镜部的“护送”下烧伤抢掠,终于在重新搜刮到一大部分粮草物资后,出关回了盛京。
对于这次入关的意义,大体如下:后金发动己巳之役,是自努尔哈赤伐明以来,第一次空前地大深入作战。这次军事行动不仅是后金战术上的一个突破,而且也具有战略意义。此次远袭,不但训练了后金兵长途行军、攻城战守与主力会战的作战能力,同时也窥见了明朝政治上的腐败不堪,经济凋敝、军事无能及岁欠年荒、“流寇”纷起的实况,增强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进取雄心。也为之后的数次入关劫掠打下了基础,万事开头难嘛。
对于明朝来说,后金的饱掠、军事打击,使其损兵折将,消耗了兵力,财源更加枯竭。更重要的是,年轻气盛的皇帝在处置袁崇焕一事上太过鲁莽,为后金除了一个劲敌;同时使明兵中能征善战的辽兵辽将,因不被信任而纷纷投向后金,成为后金数次入关之向导。
当然,辽东军的拼死抵抗再加上护龙军硬拼掉了两白旗大部分有生力量,八旗军也是损耗了元气,女真一族人口不算多,即使四处抓一些“野人”入族,也无法扭转人口基数太少的劣势。
此时皇极殿内一片喜气洋洋,文武百官精神焕发。
崇祯在鼓乐齐鸣声中,健步登上御座。
群臣山呼海啸般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已经完全忘却了大兵压境时的焦虑和恐慌,也不想探究后金兵撤退的本意,俨然以一副战胜者的天子之尊,发布敕旨:“满夷驱逐,国运升平!孙承宗调理有方,督师力战,赐蟒袍、白金,加太傅左柱国、太子太师,荫子世袭;祖大寿军功第一,加太子太保、左都督,赐蟒袍、白金、官邸……”
第二天,依然沉浸在胜利欢乐中的崇祯,来到御书房时,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大堆蟒袍、白金及其他赏赐物品。
崇祯望着这堆封赏的物品,疑惑地问:“这干什么?”
秉笔太监王承恩回道:“是陛下给辽东祖大寿、吴襄等将帅的封赏。”
“怎么放在这里?”
“是……是祖大寿他们没有收领。”
“没有收领?是嫌朕封赏太薄太少?”崇祯边踱步,边思忖自语,“如以祖大寿等千里驰援、解救京师之功,实同再造国运升平,功在大明,功在社稷……按理也可以再加一等。”随即一声吩咐,“王承恩传旨:加封祖大寿……”
“万岁爷,祖大寿等辽东将士是不求封赏,不求功名……”王承恩连忙喃喃回道。
“那他们求什么?”
“他们请求以全体辽东将士之功,来赎袁崇焕之罪,请求放袁督师出狱!这是全体辽东将帅的签名。”
崇祯接过名单,见署名之多,大出意料地说:“这些将领拼死血战,竟是不为功名利禄,只求为袁崇焕赎罪?”他转向侍立的朝臣,“众爱卿,你们意欲如何?”
范景文手持厚厚一叠疏文,出奏:“启禀陛下,近日有关袁督师通敌一案,各地奏疏不断,仅封疆大吏便有:陕西巡抚洪承畴、总兵左良玉、曹文诏,南京史可法、新科状元陈新甲……”
崇祯扬手制止再念下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景文说:“均是替袁督师辩冤。说袁督师一战击杀努尔哈赤,多次打败皇太极,是有大功于朝廷。现今正值国家用人之际,不可冤杀有功之臣!”
崇祯以目光寻视周延儒、温体仁:“二位爱卿,你们有何见教?”
周延儒沉思未语。
温体仁早已对崇祯的心态加以反复揣摩,知道崇祯此刻最怕的是在众臣面前公开认错、失去权威。因此他不待他人开口,便抢先回道:
“陛下!祖大寿、吴襄等人以己私功,赎他人之罪,大明律法军规,均无法可依,无例可寻啊!”
果然,崇祯端坐龙椅,对此连连点头……
秉笔太监王承恩进来禀报:“万岁爷!孙承宗大人求见皇上!”
孙承宗这次不顾年迈,毅然领帅,在袁崇焕下狱,辽东军愤走的危急时刻力挽狂澜,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此时的他已经再次被弹劾下位,但虎威犹在。崇祯一听连忙吩咐:“即刻召见!”
孙承宗进来跪拜在地: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赐坐!”崇祯亲切上前,亲手扶起孙承宗。
“陛下!”孙承宗拱手致礼后,开宗明义,“老臣特来为袁崇焕求情!”
“哦!”崇祯虽然愣了一下,但依然亲切热情,“请爱卿明言!”
“皇上!”孙承宗垂首恳言,“据老臣所知,袁崇焕千里勤王,广渠门大战夷贼,守城有功,何罪之有?”
崇祯刚听了几句,便收起了可掬的笑容,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孙承宗虽然察知皇上神情的变化,明知崇祯对此不悦,但他依旧直言:“鞑子再困京师,袁崇焕在狱中又一书召回祖大寿数万兵马,杀退夷贼,崇焕无罪有功啊!所谓通敌之罪,纯属不实虚词,栽赃陷害!”说着从怀中掏出疏文,“老臣与首辅、次辅大人联名上疏,恳请皇上明察秋毫,复官袁崇焕!”
周延儒见满朝一片为袁崇焕辩冤之声,便也趁机进言:“孙大人所言极是!袁崇焕通敌案一日不结,一日不得安宁。上疏不断,有碍圣听,影响民心,离散士气!”
崇祯虽然心中不快,但见众臣几乎众口一词,只好将目光转向温体仁,降旨道:“此事请温爱卿督办。有罪定罪,无罪释放!”
……
刘文镜刻不及重新构筑防线,就被崇祯以严旨召回京师,因为此时辽东军驻兵大凌河,对京师造成了极大的威慑,朱由检为了稳定局势,在“送走”了皇太极后,即刻调令各路兵马充实京师,以压制“蠢蠢欲动”的辽东军。
“混账,这个祖大寿,当真混账至极!”朱由检一把将奏章甩到地上,脸上出现愤怒的潮红。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面对皇帝“龙怒”,王承恩也只敢在一旁遥声劝慰。
“息怒?朕还怎么息怒!这祖大寿居然敢直接在奏章里质问朕,当真狂妄!”朱由检一掌狠狠地拍打在桌面上,自从“击溃”了八旗军后,这个年轻的皇帝的那种自负达到了顶峰,再加上各路官员的马屁如潮,隐然间就连朱由检自己也把自己当作了可以堪比太祖成祖的帝王,大明的中兴之主。这个时候祖大寿居然敢上奏折直接询问自己对袁崇焕的发落,对朱由检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目无君上。
第五章 军情愤慨
“这个祖大寿当真是目无君上,应当论罪!君上,您可千万别为这种佞臣动怒,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值得了。”
朱由检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脸色开始恢复正常,叹道:
“这个祖大寿可不比那个人,祖家自从李成梁那老狗在的时侯就已经扎根辽军了,这么多年来祖家的势力早就渗透进整个辽东军体系,要动他,辽东军必乱!”朱由检怔怔地说着,似乎也在劝说着自己,“不过,朕似乎真的有点忽视了那个人在辽东军的威望,看来,真的不能留他了。朕倒要看看,没了他,辽东军会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再和朕闹腾!至于孙承宗,一头老了的老虎,朕现在还没放在心上。”
历史上朱由检将袁崇焕下狱八个月后才处以凌迟,如今,在辽东军近乎赤裸裸地表态下,这个自傲的皇帝下了狠心,决心不对这些辽东将领让步,针尖对麦芒,即刻下旨赐死袁崇焕!传告京师,要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行刑。
……
大凌河附近是辽东军的驻扎地,之前在这里,辽东军和两黄旗大军曾经厮杀过,如今鞑子撤走了,但辽东军依旧驻扎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
“直娘贼,去京师,救出大帅!”
“对头,一起去京师,救出大帅!”
……
成千上万的辽东兵汉们举着兵刃呼喝着,声浪震天。这支辽东军在遇到护龙军后,被龙辰特意地注入了杀气,一种不救出督师就打烂这个鸟京师的决心。
“复宇,下令吧!”
“总兵大人,干吧,救出督师要紧!”
“是啊,这时候督师就只能靠咱们了!”
吴襄等辽东诸将开始向祖大寿施压,要求兵谏,而此时,祖大寿脸色依旧阴晴不定,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做了这个决定,辽镇在救出督师之后,就算是彻底和朝廷决裂了。日后辽镇要么在朝廷的打压下分崩离析,要么就是自立藩镇。
每条路,都不好走,但此刻,由不得他犹豫,若不然,等辽东军对他祖大寿失望,抛弃自己的领导后,天知道这大明最为强大的野战力量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会给这个大明带来怎样的动荡!
“报!”
正当祖大寿准备下定决心时,一名传令兵直入中军大帐。非最为紧要的军情不可直入军帐,在场诸将也都将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传令兵身上。
“何事?”
“京师传来消息,皇上已经下旨,明日午时,凌迟处死督师!”
传令兵说完,整个人跪倒在地:“大人,救救督师啊,救救督师啊!”
“直娘贼!”吴襄怒骂一声,但是他的肩膀被祖大寿压住。
“全军开赴京师,我辽东军,要兵谏!问问这个皇帝,为何要杀督师,而且是要凌迟!替他老朱家守了半辈子辽东,却还来个死无全尸,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这个大明究竟怎么了!”祖大寿彻底被激怒了,此时的他不再隐忍,也不再克制。
……
这是龙辰班师回来的第二日,朝会依旧准时开始。
即使朝堂之上的朝鲜大臣已经不足两成,李澄也仍然要上朝,只要护龙军,只要那个方相,只要自己那个姐夫没有正式宣布废除李氏王朝,他,就仍然是朝鲜名义上的君上!
只是,在昨日他下跪的那一刹那,他的所有尊严和胆气全都放弃了,留下的,仅仅是血脉中那种对王位的一种本能的坚持。
其实,如果不是李澄傻乎乎地掺乎到了金正男那一系的暗潮之中去,方仲还不至于这么急切地将这个朝鲜君上的所有光辉迅速又近乎于残忍的“斩掉”,毕竟李澄说到底还是元帅夫人的胞弟。即使将李氏王族从朝鲜“神坛”上拉下去,肃清朝鲜一系的力量是护龙军真正掌控朝鲜的必走之路,也是方仲必须要做的事情。方仲原本还有点为难,自己这么做后会不会惹得元帅夫人暗恨。不过,李澄的愚蠢替方仲解决了所有难题。
那一夜,方仲没有直接命兵士血洗君上寝宫,留下李澄一命,并且现在还让他呆在朝鲜君上的位置上,已经给了李凝太多的面子。即使方仲已经在李澄,乃至在整个李氏王族的脸上踩了好多脚,李凝依旧算是欠了他方仲一个人情。
一想到这里,方仲不由地露出无奈的微笑,还不是为了自家那个丫头么,这世上,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东西,其实真的不多了。
今日的朝会气氛并不压抑,一方面是因为朝堂上原本汉朝两系对立的格局已经不在,汉系官员彻底赢得了朝堂主导权,自然不用再去顾忌什么了,在等待朝会开始时聚在一起聊着天。另一方面自然是大帅这次出征又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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